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之“诚”

时间:2022-10-28 11:56:07

摘 要:“诚”作为儒家追求的理想人格之一,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直至北宋周敦颐将“诚”植入《易传》之时,作为本体论范畴的“诚”才终于得以突显,周敦颐也因此被尊为理学鼻祖。受此影响,至朱子时代,一个精细庞大的道德形而上学体系终于日臻完善。

关键词:诚;周敦颐;朱子

中图分类号:B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17-0028-02

“诚”作为儒家追求的理想人格之一,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直至北宋周敦颐将“诚”植入《易传》之时,作为本体论范畴的“诚”才终于得以突显。受此影响,至朱子时代,一个精细庞大的道德形而上学体系终于日臻完善。

一、诚的演变

《说文解字》是这样解释“诚”的:“诚,信也。从言。成声。”

“诚”的概念在先秦儒学的发展过程中,经过了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孔子并未直接讲到“诚”,而是通过对“信”的阐述来透显出“诚”的意蕴。

《论语・述而》篇中曰:“子以四教:文,行,忠,信。”(7・25)孔子用四种内容教育学生:历代文献,社会生活的实践,对待别人的忠心,与人交际的信实。这里讲的到“信”即显示出了“诚”的意思。

“信”从哪里可以体现出来呢?孔子认为是从“言”、“行”可以体现出来的。《论语・先进》篇中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11・14)孔子强调了言语一定要诚信,行为一定要坚决。

如果说孔子还没有明确地提出“诚”,那么到了孟子那里则有了明显的不同。在《孟子・离娄上》中就有对“诚”的明确论述。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7・12)孟子所讲的“诚”是真实不欺、真诚之意。此时的“诚”已经被视为一种自然规律,追求“诚”则成了做人所应遵循的规律。诚能感动上天。

《大学》中的“诚”是作为其“八条目”之一而被提出的。所谓八条目,大学第一章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为简便起见,本文所引《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内容,只随文注明篇章编号。

八条目的行事有一定的次序,平天下须先治国,治国须先齐家,齐家须先修身,修身须先正心,正心须先诚意。而在这一次序中,最重要的是“诚”。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王守仁在《大学古本序》中有过这样的感叹了:“大学之要,诚意而已矣”。

真正把“诚”作为核心概念来论证的当推《中庸》。从第二十章开始,《中庸》详尽地论述了“诚”。“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20・7)意即真诚是天道的法则;追求真诚是做人的原则。天生真诚的人,不必勉强就能做到,不用思考就能拥有,从从容容就能符合中庸之道,这是圣人啊。此处“诚”已经上升为天道的原则。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21)这是一个“诚”与“明”之间关系的探讨问题,真诚自然会明白道理,这是天性;明白道理自然会做到真诚,这是人为的教育。可见做到真诚是一个先天与后天配合的过程。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25)即真诚是自我完善的,道是自己运行的;真诚是事物的发端和归宿。在这里,“诚”已经上升到一个事物发端的高度。

至此,我们已经发现“诚”不仅是高尚人格的体现,更是天道的法则。但是“《中庸》论‘诚’虽已颇详,但却没有具体回答何以它会具有天道的性质,天道又何以会具有伦理的属性。这可以说是先秦儒学在建立道德本体论时所面临的重大理论难题。”[1]那么到北宋的周敦颐是怎样对“诚”进行了新的论证,因此使“诚”上升到道德本体论的高度呢?

二、周子之“诚”

周敦颐通过对《中庸》和《周易》的研究,建立了“诚”本体论。具体来说,“诚”本体论的建构包含以下三个步骤。

首先,论证“诚”的来源。周子引用了《周易・乾卦・彖辞》之语“‘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这里首先把“乾元”规定为“诚”之“源”,从而为“诚”找到了出处。乾元,即太极,这是宇宙万物一切事物生成的基因,当然也是“诚”的源头。周子的《太极图说》中就此专门进行过论述,其前段如是说: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无极”出自道家,《老子》第二十八章有“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之语。周敦颐在构建宇宙论体系时,就是吸收了道家的这一思想,把“无极”作为宇宙之本原。那么,“无极”如何产生万物呢?周敦颐引进了“太极”,把“太极”作为化生万物的直接因素。“太极”概念来自于儒学经典《易传》中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2],而且“太极”是《易传》的最高范畴。它描述了元气一动一静的相互作用产生了阴阳二气,二气的交合又产生了五行,二气五行又化生万物的过程。乾元是万物生化的源头,因而也是“诚”的源头。

其次,论证“诚”的确立。“诚”来自于乾元,来自于天道。周子说:“‘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3],“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推出“斯诚立焉”。“诚”在自然之道而言,是“纯粹至善”的,这类似于柏拉图的最高理念“善”理念。但作为个体的人是不可能如自然那样直接呈现出这个“纯粹至善”的“诚”,而必须通过修身养性提高自己以“复”之,这样一来,重心就落脚在“继”和“成”上了。“继”准确地体现出天人关系的沟通,所谓“继之者善也”就是从乾元这个本源意义上而言的,强调人若不继承自然之道,就没有本源的善。“成之者性也”,是就从个体的主体性原则而言的,人如果不主动从修养功夫上去着手,继承这一本源意义的善,就不能成就其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之性。

最后,论证“诚”的功效。《通书・诚上》篇最后讲到“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3]。周子进一步指出,“乾”之四德“元、亨、利、贞”的前两者为“诚之通”,即继善;后两者为“诚之复”,即成性。苏轼在《东坡易传》中曾就“继善”与“成性”做了这样一个比较:前者如同火,后者如同烤熟的食物。生的食物因为火烤而变成熟食,但从烤好的食物而言,是看不见火的。而在这个烤的过程中熟食继承了火的性质,因为火烤而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诚”在确立后,人或物便继承了其善性,这就是“诚”的功效。如此,“乾”之四德就表现为人的本质生成的全过程。总之,周敦颐把“诚”还归于“乾元”,然后又通过乾道变化推出人性,这一方面体现出“诚”本论的圆满性,另一方面还实现了天人合一。

周敦颐对“诚”本论的进一步说明也存在不足,这种不足就在于它没有对“诚”本体内部做进一步的探讨,这个任务直到朱熹才完成。

三、“诚”对朱子的影响

周子博览群书,精通儒、释、道三家经典,虽其著述不多,但其影响深远。作为理学鼻祖,周子深受朱熹推崇。朱子曾先后做“建安本”、“南康本”考证《通书》,并称颂周敦颐为“得孔孟不传之正统”。

朱熹考察了“诚”的用法,并在综合诸说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一切“诚”都本于“天理”之“诚”。受周敦颐影响,通过论证,朱熹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理学的“诚”论体系。

朱熹“理一分殊”这个理论主要是受到周敦颐《通书》的影响而来。他通过周敦颐的“诚”的思想对“理一分殊”进行了具体的解释:“理一分殊”也就是“诚”的流布,在流布的过程中万物各具“诚”本体之特性。朱熹在《论语集注》里讲道:“至诚无息者,道之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4]道之本体是“诚”,从万物之殊认识“诚”这个一理之本,可理解“诚”是如何规定万物之殊的,从一理之本“诚”理解万物之殊,可认识万物之殊是如何从“诚”派生出来的。可见,人类草木鸟兽,都从“诚”这一本体派生,是一本派生的万殊,彼此相同(同在“诚”之本以及共同的理);但人类草木鸟兽,毕竟又是万殊,彼此殊异(殊,即万物以“诚”的流布中各有其特质)。除此之外,朱熹关于“理一分殊”,还有诸多论述,“理一分殊”作为朱熹庞大理学体系的形而上哲学观的主要体现,包含诸多层次丰富的内容。

从先秦到宋明时代,“诚”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化过程,周敦颐使之上升到一个本体论的层面,周敦颐的自然哲学思想在中国古代自然哲学史上,在理学创建这个方面,可以说既是历史的一个新起点,也是逻辑的一个新起点,他振兴了一代新的学风,使朱熹等后人直接或间接受到他不同程度的影响。在这个发展中,哲学家们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理论,从各个不同的侧面展开了“诚”论,并且从不同的角度深入探讨一些旧的或新的理论课题,从而推动了古代自然哲学的不断发展。

参考文献:

[1]徐洪兴.周子通书导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24.

[2]高亨.周易大传今注[M].济南:齐鲁书社,1998:403-404.

[3]周敦颐.周子通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9.

[4]门岿.中国历代文献精粹大典[M].北京:学苑出版社,1990: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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