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里的迹象

摘 要：动画是一门艺术，也是时间艺术之一。动画与绘画之间的相同和不同，动画里的绘画迹象如何再现，动画里时间和空间跟迹象之间的关系，所看见的及看不见的迹象在艺术作品里怎么出现。创作过程中，从观念到手绘之间迹象的发现以及发挥，使艺术家感觉到更深层的迹象境界。

关键词：迹象；动画；水墨画；时间；空间；连续

中图分类号：J218.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7-0008-03

一、动画艺术的相同与不同

“迹”、“象”是从自然到艺术作品所见的最基本因素。无处不在的迹象在艺术作品里，尤其是视觉媒体里怎么显示出来的？如何去看待和理解动画里面的“迹”与“象”？动画是综合艺术之一，而且动画的表现技法和手段有很多种，比如，传统方式的赛璐珞（Cell）、纸上绘画（Paper）、玻璃彩绘（Paint on Glass）、底片直绘（Scratch on Film）、无纸（Paperless； Full Digital）、实拍后临摹（Rotoscoping）、沙子（Sand）、针板（Pin Screen）、剪纸（Cut-out）、木偶（Puppet）、粘土（Clay）、真人定格（Pixilation）、事物定格（Object）等。以上动画的分类是与中国画的材料和表现手法的水墨画、重彩、浅绛、工笔、写意、白描等的细分类别差不多的。虽然动画跟中国画以及纯粹艺术有所不同，但是迹象方面大同小异。不管怎么样，动画也是有很多技法以及形式的艺术，迹象是艺术作品里很重要的因素，也是艺术家所表现过程中必然得到的结果。那么动画作品里迹象是如何出现的呢？

俄国动画家诺尔修坦（Yuri Norshtein）参与《冬之日：Winter Days》动画部分中制作过程，为了表现画面的深度和动画，利用多层的玻璃板，控制每一帧之后观众能看到连续的迹象。（图1）

俄国动画家亚历山大·彼德洛夫（Aleksandr·Petrov） 参与《冬之日：Winter Days》动画部分中制作过程，以玻璃彩绘的形式来完成动画片。在玻璃上用手和笔画画，留下来的痕迹给观众带来一些残影而朦胧的效果。每张都是绘画作品，但是作品真正的意义在连续动起来的时候。（图2）

捷克动画家杨·史云梅耶（Jan·Svankmajer）的作品《Dimensions Of Dialogue》的部分图，很多事物拼在一起塑造一些人物，这些人物动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象”是什么，而且他们留下来的“迹”也很明确。（图3）

二、动画的迹象

动画的“迹”是什么？动画是以连续的每一张或每一帧组成的合成品，如果播放动画时暂停一下看，就都是一幅画。但是这一幅画在动画里并不重要，因为动画是时间艺术，而且是连续画面的艺术。动画的“迹”就是在连续的画面里表现出来的，跟别的艺术作品不一样。画水墨画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墨水的变化，这变化可以成为痕迹，也可以成为物象。虽然跟绘画不一样，但是制作动画的时候，也有一样的现象，动画是连续画面的结果，画每一张（一帧）都经过各种材料以及材质的变化和加工，重要的是每一张连起来的时候，会显现出动画真正的“迹”和“象”。动画的迹是画面里角色的运动轨迹，这样的痕迹产生了一些角色的情绪和感情，整个动画片看完之后，观众（观赏者）的脑子里留着更具体的象，即比较立体的概念以及生动的象。动画家想表达的想法和意境不在单张画里，必须通过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表达出来。有时候画家在创作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偶然的迹象，但这在动画家创作中却很少见的。虽然动画家也在画一张画时可以做出跟画家一样利用偶然的结果，但如果动画家依靠偶然性的表现方法来创作的话，那么画面就变得杂乱无章了。动画家可以追求偶然中的明了，每张画看起来很紊乱，但是连起来之后，可以看到动画家想要表达的境界，因为动画是连续画面的合成品。

动画的“迹”有几个方面，1、角色的原画与中间画来表达的运动轨迹，2、背景表达的空间痕迹，3、镜头表达的故事痕迹，4、动画片长（时间）表达的现实感。

在动画里的“象”是什么？有时候象是迹的结果，动画里的象不仅仅是角色和背景的形象，观众所看见的角色和背景的象是最初步的形态，而且这些形象画面的运动当中看到的动画里的象是时时刻刻变。那么为什么观众看到变化中的象而脑子里只有一个象，是因为动画画面里的变化是为了具体化而变的，其实这些变化根本没有变化，“变之无变”，同样的象在一定的时间内连续下去，没有形态的变化的话，角色和背景的变化更让观众的脑子里把形象巩固下来，因此动画里能看到的象，超出了基本的概念，就成了比较立体以及具体的象。

动画里的象也有几个方面：1、再现动画故事的真实模样，2、运动轨迹再现角色的具体模样，3、镜头运动再现动画世界里的模样，故事也是一种“迹”或“象”，只不过看不见，但是脑子里浮现出来具体的样子，故事的“迹”导出整个故事的“象”，动画角色表面上已有单纯的样子，但是通过角色的运动，观众能看到它具体的样子，举止以及动作节奏表达出来角色完整的形象，这里也包括性格、情绪、感情的看不见的东西，可以说这些都是“象”的范围内的，动画里的镜头虽然没法看到，但是通过镜头的移动能表达出动画里的世界，这世界跟绘画作品里的世界不一样，第一次看动画里的世界的时候，只是很平面的世界而已，但镜头（画面）一旦动起来，平面的世界变成有空间的立体世界。屏幕上平面的真实仍然不变，但是观众错觉那不是平面。

日本动画家米正万也（Maya Yonesho）参与《冬之日：Winter Days》动画部分中制作过程，一个形象变成另一个形象，动画不能看单独的画面，必须得看整片，这时才明白动画家想要表达的内容以及完整的迹象。（图4）

三、动画的迹象与时间和空间

日本动画导演新海诚的《秒速5厘米》中部分图，画面里火车或者汽车的灯光也是一种迹象，但是动画里这些灯光是闪闪的，光是一时有一时没有，因为所有的迹象是在时间里头，绘画作品里的光跟动画里的不一样，是仍然不变。（图5）

动画是时间艺术，跟一般绘画作品不大一样，绘画作品欣赏时间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动画作品欣赏时间是被作品时间来限制，在一定的时间内必须欣赏完，当然随着媒体的变化，欣赏中用设备可以暂停，但是创作动画时，从未考虑暂停的行为。如果动画家考虑到暂停的画面，这都已经想到那个画面的前后的连贯性，前后的连贯性就是时间的概念，所以说动画是时间艺术。刚说到“时间”是关键的，初步的想法是可以说“迹+象”+“时间”=“动画”，但是“时间”的概念可以另外加，要么这概念“迹象”里已包含着，把时间从迹象里单独拿出来，就是迹象里不存在时间的概念了。这样的话，迹象是一种现实和艺术作品里存在的很明显的现象，那么时间放在迹象里呢？迹象不只是结果，而是每瞬间变化的过程以及结果。例如，画水墨画，第一笔放在宣纸上迹象就开始，这时候的迹象跟过一段时间的迹象是肯定不一样，时间一过了，迹象也变了。如果这样的观点来看动画的话，可以发现一种共同点，就不用说“迹+象”+“时间”=“动画”了，动画也可以当做绘画作品一样看。画水墨画的过程，就是动画的画原画与中间画的整个过程，最大的差异是欣赏者没法看到画水墨画的过程，只能看到画完的结果。当然也同样没法看到动画制作的过程，但是能看到动画里迹象的变化以及结果。这样的话，迹象可能变为太抽象、捉摸不透的观念了。

荷兰动画家迈克尔·度德威特的《父与女：Father and Daughter》中部分图，每个镜头里的背景（象）是不一样的，但是连起来之后，让观众知道动画里整个空间的结构（象），与绘画一样的单幅背景拼在一起之后，超出了局限性的概念，象和象在一起的时候，产生了一些更大、更广的象或者另外的象。（图6）

动画里的“空间”如何理解呢？动画也是平面艺术，但是与上面说到的内容一样，通过镜头的移动之后，欣赏者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些错觉，平面变成了立体空间了。这也可以分成两个概念：空间也可以看似一种平面的组成，与绘画里的空间感一样的概念，但是往往动画或者新媒体里的空间不一定是作品里的空间，作品和欣赏者之间存在着互动性的空间。想一想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立体电影《阿凡达》，片子里造出了更立体的空间，但是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眼睛和银幕之间多了一个空间和距离，这样的错觉再现出来更丰富的“象”、更逼真的“象”，银幕上的空间已经不在于作品里的空间，这时那个“象”从银幕里走出来，在我们的身边成了很具体的“象”了。如果迹象、空间和时间也分开想的话，就是“迹+象”+“时间”+“空间”=“互动艺术（Iterative Art）”，用技术（技法）补充迹象。

不管什么样的艺术形式、什么样的媒体，最核心是“迹象”，把迹象如何接纳、如何应用是个关键。在迹象世界里能够找到艺术的本质，此后在动画创作中明白如何体现出迹象的本意，这是对所谓艺术创作者很重要的过程和意义。

参考文献：

[1]钟孺乾.绘画迹象论.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年11月1版.

[2][美]路易斯·贾内梯著.焦雄屏译.认识电影.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7年11月第一版.

参考视频：

[1][日]川本喜八郎外36位导演.《冬之日：冬の日》.

[2][捷]杨·史云梅耶.《Dimensions of Dialogue》.

[3][日]新海诚.《秒速5厘米：秒速 5センチメートル》.

[4][荷]迈克尔·度德威特.《父与女：Father and Daugh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