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创新要拓展互联网思维,警惕互联网行为

时间:2022-06-16 03:44:52

教育创新要拓展互联网思维,警惕互联网行为

魏忠

未来教育学者,博士,MBA、EMBA 导师,上海海事大学副教授,庚商教育智能科技董事长,网名“学者、行者、旁观者”,在“大数据教育”“未来教育体验空间”“技术对教育的解放”等领域有深入研究和实践。出版《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革命》《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怎样的革命》等专著。

这几年,互联网引发的在线教育热潮如火如荼。在线教育作为重要的知识获取手段和学习手段,最开始有其合理性。然而,互联网思维一旦演变成互联网行为,我们就需要反思了。在线教育在美国兴起,对于少数天才学生和具有良好自律能力的学生是有效的,但对于普遍的教育环节来说,教师不可缺少、学校不可缺少、教育秩序不可缺少、教育的惩戒和强制不可缺少。因此,绝大多数在线教育网站很快就失败了。

云和互联网思维讲究的是参与、兜售、体验、简单、专注、清爽、速度、服务、尖叫、微、快、精、变,对于潜层次的思维变革并一下子得到回报的事情,我们既要考虑其必然性,更要考虑其适用性。对于互联网思维,我们可以想一想,局部试一试也是没有问题,但是要到互联网行为,还有很远路程,重要的是四个字:前提条件。这些年我特别警惕那些让人激动的群体活动,例如几百人上千人的大会和教师培训,群体人在一起,一块做一个动作往往让人忘乎所以。激动,是一个不可复制、不可重复和推广的事情。

前提条件,是互联网思维和互联网行为的一个重要区分。

1958年,我妈妈所在的湖南村里“大炼钢铁”失败,没有了生产工具和吃饭的家伙,很多有本事的人离开家乡另谋生路。那一年我爸爸从太原工学院冶金建筑专业毕业,于是父母来到河南安阳,建设一座新的钢厂。到2016年,这个全国第20位的钢厂全年钢产量1000万吨,几乎与1958年提出的赶英超美的全国目标一致。

互联网思维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草根、跨界重构、分享、扁平,我称这为物联网和跨界思维。跨界的实质是换一个维度去想问题。然而,跨界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出界。

那么,跨界和出界有什么区别呢?从“大炼钢铁”现象我们可以稍作总结。炼钢是用群众运动来解决经济建设问题。发挥群众积极性没有问题,当时的条件下进度加快也没有问题,但是跨界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钢不能变成钢渣、工业化炼钢不能回归土法炼钢。跨界的成功往往是建立在真实信息基础上的跨界实践、建立在先进而不是回归落后基础上的跨界和增长;跨界人往往需要具有比内行人更加丰富和深刻的界内专业思维。而如果界外之人还没有对界内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有深刻了解,那么跨界就会成为一场笑话。本来用50年来完成的事,用5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去完成,本身就是不符合专业规律,是草率的互联网行为。互联网行为成功的关键在于积累要足够,就像马云要在网上做生意,至少要有三个前提条件:一是有很多过剩的产品,二是要有很多过剩的人,三是原本的商业中有很多多余的成本。

在教育行业,跨界是非常常见的现象:著名的教育家往往都不是教育界或者教育专业的,这是由于教育是一个转化学科,其思想、内容和方法往往来自外界核心技术和哲学的发展。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搞教育的人没有其他行业的专业性积累,毕业没多久就奢谈教育,老师没当几年甚至没当过老师就想颠覆和重构教育,自己的教育很失败却想改变别人甚至孩子的教育,出于逆反心理不让孩子接受正规的教育而想投机取巧试图弯道超车,以上现象却成了常态,那么这个界不如不跨。

跨界,要更加专业、更加深刻,这是跨界的互联网行为成立的前提条件。

用户思维,是互联网思维的一个重要特点。教育的用户思维即从学生的现实需要出发来看问题。在电影《决裂》中,教授孙子清讲脱离实际的马尾巴的功能,而张铁生的原型却强调实用性。抛去政治因素,这两个观点都没有什么不对,这些年国际教育争论的主流也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正是这两者的不断矛盾,推动了教育的向前发展。

1999年,我在复旦大学读MBA,当时教我们运筹学的是朱道立教授,是一位非常具有实战经验的企业老总,但学生们对朱教授的课程非常讨厌,认为和实际毫无关系。但20年过去后,大家聚在一起,将朱教授的这门课评为最有价值的一门课。

教育是百年大计,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人再树人,到第三代才可能成才。那么,教育的专业性恰恰在于,教育除了有实践性,还有理论性,在变化的实践中如何掌握和抽象10年不变的知识,20年留存的技能,30年不能忘怀的体验,这些往往是当学生(用户)的不能理解的非现时的回报。网上既流传有耶鲁大学校长鼓吹的“教育就是无用之学”,还有杜威W派坚守的“实用主义教育”,更有托夫勒强调面向未来的教育。

容易标签化的我们,总是不能从历史的经验中总结,当年马尾巴的功能和白卷英雄背后,是理论和实践在教育中的配比问题,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非常专业的教育学问题并且没有一定的答案。那么,把教育学者都没有给出固定答案的东西,贸然交给用户思维去左右,是要出大问题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理论和实践,用户和教师,谁说了算,还是要看教育行为的前提条件。

著名的力学专家钱伟长是钱穆的侄子,一家国学大师,钱伟长一开始考上清华也读的是中文。考大学有5门课,钱伟长两门文科历史和中文满分,三门数理化加起来25分。感伤于中国科技的落后,钱伟长跑到吴有训教授跟前要学物理造枪造炮。吴有训给钱伟长两个要求,一是一学期后理科成绩必须70分以上,二是理科要求高、学习苦,希望他用体育来证明自己能行。1937年,钱伟长不仅成了物理佼佼者,还成了中国国家足球队的队员,参加远东运动会。

后来广被流传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恰恰和钱伟长原先的本意相反。1958年,当清华大学副校长的钱伟长认为,将学科分得特别细,并不利于学生成长。他认为,“学习要学习关键的东西,数理化这三门课学得透彻了,就可以获得扎实的理论知识基础”。钱伟长特别重视综合素质的教育,后来他“投笔从戎”转为理科,强调数理化学习被人记住,反而演变成“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与钱伟长的原义完全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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