西方哲学范文

时间:2023-10-14 09:23:20

西方哲学

西方哲学篇1

古希伯来先知视人类对上帝的信仰的意志为人心善的源泉或基础;古希腊哲人视人类对知识的掌握和追求为人心善的源泉或基础;古中国圣人视人类对彼此的仁爱的情感为人心善的源泉或基础。按笔者今天的理解,第一种信仰精神的善其实应是古希伯来人对于人类求真的意志精神的原创;第二种求知精神的善应是古希腊人对于求善的理智精神的原创;第三种仁爱精神的善则本应是古代中国人对于人类求美的情感精神的原创。古代人把人类追求真、善、美的意志、理智、情感等的内在精神全都归之于追求相反于“恶”的人类内在的善“心”,它们全都是发生于人们内心的求善(好)的精神力量,这些力量对于人们的原恶和原欲都具有某种抑制、约束和调控的作用,所以它们都可以被看作是人类的道德精神力量。

在世界的神创一元论和对上帝的执一的信仰的基础上形成了人类最初和后来的神学;在世界的心物二元论、概念的辩证法和形式逻辑的推理学说的基础上形成了人类最初和后来的哲学;在世界的浑沌学说、阴阳五行说和天、地、人大小宇宙循环论的基础上形成了人类最初的人学。东方最初的人学理论在中国的秦汉之后便基本上停滞了,而西方最初的神学和哲学在中世纪的相互结合之后,则不仅进一步推进了神学,而且也进一步发展了哲学。神学与哲学的结合产生了近代西方的自然科学和神会学说(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等等),神学的信仰精神在与哲学的求知精神相互斗争相互磨合的历史过程中产生了人类近代科学实验或实证的理性精神,同时也产生了社会功利的实用或工具的理性精神。此后,在19世纪末期,神学的信仰精神在与哲学的求知精神的历史矛盾中,首先走向了衰退,最后并导致了神学与上帝的“死亡”。这种“衰退”和“死亡”均导源于人类通过理性对上帝的审视。上帝,作为一种人类心中的神秘力量,愈来愈受到理性力量的怀疑和排斥,终于在尼采的一声惊呼:“上帝死了!”之后,使“上帝死了”成了人类的一种不可逆转的共识。失去了上帝也即神的信仰本身也愈来愈只剩下了虚有其表的宗教仪式甚至陋俗,从而愈来愈受到后来人的轻视。

人们没有意识到,由于上帝的死亡所导致的信仰精神的丧失,其实也是人类的一种原疲乏德精神的消亡。这种原德精神曾由于人们在对上帝的无所不在的信仰中所感悟到的某种恐惧和希冀,而在人们的心中生发出某种制约自身原恶和原欲的内在自律的力量,也即成为生发于人们内心的求善的力量的源泉。现在,这种生发于人们内心的善的力量的源泉已纪枯竭了。人们发现,原来曾恐吓自己的上帝(神)只不过是虚无,而人们对于虚无是不必恐惧的,人们发现,原来曾恐吓自己的上帝(神)只不过是虚无,而人们对于虚无是不必恐惧的,所以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甚至犯罪也不必感到自咎,正是因此,近现代的人类变得愈来愈不知羞耻,愈来愈不知自责。千万年来,潜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原恶本性的魔鬼终于冲破了“潘杜拉盒子”的第一道防线——上帝神秘的盒盖,从而导致了由于信仰而生发的道德精神的死亡。这种道德畏神的死亡的最直接和最严重的历史后果,即是20世纪前半叶在欧洲和世界几乎连续发生的两次世界大战,在大战中,人类公开亮出了从种族清洗到阶级清洗的明确的恶的意志,并从此开始了后来半个多世纪的世界两大阵容的冷战的局势;到了本世纪八十年代末,冷战结束,即又几乎立即开始了新的种族清洗,如前苏联的分裂的战争,甚至发展到以更大的国际间的种族清洗取代一般国内的种族清洗的丧尽人道的战争,如北约和美国对南斯拉夫的狂轰监炸,这种战争均由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西方国家担纲。丧的了因于恐惧和信仰的上帝的道德精神的西方人,要用人们对最先进的暴力武器的恐惧来重振“道德”,他们没有看到,这种倚仗强权的道德,已经不可能再是道德,而是更深刻的道德的死亡。这应是后话。随着上帝的死亡,曾经沾沾自喜于为上帝挖掘坟墓的理性的哲学自己也终于岌岌乎殆哉了。

发源于古希腊的哲学求知精神也曾经是人们追求发自内心的善的精神力量的源泉。最早,它为表现在赫拉克利特(公元前540—前470年)所提出的关于“逻各斯”的观念之中,赫拉克利特在西方伦理思想史中被认为是第一个提出了宇宙论伦理思想体系的人。赫拉克利特强调“逻各斯”不仅是宇宙的普遍法则、规律,而且也是人人都应当遵循的共同的行为法则和命运的“守护神”。在柏拉图的哲学中,“逻各斯”是理性的法则,是最高的理念,在亚里斯多德的哲学中,“逻各斯”是逻辑之母。在后来的斯多葛派的哲学中,“逻各斯”成了世界万物的命运,在再后来的神学家的眼中,“逻各斯”成了神圣的智慧,成了一神论宗教的理论依据,到了最后黑格尔的哲学中,“罗各斯”又回到了柏拉图的理性精神的表达,而且成了人类绝对唯一的精神。

由于逻各斯也即理性精神最早所曾表达的某种神秘性,以及人们对于支配宇宙、自然、社会、人类等万物运动和生命的法则、规律的无限敬畏,使得哲学的研习也曾具有可能帮助人们克服自己内在焦虑的迷茫和任性的狂燥等原恶本性,而获得内心宁静的某种精神的效能,所以,哲学的求知精神也曾成为人类追求发自内心的善的某种精神力量的源泉,从而,历史上的西方哲学的理性精神也一直曾经充当人类的某种原道德精神。然而,这种曾经作为西方人类的一种原道德精神的哲学的理性精神,在经过了近几个世纪的演变和发展之后,却愈来愈变成了仅仅外在物质主义、经验主义、实用主义、工具主义的理性主义的精神,它虽然是人类用于改造自然乃至改造社会的强有力的物质主义的形式工具,但同时也愈来愈离弃了它曾经充当的人类原道德精神的基础或源泉。这时候的哲学已经与人类的道德精神、与人类所追求的发自内心的善的精神毫无关系,而彻头彻尾变成了一种人们用以追逐世俗功利的物质主义、理性主义的工具。

哲学的死亡正是发生于它对人类道德精神、情感、生命的愈来愈绝对的离弃,以及与此同时,它的愈来愈只变成了个人在社会历史中争权夺利的形式主义的工具。正如笔者在本书中所描述的,这种哲学工具的不断强大和发达,次第造成了人类中种族、宗教、民族、国家、阶级、友谊、家庭,最后乃至个人自身的人格的分裂。在现代哲学的氛围中,人类的人性不是被高扬了,被升华了,而是恰恰相反,人愈来愈变得不成其为人,变得愈来愈寡廉鲜耻,变得愈来愈无视善恶,变得甚至不如畜牲,至少,在畜牲中尚很少发生同类的自相残杀,更少发生象人类中所曾呈现的,愈是大规模地提高自相残杀的力量,便愈是显示出人类自身的某种“进步”、“高贵”、“优等”。近五个世纪以来,人类即明显地是在不断地发展杀人的武器的过程中显示出其“进步”、“高贵”和“优等”的。

愈是过去的西方哲学家往往也愈是更显示其某种道德精神性,从而也更显示出他们对人类未来共同命运的关切,而愈是靠近今现代的哲学家则往往相反,他们更显示出对人类情感的冷漠,甚至冷酷,变得似乎只知求真,而不知求善,甚至变成一味只知寻求符号精密运算的怪物,变成冷漠的语言、语句、语义的分析专家。其中不仅包括一些现代主义的哲学家,也包括某些所谓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家。他们愈来愈只感兴趣于对“真”的愈来愈精密的思考,而把对“善”的思考愈来愈只局限于原子化的个人自身,局限于只考虑个人自身的善的外在条件的规定,而根本忽视了其内在自律力量的发生机制。这种个人主义的“善”显然已与人类的道德精神和情感毫无关系。说白了,西方哲学从它的一开始就继承了西方神学的人性本恶的个人主义传统,所以,它的进一步的发展,并走向离弃人类群体道德的后果,也本来就是必然的结局关于西方哲学在近代逐渐由盛而衰,以至到本世纪末最后走向终结的过程,在本书的第二部、第一章的第一、二节曾进行过比较详细的讨论。在那里着重说明的是,当哲学以完全离开神学、排除信仰的方式自行发展到独立的顶峰之时,实际上也是它完全过滤掉道德精神,不再具有帮助人类从内心深处生发出自律的善的精神力量之时。这时的哲学要么变成了概念真值运算的纯粹的逻辑主义工具,要么变成了一味只为人们的世俗利益从事诡辩的理性主义工具。过去的哲人曾考虑的支配宇宙、自然、社会、人类整体的和谐存在的法则、规律意义之下的“逻各斯”,现在只剩下了为个人、为小群体(如阶级等)的利益辩护的相对主义、理性主义的意识形态。绝对理性作为上帝已经被子黑格尔非常礼貌地请出了现实的舞台,至于信仰的上帝、仁爱的上帝则早就已经被人们宣判了死刑。说得干脆一点,这样的上帝压根儿就不曾存在过。这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即是说,信仰精神与仁爱精神的绝对性价值,在哲学的理性法庭中是不被承认的。如果说,在笛卡儿、康德那里,还为这些绝对性价值保留了上帝信仰的位置,或作为“绝对命令”而被加以肯定,那么,在黑格尔那进而,理性已被宣布主宰一切,而且上帝即是绝对理性精神,绝对理性精神即是上帝,这足以说明,信仰精神与仁爱精神的被无视的下场。至于到了维特根斯坦,判定一切形而上学均无意义,实际上也即判定信仰精神与仁爱精神无意义。西方哲学到了维特根斯坦,基本上等于完结了。前期维特根斯坦,哲学的宗旨只不过是“对思想进行逻辑解释”,“逻辑原子论”、“逻辑实证论”,实际上是等于宣布,哲学属于纯粹的理性工具,完全与人类的信仰精神和仁爱精神无涉。“对于说不明白的事情就应沉默”,“迄今为止就哲学问题所写的大部分句子和命题并不都是错误,而是没有意义”。这等于明白宣布,一切涉及人类“心灵”问题的形而上学均无意义。可怕的是,也基本上等于说,人生毫无意义。历来的哲学本来是希望为人类寻找到某种意义的,特别是某种原道德精神的意义,现在全都完蛋了!

后维特根斯坦,把哲学的任务定格为设法使人类的思想摆脱语言为它设下的陷阱,哲学应放弃解释一切的企图,而只成为“纯粹的描述”,这等于实际上结束了哲学,结束了哲学试图关切人类命运走向的一切可能性。维特根斯坦为后来的“哲学家”们准备了大量关于对语言、语义、语句等等进行分析的任务,哲学本身则成了一种智性游戏的工具,或工具的智性游戏。

可以说,近代西方哲学从笛卡儿开始,经过康德的开拓的创造性的工作,到了黑格尔,已经达到了它的最后的顶峰,此时此刻,上升的路已经断绝,只有沿着山峰的另一面自由下坠了。二十世纪,是西方哲学走向终结的世纪,传统意义下的哲学家事实上正在变成人类思想界的累赘,剩下的人们除了进行一些语言、语义、语句等等的分析游戏之外,实际上已经对人类未来的事业无足轻重了。

有人指出,德国古典哲学是在理论上论证人类自由精神权利的哲学,其实,西方哲学的最伟大的历史功绩也即在确认人类精神自由的权利。然而,哲学的死亡,则是因为它把绝对的自由唯一只判定给了本来只应属于相对性的人类的理智。在哲学的道路上,英国人首先在思想上、言论上要求自由权利,法国人最先在社会行为上、在权利斗争中争取自由权利,德国人则最早在理论上论证人类精神自由的权利。在康德,这种自由的绝对性并不属于人类的理性,而是属于信仰、仁爱的上帝和道德的情感,而自由的相对性才是属于人类的理性,或理智,在康德那里,人类的理智是受到限定的,它不可能认识物自体和上帝,虽然它有相对的自由权利,但它绝对不是自由本身,因为它不可能成为绝对者自身;可是到了黑格尔,理笥成了一切的主宰,成了上帝自身,上帝即绝对理性,绝对理性即上帝。理性被黑格尔抬上了绝对的宝座,理性成为绝对,也即被认为是自由本身。无限夸大人类的物质性工具的自由,这样做的结果,反而取消了人类理性赖以成长的道德情感和信仰意志的精神自由,取消了人类灵魂的精神性的自由。取消人类灵魂精神性的自由,实际上也即是联消了哲学自身存在的前提。我们在前面已经指出,哲学最初的诞生是密切相关于人类的道德精神的。失去了道德精神前提的哲学,必死无疑。西方近代哲学从怀疑一切开始它的使命,然而它却以取消一切可怀疑的对象来宣告自己的终结,想起来这很可笑,但的确这就是命运。

当西方哲学借助于维特根斯坦向世界宣告,一切形而上学均无意义,对于一切说不清楚的事情就应该保持沉默,此时此刻,哲学不死还更待何时?

如果哲学只讲哪些明明白白的东西,还要哲学何用?哲学只讲个人主义、物质主义、逻辑主义、现世主义、总之,理性主义,它不死,还更待何时?

更可怕的是,西方哲学先天地即继承了西方神学的人性本恶的个人主义的传统。古代希伯来人认为人类是“恶”的自由灵魂的人,所以必须要有上帝;古希腊一罗马人认为人类是“恶”的自由政治的人,所以必须要有议会、选举、法典;英国人认为人类是“恶”的自由经济的人,所以必须要有宪法保障公民拥有私有财产的自由权利,保障公民有思想、言论、新闻、出版等自由的权利,保障公民有结社自由的权利;美国人认为人类是“恶”的自由文化的人,所以必须要有最畅通无阻的信息网络……。

通过上面所述,我们不难理解,西方近代数百年的进步,无不根源于西方神学,继而西方哲学对人性本恶的确认。当这种人性本恶被哲学推向了极端之时,也即被推向了最极端的恶的物性之时,“恶”的人性将何以自救?人还成其为人么?事实上,今天的人类已经开始了面临这种危境:严重的人类心态危机,也即道德精神的严重丧失,更直接循环导致了严重的社会生态危机(如人类中刑事犯罪案件的剧增等)和严重的自然生态危机。哲学的发展迄今已帮助打开了一切“潘杜拉盒子”的盒盖,让一切非人的物性的恶都自由地流窜于人世间,可是它却无能把它们再驱赶回去。哲学本身也被这种物性的恶消灭了,哲学早就与追求人性的善毫无关系了。哲学不死,更待何时?

哲学已经死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哲学死了,人类唯一的希望即在重建人类全新意义的人学。

西方哲学篇2

[关键词]西方哲学当代中国哲学创新

任何时代的哲学,都是一定社会发展过程中具体时代精神的集中体现,是在社会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人类实践和认识基础上产生的,而且几千年来各国哲学发展的历史表明,哲学的发展不仅有历史性的纵向的继承性,还呈现出地域性的横向的交流性。当它产生之后,即具有独立发展的历史,又具有相互交流即相互冲突、相互融合而不断形成,发展和完善发展的过程。中国现当代哲学的发展历程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证,对西方哲学的引进和研究对其形成、发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创新和发展成为当下哲学界最强势话语的境遇下,充分挖掘和发挥西方哲学的作用,对促进当代中国哲学的创新有着积极的意义。

一、20世纪以来西方哲学思潮在中国的传播、影响及其现实启示

近代以来,随着列强的入侵和中国国力的衰微,西方文

化在中国的影响也愈益强大。通过对历史和现实的反思,中国知识分子对西方文化的看法有了很大变化。许多人认为,西方国家之强,不仅在于其先进的国家制度,还在于其思想文化的蕴力,中国要富强,必须了解和学习西方文化。在西方文化的诸多内容中,哲学因其特有的普遍性和深刻性,受到中国知识分子的重视。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出现了一批热衷于介绍和研究西方哲学思想的文人学者,他们对西方哲学的译介和评述成为中国学者系统研究西方哲学的开端。

“五四”运动以后,在新文化运动“民主与科学”精神的指引下,西方哲学开始广泛的传播开来。从20世纪20年代到三四十年代,西方哲学的传播方式和途径多种多样,传播的内容也由浅入深多层次的逐级展开。从传播方式来看,西方哲学原著的翻译及其成果始终是推动近代中国文化,特别是哲学变革的重要动力。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中国传统哲学学科体系的创建上,西方哲学原著的翻译和传播都起了重要作用。在20年代,西方哲学的翻译重点与新文化运动所提倡的科学与民主相互应,主要集中在对现代西方哲学中科学主义和人本主义思潮的介绍上。在三四十年代,中国的知识分子普遍认识到,仅仅停留在对西方哲学的输入,缺乏严肃的学理分析,不深入对西方哲学的研究是达不到改造中国传统哲学的目的的,因此在这一时期,他们在前一时期取得的成果基础上,进一步把西方哲学与中国的传统文化与民族精神结合起来,把西方哲学与中国现实的社会需求结合起来,把西方哲学的传播与研究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

在西方哲学的影响下,在中西文化的交流与冲突中,科学与民主精神得到广泛宣扬并深入人心,传统文化也开始被重新定位与思考,促进了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国传统哲学的现代化进程。同时,传播西方哲学的先进知识分子也开始了把西方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相交融,创建新哲学的历程,

并取得了相当的成就。三四十年代,在西方哲学思想广泛传播的基础上,中国学者通过深入钻研不仅有一些具有相当学术功底的研究成果问世,而且开始在更高的学理层次上达到中西哲学的会通,并开始了建立吸纳西方先进文化和反映民族精神的新哲学的尝试。比如陈康先生对古希腊哲学的研究,郑昕先生对康德哲学的研究,贺麟先生对黑格尔哲学的研究等等,这些研究不仅介绍和评述了西方哲学中典型代表的思想体现和观点,而且得出了中国哲学家自己的深刻观点,成为中国研究西方哲学思想成果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融会中西哲学,创立新哲学的尝试中也取得了重要成果:杜威实用主义在中国的最大传播者胡适把实用主义科学方法看作是富有批判精神的重要武器,除了介绍实用主义的基本思想观点,胡适还依据自己的理解对实用主义进行了更易于理解的新概括,比如,把杜威的“思想五步法”概括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虽然胡适没有提出自己的哲学观点,但通过他的分析与概括,以及对实用主义的提倡,使实用主义成为中国现代思想史上影响最大的西方哲学思潮,甚至一度可以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播与影响相抗衡;继梁漱溟之后,熊十力融汇儒佛及西洋哲学创立了新唯识论,成为现代新儒学的开山人;冯友兰在中国传统哲学的基础上融合了西方哲学中新是在论和逻辑实证论的分析方法创立了新理学的庞大哲学体系,是中国现代哲学史上有较大影响的哲学体

系之一;金岳麟“以非凡的哲学理论功底和出众的创造才华,融会中西学术,创立了实证哲学体系”[1],尤其以对西方哲学中的知识论和方法论的研究瞩目于世,通过系统地探讨近代西方认识论地基本问题,提出了不少精辟地富有启发性地见解,将中国对西方认识论地研究推进了一步。

可以说,20世纪初致新中国地成立,西方哲学的引入与传播及其产生的影响,为古老的中国踏上现代化的征程,为中国哲学由崇尚“经史子学”向现代哲学认识方式和思维方式的转变起到了关键作用。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与发展,更是改变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与命运,为民族的独立与复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新中国成立后,对西方哲学的研究受到党和政府的重视,尽管在指导思想上曾经出现过这样或那样的偏差,在“”中还受到严重的挫折,但总体来看,这一领域中取得的成绩是巨大的。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哲学工作者认真贯彻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科学精神投入工作,有力地推动了西方哲学研究事业的发展。西方哲学地研究与发展也成为当代中国哲学不可或缺地重要组成部分,是当代中国哲学创新的重要理论来源和方法借鉴。

二、全面认识西方哲学尤其是现代西方哲学在在当代中国哲现实,提炼当代中国的时代的精神,重建中国的心灵世界,只学创新中的作用西方哲学尤其是现代西方哲学,是西方社会生活的反映和西方社会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

它不仅在当今西方的资本主义世界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而且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和中西文化交流的发展,正不可避免地影响着我国人民的思想和生活。中国当今社会生活的主流是现代性,是全力发展现代科学技术和建立现代经济制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西方世界。面对西方工业文明带来的繁荣景象,也要面对它带来的社会危机。要想深刻理解和认识西方社会,从而对中国社会的全面发展提供有益的借签,就要积极学习和吸收西方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中一切优秀成果,同时总结其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社会弊端的根本原因,避免中国的现代化建设重蹈覆辙。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对西方社会进行全方位的剖析。西方哲学尤其现代西方哲学,作为现代西方社会生活的反映和社会意识的组成部分,对它的研究和批判对这种剖析的完成是不可或缺的。西方哲学作为人类哲学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哲

人要创造出具有“人类性”的新哲学,就不能对其视而不见。

西方哲学尤其是现代西方哲学,是现代西方社会政治,经济状况,自然科学成就和理论思维的反映,它虽然总体上倾向于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但它对许多新领域的探讨,也有值得注意和重视的地方。20世纪西方哲学对传统西方哲学在主题和方法上都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即揭示了传统哲学明显的缺陷,也提供了许多富有成效的哲学方法。在这些方法中,语言和逻辑分析是20世纪西方哲学最重要的进展之一,它体现出的对理论语言深刻的自觉,对理性批判的深入的继承以及对语言的清晰性原则的执着追求,对语境化方法的着力强调,都为促进人类的心智健康,清除语言迷雾做出了重大贡献。在探讨科学研究的规律时,现代西方哲学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科学发展模式:逻辑实证主义的“逐渐累进”模式,批判理性主义的“不断革命”的模式,库恩的“常规科学与科学革命交替的”模式新晨能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下,用我们自己的理论去做,开创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新的哲学理论。

三、深入研究西方哲学,推动当代中国哲学走向世界中国杰出的古希腊哲学研究专家陈康先生说过,如果我国研究西方哲学的著作,能“使欧美的专门学者以不通中文为恨,甚至因此欲学习中文,那时中国人在学术方面的能力始真正的昭著于全世界

[3]陈康先生在大约半个世纪前说出的这番话表达了中华学人立志攀登世界哲学研究巅峰的宏伟抱负和崇高理想。

对西方哲学研究在理论上是当代中国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现实中西方哲学思想对中国社会的影响也不容忽视。开放的中国卷入全球化的浪潮中之后,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发达国家所创造的发达的物质文明,还有他们的思想,文化,历史传统,我们也日益认识到要真正融入到世界发展的主潮流中去,就必须接受这些来自异域的思想、文化和历史传统对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和历史传统的冲击和影响。尽管对于中国而言,这种冲击和影响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早在一个世纪以前这个过程就已经开始,但在今天的中国,我们能够更加从容的去应对这种种冲击和影响。因为今天的中国不是以被动挨打的角色面对世界,而是随着国民经济的不断发展、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向世界展现自己的丰姿。整个民族的心态与一个世纪以前的民族心态是不一样的,这也正是我们能够以更加客观态度的对待外来文化、思想和历史传统的冲击和影响,能够树立把中国传统文化中优秀和精华的部分在世界上发扬光大的关乎中华民族未来发展和命运的民族自信心的心理基础。

在当下的对于西方哲学的研究中,我们应该树立强有力的自信心,基于中国的传统和现实实践去重新认识和阐释西方哲学,并能够走出研究西方哲学就必须“言必称希腊”的狭隘的误区,从我们东方文化所特有的视角出发,形成新的认

等等,对于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研究新领域,新问题有一定的启

识和研究成果。从而达到这样一个目标

中国学者在新世纪

示作用。这种理性批判精神及其方法对于以“德性之思”为中心内容的中国传统哲学来说是全新的东西,值得现代的中国人吸收和借签。所以有论者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哲,西哲之间是“功能互补”的关系。无论是西哲的理性精神还是其提供的新的理论视角和方法对于中国哲学的创新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我们研究学习西方先进的哲学理论,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当代中国哲学。西方哲学是以西方人特有的生命形态和生存经验为基础的,它的问题意识和思想旨趣基本上生成于西方所特有的生命历程之中,它的审视和追问方向也主要是西方人所特有的生命经验,我们不可能期望让他们代替中国人去理解,反思我们自己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意义,仰仗他们的理论具体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源上讲从属于西方哲学,但它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过程中,已深深打上中国的烙印。而且作为一种与现代西方哲学无论是在阶级属性,理论实质,还是社会作用,发展形态都不同的已经中国化的哲学形态,作为一种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中国社会提供的是社会变革方向上的指导和科学的思维方法,而不是解决中国问题现成的“灵丹妙药”。正如海德格尔所说:“思想只有通过具有同一渊源和使命的思想来改变”。[2]因此,创建中国的新哲学,不能以西方哲学为主。中华民族的生命历程,生存命运和生存境遇有我们自身的特点,我们的苦难,伤痛和追求,挫折和梦想只有我们自己体会的最深,它是西方人难以体会的。反映中国的

研究外国哲学的重要意义不仅仅是向中国社会介绍西方哲学思想,为中国本土哲学的发展起一个桥梁作用,而应视为

‘中国人研究的哲学’走向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4]

我们还应认识到对西方哲学的传播和研究是中国现代哲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内容,是当代中国哲学研究和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当代中国哲学的创新得以实现,新的理论形态最终形成,对西方哲学的研究仍然不能被替代。或者说,作为站在东方文化立场上的对西方哲学的现代解读和研究成果是中国的哲学工作者能够与当代的西方哲人在世界哲坛上进行交流与对话的有效捷径,并由此在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之间建立起一座沟通的桥梁。通过这座桥梁,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的优秀成分和精华可以到达世界各地,当代中国哲学的发展和创新的理论成果也可以在世界哲坛上得以宣讲。

参考文献:

[1]卜祥记.20世纪中国哲学的艰辛开拓-哲海探航[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0:104.

西方哲学篇3

关键词:中国古代哲学;西方哲学;理性主义

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31-0079-02

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来对比解说中、西方哲学,例如有些人认为西方哲学重自然,中国哲学重精神;西方哲学重理论,中国哲学重伦理;西方哲学讲“天人两分”,中国哲学讲“天人合一”等等,还可以列举出许多类似的区别。

哲学是世界观和方法论,作为一种思维方式贯穿于人类的文明史,哲学的发展之路就是人类的思想之路。在人类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出现了多条的思想之路,西方哲学和古代中国哲学就是其中重要的两条。学习哲学不能仅仅学习一家一派的思想理论,而是必须将人类精神已经走过的路都走一遍,把人类精神已经思想过的东西都思想一遍,然后我们才有资格选择或者开拓自己的路。所以,学习哲学的过程也就是我们与前人在思想上“对话”的过程,进而也可以看作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反思。当两种思想之路走到现今社会,如果能够在我们的兼收并用下达到遇合,那么,先哲的精神必然会更加熠熠生辉。

毫无疑问,哲学作为文明的灵魂,时代精神的精华,不仅与人类文明的发生发展密切相关,不仅与其他所有的意识形态密切相关,而且与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密切相关。哲学不仅是时代精神的概括和总结,实际上也是时代精神的塑造者。因此,学习哲学必须深入了解形成于历史上的哲学思想或理论的社会背景和广泛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的背景。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广泛涉猎方式文化、社会生活及意识形态的有关文献,这样才能全面深入地了解哲学思想。

西方哲学发端于古代的小亚细亚和雅典,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文明的扩散,西方哲学延伸到古代和近代的欧洲和北美并在不同时期获得了发展,出现了多种学说,为人类的进步做出了贡献。这是一条历史悠久、绵延不绝、绚丽多彩、历久弥新的思想之路。这是一条理性主义的思想之路,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是理性的,逻辑论证型的,总体上看,西方哲学的主流是理性主义的。理性主义的前提是承认对象的可理解性,其核心是对人的理性能力的确信,即认为人的理性有能力认识研究的对象――这种对象也许是自然界,也许是人类社会秩序或许是人的本性,也许是科学知识和语言,诸如此类。并能够把自己的认识和思想有逻辑地表达出来。西方哲学的发展之路崎岖不平、曲折多变,它经历了古希腊时期的繁荣,中世纪的“奴婢”阶段,近现代的多种学说的兴起、繁荣以及后现代时期逐渐地衰微,在此进程中理性主义一直是它的主导。在西方哲学发展历程中,出现了多种不同的理性主义哲学表现形式。有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中又分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唯物主义有机械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等;另外还出现了经验主义的认识论和唯理论的认识论等,这些哲学流派均对西方哲学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尤其是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产生使哲学产生了伟大的变革。

五千年的中国文明史造就了中国哲学的辉煌。先秦时期中国哲学就形成了一定的思想体系,其中儒家、道家和墨家的思想体系中体现的哲学理念有的至今仍对中华民族产生着影响。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儒释道为主流的思想在不同时期统治着人们的思想领地,在中国发展史和人类发展史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随后,两汉的经学,魏晋的玄学,魏晋、隋唐以来的佛教以及宋明之际的心理学和心学都富有博大精深的内容。古代中国哲学是一条直觉主义的路,因为这些思想家的思维方式是直觉或体悟。在鸦片战争尤其是后,中国与世界的交流明显增多,这就有了中国传统哲学与西方哲学的相遇、碰撞和整合,在一定意义上促进了现代中国哲学的出现。

中国古代文明和古希腊文明都是最古老的人类文明形式,都有着厚重的历史文明并在之基础上形成了各自的哲学体系。由于历史发展中出现的种种原因,世界上的其他古老文明如古巴比伦文明等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这些古文明的中断是世界文明和世界哲学的损失;有的虽然没有中断,但是迄今尚未开发出完整的具有世界意义的哲学系统,如印度哲学,它和西方的相遇几乎与中国同时,目前也和中国一样处在探索和形成新哲学的时期,还没有成熟到成为范例的程度。与印度不同,犹太人的宗教传统在与西方哲学相遇和碰撞后,进行了对话和整合并逐渐发展出自己的哲学体系,成为后来东西方哲学汇通的成功案例。与犹太哲学的发展背景类似,现代的中国也是在和西方哲学相遇、碰撞和对话的大背景下发展自己的哲学的。现代犹太哲学的发生与发展启示着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相互对话”、“相互结合”之路是可行的,而现代犹太哲学也证明了,与外来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必须以本民族的文化作为基石,从而形成符合本民族特点的新文化,这些对于正在建设的中国哲学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人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两种属性,人们有共同生存、安全等共性需求也有宗教意识、精神追求等个性,由于所处历史环境、自身所接受教育等不同,处于不同历史环境、不同社会环境和不同阶层的人对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想和方式不同,这就形成了不同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也就是哲学思想的多元化。这样在对待中西哲学相遇时,我们要深入了解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形成的历史,了解其具体观点形成的历史背景和发展轨迹,了解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共性与个性,从中学找出两者的契合点,要全面地理解西方哲学的精神及其发展趋势。我们要知道无论是中国哲学还是西方哲学都要具有现代问题意识,都是能够运用于现代社会具有适应功能的思想体系,充分发挥中国哲学作为一个开放系统的本质特性,才能真正做到与西方哲学的相互对话、相互理解与吸收、融合,从而在更高境界和更深层次上诠释中国哲学和发展中国新哲学。

在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中中西哲学均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并形成了各有的特点。中国哲学注重思想的传播,注重方法,具有知识学传统,其哲学体系富含人生智慧和对生命的诠释,注重人性、心理、和情感,但过于知性化。中国古代语言简洁但富有寓意,每一种哲学思想都有其核心精神,每一种哲学体系的论证严密,逻辑清晰、思维性强,但相对于西方哲学而言概念的定义相对不明确。西方哲学理性主义强,概念清楚,但对于某些体系或学说来讲,自身的论述逻辑又不是很严密。在西方哲学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兴起的某种哲学思想更多的是因为注重解决某一问题而出现的。虽然中西哲学的特点不同,但是不能简单地用“是”与“非”、“好”与“坏”来评价。我们之所以深入了解西方哲学尤其是现当代西方哲学,是为了更好地发掘其精髓并对中国哲学反思,从而促进中国新哲学的发展。

在中国五千年的发展进程中,中国哲学积淀了深厚的底蕴,其哲学思想与哲学思维已经渗入社会的各个阶层和社会的各个层面。当今的中国已不是闭关锁国的中国,当今的世界也已经是多方位交流和互通的世界。中国的思维方式需要接纳西方思维方式,而西方思维方式也需要中国思维方式的参与。这样作为思维方式的哲学,如何处理好与西方哲学的关系则是当今中国哲学需要面对的问题。

长期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后,随着思想枷锁的解开,人们加强了对中西哲学关系的思考,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地形成了三种观点,即“两极对立”、“西体中用”和“综合创新”。在这三种观点中,最早被人所否定的是“两极对立”,两极对立也就是全盘肯定或全盘否定,最终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其后,有更多的人倾向于“西体中用”,但是这种“西体中用”存在的问题也较明显,世界哲学不仅是西方哲学一种,在文化多元化的今天,中国要面对的是多种的传统和新型的文化与哲学思潮,而且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各自成体系,每一种哲学都以自己的特有的生命形态和生存经验为基础,用西方哲学的思维方式指导当代中国的思维与行为,不仅是与人们传统观念的严重冲突而且与社会的发展与前进也不相容;这样“综合创新”即“相互对话”、“相互结合”成为人们的新选择,而这种中西哲学的“综合创新”模式不仅是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发展趋势且是世界哲学的发展趋势。“综合创新”就是“洋为中用”,结合自身的发展基础、环境和趋势,分析自己的优劣势,综合评价西方哲学的观点和思维模式,吸收其精华摈弃其糟粕,将其精华部分作为中国哲学的缺陷部分和不足部分的补充,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哲学。

在中国新哲学的形成进程中要以中国传统哲学为基础并体现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中国传统哲学已经将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各种风俗习惯等全部社会基础融合在一起,已经根植于中华民族心灵深处,影响着人们的行为观念,成为维系中华民族的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哲学还是对时代精神的浓缩与总结,中国哲学的“综合创新”不是简单地吸收西方哲学的精华,更重要的是体现出与时展向适应性和前瞻性,这就要求中国哲学创新的脚步时刻不能停止。

在中华名民族向现代化的历史时期,要发展中国哲学,就必须要提倡理性精神。我们要敞开胸怀,积极吸收西方哲学中的有益成果,这样,我们更能发扬先哲的精神。从现代视野的角度,发扬时代精神,进一步审视中西哲学的精神内蕴及其内在价值的同时,挖掘中西哲学的精髓,进行中西“对话”,使中国哲学在“综合创新”中得到发展。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美学:第2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陆思贤.神话考古[M].北京:文物出版社,1955.

[3]赵晓鹏.浅论信仰与人的本性[J].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1:23(2).

西方哲学篇4

关键词:哲学转向  历史  马克思哲学  西方哲学

 

 

在我国哲学界对西方哲学历史的研究中,关于从古代本体论到近代的“认识论转向”,从近代的认识论到现代的“语言学转向”,似已成为把握西方哲学问题发展逻辑线索的共识。我认为,在近代哲学向现代哲学的转型中,仅以“语言学转向”还不足以把握从近代到现代西方哲学问题的发展脉络,并且易于以“学院派的正统哲学”遮蔽哲学本应具有的生命意识。实际上,西方哲学问题及哲学的发问方式在从“认识论”向“语言学转向”的同时,还发生了更重要的另一哲学转向,这就是由马克思哲学为始端的从近代的“解释”(认识论)向“历史(学)”的转向[①]。确立这样的认识,对重新看待西方哲学的历史和走向,对修正我们既有的哲学观,对确立马克思哲学在哲学发展史中的地位[②],对把握当代西方哲学的思维特质都会有积极的意义。本文试从哲学问题的历史与逻辑演化的视阈,以历史解释学的方法,试对这个论题做出合乎人们接受习惯的说明,以确立这种判断的合理性。

一、哲学发问方式及问题在西方近代哲学中的转型及逻辑

学界似已经达成共识的所谓西方哲学历史有一个从“古代本体论”到“近代认识论”的转向,和从“近代认识论”到“现代语言学”的转向,实际指的是哲学主题的转向,也就是哲学发问方式的转向。在这些哲学发问方式与哲学主题的转换中,形成了西方哲学的历史逻辑。所以,我们只能循着哲学历史的这种逻辑去寻找哲学主题向“历史”转向的历史理由。

我们之所以从哲学问题的演化逻辑中寻找哲学向“历史”转向的历史理由,是基于这样的叙述前提和原则:1、历史进化的原则。确信哲学问题在历史中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2、哲学问题有自身独立的运演逻辑的原则,这种逻辑体现为哲学问题在哲学的发问方式的转型中形成自己的历史。3、语言作为存在方式对哲学问题有限制作用的原则,亦即西方哲学的问题难以超越西语式的叙述方式而形成某种话语系统。我们在这些原则底线内来看西方近代哲学问题的历史演化。哲学问题的转向也不能超越这些原则来思考。

我们知道,近代哲学是面对古希腊的哲学问题的困境来建立自己的问题域的。面对基督教神学的“不可言说”的窘境,面对科学作为知识形态对“合法性”的欲求,在人文精神观照下的西方近代哲学,只能在神学与科学的夹缝中为人类的存在寻找合理性的说明。所以,人类作为在近代“现代性”中的存在状态如何,在西方的解释系统中,无不是以揭示人本身的理性存在本性作为路径,亦即在“解释”的哲学追求中,近代哲学只能在“理性”所可能规定的问题域中开始并结束哲学的言说。这种“解释”意义的哲学叙述的文化背景离不开对“现代性”的感觉。这时,政治经济学视角对“历史”的解说还没有进入哲学的视野,亦即:这时的哲学还只是“哲学”的,还不是“政治经济学”的,更不是“社会学”的、“政治学”的,也不是“人类学”的。这时的哲学只是对作为知识论意义上的对象的观照,而没有进入作为“存在”本身的“历史”。哲学向何处去,关涉到人对自身存在状态的自觉,哲学需要走出“解释”的怪圈吗?如何走出“解释”的知识论世界?知识论立场之外的哲学如何言说?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需要在哲学发问方式与问题的逻辑转换中寻觅。

从古希腊哲学文本的解读中,我们似乎可以得到这样的共识:从泰勒斯到亚里士多德的古希腊哲学,一方面在不断地追问能够说明世界万物存在的根据(始基、本原、理念、本体);另一方面又都是在使用“是什么”的言说方式进行追问,试图对那个本原或本体说出它“是”“什么”,从而形成了西方语式的“是什么”的言说方式与作为本体的“存在”本身或“是”本身之“非”“是什么”的悖论。在思想史中,这个悖论规定了哲学发展的历史逻辑。这个“是什么”的言说方式所蕴涵的以抽象同一性为基础的逻辑与经验,引导着西方哲学不得不进入近代的“解释”(知识论立场)哲学的语境。应该说西方近代哲学从古代哲学的对“本体”的“是什么”的追问,转向对作为“对本体追问能力”的追问,亦即哲学由从知识论的立场对本体的“是什么”的规定进行述说,转换成对我们对本体是否有述说能力的发问。这种转向体现为哲学的对本体“是什么”的发问,变成哲学对人类的知识体系是否具有实在性的发问,亦即对本体的“是什么”进行述说的知识论立场的合理性的发问。真正对这一问题有清醒认识的是康德的先验批判哲学。应该说在哲学历史上,是康德的哲学明确了古希腊哲学作为形而上学的这个“存在论”悖论,并以他的发问方式和问题视阈为以后哲学的发展提供了各种可能的选择。

康德是以“先验综合判断是如何可能的”来发问的。因为康德面对的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来的哲学对两个世界(现象与本体、感性与理性)的划分,针对的是这些哲学作为本质主义的理性主义试图统一两个世界的思维倾向,康德是想通过对“纯粹理性”的批判,明确形而上学的问题就是在纯粹理性的预设中确定知性和理性的使用界限。他告诉我们的是:“先验综合判断”的“可能”是在人类作为理性的能力所能达至的“应该”的界限内给予的。康德哲学的结论是:“是什么”只能去说是“什么”,只能对那个“什么”说“什么”,而不能僭越,否则就成为独断。独断是人的理性所不能接受的。而那个“存在”本身或“是”本身作为“应该”,其意义在于其作为实践理性给予人们以“应该如何”的指向。所以,在康德的哲学中,“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是“是”本身;“应该”不是那个“什么”,“应该”只能是“应该的”。概括地说,康德哲学谋划的精义就是“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该是什么就不是什么”。可以说,康德在对理性作为知识之如何可能的发问中,以知识论的“同一性”逻辑,为理性的使用划出了界限。在这种对理性的使用划界的努力中,康德留给我们的哲学问题是:⑴ 我们只能用“是什么”这种言说方式去追问感性、现象世界背后的那个本体,但这种言说方式是不可逾越的,因此,那个应该作为“存在”本身的本体,却在这种“是什么”的言说方式中,成了那个本应该超越的“什么”。本来区分开的两个世界,如何在“是什么”的言说方式中统一为一个世界呢?由此,康德认为,哲学应该反身自问:我们到底有什么能力?我们的认知能力或言说方式能把握那个本体吗?如果不能怎么办?⑵ 如果放弃本质主义的“统一”两个世界的欲望,让知性、理性在现象界和本体界各司其职,我们可以用作为先验范畴的“是什么”的语式去言说感性、经验、现象,那么,作为本体的“存在”本身或“是”本身,我们用什么方式去言说呢?如果我们只有“是什么”这种言说方式(吝啬的上帝还没有赐给我们别的言说方式),如果那个与感性、经验、现象不同的“存在”本身或“是”本身是不可言说的,我们该怎么办?可以看到,康德哲学作为近代哲学在哲学发问方式上的转变,使哲学问题也发生了转变。但是,哲学作为对“合理性”的解释系统的性格没有改变,这时的哲学是以对象化的方式对理性的存在状态的“解释”。这时的哲学所关注的问题由于其知识论的立场与发问方式,还游离于“历史”之外。

针对康德哲学的根本性发问,在后来哲学的发展中大致有三种应对方式:一是黑格尔的方式。这种方式坚持本质主义的理性统一(同一)原则,坚信通过辩证法可以实现本体和现象两界的统一,本体就是现象,现象就是本体。这种方式最后走向绝对主义。二是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的方式。他们认为,我们应该放弃本质主义那种“统一”的思考。我们应该超越“存在者”或那个“是什么”的“什么”,回到“存在”本身或“是”本身。在对“存在”本身或“是”本身的追问中,必须放弃那种对“存在者”进行诉说的“是什么”的言说方式。对这种言说方式的放弃意味着我们放弃了言说。放弃言说的结果是:或者追问“存在”本身的意义而走向了“虚无”(海德格尔),或者对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本身或“是”本身保持“沉默”(维特根斯坦)。三是马克思的方式。这种方式认为,我们之所以陷入既要面对追问“存在”本身或是本身的宿命,又必须放弃用“是什么”的言说方式去言说“存在”本身的二难困境,是因为以前的哲学“只是”拘泥于对存在的言说,“只是解释世界”。面对这种困境,哲学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就是放弃对“存在”本身所以如此(理性根据)的追寻,回到我们的“生活实践”。因为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穿衣、吃饭,人与人都要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人作为“类”总要存在下去。所以马克思才说,满足吃喝住穿的“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所以,哲学不仅要解释世界,更重要的是改变世界。哲学要走进“历史”才有哲学的生命。

从这三种哲学问题应对方式与路经中可以看到,近代哲学在康德以后,除了黑格尔保留了古典的“本质主义”的哲学立场,在逻辑的“同一性”原则中寻找终极的统一原点,从而使哲学成为一个封闭的理性僵尸之外,哲学发生了两个重要转向:一个是由现象学与分析哲学引导的“学院派”的走向“语言”的哲学转向;另一个是马克思开创的在消解“解释”性的哲学中,通过“生活世界”让哲学走进“历史”的哲学转向。这两个转向都是面对康德提出的哲学难题所可能采取的应对方式产生的哲学态度和取向。第一个转向已经成为学院派哲学的共识,而将哲学的触角转向作为“存在”本身的“历史”,还没有得到掌控哲学话语权的学院派哲学的肯定。而对这个判断的肯定就需要我们的哲学思维要 走出“知识论立场”,恰当地理解和解释当代西方哲学对“生活世界”的关注和介入,这也有益于对哲学本性的理解。如果把马克思的哲学看作哲学向“历史”转向的一个开端的话,那么,马克思是如何让哲学走进历史的呢?哲学的这个转向有什么历史意义呢?

二、如何让哲学走进“历史”——马克思的哲学观

如果站在“学院派”的“纯哲学立场”对马克思哲学进行文本解读,就很难把马克思的那些“哲学文本”看作是“纯哲学著作”。我们所熟知的《德意志意识形态》、《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人类学笔记》等著作,都不是学院派哲学所习惯的那种具有体系性、符合某种学术规范的哲学著作。我们不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为什么马克思没有留下一部阐述自己哲学思想完整的纯哲学著作?而留下的不是“提纲”,就是“手稿”。按马克思的哲学素养和理论功底,出现这种情况的确令人费解。这个问题的背后是否意味着或蕴涵着马克思对哲学极其哲学问题的某种态度呢?从另一个角度看,马克思何以留下半成品的“提纲”、“手稿”,而转向“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转向“社会批判”呢?这是否蕴含着哲学走向“历史”的某种思想通道呢?对这些问题的合理解释,还应从对现有文本如何解读入手。

我们知道马克思的哲学经历了两个转向,一个是从“言说”(解释)到“实践”的“实践论转向”;另一个是从“哲学观上的实践论”向“社会批判”哲学态度的转向。第一个转向要解决的是找到如何超越由康德哲学所凸现的“是什么”的言说方式与“存在”本身作为“本体”不可言说的二难悖论的路径。马克思的超越是从改变哲学的发问方式做起的。马克思的哲学对哲学发问方式的改变体现在从“我们有什么样的能力去把握那个‘存在’的本体”,变成“我们应该做(实践)什么,我们能做(实践)什么,怎么去做(实践)”。由此,哲学视阈也就从黑格尔所理解的“无人性的理性”(抽象理性)与其“逻辑规定”的关系,费尔巴哈所理解的“抽象的个人”与其“感性的直观”的关系,转变为“现实的人”以“感性的活动”为基础的实践与“现实的世界”的关系[③]。所以马克思说:“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到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④]这样,马克思才从“解释世界”的哲学走向“改变世界”的哲学;从对“本体”的“言说”走向“实践”。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实践轮转向”。但是,第二个转向是要解决如何将哲学视域中的抽象的“知识论”的“实践”,转变成感性直观中的脱离了知识论羁绊的“具体的实践”。这就是说,不是在抽象的空洞的“实践”的说教中,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实践”的概念去规范世界的“应该”还是“不应该”,而是脱去“实践”的哲学概念性的“知识论”(对象化思维)的外衣,走到无语的现实中,让“实践论”在对社会的“政治经济学”的批判中,“走进”“实践”,从而让哲学走进“历史”。

对于马克思哲学的这种认识,有两个需要说明的问题,一个是马克思如何看待哲学,这关涉到怎样看待马克思消解并超越哲学的“解释”功能的问题;另一个是为什么要通过“社会批判”走进“实践”,走进“历史”,在“实践”与“历史”中“改变世界”。

从现有的哲学文本看,马克思留下的“提纲”、“手稿”、“序言”和“导言”、以及各种“通信”,都透露出马克思对哲学的消解意向。我以为,《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的最后一条,“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⑤]是马克思哲学观的确切表述。在《关于费尔巴哈提纲》《〈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等文本中,马克思提出了自己的哲学观念和思想的基本路向。从这些文本中我们似可以读出这样一些信息:

首先,以往的哲学(德国古典哲学)的功能与作用只是“解释世界”,不具有实践性的对现实的干预能力,马克思说过:“哲学,尤其是德国哲学,爱好宁静孤寂,追求体系的完满,喜欢冷静的自我审视;……… 就像一个巫师,煞有介事地念着咒语,谁也不懂得他在念叨什么。”[⑥]所以,哲学要从对天国的叙述回到对人间事务的介入,“彼岸世界的真理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非神圣形象中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⑦]哲学作为独立的思想形态,其批判能力是有限的,所以,应该对哲学本身进行批判。在对哲学的抽象形式进行批判中,哲学的解放也就有了与以往哲学不同的指向。

 

其次,哲学问题视阈的转换在于对人类的存在意义有了与以往不同的认识,这体现在从哲学的视阈对人、世界、社会、历史的认识转换上。马克思认为,人是“感性活动”意义上的“实践”的存在;世界是对人而言的“现实的世界”;社会存在是“历史”(时间)的存在;这种“存在”是人的真正本质;理论的意义与目的,不在于解释(言说)世界,而在于改变(实践)世界。改变(实践)世界应该是马克思确立的“存在”的意义、“应然”的价值指向和人类的生存境界。这种认识使得马克思在理论上超越“哲学”(“解释世界”意义上的哲学),走向“社会批判”,“于是对天国的批判就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就变成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就变成对政治的批判。”[⑧]这就是对现实历史的批判。

其三,马克思在哲学的自我批判中,为哲学找到了从“言说”走向“实践”的道路,这就是马克思尽其毕生所进行的对现实历史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从而建立“此岸世界的真理”。在马克思的哲学视阈中,哲学的“实践”品格,不是一种抽象的哲学自身的自我欣赏,而是要在具体的对现实历史的批判中体现哲学对“实践”的旨趣。所以,如何将“新世界观”对实践的理论性概念崇尚,变成对现实历史的批判行为,是哲学向历史转向的根本问题。在马克思的思想中,只有通过对抽象哲学的消解,才能使哲学摆脱“天国”的理论束缚,哲学才能走进历史。这种消解就是将哲学的原则贯彻到以政治经济学对资本的批判为核心的“社会批判”中,以实现哲学对“世界”的“改变”性作用。我们可以看到,有了政治经济学基础上的“社会批判”,才在实践上有了为共产主义的理想而进行的社会革命,从而才有了异化与异化的克服,资本的秘密,私有财产与市民社会的扬弃,才有了对共产主义不仅作为现实的、可即的一种社会实体,或某个时空中的平台,而且还作为“意义”“价值”与“境界”的设定[⑨],也才有了《共产党宣言》。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通过政治经济学基础上的“社会批判”,才能使哲学从“概念”走进了“历史”[⑩]。

如果说以上叙述的内容可以称作马克思哲学的原则的话,那么,马克思哲学就是在对以往哲学的检讨中所树立起来的对哲学自恋性的批判中,使得哲学在具体、现实的历史中消解自身的抽象性身份,在具体的对现实历史进行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对历史进行干预。这就是马克思强调哲学之“实践性”的应有之意。正如阿尔都塞所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存在着,却又从来没有被当作‘哲学’来生产。”[11]可以说,消解哲学是马克思哲学观的起点,通过政治经济批判使哲学进入历史是马克思哲学观的结论。马克思由此确立了哲学通过“实践”走进“历史”的原则,从而完成了哲学向“历史”的转向。这也可能就是马克思之所以没有为后人留下一部“纯粹哲学”专著的原因之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马克思并不是那种符合某种规范的哲学家,而是以解放全人类为使命的思想者。马克思的这种消解哲学哲学观,使那种在希腊城邦广场上崇尚言说的哲学意义发生了根本的变革,哲学不仅仅是坐而论道的清议,而且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引导下走进了生活了世界的各个角落。马克思完成的这个哲学转向的实质就是使哲学非哲学化。

如何来确定马克思所确立这些哲学原则完成了哲学从近代的“认识论”向“历史(学)”的转向,这需要考察马克思提出的以“实践”的指向为核心,以政治经济学批判为内容的“社会批判”原则在现代西方思想界的历史传承,从而说明马克思完成的哲学向“历史”的转向对后来的哲学产生的影响作用。

三、“哲学的非哲学化”——“历史”中的哲学走向哪里?

当我们从“学院派哲学”的立场超脱出来看马克思哲学的时候,马克思的哲学思想就显得富有生命和亲近感了。从此视阈来看,马克思提出的哲学原则,既不是要构造什么哲学体系,留下一些千古不变的普遍命题,也不是为了明天的心理期盼,给出一些具有心理安慰功能的哲学谋划,而是要在对以往哲学的批判中,消解哲学,走进历史。哲学不要说“谁也听不懂”的哲学的话,哲学要讲政治经济学的话,哲学要讲法学的话,哲学要讲政治学的话,哲学的话语指向、叙述方式及其功能要发生根本性的变革,哲学要具有改变世界的功能,哲学就是在非哲学化中走进历史。

马克思之后,无论是第二国际和列宁时代、斯大林时代,还是卢卡奇、葛兰西、柯尔施以及“法兰克福学派”、阿尔都塞、詹明信等学理化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都是以马克思为其理论鼻祖和叙述起点的。尽管对马克思的思想产生了不同的解读方式和理论结论,但马克思所建立起来的对哲学自身的“学院派身份”的消解,以政治经济学批判为基础的社会批判的精神,以及经邦救世的历史使命都以各种方式得到了传承。马克思之后,不排除有以传统的知识论立场和“学院派”的话语习惯,在“解释”和“言说”中试图建立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体系的努力,但这种只具有“解释”意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建构意图,并没有理解马克思的哲学精神,却使得马克思哲学失去了鲜活的生命活力。从历史上看,西方社会真正传承马克思这种哲学精神的应该有两条线索,一个是第二国际领导的工人运动和列宁领导的苏维埃进行的社会革命;另一个是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走向消亡之后,以卢卡奇、葛兰西、柯尔施,法兰克福学派,以及阿尔都塞、萨特等在西方发达国家形成的社会批判理论和运动。前者是将马克思所确立的哲学原则通过与工人阶级领导的社会革命来实现对世界的“改变”,但这种对世界的“改变”,是在对马克思的哲学精神简单化理解的基础上进行的,从而在意识形态上形成了哲学的非知识化与知识论立场的悖论性缠绕,这样,上个世纪出现的斯大林式的对马克思哲学的概念性理解就是历史的必然了。在这条线索中,哲学经过非哲学化的社会革命最后又回到了概念化的哲学。后来社会主义运动的在场缺失宣告了这种对马克思哲学概念化理解的意义死亡。对后者而言,马克思的哲学精神与原则更多地体现在建立哲学之外的“社会批判理论”和运动。在他们看来,历史是现实的历史,现实是历史的现实。哲学的意义不在于哲学的概念化表述,而是在介入“生活世界”中,对社会的现实历史进行干预,这也是哲学对世界的“改变”。应该说,当代西方的社会批判理论和运动与马克思对资本的批判有所不同,他们实行的是资本对资本的批判。资本对资本的批判表现为非哲学化的经济批判、政治批判、文化批判、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批判。我们从卢卡奇、葛兰西对马克思的重新诠释,从马尔库塞、阿多诺、哈贝马斯对技术主义和工具理性的批判,从詹明信对资本主义进行的文化批判,都不难看出哲学在“社会”和“历史”中的消解,在这些不同形式的社会批判中,哲学就从以往的身份构造中解脱了出来,走进历史的哲学就消解了概念性构造的哲学。可以说,概念性哲学的自身消解所带来的是哲学的非哲学化。对这个问题,我们从卢卡奇的“总体性”辩证法向“历史”的指向,德里达对马克思哲学的解构中所蕴含的批判精神,以及阿尔都塞站在现代性之后的语境中对哲学消解的看法和对马克思哲学的“激进解读”等,都可以感受到马克思将哲学引向“历史”之后的哲学非哲学化倾向。阿尔都塞对当代哲学的解读表明了哲学的这种意向。

阿尔都塞在1967年在《为科学家讲的哲学课》中,对哲学在今天的意义和身份提出了新的看法。他认为:首先,哲学不生产知识,只陈述论点,这些哲学论点就其不能接受严格科学意义上的证明和验证而言,都是“独断的命题”。[12]哲学在科学之外,是超越知识论立场的“独断”。其次,哲学论点不能被说成是“真实的”,只能被说成是“正确的”;“真实的”是对“认识”的关系,“正确的”是对实践的关系。“如果我们想要理解在哲学中发生的事情,就必须把哲学命题公然宣称的对于充分存在的真理的忠诚抛到一边,同时看到这些命题与它们所干预的世界是以一种迥然不同的关系——正确性的关系——紧密相联的。”[13]历史上一切伟大的哲学(柏拉图、笛卡尔、康德、黑格尔等等)都是基于这种实践的和政治意识形态的考虑,经过不断的修正后而得到的,尽管它们表面上是在求助于预先确定的真理和法则。[14]哲学就是要对实践进行干预。其三,哲学不指涉对象(“对象”是“知识论”立场中的要素),只有赌注。哲学超越了知识,屈从于对现实(实践和政治)的依赖关系。 “哲学本身就是它所干预的形势的一部分:它存在于这个形势内部,存在于‘整体’内部,由此看来,哲学不可能对这个形势持有一种外在的、纯思辨的关系或者纯认识的关系,因为它加入到这个集合体当中去了。这表明了,论点没有‘对象’,只有赌注;在论点和那个作为它的赌注的东西之间,不可能有一种‘真理’关系,因而不可能有一种纯认识的关系;相反,这必定是一种实践的关系,一种起修正作用的实践的关系。”[15]

可见,哲学的这种非知识论的立场所招致的就是对以往意义的哲学在后现代语境中的消解,导致了哲学在实践的性格和身份中与阶级意义上的经济、政治、文化等意识形态的联姻。当代西方思想界正是依哲学的这种联姻,在各种形式的社会批判中,使哲学走向了非哲学。这也是马克思所确立的让哲学走进历史和对哲学的消解原则的当代拓展。可以说,从近代哲学向现代哲学的转向中,有这样一个从“解释”哲学向“历史”哲学的转向,马克思的哲学引领了这个转向。从“解释”哲学向“历史”的转向是西方哲学思潮发展的一条重要线索,也是解读马克思哲学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

2.孙正聿:《哲学通论》辽宁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

3.张一兵:《回到马克思——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4.陈越编:《哲学与政治:阿尔都塞读本》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5.张奎良:《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哲学意蕴》,载《哲学研究》2003年第4期。

6.第五届马克思哲学论坛:“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研究”会议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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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这里使用的“历史学”一词,不是指学术分科意义上的“历史科学”,而是指作为人类精神与思想的一种指向,是指对人类的存在状态与本质的把握,是指对人类具有生命意义的行为进行观照的精神语境。“历史”在这里就有了生命、社会、存在的意义。使用“历史学”的提法,更多的是从叙述技术上方便的考虑。

[②] 在流行的罗素著的《西方哲学史》和梯利著的《西方哲学史》中,介绍马克思哲学的篇幅很小,并且没有给予马克思哲学在哲学史上以应有的地位。这应该缘于他们的哲学观对哲学历史的不同理解。

[③] 参见孙正聿著:《哲学通论》辽宁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3—44页。

[④]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7页。

[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9页。

[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219页。

[⑦]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页。

[⑧] 同上。

[⑨] 参见张奎良:《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哲学意蕴》,载《哲学研究》2003年第4期,第35页。

[⑩] 参见张一兵:《回到马克思——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的学者对马克思哲学的政治经济学视阈作了深入而细致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作为“马克思哲学所以走进历史”文本解读的佐证。

[11] 陈越编:《哲学与政治:阿尔都塞读本》,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22页。

[12]陈越编:《哲学与政治:阿尔都塞读本》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第7页。

[13] 同上,第44页。

[14] 同上,第46页。

西方哲学篇5

【关键词】俄过哲学;西方哲学;模式

19世纪以前,俄罗斯的民族思想发展缓慢。1812年俄国战胜了拿破仑后,俄罗斯人看到了一个异于自己的文明以及它带来的进步的欧洲。对此俄国人开始对国家历史进行反思,出现了对西方文明采取崇拜态度的西方主义者与对俄国历史独特性坚持的斯拉夫主义者。西方主义者认为东正教在俄国并没有发生积极的影响,而对西方的天主教则进行赞扬,因此,俄罗斯应当向西方学习,经历同样的发展阶段,掌握欧洲科学和启蒙运动的成果,其主要有恰达耶夫、别林斯基、赫尔岑等。

斯拉夫主义者也是出于对国家命运的反思才形成的,且与西方主义者有着密切的关系。1836年,恰达耶夫发表了《哲学通信(一)》,认为东正教在俄国没有发生积极的作用,而俄罗斯的进程应与世界发展进程一致。恰达耶夫的《哲学通信(一)》发表后,以伊万・基列耶夫斯基和霍米雅科夫等为代表的斯拉夫主义者回应了西方派,1839年的一次辩论会上霍米雅科夫宣读了题为《论新与旧》一文。此后,基列耶夫斯基为支持霍米雅科夫发表了《答A.C.霍米雅科夫》一文。

在《论新与旧》中霍米雅科夫从俄罗斯自身历史出发,提出了新旧俄罗斯谁优谁劣,其实质在于西方文明与俄罗斯文明何者更优秀?从19世纪开始西方文明就开始对俄罗斯产生影响,对此俄罗斯人形成了两种观点:一方面,对西方文化全盘吸收,以此来改造本土文化;另一方面,是对西方文化的否定,主张用民族自己的文化对西方文化进行改造。而两者都过于极端。霍米雅科夫与极端的民族主义和西方派不同,他对俄罗斯的文化并没有无限的夸大,而是对其采取了批判的态度;并且在对西方文化上,霍米雅科夫也没有对其作出绝对的否定,这为俄罗斯在面对西方文化的态度上奠定了基础。另外,在《答A.C.霍米雅科夫》中基列耶夫斯基也对俄罗斯与西方进行了比较,其指出了二者在面对基督教上的不同,在西方,由于 “二元”对立的认识论传统的影响,理性推理成为其面对神的方式,“全部信仰都以这种推理方式的经院哲学为依据;宗教裁判、伪善――一言以蔽之,天主教的所有特点都借助于理性的这一同样的形式过程的力量而得到发展,” [2](P42)虽然“他们在寻找信仰,但在自己那里却找不到信仰,因为西方基督教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本原意义。” [2](P43)可见,理性主义在其起初对于形成欧洲的文化而言就是一种多余。而在俄罗斯,理性主义没有侵蚀其基础,俄罗斯是纯洁的。此外,俄罗斯还吸收了希腊教父的学说,把道德和信仰紧密结合在一起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世代相传,而这一纯基督教的俄国生活方式,才是真正代表了俄罗斯的精神。可以说,其形成了俄罗斯接受西方哲学的模式的方法论基础

正是基于《论新与旧》与《答A.C.霍米雅科夫》这两篇文章斯拉夫主义的理论才得以展开,形成了俄国哲学接受西方哲学的方法,在这一方法论指导下,斯拉夫主义是在坚持俄国历史独特性上接受西方文化,这使俄国的哲学家把宗教和哲学结合起来,产生了独特的俄罗斯宗教哲学。

首先,就霍米雅科夫来说,别尔嘉耶夫认为霍米雅科夫是第一个真正按照东正教的方式进行思考的人。霍米雅科夫的一生都与东正教有着密切联系,其学说都是建立在俄国东正教教信仰的基础上的。因此,教会的学说构成了其理论创作的核心部分,而其方法又有异于西方的理性推理的逻辑方法,其是从信仰出发。在此“信仰”是指直观,即对实际生命现实和物自身的直接认知的能力、是用一颗对世界充满情感的心来审视世界的能力。这一能力能实现对绝对存在即上帝的理解,从而获得真知。另外,霍米雅科夫大量地阅读和研究教父的著作,在这过程中霍米雅科夫逐渐形成了对东正教的独特理解。尤其是在理解有关教会学说的实质上。霍米雅科夫把教会理解为以基督耶稣为头的躯体,这实质上就将教会视为一种有机整体,而那些对基督充满爱的人就能成为这一有机整体的组成部分,他们在其中能够获得世俗生活中无法找到的那种完满的美好生活,人们充满了对基督的爱和彼此之间的爱,而爱则是基督躯体的有机的基础,且“在爱的基础上达成与教会的结合是获取信仰真理的必要条件” [3](P34)因为只有将理性与悟性彼此相互和谐才能实现“完整的理性”,从而“将洞悉超理性原则及其与存在物的理性方面的联系。” [3](P34)

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教会必然有其基本原则,这种基本原则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以被译为“聚议性”一词作为其原则的。所谓“聚议性”是指,在对基督和神规的一致的爱的基础上,无论是主教还是神父都不是真理的绝对体现者,而整个教会才是真理的绝对体现者,是教会在共同领会真理和寻求救赎的基础上的自由统一。这种自由统一并不是教会与信仰者的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更不是信仰者简单的集合,因为在所有信仰者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天国,所有的信仰者在其面前都会为了这一目的因“聚议性”的作用而相互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聚议性”的提出,实质上是反对将任何个人凌驾于教会之上、反对任何来自世俗的力量来操纵教会,而个人的所谓“觉醒”正是西方理性主义的逻辑结果,理性主义的泛滥必然导致人的分裂。这一思想深刻的影响了后世的哲学家。

此外,霍米雅科夫的理论还深受德国古典哲学的影响。霍米雅科夫把黑格尔哲学看作是理性主义的顶峰,其已经危机四伏,而问题的关键在于:黑格尔从其唯心主义出发,概念在其哲学中具有至高的地位,从概念出发,黑格尔以理性为手段得出一切,而这样的做法势必导致除了空洞的概念什么也没有,因此,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在德国必然会出现唯物主义。

其次,基列耶夫斯基在哲学和历史哲学领域上贡献较大,因此,在这里我们就基列耶夫斯基的哲学以及其历史哲学择而述之。基列耶夫斯基对德国的评价很高,但是,他又认为德国人很“愚蠢”,因为西方理性主义的片面性与狭隘性令他感到反感,而这种理性主义又导致了心灵信仰与理性信念相互分裂,由此基列耶夫斯基提出了整体性观念。在整体性观念的要求下,人应将自己的所有单独的力汇集成整体,因为,在基列耶夫斯基看来“通过把各种精神力量(理性、感性、审美涵义、爱、良心、和对真理的无私追求)结合为一个和谐的整体,人就能获得进行神秘直觉和直观的能力,这些东西将使他有可能通过达到关于上帝及其与世界的超理性的真理。”[3](P16)可见,基列耶夫斯基对人的精神力量是推崇备至,而人的本质在其内心世界,人的中心是精神的、是完整的和谐整体,而这种完整的整体不能靠单一理性来实现,而只能是依赖于信仰。

另外,基列耶夫斯基也提出了“聚议性”的观念,其主要是两个层面上来看这一问题的,首先,在个体的人而言,人的理性应当与人的情感相统一,否则就陷入西方哲学的单一理性所带来的人的分裂;其次,在人之间也需要在精神上彼此的相互结合的,其根据在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天国世界,而每一个人对其的努力都是对其本身的努力,因而将众多的个人的努力汇集在一起,就将会产生巨大的力,从而实现理想中的天国世界。

斯拉夫主义作为对俄罗斯历史独特性的坚持者,其立足于俄罗斯的自身文化,特别是其东正教,对西方文化加以批判地吸收,形成了在西方哲学话语下的哲学即宗教哲学,从此,俄罗斯哲学正是在此基础上得以展开,具体而言,在方法论基础上,立足于自身文化,批判吸收;在理论观点上,整体性与完整性观念、有机性和“聚议性”等都是斯拉夫主义的基本观点。当然如果需要用一句话来对其基础进行概括的话,可以说,启示重要,理性次之。这便是俄罗斯接受西方哲学的模式。

【参考文献】

[1]西方哲学的危机[M].索洛维约夫(俄)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9年

[2]俄罗斯思想[M].索洛维约夫等(俄)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9年

[3]俄国哲学史[M].H.O.洛斯基(俄)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9年

[4]俄罗斯思想[M].别尔嘉耶夫(俄)三联书店 1996年

作者简介:

西方哲学篇6

【英文摘要】Thedevelopmentofatheoryisequaltoaconsciousrepresentationunderaconditionofthecontextmetathesis.OnlyundertheconditionsofthecomparativedialoguewiththemodernWesternphilosophy,theunityandoppositesbetweenrealisticworld,logicalworldandvaluableworld,theunityandoppositesbetweenthehistoryandreality,thevalueandtruth,theidealismandtherealism,theemotionandtherationality,canMarxistphilosophybeconsciouslyrepresentedandalsocontinuouslybeenrichedanddevelopedintheconsciouslyconstructed“TensionNet”.

【关键词】构建/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与发展/理论张力/construction/marxismphilosophy/Innovationanddevelopment/Tensionoftheories

【正文】

哲学创新正是基于实践的生成过程,才是一种“情理交融”的生命冲动和理性自觉。只有自觉构建起马克思主义哲学存在与发展的“张力网”,才能使其进一步走进现实语境,并在对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现象的本质穿透与理性关照中得以丰富与发展。

一、比较对话:彰显理论特质

当前我国学界存在着一种反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进行比较对话的观点,理由是质疑这种解读模式非但不能摆脱传统教科书体系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反注,反而可能将自己专业的“权力话语”当作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的立足点,并武断认为,“比较对话”的方法实际上只能是以某个现代西方哲学流派、人物思想为圭臬或视野,“外在”地透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性意蕴,从而导致以现代西方哲学反注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的窠臼,并指认这是一种方法论上的“自我中心主义”。

我们认为,进行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之间的比较对话是必要的和可能的。列宁早就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离开世界文明发展大道而产生的故步自封、僵化不变的学说。作为时代精神精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不能无视现代西方哲学所张扬的科学实证精神、人文主体精神,不能无视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在日常生活实践中进行整合的努力,否则就谈不上创新与发展。同时,这种比较对话也是可能的。在进行这种比较对话中,不必要一定找出一个超越二者之外的某个评判标准与沟通媒介,首要的是主体的自觉。

这种主体自觉具体而言,一是认识到比较对话只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现代解读的一种方式方法,旨在建构而不是解构。在比较对话中注重吸收利于自身发展的合理因素。如果这样就不必担心由于现代西方哲学研究视野的遮蔽性而遮蔽乃至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丰富内涵。二是自觉尊重和维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党性原则和方法论特质。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现代西方哲学一样,都是现代意义上的哲学,都关注实践活动的主体性,重关系轻实体,重生成轻先验,重影响轻体系,但也应充分认识到,二者毕竟不是可以完全通约的,而是异质性的两种理论体系:在立场上,一个基于劳动者的立场,一个倾向于为资本所有者服务;在观点上,一个是辩证的历史的实践的唯物主义,一个是形而上学的超历史的实用主义的唯心论;在方法论上,一个是历史于实践中生成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一个是日常生活于实践中生成的唯心主义的方法论。这些只有在对二者的深入比较与对话中,才能在理论上自觉地呈现;只有在以现代社会为共同视域、以反形而上学为己任、以回归现实为特征的东方与西方、社会历史与日常生活、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以及空想主义和实用主义哲学的两极对立的张力中得以实现,并进而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与发展提供可资借鉴的启发与思考。

二、体系建构:突现逻辑魅力

与上述反对对话的观点相呼应,有学者认为在反形而上学过程中建立起来的新哲学,本质上是一种历史辩证法,不再是传统的体系哲学,否则,势必带有基础主义、本质主义之嫌。因而,新时期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与发展从建构新的哲学体系着手是不可取的。对此,引发了学界的激烈争论。

我们认为,任何严肃的理论无不有严密的逻辑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逻辑体系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体系哲学,但这不意味着没有一个严密的逻辑体系,更不妨碍以此为切入点,通过建构新逻辑体系创新与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

首先,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物质是逻辑基项,实践是逻辑始项,劳动、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阶级斗争、劳动群众等构成了逻辑中介,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则是其逻辑终项。它们按照一定的逻辑规则,形成了一个由实践基础上有机论的自然观、交往实践论的社会观、实践唯物主义历史观、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和集真、善于一体求美的自由观构成的十分严密的逻辑体系。

其次,承认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逻辑严密的哲学体系,能否排除基础主义、本质主义哲学之嫌呢?回答当然是肯定的。因为这个体系是开放的,它不崇尚任何超验的哲学实体。具体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的概念、范畴及哲学范式,实现了对旧哲学的革命性变革,是于实践中生成的,具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物质观来说,它不同于传统哲学(包括旧哲学和传统教科书)中的物质概念。旧哲学和传统哲学教科书中的物质是一种实体,以此为基石的哲学体系在理论上是超验的,在方法上是形而上学的,在思维方式上是追根究底的实体主义,在哲学范式上是世界论的、本体论的抑或是近代主体论的范式。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物质观集中通过实践概念体现出来。由于实现了哲学主题的历史性转变,所以以实践为本体的新世界观认为,社会历史不过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其着力专注于经验世界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及人与自我的基本关系,是一种关系性思维方式,建立起关怀人的人类学哲学范式。

而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这种关系性思维、生成性思维和人类学的哲学范式的呈现,是由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以概念、范畴和理论模型之间的互动为表征的,是以物质世界、意义世界和可能世界之间的对立统一为前提和基础的。我们知道,概念反映事物的本质,求真;范畴体现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向善;模型则把概念与范畴按递归和合的原则整合起来,构成穿透现象世界的解释体系,趋美。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是求真的,实践唯物主义自然观、社会观和历史观则是向善的,自由观则是趋美的。它们之间的有机统一,是三方面对立统一的结果,呈现出规律、价值观与人类学之间的互动与平衡,本质上,这是事实世界、意义世界与逻辑可能世界三极对立中所具张力的反映与观念呈现。而且,在这种逻辑体系构建中,主体越自觉,基于三个世界之上的理论越自觉,所形成的理论张力也就越强。新时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与发展,以此为切入点,不失为一种值得重视的解读模式。事实上,改革开放20余年来,学界关于实践唯物主义哲学的讨论不断引向深入,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教科书的解读模式,实践唯物主义的观点也逐渐占据论坛主导,并向教坛和讲坛伸展。这一定程度上表明,新时期通过自觉建构合理的逻辑体系以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可能的、必要的。同时表明,始终关注现实是自觉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逻辑理论体系的现实起点。

三、语境置换:展示现实价值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解读语境的话语,学界有两种对立的观点:一种认为“回到马克思”,通过深入、完整、准确的返本溯源为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清理地基;另一种观点则主张“马克思走向当代”,通过关注当代、实际关切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发展输血。

在我们看来,前者有重历史轻现实之嫌,突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深厚的历史感,后者有重现实轻历史之虞,突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强烈的现实感;前者强调以价值牵导现实,后者强调以现实规范价值。结果或者给人以空想主义的揣度,或者予以人以实用主义的直觉,不利于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与发展。

有理由认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实现了历史与现实、价值与真理、理想与实际、情与理的对立统一,这种对立统一是辩证的、历史的、具体的,是在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社会主义发展现实的两极对立中达到的。在这种两极对立统一中,一方面是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实社会主义必要的导引,另一方面是社会主义发展的现实与实践对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规范。正是在这种导引——规范——导引的动态过程中,对象化地生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使其得到不断丰富与发展。

西方哲学篇7

关键词 近代西方哲学 现代西方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

一、近现代西方哲学概述

(一)近代西方哲学概述

近代西方哲学是伴随着人类的自由思想的逐渐形成和神学的没落逐渐发展起来的。其发展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5至17世纪初,即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和自然主义是这一阶段研究的中心,并形成了人文主义和自然哲学两股互相联系又有一定区别的思潮。

第二阶段是17世纪初至18世纪末,在这个阶段资本主义获得了了进一步的发展,自然科学着重分门别类的研究,哲学的兴趣则集中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问题上。以笛卡尔和莱布尼茨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唯理论认为,只有在一个完全清楚明白无可怀疑的公理的基础上,经过理性认识能力进行清楚明白、准确无误的推理,才能得到真正的知识。

第三阶段是18世纪至19世纪。自然科学在这个时期取得了巨大成就,促使西方近代哲学发展到了最高阶段。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了以康德、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唯心派别。德国古典唯心派别认为哲学的任务就是在思维第一性的基础上,力求使存在与思维、主体与客体统一起来。

(二)现代西方哲学的概述

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是新流派众多、思想方式变化深刻、与现代科技与人文众学科的关系密切、与未来哲学的发展息息相关。现代西方哲学的特点:

1.现代西方哲学较近代西哲而言,更为关注语言问题、符号意义和交往问题。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承认语言哲学并不以形而上学或认识论为基础,相反的则是形而上学、认识论和任何其他哲学学科必须以语言哲学为基础,而且只有通过语言的分析和阐明才能够研究、澄清或解决任何哲学问题。

2.现代西方哲学不再像传统哲学家一般崇拜绝对权威或者绝对真道理、规则。在哲学界占有统治地位的不再是一头独大;每一个流派都有自己的追求,或科学或形而上学,现象学与分析哲学可以相互对立,甚至彼此不同。

(三)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从排斥、批判形而上学到“回归”形而上学

近现代西哲的区别重要标志之一为对形而上学的态度,现代西方哲学流派绝大多数对形而上学进行了批判甚至是排斥。这种排斥对于现代西方哲学转换思维方式,促进学科发展、进一步解放思想有着积极地作用。但也要看到,现代西方哲学在破旧后并没有立新,在他们简单的批判形而上学后,他们的理论相续陷入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困境,他们的理论、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在这种情况下,许多现代西哲流派提出回归形而上学。德国当代哲学家哈贝马斯指出自康德之后,人类便步入了一个“后形而上学”的时代。在后形而上学时代,哲学必须放弃对整体、大全和作为“这个世界”意义来源的超验本体的寻求①。

2.从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

现代西方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有一部分实现由抽象思辨转向现实生活。许多现代哲学家都将现实生活作为其理论的出发点或归宿。胡塞尔提出哲学回到生活世界,海德格尔强调“在世的在”的意义,维特根斯坦转向日常语言,杜威强调经验就是生活,其用意之一就是为了使哲学转向现实生活。

3.理清哲学与科学的关系

哲学家们重新思考哲学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许多新颖的观点。例如作为生活和行为方法或科学的方法论,作为对意义的澄明和解释,对世界和人本身的超越及人的理想和终极关怀的探究,作为超形而上学的人文研究的文化学或“后哲学文化”,作为对智慧的训练,等等②。

4.关注领域的转变

譬如从反形而上学、反基础主义、反主体主义、转向对向语言的关注,对境域的关注,等等,这些都极其丰富了哲学的内容和开辟哲学领域的新天地。哲学的这些转变,使得哲学与其他新兴学科之间有了一定得交叉和渗透。这些交叉边缘更是建立了一定的边缘学科,例如科学哲学,环境伦理学,医学伦理学等等。

二、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一)马克思哲学对近代西方哲学的超越

1.以实践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超越了以抽象理性为基础的近代西方哲学

近代西方哲学继承了古希腊哲学的传统,探讨的依旧是抽象本体论,更为关注的是虚无的宇宙或者一些无法求证的抽象概念,并试图寻求世界的本原。这些在文艺复兴打破宗教势力有着积极的作用。在反对宗教神本位的时候,哲学家的使命就是运用理性工具去发现普遍、自明的理性概念和原则,并加之以宣传,使之成为打破神本位的有力武器。在具体的建构过程中,这种抽象的理性就表现为脱离了人们的实际生活和实践活动的形而上学的“实体” ③。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是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意识之所以源于物质,此过程离不开主体的社会历史活动,离不开实践。马克思关注的不是脱离人的实际活动、社会物质条件的抽象理性,而是实践过程中、物质生活得社会。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了崭新的实践观,才有其自然观等其他各种观点。

2.马克思主义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

近代哲学由于其历史局限性使其具有的思辨形而上学和二元对立等缺陷,同时近代西方哲学主张现实的人与其实践相脱离的抽象的自然界和抽象的绝对化的精神世界。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性地实现哲学主题的转换,关注人的价值、自由和解放,并注重于改造世界。“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④”。马克思主义哲学从创立到成熟,,是一个不断的批判传统西方哲学思辨形而上学和超越近代西方哲学的主客二元分离的过程,最终实现了哲学史上的伟大变革。

3.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研究对象上的超越

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包括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在内的整个世界的最一般规律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第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将世界发展的最普遍最一般的规律作为哲学的研究对象,从而正确地解决了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旧哲学将哲学看成是凌驾于各门具体科学之上的“科学之科学”,所以未能正确解决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关系问题。第二,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唯物论与辩证法的统一,自然观与历史观在唯物辩证的基础上的统一;旧哲学为形而上学唯物主义,唯物论与辩证法分离,同时其自然观是唯物的,历史观则是唯心的。第三,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了科学性与革命性的统一,认为哲学不仅仅是要解释世界,更重要的是要改造世界。

4.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立场的超越

马克思叫传统哲学而言更强调抽象思维,主张人们通过感性的实践去理解一切事物。实践思维方式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近代哲学的桎梏,宣告了新哲学的诞生。

(二)马克思哲学与近现代哲学的异同

马克思源于近代西方哲学,其思维方式、社会背景均来自西方社会,如何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哲学关系,对于中西学者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命题。所以,在此笔者将二者做一定的比较:

1.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力图超越以主客心物等二分为出发点,以建立关于世界的本源、本质的理论体系为目标,以基础主义、本质主义等为理论特征的近代哲学,使哲学研究在不同程度上从抽象化的自在的自然界或绝对化的观念世界返回到人的现实生活世界。

马哲学不仅比现代西方哲学更加彻底全面地超越了近代哲学的二元分立、基础主义、本质主义和思辨形而上学等倾向,而且为西方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现实的道路。这具体表现在马克思不是简单地扬弃一切旧哲学,而是力图彻底打破它们由以出发的前提。他所关注的不是建立关于整个世界的严密完整的理论体系,而是直面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他由此把实践观点当作其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主张通过实践来充分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马克思正是通过对人的实践的意义的深刻揭示和全面阐释彻底地实现了对近代哲学的超越,实现了哲学上的革命变革。

        2.现代西方哲学建立在近代西方哲学的基础上,没有完全脱离。譬如在形而上学,他们一方面批判近代西哲的形而上学理论,但同时又发现自己的理论脱离了形而上学无法得到论据,所以又以新的形态去构造同样具有片面性的某种形而上学。它们揭示了主客、心物等二元分立的种种弊病,特别是使人对象化和物化(异化)的弊病,强调发挥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然而却由此走向了无视客观实际的主观主义。较之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提出的实践观点,使其跳出了传统的哲学方式。

3.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更为符合现代社会的前进方向,其以无产阶级为其理论的阶级基础,从而摆脱了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偏见。较之现代西哲而言,马哲更有革命性,其根本目的即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建立新的政权,即社会主义社会,从而根本解放无产阶级及全世界人民。同时,马哲是一个开放的、在实践中前进并丰富的哲学体系。现代西方哲学的阶级基础还是资本主义,其思维的局限性和偏见始终如一的存在,他们的哲学始终是为了维持资本主义的统治,然而资本主义的总总危机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的制度的缺陷。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根本上而言是完全符合现代社会的解放和人的解放的哲学,是惟一能克服各种类型的西方近现代哲学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的这种或那种片面性和局限性的哲学⑤。

4.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把生活和实践的观点当作其哲学的基本观点,克服了西方哲学家在转向生活和实践道路上的唯心主义倾向。现代西方哲学并没有脱离唯心。实际上大多数现代西方哲学流派所要求的是超越以追究世界的物质或精神本源为目标、以心物相互独立和主客完全分离为理论前提的传统的哲学思维方式,从而除了反对唯物主义以外,也明确要求反对唯心主义。他们之反对唯物主义,并不是为了宣扬唯心主义,而是使哲学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的唯物唯心之争,而转向具有自主个性的人及其所牵涉的世界,转向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这种转向并不意味着笼统地否定外部世界(自然界)自在地存在,而只是认为这个世界如果不与人发生牵涉,就不能成为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所及的对象(客观)世界。

注释:

①闵仕君."形而上学"新解.青海社会科学.2004(5).

②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③赖海燕,徐春林.略论马克思主义哲学对近代哲学的超越.求实.2002(2).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9(120).

⑤刘放桐.当代哲学走向:马克思主义与现代西方哲学的比较研究.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

[2]石元康.当代西方自由主义的理论.上海三联出版社.2000.

[3]侯惠勤.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人文精神.红旗文稿.2006(7).

[4]刘放桐.对西方哲学近现代转型的历史与理论分析(学海).2000(05).

[5]闵仕君."形而上学"新解.青海社会科学.2004(5).

[6]李艳玲.科学语境下的中西方近代哲学反思.黑龙江大学.2007.

西方哲学篇8

一、德国古典哲学的“体系化”

整个德国古典哲学都带有非常明显的“体系化”特征,德国古典哲学家们都非常注重借助于“体系”来总括以往的哲学并展开自己的哲学思想。德国古典哲学的奠基人康德以其“三大批判”――《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和《判断力批判》著称于世。在哲学基本问题上,康德提出了“自在之物”。他认为有某种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独立存在的东西,他称之为“自在之物”。但他又认为,“自在之物”本身是无法认识的,人们只能认识“自在之物”作用于感官而产生的表象即现象。在他看来,人的知识是由先天的知识和后天的感觉表象相结合而成的,这就是他的“先天综合判断”。康德认为人是直观的把“自在之物”作用于感官而产生的现象,人对现象进一步加工整理,使之有条理性和规律性,从而形成真正的知识。但是当人们不满足于这种感性所获得的知识,试图超越现象去认识“自在之物”,如上帝之类的东西时,便陷入了不可知论。然而黑格尔批判地继承了前人的哲学思想,对哲学基本问题也作了自己的回答。他把“绝对理念”说成是第一性的本原,他用这种唯心主义的同一论,驳斥了康德的不可知论。“绝对理念”作为本原和基础,既是实体又是主体,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是“绝对理念”不断发展下的产物。它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通过自我运动辩证地发展的。由于他对康德的批判贯彻了辩证法,因此在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黑格尔认为,人对世界的认识过程也就是思维本身辩证发展的过程,现象和本质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且可以相互转化。认识了现象进而也就可以认识本质,因此所谓的“自在之物”是可知的。黑格尔把自己的哲学分为三大部分;逻辑学,研究理念自在自为的科学;自然哲学,研究理念的他在或外在化的科学;精神哲学.研究理念由他在回复到自身的科学。精神哲学又分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精神”三个环节。黑格尔由此完成了庞大而宏伟的哲学体系的建构。最后,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他把自己哲学的对象规定为“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试图从人和自然出发来建立人本主义的和唯物主义的哲学新体系。

二、德国古典哲学的内在逻辑规律

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 即从一个体系到另一个体系的过渡,是有着内在的可循逻辑规律的,恩格斯在《大陆上社会改革运动的进展》一书中写道:“在法国发生政治革命的同时,德国发生了哲学革命。这个革命是由康德开始的。他丁前世纪末欧洲各大学所采用的陈旧的莱布尼茨的形而上学体系。……德国哲学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发展是连贯的,合乎逻辑的、必然的。”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之所以有着内在的逻辑规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国古典哲学家们探讨的问题无法回避自近代以来日益清晰地呈现出来的哲学基本问题即思维和存在、主观和客观的关系问题,而且他们中的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在恩格斯之前就已经自觉地认识到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是哲学当中最基本的问题。德国古典哲学在以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为中心线索逐步展开的过程中,也在越来越深刻的意义上实现着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论的统一。在康德哲学中,认识沦被间时说成是“先验逻辑”.因此初步实现了认识论和逻辑学的统一。由于康德通常把反映外界事物的经验看作先天的直观形式和知性范畴,加于由外界事物所引起的感性材料的结果,因此,他的先验逻辑或认识论实际上也具有一定的本体论或存在论的意义。因此他不可能真正把认识论、逻辑学和本体论统一起来。经过费希特和谢林的努力,认识论、本体论、逻辑学和方法沦的统一,最终在黑格尔哲学中系统地完成了。

三、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性”

德国古典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出现前哲学发展的一个高峰。“发展”精神在德国古典哲学中集中体现在哲学体系的创建方面。康德出于对近代欧洲经验论和唯理论的哲学体系的综合,把矛盾对立引入到哲学体系之中。同时,也是出于对当时的德国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和德国现实的思考,建立了具有二元论特征的先验哲学体系。康德的二元论把人类认识引上了“二律背反”,并把这种新的哲学方法运用到人的社会伦理和美学等领域的研究之中,深化了哲学对人的问题的研究。康德哲学体系突出了人和科学方面,并以主客关系进行知识的建构,有助于把哲学发展引向科学化。黑格尔通过绝对精神的自我发展、自我否定和自我复归的过程,构建了唯心主义辩证法体系。他继承了康德、费希特关于人是历史产物的思想,认为人生于社会中,社会是有历史的,因而,人的意识是有社会性和历史性的。个体的发展大体上重现了人类的发展,个体意识的运动往往是社会的历史再现。费尔巴哈通过批判黑格尔的唯心主义, 确立了唯物主义哲学体系,并把哲学奠定在人本主义之上。他认为,自己的新哲学是人本学,人本学的对象是人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费尔巴哈在对宗教的批判中,认为人的本质就是“人本身”,就是理性、意志和爱。他认为,人的依赖感和利己主义是宗教产生的主观根源,宗教是人的本质的异化,上帝与人相对立,成为统治人的力量。在他看来,批判宗教的目的,就是把神还原为人,人既是宗教的始端,又是宗教的中心点和归宿,等等。这些都表明,费尔巴哈哲学从人的本质方面推动了哲学发展。当然,费尔巴哈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并没有跳出唯心史观。不过,在那个时代,唯物主义哲学体系的确立必须批判宗教,而费尔巴哈正是从人的本质中看出宗教产生的秘密,那就是神的存在是人的本质的异化, 这还是有其积极意义的。

德国古典哲学对后世的影响不仅体现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以往各派哲学进行总结和概括的努力,而且深刻地反映了德国古典哲学家们对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历史、科学和一般的文化背景。在德国古典哲学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人的关注,看到对人的理性、自由和天赋权利的尊重,以及坚信社会进步等观念。总之,德国古典哲学是一种世界历史性的文化现象。德国古典哲学的每一位哲学家都试图通过自己的思想工作,对以往各派哲学思想进行批判和总结,因而把哲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并为哲学在现代的进一步演进奠定了宏伟的基础。(作者单位:江西财经大学马克思哲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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