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电影《入殓师》的场景与符号化分析

时间:2022-07-01 03:41:16

日本电影《入殓师》的场景与符号化分析

摘 要:日本影片《入殓师》是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由日本导演泷田洋二郎指导,可谓是日本电影中非常经典的作品,讲述了日本入殓师的生活,影片以一名入殓师新手的视角,去观察各种各样的死亡,凝视围绕在逝者周围的充满爱意的人们。本文主要选取影片当中的几个入殓场景以及有符号意义的情节来做着重分析。

关键词:入殓师;小林;川端康成;场景;符号化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36-0124-02

本文主要选取斩获第8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的日本电影《入殓师》当中的几个入殓场景以及有符号意义的情节来做分析,可以说影片《入殓师》以其独特新颖的视角、细腻流畅的东方镜像,回肠荡气的抒情音乐以及充满人性光辉的终极关怀主题而成为令世界影坛注目的经典之作。与此同时,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日本导演泷田洋二郎也凭借其几十年来对电影艺术的不懈追求和审美观照,当之无愧登上了奥斯卡殿堂。

谈到影片的具体场景,《入殓师》给人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入殓场面的反复出现。

按照电影的单线叙事模式,本来应该是从小林因乐团解散而失业展开故事。但是导演却在影片的最开始,以风雪中缓缓驶出的汽车作为一个噱头,而后我们看到了本应在影片63分钟左右出现的入殓场景。开始7分多钟后,影片题目推出。这种如同中学议论文一般的点题方式在此处的运用给全片的主题和基调起到点睛的作用。

该片中的入殓场景,并不简简单单是为死者擦拭身体和换上日本的民族服饰。导演的着墨点不仅仅在于表现入殓师这一职业的那种细致、柔和,更以一种怜悯的态度刻画了形形的参加仪式上的人。比如在影片开始的七分钟介绍的入殓仪式上,我们就看到了死者父母亲的描写,母亲的痛苦和对丈夫的不满,丈夫的懦弱,最重要的一点是死者身为男性却打扮成女性的身份错置。这种身份的错置,导演虽然刻意隐去了作为评判者的态度,但是还是能从全片的这种对于生死的思考体会到一点批判当下的意味。

入殓场景如果在第一场戏中意味着对健在的人和事的揶揄批判,那在更大程度上,后面更多的入殓场景表现了对死亡的乐观主义态度和人性的宽容。这种态度显然是和日本的民族性格联系在一起的,如同川端康成的文学作品一般,充满了哀而不伤的雅致韵味。

如果说,川端康成的文字建构了东方文化审美上的意境美,那么这种意境美在电影《入殓师》中俯拾皆是。比如一开始的风雪行车,当镜头切到本木雅弘饰演的小林大悟的脸部表情时,忧悒的基调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而当影片中广末凉子饰演的妻子得知丈夫从事的是入殓师职业而离家出走之后,在小林大悟演奏的大提琴曲调中,一个汽车驶过的大远景,和着雪后的迷人景色,缓缓接入两个典型的哀而不伤的入殓仪式,一个是孙女为死去的祖母穿上生前嘱咐的长筒袜,而另一个则是全家的女性――包括妻子女儿孙女――在死去的爸爸脸上印上他们的唇印,这一幕幕所谓的哀而不伤,表现出了人性的伟大与乐观。

对于入殓师这样一个职业,在电影的前八十分钟,都充满了世俗的质疑。小林大悟原本买了一把价值一千八百万日元的大提琴,打算在乐团好好干下去,却不想乐团闪电般的解散。再加上身处都市的压力,都一步步的逼着小林不得不选择回到老家讨生活。有趣之处也正在于此,如果理解没有偏差,个人觉得导演在小林入职NK之前都一直在把男主角往死境上推――乐团解散而失业,放生章鱼却在丢到大海后发现已经死去,还有后面我们所知道的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小时候父亲离家出走的阴影,等等。这一切无比重重的逼迫着男主角艰难地讨生活。在电影的第60分钟,看着小林长大的澡堂女主人对美香的一席谈话就提到了这一点。直到小林当了入殓师之后,我们才慢慢看到了小林的生活仅有的一点点生气。社长看都没看便录取了她,而女文秘也说社长觉得小林有干这行的天赋。

而在妻子美香这边,因为不知情,所以和小林的矛盾一直到影片的70分钟左右才大爆发,而以美香的回娘家暂告结束。而在小林为澡堂女主人进行入殓仪式之后,美香的心结也终得解开。

在影片第74分钟的小林带着沉重的心情为一个失足少女做入殓仪式的时候,我们看到在死者父亲和不良少年的争吵之后,一男子气愤地指着小林对他们说:“你们想像他一样做入殓仪式赎罪吗?”可以想象小林这个时候内心的尴尬与痛苦的剧增,这也成为他决意辞职的压在心上的最后一根羽毛。

在影片最后的一个入殓仪式,小林大悟为父亲入殓的仪式中,我们看到父亲手中紧握的那枚儿子小时候送给父亲的小鹅卵石,正是这个线索的存在,小林心中的最大的阴影终于散去。导演在这里显然再次强调了宽容的可贵之处,对于他人的宽容显然也是对于自己的宽容。

而那些穿插于入殓场景之间的众多情节段落,构成了本片的另一个线索。如果说主线是小林在入殓师这个职业上的遭遇的话,那小林对待他失踪的父亲的关系,小林与妻子的关系,小林与佐佐木的关系,这一系列的人物关系线索,可以说都以小林大悟这一人物为中心点发散开去,为观众织就了一副日本当代社会网络。

在重点分析入殓场景后,笔者认为应该注意影片中以下几点关于符号化的问题。

第一,是小林大悟拉大提琴的四场戏。其中三场是包含在剧情里面的,比如影片一开始乐团演奏的贝多芬的《第九合唱交响曲》,就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和这首贝多芬的传世名作的关系来看,导演十分讨巧的暗示了自己对于生死这样两个对立概念的态度――赞美。

另两场,一是在和妻子美香搬进老家房子后拿起自己小时候的大提琴演奏,一是在圣诞夜给佐佐木和百合子演奏。这两场夹杂的,是前面提到的对于父亲的种种不满和牢骚。

最具有象征意味的一场大提琴的戏,是小林大悟在高坡上独自弹奏,虽则给人一种独立于剧情的感觉。导演在这里,实则是企图以大提琴演奏这一符号化的场景对小林的内心做一个具有感染力的呈现。

第二,我们知道日本文化在审美上有“雪月花”的概念,在日本文学家,或是留日的郁达夫、戴望舒的文笔中我们可以自然而然的发现这个审美倾向――川端康成的《雪国》、郁达夫的《沉沦》、戴望舒的《雨巷》等等。而在电影《入殓师》当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雪月花”的审美描写。

比如小林和妻子美香去澡堂泡澡之后出门看到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两人像小林儿时一样在溪流总寻找鹅卵石的那场戏则表现了“月”这么一个概念。小林家周围的绿植还有佐佐木温室里的绿植,则体现了“花”这么一个概念。虽然不免符号化的危险,但是导演的这种对于日本文学美学的严格遵循却是值得称道的。

第三,作为一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入殓师》的某些场景虽然很有日本民族风味,但是一些太过符号化的东西也令观众看来产生了些许疑惑。

首先是影片中两次出现的乌鸦叫。以第一次为例,那是在影片开始后的6分09秒,因为死者的女性容颜和男性生殖器的存在,在小林和佐佐木交谈的时候,乌鸦的叫声响起。同样的情况,在小林坐在河岸上思考的时候也出现了乌鸦叫。

在这里,这声乌鸦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场人物内心的揶揄?因为可以想象得出在场的所有亲戚朋友是知道死者的男性身份的,而两个入殓师却着实为这事产生了手足无措的境地。或者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导演对于入殓师这个职业在这里的某种无奈的申诉?又或者仅仅是无意义的环境声响?说到环境声响,小林大悟在老家的房子中的几乎所有的戏,观众都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但是在影像却几乎毫无交代,是不是在这里出现水流声只能算作一个符号化的东西?

其次是在影片的第40分钟,小林第一次跟佐佐木做完工作回来,当看到妻子为他准备的生鲜鸡肉时,小林直接吐了出来。而后就是小林对于美香身体的冲动。这种冲动是不是在这里显得太突兀了?假设理解为生活的进行本就是充满了无意义,那么突兀是消解了,美香这个时候是不是成了消解小林心中那具腐烂尸体的新鲜肉身?这样理解,会否充满了太多的惊悚和对女性的不尊重?

再者是对于哀而不伤的理解,在川端康成的文章,诸如《雪国》、《伊豆的》一般淡淡忧愁的文章中,这种哀而不伤显得捉摸不定。在电影《入殓师》的变现中,却出现了太多的搞笑桥段。那么既然导演拍摄《入殓师》为的是表现和赞美日本传统的入殓仪式,是赞美日本的传统文化,这种搞笑的桥段显然是活泼有余而严肃不足的。比如对于小林因搬弄腐烂尸体做在公车上和在澡堂拼命打肥皂的一场戏,表演的痕迹是不是过重了反而消解了人物内心的那种原本不可言说的无奈?

最后一点是人物的台词,比如小林在佐佐木的温室吃河豚鱼白的那场,那句“好吃的让人为难”很显然是充满了哲学上的意味。但是问题是不是类似这般的潜台词符号化的东西在电影中运用的较多,自然而然地会毁坏电影本应该有的于平常人事静静揭示生活内涵的用意?而过多的着上了创作者的主观意志而令人觉得人物不鲜活?

参考文献:

[1]赵立.《入殓师》与泷田洋二郎的电影追求[J].外国问题研究,2009年04期.

[2]赵立.中外影视艺术鉴赏[M].延吉: 延边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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