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哲学视阈中“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

时间:2022-09-15 07:48:59

马克思哲学视阈中“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

摘要:人如何从“物化能力”中超越出来真实面对“人化需要”,是现代人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物化能力表现了人存在与活动方式的性质与特点,是人生产能力与水平的现实体现。人化需要体现了人自我生成与发展的状态,是人本质力量的表征。马克思说的“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说明,人必须通过自己的活动使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在历史中双向生成。

关键词:马克思;物化能力;人化需要;人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3)01-0013-04

在马克思的哲学视阈中,物化能力首先是现代人确证自我的现实方式,但是它却总是僭越其内在限制,将片面性与单一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人化需要作为现代人生存与发展状态的现实表征,但是却在物化的社会中偏离人的价值性、目的性与意义性,使人化需要的整体性与意义性难以实现。

现代社会的发展提升了人的生存能力,但同时也异化了人的生存活动,使得人的生存与人的生活脱节甚至是对立。虽然现代社会的发展要求人必须把历史意识纳入到自己的世界之中。但是,物化能力的片面性与单一性使历史无处着身,致使历史成为虚幻的观念或者集散的事实。因此,现代人必须面对“物化能力”向“人化需要”历史转换的难题。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就是人如何成为自由个性、全面发展的人。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是人本质力量表现、生成与完善重要方式。人是在异化的状态下来满足人的需要,还是在自由状态下来实现人的需要,有着根本的区别。

一、表现活动水平的物化能力

人不能离开物化能力而生存。这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坚持的重要前提。物化能力表现了人存在与活动方式的性质与特点,是人生产能力与水平的现实体现。人以一定的物化能力在特定的历史现实中生存与发展。物化能力的高低是自然向人生成程度的高低。是人机能与智慧发展程度的具体体现。是以机能支配智慧还是以智慧发挥机能,既是人生存能力的体现,又是人对自然或对自身依赖程度及其方式的区分标准。

物化能力意味着人与自然发生关系的方式一方面区别于自然,另一方面人又离不开自然界。人以物化能力的方式从对自然依赖程度及其方式方面与其他存在区别开来。第一,物化能力意味着人首先是源于自然的存在,因此无法用自然的属性将人从其他存在中区分开来。物化能力的形式是表现人生命机能的形式。这种形式是人的机能自然、自发的物化方式。形式上的物化能力不具备自然的优势。第二,人的物化能力不单是人的机能,而且具有属人的特性。物化能力作为人表现自己生命存在的方式,具有主动性和创造性。物化能力在表现人的机能的同时,更承载着超越性的内容,展示的是人强大的生命力,而非赢弱的自然属性。物化能力以最直接的方式服务于人的物质生产与生命生产。我们知道,人的生产劳动是整体性的类活动。而物化能力则是这种活动发展程度的直接体现。在此意义上,人的物化能力既表现了人对物的屈从,又蕴涵着人对自己活动方式与活动能力的反思与批判。因此,物化能力虽然在某一时段具有固定性的内容,但是从人类历史的进程来看又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人的物化能力是以物的方式表现人与其他存在活动方式的差别以及生命内涵的不同。人的物化能力表面上看是人对物的屈从,实质则是人对对象与自我的自觉。这一点在人最“形下”的劳动中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马克思认为。劳动不仅是维持肉体生存的手段,而且是人的类活动。因为,人的整体特性及类特性在于人生命活动的内容、方式与价值追求。物化能力表象上是形下的。但内涵及其结果却是形上的。物化能力的高低不在于生命机能的发展状态,而在于人本质与本性的生成程度。人物化的方式,不是将人生命活动还原成物,而是将自然的外在力量(包括人自身的自然机能)和内在力量统一到生存与生活之中。人的生存就不是自然意义上的实存,而是人的生存。物化能力将人的思想、精神和智慧作为内在力量,将具体之物作为外在力量,改变生命活动的对象及生命活动本身。因此,物化能力以是构造人生活世界与生活关系的方式来表现的人的活动水平。正因如此,物化能力虽然形下和具体,但是却真正建构了生活的形上与生命的超越。

人有怎样的物化能力,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生命力。物化能力的极限,不是物属性的穷尽,而是人存在的界限。不同的物化能力表现了人不同的活动状态与能力水平。物化能力既与现实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关,又与人对自身的意识相关。人的物化能力如果是以机能支配智慧,那么人就会以群体性与经验性的方式活动。人就必然依赖于自己的身体机能(主要是体力)。人的物化能力只是群体力量的叠加,并无多少智慧的因素。人的物化能力如果是以智慧支配机能,那么人就会在独立的前提下进行群体的活动。人的活动也就呈现出个性化的特征。人的物化能力不是人作为群体属性的具体体现,而是个体知识能力和科技水平对于自然界的独立性而非依赖性。这种情形下的人及其活动超越了对机能的依赖,物化能力具有人格化与个性化的特质。如果人的机能与智慧真正合一。那么物化能力就将表征全面发展的人之自由自觉活动的能力与水平。

物化能力反映了人改变世界与丰富生命的形式、能力和水平。人物化能力的任何一次转变,都意味着内在力量与外在力量结合方式的变化、人与对象世界关系的变化。物化能力一方面反映满足人生命物质需要的能力与方式,另方面又反映丰富与完善生命的途径与方式。人的物化能力还是一个历史范畴。任何时代的人,都必然呈现出特定的物化能力,都不会满足于固定的物化能力。人总是在依循与改造自身物化能力的过程中,既改造对象世界,创造物化能力的现实载体;又改造自身,创造物化能力的主体力量与发展源泉。物化能力作为历史范畴,并不是说物化能力不具有稳定性(这与物化能力的感性确定性相悖),而是说人的物化能力必然在人的历史与实践中发展变化。物化能力之所以有发展变化,在于人总是以表征本质力量的人化需要来规范、引导与改造物化能力。

二、表征本质力量的人化需要

任何一种生命存在都有需要。因为任何一种生命都不可能自足。需要的内容及其满足的方式是透视生命特质的重要视角。对现实的历史的人,需要是人本质力量的表征。马克思认为,人的需要的丰富性,会产生新的生产方式和新的生产对象,并使其具有全新意义。需要是“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当然,马克思所说的需要是人在自己的生命活动中以及对生命活动的自觉中形成的人化需要。源于生命机能属性的需要只具有固定的内容和形式。人作为不断生成的道德主体,必然将自己的本质和本性置于自己的审视与反思之中。因此,人化需要虽然与机能需要有着重合的内容,但是却有着根本不同的价值指向。现代社会异化的一个显性特征就是把人化的需要还原成机能的需要,使物化与异化成为人沉重的枷锁。

人化需要意味着人存在界域的拓展,表征着人的本质是开放的和生成的。人化需要体现出入生命与生存的逻辑不是物的因果逻辑,而是人的生成逻辑。人化需要有多广,人的本质力量就有多强。人化需要不同机能需要不是因为满足需要的客体属性的不同,而是因为人化需要的内容与特质。人化需要首先是人意识到的需要。人化需要还是人需要的创造与创造的需要。人化需要既表明人与其他存在维持生存的方式之不同。更表征人的本质力量是生成的与开放的。人是具有双重生命的存在。人化需要是生命双重本性的具体化与现实化。人化需要提升了源于本能的自然需要,赋予需要价值性,并以现实、感性的方式整合人生命存在的双重性与矛盾性。人在何种意义上处理自身的双重性与矛盾性,就会形成何种样的人化需要。人化需要的内容和形式是人理解、把握和处理自己的双重性本质力量的现实表征。人的本质力量越强,他就越能认识到自身需要的界域与局限性。人化需要的内容越具体、越真实,人的本质力量也就越强。人化需要的发展变化不仅是人生活方式与存在方式发生变化的显性特征,更是人本质力量生成与状态的重要标志。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普遍的物质变换与全面关系,以及人全面的能力体系都是“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独立性”发展阶段的重要特征。这与“群体依赖”阶段的单一需要、特定物质变换以及有限关系形成鲜明对比。然而。以私有制为前提的人化需要却呈现出另一幅面孔。在以私有制为前提的生产中,人类生产能力的提升与需要内容的扩展总是屈从于精打细算的虚幻的欲望。因为“私有制不懂得要把粗陋的需要变为人的需要。”

人化需要是人在自己的社会生活中形成与满足的需要。人在自己的活动中以人化需要的方式,既建立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更在关系中提升了自身的本质力量。人化需要不是自在世界能够满足的需要,也不可能依靠单个个体的力量来满足。人化需要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是群体性的。人唯有在社会中才能使基本的自然需要获得人化的内容,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方面,人则通过社会性的活动与关系,创造、审视和享有人化需要。人化需要的特征使得人必然要与自然发生关系。但又不局限只与自然发生关系。因为,自然不能提供现实的东西来满足于人,于是人决定创造出满足自己的东西。同时,人不是全能的存在,而是有限的存在,只能创造出有限的内容。于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也就必然发生。当这三种关系具体化于人化需要的内容与过程之中的时候,人就意识到这种关系的重要性。马克思这样概括,“一个人的需要可以用另一个的产品来满足,反过来也一样:一个人能生产出另一个人所需要的对象,每一个人在另一个面前作为这另一个人所需要的客体的所有者而出现,这一切表明:每一个人作为人超出了他自己的特殊的需要等等,他们是作为人彼此发生关系的;他们都意识到他们共同的类本质。”人化需要以具体而现实的方式,生成与发展的人本质力量。以此,人本质力量的现实性与形上性具体化为人化需要的现实性与历史性。然而,不容我们忽视的是,现代社会却使人化需要走向它的反面。呈现出人化需要与人本质力量相背离的状态。一方面是需要以及满足需要的精致化,另方面则是生产需要方式与手段的彻底野蛮化与奴役化。这一问题的出现。不是因为人化需要依赖社会存在与社会关系,而是因为社会关系与社会存在在现代私有财产控制下的异化。

人化需要作为生活的前提,奠定了人本质力量的存在基础。人化需要与本能需要的根本不同在于,它是在人的生活中获得内涵与意义。人化需要远远超出了维持机体实存的范畴,其内容与形式都具有意义性与价值性。人化需要的这种特质说明,人的本质力量是人在生活中建构的意义与价值世界之具体化与现实化。人生活的个性赋予人化需要的个性。人通过满足自身需要的方式,生成个性的个体,使自己成为生活的主体。当然,人化需要的个性并没有消解我们前述需要的社会性与关系性。一方面,个体性的需要源于丰富的社会性关系之中,另方面个性的人化需要恰恰是人化需要社会性的确证。人化需要作为生活的前提,虽然是在个体的生活中具体化,但是却承载着社会历史性的内涵。以此生成与确证的人的本质力量也是如此。在具体的生活之中,本质力量是个体性的,但是在人生命的本质与本性之中,本质力量是人类性的。因为,人首先是特殊的个体,而且他的特殊性使其真正成为现实的、单个的社会存在物。同时,人又是总体——观念的总体。观念中的人是被思考的社会的自为主体存在,既有表现社会现实性的直观,又有作为总体存在的观念。因此,人化需要的价值与意义不在于支撑起了个体性生活的差异性,更重要的则是以个性化的生活形式表征本质力量是源于生活的这一“感性事实”。虽然生活现实对本质力量具有如此的意义,但是作为现实前提的人化需要却承载了许多它本不应该承担的内容。因为,生活的现实却是需要和满足需要的资料的增长造成了需要的丧失和满足需要的资料的丧失。

当人在自身的存在与活动中以人化需要的方式来表征自身的本质力量的时候,一方面使人意识到人化需要的形上性与价值性,另方面却又让人不得不思考这样的问题,人如何在自身的活动中以“美的规律”建构起自身的本质力量,使之既能具体化为人化需要,表现为物质力量,又能够建构起人对自身生命与生活的体验。那么,人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使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相互生成呢?

三、历史: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

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是人本质力量在历史中的展开。人通过自己的活动使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在历史中双向生成。一方面,物化能力成为满足人化需要的前提,同时又使人提出新的需要。另方面,人化需要规定现实物化能力的内容和方式使物化能力能够真正满足人化需要,同时人化需要又为物化能力的发展趋势提出新的要求,从而在物化与人化的双重性上推动人本质力量的建构与人性的生成。

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是人类历史的基本内容。人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占有曾经生成的物化能力、享有曾经享有的人化需要;另方面则推动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相互转换与提升。物化能力造就富有的人,人化需要表征人的富有。富有的人表征的小是占有无限的扩大。而是作为人需要的总体性与生命的现实性。人的富有,小是因为财富而富有,而是因为真实拥有内在的必然性与作为需要的存在而富有。“简单事实”(马克思的简单事实事实上并不简单,这是马克思伟大的发现)表明,人总是要从最直接的物化能力出发才有可能进行最形上的活动。物化的“富有的人”是前提,人化的“人的富有”既是前提又是日的,这种看似矛盾的逻辑混乱展开就是人现实的历史。人总是从“富有的人”与“人的富有”的双重前提出发,进行自己的每一个历史活动。这是既是历史的世俗根基,又是历史的形上根据。马克思认为,历史是人活动的结果,而是非先在逻辑的展开。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既是人活动的过程又是活动的结果。人的活动在既定的物化能力(前定的与固化的)与生成的人化需要中得以完成。又在物化能力的改进与人化需要的提出中重新开始。人主观上人作为自身而存在,客观上又存在于自己生存的自然无机条件之中。人一方面秉持自然无机条件所形成的物化能力,另方面又物化主体的人化需要,这样既使自己的活动具有现实的客观基础,又具有主体性的价值内涵。于是,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就现实地构成了历史的内容和逻辑。

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是辩证的双向生成,是表征人性本质及其历史的张力结构。人以其活动来表征其本性与本质。人的活动既是一个历史过程又是一个历史结果。它以一种生成性塑造出时间性意义,同时又融入时间性的规定。无论是物化能力还是人化需要,首先是对人存在及其活动的时间性规定,人又在二者的双向生成中塑造了时间性。唯有如此,时间才真正成为人类历史的内在规定。人化需要固化成物化能力表明人在自己的活动中凝固了时间,物化能力生成新的人化需要又意味着人在活动中敞开了建构时问的必要性与可能性。人在建构本质的劳动中推动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双向生成。物化能力表现为人的劳动能力。人化需要是人在历史中形成的自我理解,构成推动劳动的目的。这种双向的辩证关系,使二者都摆脱了单一的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在逻辑上虽然可以排列人化需要与物化能力的先后,但在现实的历史活动中这二者却总是同时进行双向生成。人在劳动中以物化能力来克服“他律”的强制,以人化需要来建构超越自然必然性的理想目标。这样的活动方式。使历史既具有具体的规定性,又生成能动的超越性。

人在自己的历史中不断推动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是人本质与本质力量的双重属性在现实中实现的否定性肯定的转换。人化需要是人本质的现实表征,物化能力是人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力量。人的历史是人的本质不断对象化为本质力量的过程,也是人通过自身的本质力量不断生成本性与本质的过程。物化能力意味着人通过主动性的外化途径为人化需要在历史中找到了实现路径,这既使人化需要得到广泛深入的开发,又使物化能力真正获得主体性,从而为人摆脱物化能力的控制探索了现实途径。正因为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这种历史转换,说明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应该被人的尺度或规律——“美的规律”——审视。而不是“每一个领域都用不同的和相反的尺度来衡量我:道德用一种尺度。而国民经济学又用另一种尺度。这是以异化的本质为根据的,因为每一个领域都是人的一种特定的异化。”人要真正拥有自己的活动与世界,就必须使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在历史中真正相互生成,必须使之服从于“美的规律”。唯有如此,人才有可能在单一的、特定的生活情境与活动方式中获得本质与本质力量的确定性。才有可能使物化能力真正成为人的力量,人化需要成本质力量的表征。而非其它用以控制人本质与本性的力量与手段。

因此,历史作为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真正构成了人世界观的前提与基础。历史是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双向生成,人从来都不是站在历史之外,历史从来也不曾脱离人的存在及其活动。马克思所创造的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作为人把握与理解自身的世界观,是真正透视人如何建构自身本性与本质的世界观。这样的世界观不仅以物化能力为形式形成了人关于世界的图景,而且以人化需要为内容形成了人关于世界的价值判断与意义追求。这样的世界观,能够指导人追寻自由的本性与真正属于人的生活。虽然人总是穿梭于物化能力与人化需要的生成之中,但是人在历史中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来审视自己的生存与发展的时候,就不会失去自我。因为,它使“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

上一篇:高职院校教师下企业实践研究 下一篇:毫秒导爆管雷管延期精度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