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改革面面谈

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社会的变革冲击着一切与时代不相适应的旧事物,对古老的戏曲艺术也是如此。社会的发展已使戏曲工作者感到这条道路越来越艰辛,如何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冲击,在最大程度上与时代相适应,是戏曲面临的严峻的现实问题。

(一)

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很重要的。其实近几年来,戏曲工作成绩还是很大的,出了不少剧目,但与别的艺术形式相比,在进行新的形式和内容探索方面,戏曲不尽人意。电影、电视、音乐、舞蹈、歌曲等都有力图突破的格局,以崭新的思想、形式来表现时代、表现现实、表现生活。而戏曲在面对竞争时还是有意无意的在旧的模式下下功夫,致力于某家某派,以像为荣,而不是以艺术水平为标准,不能说这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其实艺术总是应随着时代和人们审美需要的发展而改变发展其内容和形式的。如果不顾现代人的审美心理、艺术口味的变化,长期拘泥于旧的内容和形式,让人们觉得作品的构思、音乐、表演都似曾相识,可能会大倒观众之胃口。这样,迟早会在竞争中被淘汰。戏曲的历史,从来就是一部不断变化、不断丰富、不断出新的历史,而不是一部雷同重复的历史。到了今天,我们没有理由和必要在前人走过的道路上留连不止,徘徊不前,而应以前人取得的成果和达到的高度,来作为我们新的起点,再继续发展下去。

虽然我们的祖辈有许多了不起的艺术创造,但它们必竟是特定时代条件下的产物,有着它特定的艺术土壤和目标群体。随着时代的变迁,新事物不断代替旧事物,社会生活和人们的审美需求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过去曾经先进的艺术产品,今天很可能已变得落后了。但近年来戏曲工作中,又有多大比例的内容是全新的?是今人创造的?有着时代的高、精、尖水平、取得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远超前人的?适应现代人的思维、科学技术水品、生活节奏、欣赏习惯的?虽然戏曲家底厚,但也并不能保证平安无事,无忧无虑,指望用家底与不断发展变化的其它艺术门类竞争,恐怕行不通。

(二)

辩证法告诉我们,新事物的产生总是包含着对旧事物的否定,人们如果对旧的事物很满意就不会想到去创造新事物,任何事物都是在人们不断的“不满意”中不断前进的。就戏曲的现状来讲,多看到一些问题比多看到成绩更为紧迫。这样,戏曲发展的步伐可能会更大一点,更快一点。我们需要转变价值观念,不要为悠久的历史、丰富的遗产而陶醉,去寻找新的起点,力争不断的攀升新的高度。好的地方不要自己讲,让别人去评才有价值,总结经验和宣传也是必要的,但不要自我吹捧,评论也应讲实话,就事论事,留有余地,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工作成绩,要着重看清问题。

(三)

在某种意义上,艺术实践也有着科研、生产、销售等过程,只不过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体现罢了。不管以什么方式,都是人在操作运转,因此,人的因素关系到艺术的成败。所以要讲改革的话,人的变革是关键中的关键。这就要求所有戏曲人必须更新自身思想认识,提高自己的素质和能力。衡量事物的标准,不要以自己的喜好来理解现代人的喜好。如果现在不着手解决人的因素问题,不设法使整个戏曲人具备科学文化知识、先进的价值观、艺术观、思维方式、心理状态以及广阔的眼界、广阔的心胸,那么我们的艺术从整体来讲就会徘徊不前,甚至倒退,改革也难以成功。我们的艺术无论在历史上曾经是多么辉煌灿烂,今后的进程,也只能是继承再继承,借鉴再借鉴,不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创造,继承借鉴也无法做到恰当、全面和深入。在培养和提高青年一代艺术水平的同时,提高他们的思想境界也很重要,否则他们就不知道怎样做一个艺术工作者,不知道怎样对待艺术。正因为有些演员的思想境界和艺术追求不高,在舞台上不择手段地显露自我,追求掌声、叫好声,有的一出边幕就想要“好”,唱时恨不得一句一个“好”,完全忘记了戏曲演员在舞台上的“最高任务”是什么。目前的戏曲管理,不太严格,不太系统,不太科学,不少做法早已不适应形势的需要。拿演员来讲,应如何管理?在重视培养的同时,不讲淘汰就不能刺激新陈代谢,就不能使演员的素质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上。

(四)

随着社会的变革,各种竞争愈演愈烈,戏曲面临的主要对手,如电影、电视,还有不断受到社会流行文化和外来文化影响的音乐、歌曲等。从当前来看,戏曲整体是劣于其它艺术形式的。其实任何一个艺术门类,都必须不断地吸收新的观众,如果它只能吸引一些老知音,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逐步萎缩,以至最后被时代淘汰的命运。当前很多团还在“跑”农村,认为农村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其实不然,在今天的农村,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众多新事物的出现,农民已不满足于在家中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而是想成为一个精神文明的富翁。许多农村文化娱乐团体已不再只是购买传统的价格低廉的乐器,而改成了昂贵的钢琴,钢管,成立西洋乐队。有许多青年人对戏曲兴趣不大甚至没有兴趣,而热衷于其它艺术门类,这一点作为我们戏曲工作者是深有体会的。这说明,农村不但经济发展了,而且农民文化层次,思想意识、价值观念、生活方式也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在社会科学方面,早就有一些专家学者提醒人们主义新技术革命的深层次影响了。这让人联想到,作为社会文化的一部分,戏曲和新技术革命并非是毫不相干的。因为艺术发展的规律早已告诉人们,艺术的产生和发展是与经济社会的变化发展紧密相连的。所以,我们应注重这场革命给我们带来的各种信息和新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