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之江南文化始与末

时间:2022-08-10 02:11:04

中国传统文化之江南文化始与末

中国文化是中华民族对于人类的伟大贡献。独具特色的语言文字,浩如烟海的文化典籍,嘉惠世界的科技工艺,精彩纷呈的文学艺术,充满智慧的哲学宗教,完备深刻的道德伦理,共同构成了中国文化的基本内容。文化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运动过程。任何一种民族文化,都有它发生、发展的历史,都有它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中国传统文化是我们的先辈传承下来的丰厚遗产,曾长期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传统文化是历史的结晶,但她并不只是博物馆里的陈列品,而是有着活的生命。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今天的中国人,为我们开创新文化提供历史的根据和现实的基础。

据史料记载,江南文化的发展,得益于它政治、经济地位的提升。公元四世纪,晋室南渡,在南京建立政权。此后,宋、齐、梁、陈依次更迭,统治江南达272年之久。这一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南北分治,大大推动了江南地区的开发。五代时期,吴、吴越、南唐相继在江南割据,江南地区日益繁荣。特别是公元十二世纪,靖康之变后,宋室南渡,定都临安,全国的经济重心转移到南方。据史书记载:“今之沃壤,莫如吴、越、闽、蜀”,“国家根本,仰给东南”。江南已完全拥有与北方抗衡的实力。

与此同时,江南文化从不同方面展现出盎然的生机:诗词歌赋、音乐美术、宗教哲学……可以毫不费力地举出一大串中国文化史上熠熠闪光的名字:萧衍、沈约、萧统、王羲之、谢灵运、谢、庾信、江淹、李煜、范仲淹、王安石、陆游、唐寅、文徵明、顾炎武、钱谦益、龚贤、李渔、袁枚以及唐宋以来大批的诗人词人,其中包括文治武功的君王,名位隆显的重臣,落魄江湖的世族,孤独寂寞的太子,长歌当哭的后主,历经世变的遗民,告老还乡的罢相,钻营仕途的考生,寄情青楼的名士,息影林泉的隐士,怀古伤今的吟者等等。每个人都以其特有的灵性,在江南尽情挥洒不羁的才华,同时也在浩如烟海的文字中,留下江南的丽影,留下自身的生命烙印。杏花春雨的江南,曾是无数中国文人的精神故乡。“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江南文化,则以其超越功利的审美气质与诗性精神,蕴藉和催生了历代文人无穷的想象空间和巨大的创造潜能。

也许,不曾想过能在烟雨迷蒙的日子里走向江南,去采撷渴望已久的稻色与花香,也不知道脚步是怎样踏上那脑海中多次出现过的石板桥,怎样看着乌蓬渐渐消失在河的尽头。江南梦的追念原来只在如雨的季节里才能描绘出那份憧憬。踏上青石板,听着深沉的钟声,在烟雨的季节里走过那长长的街巷。不曾想过有油纸伞的飘过,只愿看那青苔遍满的墙根与光滑闪亮的石阶泛青的面庞。望一望天空,铅色的的大幕摇摇欲坠,风乍起吹落了雨滴,在一阵嘀嗒的节拍中江南该是怎样的宁静。凸起的屋檐,垂下的瓦当,让雨滴汇成一股清流从面前飘落。隔雨看雨,不知是雨的清洌刺激了久封的神经,还是那石墙天然的明丽,让一切都变得纯净,这一切便有如远古的意蕴缠绵的让人不忍心望断。“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是南梁丘迟在《与陈伯之书》中,看似闲情的一笔。据说叛降北魏的陈伯之,面对字里行间的故国风光,骤然思乡,很快率众归梁。“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白居易的词句至今脍炙人口,而《忆江南》这一词牌也千古流传。“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这是刘禹锡在金陵徘徊。“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是杜牧在扬州游览。“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是苏轼在西湖泛舟。“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这又是韦庄的赞叹了。杏花春雨的江南是这般绮丽,激发了文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而文人的生花妙笔,又使江南文化更添姿色。

朱自清、俞平伯描绘的两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柔婉细腻之极,迷蒙恍惚的一幅幅灯影,金粉世界十里秦淮河上一串串细碎悦耳的桨声,是秦淮画舫的真实写照。文人墨客,歌伎美女,巨贾绅士,小姐太太在画舫中,无不优雅而生动。这是一个萎靡颓废、奢侈糜烂的腐朽时代,可这又是一片风情旖旎、令人炫目的神奇世界。醉生梦死,又才华横溢。这气息像妖冶的罂粟花让人沉醉不已,并渐渐浸入灵魂。香气袭人。梦甚谐。于画舫眺望远处,那椅画船听雨而眠的少年是谁?无端隔水抛莲子的女子又是谁?垆边是谁皓腕凝霜雪,是谁凝恨对残晖?潇潇暮雨洗出的江天上那一点白帆,是朝向倚在哪扇窗边的红袖?又是哪里的一缕箫声,教人回首二分明月夜,烟波十四桥?再粗粝的风吹到江南的画舫,也成了桃花淡粉色的轻。微风吹皱的水晶帘,不识得天际奔涌来的黄河怒涛;珠圆玉润的琵琶与柔婉的歌词从画舫中粒粒滚落,听不到胡雁的声声哀鸣或是羌笛苍凉的怨曲。江南无边的碧水网住的是无边的平静。萍花汀草,鸥鹭忘机,无须问西兴浦口已是几度夕阳红。一叶扁舟足矣,丝纶一头牵着满潭的星子,另一头系向远方的相思明月楼。

然而,历代定都江南的朝廷,似乎无一例外地,缺乏统一中国的魄力和雄心。金戈铁马的英雄气概,在秦淮烟水姑苏画廊西湖山色间,消磨殆尽。即便是汹涌如斯的钱江潮,也只能激起文人墨客的几声赞叹,却激不起统治者的半分豪情。于是,“偏安江左”,就成为中国史册中一个无可奈何却又顺理成章的词汇。繁华过后的宁静,是无限的凄凉。折戟。沉沙。江南飘雪般的柳絮,竟也掩不住那战后如许的沧桑。盈盈一水间,藏着金戈铁马三月烽火。如今的江南只能换取红巾翠袖,以如水的温柔,轻轻去英雄挥不去的泫然清泪。英雄是什么?不是拔剑狂歌不是横戈跃马,而是泠泠篁声中的带醉含笑的回眸一顾。春江盈盈,贮得一江清泪,却不是为相思,不是为离愁。有殷红的颜色丝丝缕缕,渗入垂虹桥古老的石墩。平湖秋月,真的成了扶病的西子。军事上的孱弱苍白,虽然成就了江南地区的安宁,使其不至像中原那样赤地千里、战火纷飞。然而富饶美丽的江南,却吸引无数塞北首领垂涎的目光。胡人的铁骑,多少次越过长江,用刀与剑、血与火,征服这方土地。然而,游牧民族的戾气,反被汉文化的博大精深包容。可以说,每一次游牧民族的南向牧马,汉文明的衣冠南渡,都是对江南的一次开发、拓展和提升,也是对江南这个概念的锤炼。正是在这一次次的锤炼中,江南长大了,成熟了,它的形象越来越鲜明了。不可否认,这种形象,并不完全是江南真实的样子,而是人们希望江南应该有的形象。“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孜孜不倦地编织的一个梦。江南二字,经过了历代文人墨客的苦心经营、情感浸润,更多地成了一种人文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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