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青蛇》中的主题二元性探析

时间:2022-03-04 03:41:36

电影《青蛇》中的主题二元性探析

摘 要:电影《青蛇》借助民间传说“白蛇传”的外套,以小青为本位,反客为主,讲述了白素贞、小青、许仙、法海之见的情感纠葛,却反映了人性的复杂矛盾,社会群体的善变,浸注心血的想要引发人们思考的作品,二元性的主题表现也正是人类真实心态的写照。

关键词:《青蛇》;扬与抑;功与过;真与假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课程实践教学项目成果(编号:201129)。指导老师:首作帝

《青蛇》中亦仙亦魔的演员,极致古美的配色,婉转缠绕的配乐,都使它有深深的吸引力。而太过光鲜的外表,反而容易让人看不清本质。除去所有的华美篇章,《青蛇》还是有许多可以探讨深思的,关乎人性,关乎爱情、友情。但“扩展了传统神话的人性意义,以一种先锋和前卫的视角,全新地演绎了沉睡已久的不老传说,精彩绝伦。”

1 世俗局外人的二元性——扬与抑

人是社会群体性动物,没有人愿意做与生俱来的边际人。当他者观念与本体观念冲突甚大时,本体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然而,他者观念本身亦是善变的、二元性的,这致使本体观念也在“同”的满足和“异”的纠结中来回摇摆。《青蛇》中,与白素贞相遇后,许仙开始魂不守舍。本来是勤勤恳恳的教书先生,如今却在课堂上神游起来,便惹来了其他老先生们的议论纷纷,说他是因为近了女色,便把修身立德给忘却了,弄得身败名裂、前功尽弃。后来,白素贞同许仙一起施药赠医,这群教书先生也来了,与许仙碰个正着。许仙以“忙”为借口,不理会他们。明眼人都知道,许仙是听闻了他们在背后的嚼舌根,才不愿理会他们的。中国人是很以“忙”为誉的,忙说明你是有点分量的,有所作为的。一下子有了高高在上之感。被撂下的先生们又谈论了起来,认为他一点也不糊涂,才能娶到这么有本是的活观音,是祖上积了大德。这些世俗局外人的态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终究是有求于人了,终究是因为“羊群效应”而从属大众的观点了。接着,当许仙隐约察觉到白素贞和小青是蛇时,为了逃避,便决定要上京赶考。于是他去书院领了薪金,表明了来意。教书先生们又聊开了,认为许仙当初是假装清高,现如今还不是要去趟功名利禄这趟浑水。又说他是酒囊饭袋,是个大男人却做脂粉奴隶。人们总自以为是地臆断,三人成虎。只要当事人无法反驳,这些“事实”就掌握在他人的口中。在世俗局外人的评价中,称扬与抨击轮番上演,交替出现,具有二元性。实际上,他们与草野之民的行为无本质差别,多的是一层道貌岸然的人格面具。欣赏自己的伪装,诘责他人。而底层民众由于思想不足,深受愚昧的毒害而没有意识去揭穿;有意揭穿者又会被打压扼杀。统治阶级为了巩固地位,自然是要适当放任虚伪,放任这让看客充实的“愚民政策”。这种反复不定的二元性思想可以说是人类在社会发展中形成的天性,并被引导和遵从成集体潜意识的一部分。这种天性也确实会造成矛盾冲突和悲剧,但后来者的人们不过再次把前者作为谈资,时间又涓涓流去。流去一个旧时代,漂流来的却未必是新时代。

2 修行道路的二元性——功与过

人生的道路,总有已明确选择修行的人,他的起步,便高高在上。在一次治水过程中,法海一下子便把水分流开,现一道空蒙的虹。法海在别人的眼中他便是完美的修行者,而他自己更是这样认为。但事实是,他一开始便固执地收服了修行了二百年的有灵台寺佛荫的蜘蛛精,废它百年道行,镇压于一座古亭下。后来,从蜘蛛精的佩戴佛珠中法海发现它真的受过佛荫,但也就此作罢。接着法海被魔障所困,才去放生了那蜘蛛精,试图功过相抵,但只是一厢情愿。电影中,法海仍然扮演秩序捍卫者的角色,他必定不能容忍异类与人类相爱、相处。于是,法海固执地要救许仙,却发现许仙不愿被救。于是法海抓了许仙去金山寺,逼他出家落发。小青和白素贞来救,双方大打出手。白素贞动了胎气,控制不了水,水冲向了民居,冲向了金山寺,也冲向了自己。法海依然步步紧逼,小青与之理论:“以前我们治水,难道不是积德吗?”法海义正言辞:“先功后过,一样是错,讲什么都没有用。”结尾处,小青说:“法海,你也杀了不少人,金山寺的和尚全都是你杀的,你自己看一下。”法海环顾了四周,喃喃:“连我自己也是先功后过?”高雅与精致的人类在异类面前也哑口无言了。作为一个秩序规范者,铲除异类,为世人肃清“道路”,是其被告诫与规范出本能与职责。法海降妖伏魔是大功德。可事实是,他在保卫了一部分同类传统意义上的安全时,所做的事情的本质却是荼毒异类。异类,不也是需要保护、有权利生存下去的生命体吗?此时此刻,阿克顿“我年纪越大,越感觉到容忍(tolerance)比自由更重要”这句话的意义愈发彰显。法海的“功”建立在狭隘之上 ,这本就流露出去向“过”的转化趋势。况且还有层现错出的不确定因素,使保护同类的愿望也难以实现,这样便会加速对“过”承担而无人为之辩解。那么,想要独善其身也是不能够的了。

3 情感的二元性——真与假

白素贞初来人间,一眼看到的便是温润如玉的许仙。她制造了“人”为的邂逅,大雨倾盆,邀了许仙到船上,许仙也自然被她的美丽折服。接着,船到岸了,许仙的伞借给了白素贞,上演了“君家住何处,妾住在横塘”的一幕。你来我往,以还伞为契机,顺理成章结为夫妇。后来,许仙被小青“拐走”,精神出轨成了事实。他贪婪地都爱。但爱或许从来不是唯一的。虽然他也知道了她们是妖,他也曾害怕,但终究没法不爱那两个女子、不爱这凡俗世界。所以他阻止素贞喝雄黄酒,所以扔掉镇妖佛珠。在法海要来收服她们的时候,那么着急地要带她们走。最后许仙心甘情愿出了家。于此同时,不知情的白素贞仍让小青来救他,自己却被倒下的雷峰塔撞压而死。救了许仙之后,小青意识到姐姐已经死了,她认为许仙应当同姐姐在一起,于是她杀了他。“唯其沉重,中国的悲恋就含有了更多的现实折射。”[2]p107在怀着悲痛的心情咀嚼完女性的悲惨命运后,这个结局,让人有一丝公平的快意。小青和法海也有一段露水姻缘,但他们都没有凡人的真情。一个是求胜心态,姐姐不能做到的事,她可以做到。当然,也是为了保住小命。一个是为了革除心中魔障,却输了,恼羞成怒。蛇在佛教经典《大藏经》中有被作为贪色的代表,因此在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法海镇压白娘子于佛理上就是驱逐异类,牵引人类走出的魔海。”[2]p103电影《青蛇》颠覆了这种传统,法海自己就未能走出深渊,欲望是人类的本能,爱也是一样的。只是,有时候,是不被他人或者自己允许的。电影中最最真情的也便是小青对素贞的感情,不掺杂一点杂念与欲望。影片末尾处,白素贞快支持不住了,发现小青还在她身边。一直在,永远都在。这是小青给的承诺。但素贞却让她去救许仙回来,小青失落了:“姐姐,你老是说人间有情,难道妖就无情吗?我们姐妹相处五百年,不也是情吗?你有没有当我是人一样想过我?”可小青还是去救了,一去即是永别。

《青蛇》所深入的、被掩盖在华丽的音乐与色彩意境之下,那些人性、情感的矛盾与纠葛,是怎么也理不清、剪不断的。“‘乌罗伯洛斯’(衔尾环蛇)构成的‘大圆’里,正面和负面、男性与女性、意识与无意识、新生与死亡、痛苦与恐惧交织其间。”[3]p18这也或许是徐克导演选择蛇作为主体来演绎的原因,二元性与矛盾充斥其中。它们未必能被世人一一翻出,却始终有隐隐约约的魅力吸引我们。所以电影《青蛇》成功了,它旧瓶装新酒,并且酿得醇厚。

参考文献

[1]丁晓峰.电影这个江湖——中国新电影人物史记[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8.

[2]蔡春华.中日文学中的蛇形象[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4.

[3]埃利希·诺伊曼.大母神——原型分析[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

李丹源,女,浙江永嘉人,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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