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牛大岭的城市生活(连载十三)

时间:2022-07-07 01:28:26

农民牛大岭的城市生活(连载十三)

废人

李先生一有空就死盯着牛大岭看,说:“听说你想当总裁。”

牛大岭讷讷地不好回答。

李先生笑几声说你凭什么当总裁?是有情商还是有智商?我看你一样都没有。世上的人都分了三六九等,这是注定的。是牛就得耕地,是虫就得拱土,是黄鳝就得打洞,你大言不惭要当总裁,我看这是异想天开。地皮子没踩热,就要打翻天印当总裁,这不是做白日梦吗。

李先生的话牛大岭听不进去。

现在的李先生已经不是过去的李先生,过去的李先生三天两头不落屋,动不动就玩失踪,现在的李先生大多时间都窝在家里,他觉得耳鸣,觉得心悸,出虚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件都不正常,都在跟他做对。过去他是一个精力旺盛之人,一晚上可以跟几个女人鬼混,根本不知疲倦,现在他完全丧失了功能,心里如何不憋闷。

越是没有能力,他越暴躁,他砸东西,砸碗,砸花盆,发展到后来砸电视……但没有人同情他,连雨虹都认为他是一个病人,谁会同病人一般见识。

所有的索取都要付出代价

从表面上看雨虹过得很风光,李先生完全被她控制,对她百依百顺,其实她的苦处藏在内心。成了废人的李先生心理变得更加阴暗,他对雨虹的顺从是以雨虹的屈辱为条件的,一到夜晚李先生就要把雨虹弄上床去折腾,他根本没有行的能力,但他不承认这一点,他还怀念他以前威风八面的日子,他把雨虹压在身下,咬她、掐她、纠她的头发,以满足他病态的心理。

世界上所有的索取都要付出代价,索取得越多,代价也就越惨重。

雨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旧伤还没有好,新伤又生成。白天雨虹打扮得跟花蝴蝶一样,四处飞来飞去。晚上她遭的罪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陪伴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废人”。

晚上一关灯雨虹的尖叫就响起来,那叫声像拉响警报,带着点哭腔,像是有人用针在扎她的心脏,她在遭受酷刑。

雨虹曾是牛大岭暗恋的对象,她曾是他心灵中一朵纯洁的山花,长在山坡上,有一股泉水从她身旁淌过,一阵阵的山风轻拂着她的脸颊。这种意境在牛大岭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但心灵的花朵正没日没夜地遭受着践踏,牛大岭无力相救,甚至无权扶持,他只能用被子捂住头,让那种惶惑人心的叫声小些。

有些时候雨虹的叫声突然停止,牛大岭就会心慌意乱,他想象着雨虹的状况,是被那个恶魔掐得断了气?是被谋杀了?还是窒息?他胡思乱想着,直到雨虹的叫声重又恢复,他才大出一口长气,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人几近虚脱。

门里雨虹在喊叫,门外牛大岭早已泪如雨下。

牛大岭一天天消瘦下去。

各有苦处

牛大岭特别冲动,几次想踢破那道木门,冲进去解放那个可怜的女人。他不是不敢这样做,是雨虹不准他这么干,她不让他干涉她的任何事情。

“这与你不相干。”雨虹的语气很固执。

“嗯。”他只能用这种语气回答。

他无法在她反对的情况下有所作为,毕竟这是一件令人尴尬和维妙的私事。他不是她的什么人,不是恋人,也不是兄妹。她也没有向他呼救,并一再告诫他少管闲事,他只能坐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忍受那种无法言表的痛苦。

他想不通天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怪事落在他的头上,让他的倾慕之人变成他的痛苦之源,而他还无法排解,甚至无法躲开。他只能在第二天起床后偷偷地观察雨虹,首先是观察她的表情,然后观察她是否受伤。

对于他的观察雨虹似乎并不买帐,她讨厌有人这么观察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她把衣领提得很高,不让抓痕咬痕露出来。但那些痕迹实在太明显,牛大岭看不见都不可能。看见那些红印子、紫印子牛大岭痛心疾首,比自己遭受酷刑留下这些印迹还难受。

他把雨虹拦在厨房门口,两眼看着天花板,不敢同雨虹对视,鼓起勇气说:

“他还咬人?!”

雨虹不愿回答,推开他想走。牛大岭也不想追问雨虹,但他按捺不住,他又冲上去,问:“他把你怎么了?”

雨虹讶异地望着他,像看一个外星人一般审视这个打工仔,她发现牛大岭再也不是过去的牛大岭,再也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农村小帅哥,再也不是那个干净淳朴害羞的青年,他眼里带着郁闷,口气带着忧愁,语调带着急促,表情带着愤怒……

雨虹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在被李先生折磨到那种程度时也没有这么哭过。她是感动?是倾述?是委屈?还是悲愤?或者都有,是牛大岭的举动点燃了她心中的那个情结……

听见雨虹的哭声李先生跑出来询问情况,这回轮到他追问,他指着牛大岭问雨虹:

“他把你怎么了?”

这真是奇怪!3个人都这么感觉。

牛大岭觉得他才有权力这么问。

李先生认为这是他的权力范围。

雨虹看着这两个男人默默地把眼泪擦干净,声音很轻,但非常坚定地说:“不用你们管。”

牛大岭听见这话只能转身走了。李先生也走了。剩下雨虹呆在那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但牛大岭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当他又遇上雨虹时再次提问:

“他把你怎么了?”

雨虹这次的反应明显带有厌烦,李先生是病人,难道牛大岭也病了?看起来牛大岭还真的有了问题!在这个家里生活的人,不论是主人还是下人想保持精神上的正常谈何容易。

李先生是个废物

雨虹摸着自己的前额,她觉得自己确实病了,而且病得很深沉。

“洗车去吧,李先生等会要用车。”

雨虹尽量平和地说。没有得到答案的牛大岭愤怒地将门踢开,冲进院子将宝马打得乱响。雨虹无言地看着牛大岭,等他对那辆宝马发气发累了停下来才一字一顿地说:

“李先生是个废物!你难道不知道!!”

雨虹把废物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个中机关了。

李先生是被人掏过卵的阉人,牛大岭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还在广州就听黑妞报告过,牛大岭仿佛被人注射了一针解药,他生那么大的气是多么无聊之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雨虹说李先生那么有钱,娶无数个老婆都枉然,他废了!所以他才像疯狗般抓咬。

“废人!”

牛大岭反复念叨这个字,他因为愤怒而忽略了废人这一出,一个废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所以每天在门里发生的那一幕可以根本忽略不计。但李先生既然已经废了为什么还要三妻四妾?还要娶大的养小的,经常出入于声色场所?这些让牛大岭理不清。雨虹说理不清就不要理,她受那么大的罪并没有白受,李先生给了她一张卡,卡上有100万之多,完全由她支配,她用这钱帮了许多人,她让牛大岭取10万出来给二哥送去,就当是她给二哥的投资,让他恢复火锅店的生意。

“原来钱也并不是完全无用,只是看你用来干什么。譬如二哥的火锅店要投资就需要大量的资金,不光是二哥,许多人就是因为没有钱,没有资本创不了业。”原来雨虹还有这种心思,牛大岭觉得自己跟雨虹一比就分出了高下,他整天想的都是蝇营狗苟之事,而雨虹的想法就不同。

牛大岭觉得汗颜。

上一篇:永宁:快速崛起的国际健康新城 下一篇:状元扎堆热门专业的理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