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朝鲜,时光倒流三十年

这是个随时都可能发生巨大变化的国度,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夜醒来突然一切不复存在。幸运的是我们能抓住历史的尾巴,踏上朝鲜,亲眼见证最真实的她。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如果不是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北亚区总干事张醒生、白领集团董事长苗鸿冰和依文集团董事长夏华的提议,我们极有可能会错过这个独一无二的国度――朝鲜。所以,从他们打定主意,决意亲眼验证朝鲜是否真的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并把旅行的主题定为 “时光倒流三十年”开始,对于朝鲜的想象就一刻未曾离开脑海。

很快集结了旅伴。中赫集团总裁赵玉吉、华泰保险董事长王梓木、著名记者敬一丹、主持人陈鲁豫⋯⋯这一队来自不同领域的精英们选择了一起出发。PALA私人订制旅行机构则在要带领众人揭开谜底的使命下,在一堆堆由朝鲜方传来的“不许⋯⋯”“必须⋯⋯”的指令下,充满疑虑地筹备着。直到国庆节当日,所有人站在平壤机场,沐浴着朝鲜温暖阳光的那一刻,之前的繁琐与担忧才被抛至脑后。空气真好,朝鲜,我们来了。

于是,这个秋天,在那里,我们没有手机和网络,亦没有了往日的繁忙,捡起一朵野花都能在手中把玩许久。可是,当这里的女子拿着视频对话手机在我们面前与朋友叽叽喳喳地聊天时,仿佛时光错乱,让人眩晕。这就是朝鲜――它带给我们的惊喜,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每个人都在途中用力抓挠着曾经有过的相似经历,但更多的是无法对比的场景。

熟悉而又陌生的朝鲜印象

有人说“如今的朝鲜很像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有人说“朝鲜平民生活很惬意”,还有人说“朝鲜已成为铜墙铁壁般的国家”⋯⋯朝鲜和中国“亲密”了那么久,却始终显得神秘又遥远。

谁也没有想到,这片土地竟然山高水丽,有着迷人的自然风光。雄伟壮丽、富有阳刚之气的“金刚山”;山势奇妙、具有阴柔之美的“妙香山”;风光无限的鸭绿江、大同江、清川江等名江,甚至是碧蓝无垠的大海⋯⋯或许,只有在所谓“不开放”和“工业落后”的朝鲜,才能见到如此一尘不染的山河湖海。在海边,在湖畔,常常能看到来野餐的朝鲜家庭,他们席地坐在野餐布上,摆放出准备好的食物。虽不丰盛,但身处这样清新美好的自然中,每个人都愉悦而放松,兴之所至时,载歌载舞。

走在平壤街头,道路两侧散布的店铺熟悉又陌生,有类似中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小百货店、缝纫铺,还有简陋的理发店和卖工艺品的小礼品店。这些店铺无一不是干净清爽,整齐有致,但是货品简单又稀少。更让人惊讶的是,朝鲜物价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2个西瓜约200元人民币,1袋卤蛋98元人民币,这些生活必需品在这里俨然都成了奢侈品。

朝鲜的农村什么样?几乎每个外来者对此都很好奇。不过要想参观朝鲜农村,必须事先获得有关单位的批准。我们只好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一个农村合作社。首先看到的是清一色的灰瓦房,每间房都带着独立小院。大片大片的农田或已新绿成行,或正灌水待栽。清风掠过色彩鲜艳的宣传画、标语牌,农庄旁升起一面面红旗,那是在向伟大领袖金日成和致敬。有趣的是,在朝鲜不多的平原土地上,种植的几乎都是谷物,鲜有蔬菜果树等,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很难在朝鲜吃到新鲜的蔬菜水果:毕竟对于朝鲜人民来说,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曾说:“裤子是男人穿的。”所以在朝鲜,无论春夏秋冬,姑娘们都响应领袖的号召,坚持穿裙子,不过她们的裙装颜色多大是黑灰卡其色等,样式略显古板。街上随处可见烫着大卷发的女人,我们看起来自然觉得过时。但即便穿着老土的衣服,顶着过气的发型,朝鲜姑娘却美得让人错愕。在一个没有高级护肤品的地方,她们的皮肤白里透红,光洁如丝。她们的美是明亮无亏蚀,却自然有光阴徘徊。她们的含蓄,是一种无保留的恣意。正如PALA私人订制旅行机构总裁孙博所说:“朝鲜的姑娘非常美,不是漂亮,是美。这种美是我在别处没有看到过的。她们眼神清澈,面若凝脂,全身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息。”

回到红领巾时代

旅行就像一幕幕情景剧,需要在不同的环境中设计不同的故事,甚至要铺垫不同的情绪。朝鲜,却是一个天然的大舞台,我们难分谁是导演,谁是演员,统统入戏。这一次,本没交集的伙伴们一齐做了一个穿越时代的梦,在神秘的朝鲜,捕捉时光,回忆掷地有声,往事统统安详。

“70后和80后、90后是不一样的,也没有经历过50后、60后这么多的苦难,但是也会想起小时候戴红领巾,过集体生活的画面。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朝鲜,可谓追梦成真。” 德龙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丁立国说。当我们一伙人走入平壤六九中学,吵吵闹闹的大家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见学校的操场上,简陋的石凳上,坐着一排抱着手风琴的朝鲜少女。落日余晖钻过树叶叠落间的缝隙,掉在女孩儿们的头发里、眉目间、琴键上,为女孩儿光洁的面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女孩儿们在我们面前并不羞涩,从容地弹奏,悠扬的手风琴曲调灌入每个人的心里。走进学校简陋但是干净明亮的小礼堂,学生们为我们扎上了红领巾,拉起我们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一起唱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社会主义好》。我们和学生们互相写着明信片,眼中泪花闪烁,恍惚如时光倒流。动情之处,上海美蓝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合伙人李昊抓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写下这样的诗句:当斑驳的阳光照进简陋的门窗,当往昔的歌声在耳旁荡响。闭上眼睛,一切无比安详,感觉心酸、惆怅。往日的时光,最初的梦想⋯⋯而今天重回你的身旁,在你心头荡漾。

有信仰,无“艺术”

观看《阿里郎》演出,成为朝鲜之旅中必不可少的一站。这项由10万余人参与的表演,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团体操艺术演出,力图展示朝鲜民族的历史以及朝鲜建国后在工业、农业、体育、军事等各个方面的成就。

次日,我们一行人换上了朝鲜民族服装,齐聚平壤五一体育场参观演出。当看到由两万名少年组成的巨幅翻板背景画上显现出“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几个大字时,在座伙伴无不闪烁着泪水――这种感动是不同于欧美旅客的,是只属于中国人之于朝鲜的感动。所谓“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中国人很熟悉符号化的东西,熟悉朝鲜人民对领袖的那种情感,理解他们的幸福感。

信仰是幸福,幸福感是没有高低之分的。那些朝鲜表演者的表情都特别幸福,但是你会觉得那种笑容极为奇特,仿佛时光倒流,我们会发现当时人们朝拜领袖的时候,脸上也是那样子的奇特笑容,这些我们一点也不陌生。

信仰生命和美好的事物,是幸福的,但因为盲目地崇拜而得到的幸福,会让我们这些游离在那个仿佛被催眠的氛围外的人尤其感慨。在大多数人看来,朝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因为那里不允许个性存在,湮没在集体中的个体存在是值得同情的。而集体和个人,精神和物质,是我们熟悉的命题和追问,有的人想明白了,而有的人穷极一生也只能一知半解。所谓“时光倒流三十年”,这里的“倒流”绝不是妄加品评,更不是轻视或同情,而是由衷地惺惺相惜。

朝鲜不眠夜

在朝鲜的日子,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反而让我们的旅行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每个晚上,我们都在酒吧密会。这里没有夜生活,没有机会放情喧嚣。我们就喝着小酒,抽着雪茄,聊着过往的人生故事和如今的理想,把平日里裹得严实的柔软情感舒展开来,彼此很放松地走到对方心里,整晚整晚地聊至午夜,酒吧打烊才肯散去。

在朝鲜的最后一晚,我们终于瞒过导游,在紧张小心之下,组成“不眠夜”小分队,走上平壤街头。一路上,经过道路两旁的商铺,像小孩般趴在窗边,瞅到了里面货品的价格,就兴致冲冲讨论到底真实的汇率是多少;难得看到亮着灯的餐馆,向往着能在朝鲜吃一顿宵夜,走进去人家却不卖给外国人;在街角冰棍摊上想尝尝朝鲜的奶油冰棍甜不甜,一堆人轮番跟摊主商量,最终却因为我们的人民币他们根本不认识而被拒绝;不懈努力下,我们竟然在不对外售卖的店铺里买到了卤鸡蛋和辣白菜,吃着可真香⋯⋯

在距离灯火通明的金日成广场仅仅数步之遥的街头,我们穿行于庆典的彩排队伍中,身影淹没在人山人海里。当朝鲜大兵要过来检查同伴相机的时候,敬一丹神色严肃地对孙博低声指挥:“微笑!快!友好的微笑!”收效甚好,大兵在靠近我们五米外止步。

当身着盛装的一群表演小伙儿从我们面前走过时,张醒生说:“武林,快试着跑过去,看能不能合影?”于是,小心翼翼地往他们身边一凑,担心人摆手挡镜头呢,没料到几个小伙子主动围了过来,而且表情那么生动可爱。

“我们只是朝鲜的过客,经历过仿佛时光倒流三十年的几天,终将离开,而这里的人民还将永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过着这样的生活。让我们擦干湿润太多次的眼眶,祝福朝鲜人民,无论时代和国家经历如何的巨变,只愿你们还能像今日这般,因为简单和满足,而感到幸福。”鲁豫说。

这是一场难得质朴的旅行,时光倒流,今日熟知的繁华不在,没有声色犬马,灯红酒绿远去。这场旅行却又奢侈至极,奢侈在时间的独属,旅行的专注,伙伴间真挚由衷的欢乐,触及到尘封记忆时闪烁的泪光,还有关于“真实”朝鲜成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