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是否应该升值?

依据中国目前的贸易状况,人民币短期内升值会对世界经济产生消极影响。

“实事求是”不只适用于中国。近来美国政府对中国政府人民币汇率政策的批评是与事实不符的。而美国政府之所以不愿讲出事实,是因为他们没有充分了解当前的经济状况。人民币是否应该升值,这需要从与人民币汇率政策息息相关的中国贸易形势进行系统的分析,客观审视人民币汇率上升带来的影响。

外界对人民币汇率政策的批评暗示着中国对全世界有大幅的贸易顺差。但事实恰好与此相反,根据美国的数据,2006年以后中国与非美地区的贸易盈余快速下降。2006年以前中国对非美地区一直是贸易逆差。2007年和2008年贸易顺差开始出现,分别是570亿美元和930亿美元,2009年这一数值迅速下降到150亿美元。2010年中国对非美地区的贸易顺差会继续下降。这可以充分说明中国与非美地区将再次出现贸易逆差。

谈到中国贸易在地理上的格局,美国方面数据显示,中国76%的出口是到美国以外的地区,94%的进口来自非美地区。总体来讲,中国84%的贸易是与非美地区进行的。美国政府提出人民币升值是解决中美贸易平衡的有效方法。可是我们需要认识到:人民币升值影响最大的不是只占16%的中美贸易,而是占84%的中国与非美地区的贸易。

一些经济学家指出:人民币汇率上升、中国出口价格的提高会降低美国人民生活质量和增加通货膨胀压力。有关数据显示,2007年至2009年中国对美国的出口量略高出美国每年GDP的2%。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增长产生的直接通货膨胀影响是:人民币汇率每上升10%,美国就会增加0.2%的通货膨胀率;汇率上升20%增加0.4%的通货膨胀率。通货膨胀率的增长也会导致消费者生活质量的下降。鉴于中国出口是在一个较低的价格范围内,美国低水平消费者受到的影响最大。

假设中国的出口大多以美元来计算,以2008年的数据为例,中国出口到非美地区的商品相当于除中国、美国以外地区GDP总和的2.6%。因此,如果其他条件不变,人民币汇率增长10%,世界通货膨胀率会增加0.26%;汇率增长20%,通货膨胀率增长0.52%。人民币汇率如像美国政府所说的增加40%,那么直接的影响是世界通货膨胀率可能会高于1%。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世界范围内消费者的生活质量也会有相当程度的下降。

目前世界经济正处于经济危机后的复苏时期,人民币升值产生的短期效应也是不容忽视的。短期效应是指人民币汇率上升后6～18个月后产生的效应。评估短期效应,必须考虑到中国也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进口国。经济危机爆发以后,中国政府刺激进口的政策为其他经济体的外部需求提供了推动力。

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显示,2008年7月至2009年12月中国进口增加了1000亿美元,并且中国超过一半的进口商品是对出口的投入,因此人民币升值,中国出口量会相应减少,进口量也会下降。显而易见,这会冲击到日本、德国,澳大利亚等国的出口。

研究短期效应不能依赖于经济学理论,更应从实践中分析。中国商务部副部长钟山称,“中美双边贸易从2005年到2008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上升21%,但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每年增长20.8%。2009年人民币汇率相对稳定,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下降了16.1%。”因此人民币汇率的上升,并不能保证中国对美国贸易盈余减少。

其实,中国贸易顺差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出口量的增加,而是进口量的相对减少。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统计数据显示:2004年以前人民币汇率相对稳定,中国出口和进口占GDP百分比的增长几乎是平行的,因此贸易顺差没有增长。从2005年开始,中国出口量继续增长,进口量开始下降,贸易盈余随之增加。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币汇率上升意味着出口价格上升,进口价格下降。

中国政府目前的立场是人民币汇率短时间内保持稳定,中长期内上升。这一立场也正好代表国际经济的最大利益。短期内人民币升值会增加中国贸易顺差的压力,也不利于国际经济从危机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