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动漫电影的跨文化对策综述

作者：赵芳 单位：郑州师范学院

美国动画电影巨头迪斯尼经过数十年的经验积累，形成了一些程式化的东西，但也可以看到迪斯尼在不断进行内容创新，以适应全球化的市场，其动画故事内容取材包括原创故事、童话、神话、名著、历史故事等。其中对外国故事的改编不仅增加了产品的多样性，给人一种全球化的印象；同时，由于这些故事早已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可以减低制作风险。迪斯尼公司在题材上习惯利用大名气的作品或传说来制作大内涵、大气势的动漫作品。例如《狮子王》的故事原型是《哈姆雷特》，《钟楼怪物》取材于法国作家雨果的名著《巴黎圣母院》，《阿拉丁》取材于阿拉伯故事，中国古典题材花木兰的故事也于1998年被搬上大银幕，电影《木兰》《木兰2》不仅保留着中国传统的基本故事情节，还增添了崭新的文化风貌。另一好莱坞动漫电影巨头梦工厂的影片《埃及王子》，则是取材于《圣经》旧约中的“出埃及记”。不难看出，美国动漫电影题材选择具有文化多元化特征，为其产品成功跨越文化屏障、走向全球市场迈开了第一步。

美国动漫电影创意制作跨文化

一部好的动漫作品从构思、创意、制作到最后和观众见面，一般都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文化生产企业为了达到其推广和销售目标，在完成目标定位后，会对文化产品进行适当的去产地文化特征，剔除目标消费者不容易或不能接受的内容和形式，然后纳入适合销售地的文化特征，从而形成了适合全球化流动的文化产品［2］。美国动漫影片无论在主题确定、人物构思，还是制作过程都凸显其跨文化策略。不同文化相遇时，一种文化被另一种文化吸纳、改变，从而导致两个或更多文化元素的综合融合［3］。美国动漫影片成功地将不同文化进行杂糅，实现了文化移转，提升了文化产品的影响力。对其他文化的深入研究是美国动漫影片主题确定的前提。《木兰》从筹备到完成耗时八年，前期的专门艺术小组在中国三周，收集有关木兰的素材，他们参观了相关美术馆和博物馆，游览了一些名胜古迹，研究了历代各式建筑，对后期制作起到了关键的作用［4］。影片《功夫熊猫》的成功也取决于对中国文化的深入研究，影片体现了中国儒家、道家和禅宗思想，从而使故事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功夫熊猫》首先表现了中国儒家思想：和平安宁的和平谷里居住着善良的居民，居民们有着积极乐天的人生态度，都遵从上天的安排，有着“善最终会战胜恶”的观念，相信上天会选出龙斗士来为他们维护和平。另外，影片还蕴含着道家思想：“无”是龙之典的最高秘诀，以无招胜有招的无极拈花指是最厉害的武功招数，阿宝貌似无用实有大用。此外，禅宗的思想也在影片中体现：龙之典的秘诀是靠阿宝顿悟而得，需要心领神会，而一心想得到秘诀的豹子，虽然用尽招数，终无所获。倘若没有对中国文化的深入研究、缺失对中国儒家、道家和禅宗思想的深入理解，《功夫熊猫》将很难提炼出特色鲜明的文化主题，也就难以迈开跨越文化的第一步。对不同文化进行杂糅是美国动漫影片跨越文化差异、提升文化产品影响力的重要策略。不同文化间毕竟存在差异，传统故事中有些价值观和民族心理易造成跨文化交流的障碍。美国动画影片采取了去文化方法，淡化或隐去这些元素，消除了跨文化理解的障碍；之后又注入部分西方价值观念和美国动画电影独特的品牌个性，使影片在内涵上超越了民族界限，成为一个多元文化产品。迪斯尼动画电影《木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迪斯尼在创作《木兰》的过程中淡化传统木兰故事中儒教的仁、义、礼、智、信等传统价值观、隐去了女性在当时社会里依附从属地位的社会现实；之后，又注入部分西方价值观念和迪斯尼独特的品牌个性。影片中加入了许多西方人眼中属于东方的元素，中国文化因而也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异变，反映出西方人对东方文化的解读。《木兰诗》叙述的是一个忠孝故事，展现的是中国传统的儒家忠孝观，对父亲的孝、对国家的忠是木兰英勇行为的思想基础。“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显示木兰替父从军完全是出于对父亲的孝；“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显示木兰身经百战完全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而迪斯尼动画影片中的木兰替父从军的原因不再仅仅是发自“孝”，还发自实现自身价值的渴望。木兰发出这样的感慨：“或许我并不是为了我的父亲来的，或许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木兰毅然出走家门，远赴边关，虽然也因为父亲年迈体弱、家中无男儿，但更多是为了成就个人梦想。这展现的是美国人独立、对自我人格肯定的民族特征，体现了美国社会注重实现自我价值的观念。木兰身上不仅体现了孝顺父母、精忠报国的中国传统观念，还具有机智果敢、勇于实现自我的现代女性特征。迪斯尼将传统木兰故事的忠孝主题变化为女性追寻自我、证明自我的现代主题。另外，影片一改古代中国帝王高高在上的形象、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在木兰拯救了皇帝和国家后，皇帝向木兰鞠躬致谢、木兰与皇帝拥抱。中国传统等级观念被美国当代平等思想和女权主义取而代之。通过对不同文化进行杂糅，美国动漫影片确定的主题成功跨越了文化差异，为影片最终成为一个极具美国特色的多元文化产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动漫影片的创作中，动漫人物形象的塑造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只有动漫形象树立起来、被观众认可了，创作者才算取得最大的成功。西方现代阐释学认为，艺术品的内在含义随着主体的人的不同理解而不同；就主体而言，理解总和理解者的历史境遇密切相关。美国动漫电影的编导对传统题材加入了西方式的理解和思考、对人物进行了重新构建。各时代人对木兰的理解与各时代女性的境遇有关。在众多描述木兰的故事当中，南北朝的民歌《木兰辞》最为著名。“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木兰如其他中国传统女性一样任劳任怨操持家务，展示的是一个封建伦理道德下规规矩矩、一丝不苟活着的女子形象。而迪斯尼电影中的木兰却全然不是中国传统中的闺阁淑女，她内心叛逆、不注重打扮、不懂女红、做事毛手毛脚。同时《木兰辞》中“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体现出木兰独具平常女性所没有的胆识和气魄，在艰苦的军旅生涯中久经沙场、英勇作战的坚毅勇敢品质。不难看出木兰集刚柔与一身，是女郎和壮士的完美结合。《木兰辞》中的花木兰被塑造成中性化甚至雄性化的英雄符号，缺失了性别特质和人情味［5］。动漫影片《木兰》的西方编导对木兰形象进行了重新构建，还原了人的本性、增加了生活气息，强化了木兰的人情味。影片中的木兰不仅承载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忠孝思想，还附加了西方文化的女性独立意识，木兰是传统中国文化与现代西方文化融合的产物。通过解读具有七情六欲的木兰，使人们认识了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巾帼英雄。另一部好莱坞动漫影片《功夫熊猫》中塑造的角色阿宝，不仅没有传统中的大侠风范，而且很胖、贪吃，和普通人一样爱幻想，性格温和，容易相处。所有这些一改传统荧屏中独行江湖、高人一等的大侠形象，使侠与现实的距离拉近，角色变得富有人情味，贴近了观众，使观众豁然发现原来大侠也有普通人的一面。观众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从中生产出了意义，产生了共鸣。影片从而跨越时间的障碍，完成了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的跨越。

美国动漫电影发行传播全球化

美国动漫影片在发行和传播上具有全球化特色，具体体现在发行时间的确定和传播方式的选择上。梦工厂CEO卡森伯格说，《功夫熊猫》是好莱坞写给中国的一封情书。该影片的首映式一度计划在大熊猫的故乡四川卧龙举行，后来因汶川地震取消了这个计划，于2008年6月18日在上海举行了一场特别放映暨首映活动，把当天的票房全部捐给四川地震灾区，这一切都是在某种意义上向中国文化示好。《功夫熊猫2》于2011年5月在中国上映，而法国、英国、德国和澳大利亚的上映时间为2011年6月，日本和意大利的上映时间为8月。从上映时间来看，梦工厂极重视作为影片文化底蕴来源地的中国。由于数字、卫星及网络技术的进步，20世纪90年代以来，媒体的全球化经营发展迅速。美国迪斯尼公司由于全力推行国际化经营策略，来自境外的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不断增加。时代华纳1996年来自海外的收入在总收入中所占比例就达到了25％［6］。一些好莱坞动漫影片通过网站介绍影片的剧情、制作团队、创作过程和精彩片花等，给观众全方位了解影片的机会。这无形之中跨越了文化屏障和地域差别，显性助推了影片的全球性传播和动漫衍生品的销售，同时隐性达到了西方文化的传播。美国动漫电影成功运用了跨文化策略，即题材选择多元化、创意制作跨文化、发行传播全球化。在多部美国动漫影片中均可以看到文化的时空转化，即不同国家和地域的文化相互交融、传统文化与流行文化之间界限的消弭。美国动漫电影的跨文化策略的成功运用，使其产品成功跨越文化屏障，对其文化全球化和经济全球化起到了助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