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下一代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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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下一代论文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1

论文认为,纽约学派只是将马克思主义视为一种批评方法,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家的结论。韩振江《齐泽克:新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理论》[2]认为,齐泽克在继承西方马克思主义从哲学、意识形态层面对现代性以及西方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的同时,深入分析了全球资本主义语境中美学、文学、电影、艺术、大众文化等诸多审美领域,深化和拓展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批评。周海玲在《历史中的文本———托尼•本尼特对大众文化文本的马克思主义研究》[3]一文提出了阅读构形与文本间性理论,在对文本与读者之间关系、社会历史的动态生成过程的考察中,建立了一套历史化文本实践的方法,从而实现文学研究向文化研究、大众文化研究的理论转轨。刘坛芸、孙鹏程《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的本质主义困境及解构策略———以托尼•本尼特的反本质主义文论为视角》[4]同样关注托尼•本尼特对马克思社会化和历史化逻辑的借鉴。论文指出,托尼•本尼特从通俗文学与马克思主义批评的关系入手,认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学定义是僵化的、非历史化的,属于文学本质主义,因而将通俗文学排除在外。如何实现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中国化?高建平《发展中的艺术观与马克思主义美学的当代意义》[5]通过对艺术观的回溯,特别是对康德美学和杜威美学的分析,揭示出马克思主义美学的科学性就在于肯定艺术对物质财富生产所带来的社会变化起到调整、制约和平衡的作用,进而肯定其当代意义就在于美学应回到一种批判的立场,在论争中使自身得到发展。赖大仁《马克思主义文论与当今时代》[6]指出马克思主义文论作为一种开放性文论形态,其把文艺问题与时代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联系起来的方式是具有长久生命力的,不断激发人们去探索和回答新的时代问题。不论是立足于中国实际还是探讨西方学派,这些研究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到马克思主义文学研究对于社会———历史阐释纬度的重视。正如我们所知,马克思、恩格斯在分析文学时,并不是将文学视为一个自足体,简单地就文学论文学,而是将文艺问题置于宏阔的历史视野中,置于社会历史发展和现实问题的深刻考量之中。这一开放性阐释方式,使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和美学在时代性和思想性上超过其他文论形态,是值得我们进一步借鉴吸收的。文学的全球化与地方化不论是全球还是我们本国疆界都可以看作是一个同心圆式的“中心—边缘”结构。随着经济的全球化,各国之间联系越来越密切,之前以西方为中心的格局不断被打破,呈现出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于是,文学创作的全球化与地方化问题凸显出来。文学应“全球化”还是“地方化”?总体而言,大部分研究者都主张在有世界视野的同时着力于本民族特征的展示。如,王大桥《审美习俗的历史性和地方性———以孙悟空视觉形象的建构为例》[7]就以中外文化中多样化的孙悟空视觉形象来探讨审美习俗的强大影响力。不同时代不同文化根据既有的审美习俗赋予孙悟空形象以不同内涵:中国在绘画、戏剧、影视、动漫的不断变迁中最终确立了潇洒英俊的美猴王形象,人性、神性、兽性完美融合;日本动漫则在时展中将本民族特征注入孙悟空形象;韩国基于国内文化产品市场考虑,赋予孙悟空形象更多现代性和全球性;而泰国则将孙悟空作为神灵崇拜。通过对孙悟空形象本土演变和海外流传的考察,我们看到,所有的文化信息和符号都是在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语境中产生的,而这些文化信息和符号作为民族归属的象征,有利于民族身份的认同。有的研究则通过中国当代小说创作来考察世界性与本土化之间的关系。

张清华《在世界性与本土经验之间———关于中国当代文学的走向与评价纷争问题》[8]认为,世界视野与本土经验、现代性与民族性之间的对立,是造成中国当代文学评价纷争的根源。本土经验这一命题应包含几个维度:传统性、地方性或地域性色彩、本土的美学神韵;在实现本土经验表达方面,中国当代小说实际上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超越种族和地域限制的人类共同价值的含量,对于本民族文化和本土经验的充分展示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而孟繁华《文学革命终结之后———近年中篇小说的“中国经验”与讲述方式》[9]重点研究了中篇小说创作的本土经验,认为中篇小说代表了这个时代文学的高端成就:浪漫主义文学暗流涌动,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正在重建,多样化的讲述方式构建了一个没有主潮的文学时代。也正因为如此,尽管文学不可能再产生当年的轰动效果,但对于人类社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却不会消失。贺绍俊《从思想碰撞到语言碰撞———以严歌苓、李彦为例谈当代文学的世界性》[10]选取严歌苓、李彦两位华人女作家进行比较研究,通过分析异质性文化碰撞对于她们写作的影响,认为尽管同样是处理“红色资源”,严歌苓侧重于思想层面,以一种建立在基督教文化基础上的思维模式来彰显苦难生活中人性的光辉,而不是追问生活的意义和价值判断;而李彦更着力于语言层面,摆脱现代汉语的思维局限,用英语思维来处理红色资源,虽在思想层面并未触动国内主流的历史评判,但仍能够突破历史而超越到精神层面。近代以来,在东西方关系中,中国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使得其一直在现代与民族、世界与本土这一悖论中艰难地寻找着平衡。而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本土经验的生动呈现,反映了中国文化、文学自信力的增强。但是这份自信万不可走到极端,变成了民族主义。我们认为,世界文学具有一种超民族性,但并不是存在着超民族或是民族应该取消。因为文学作为人学,总有些意蕴是超越了阶级、地域、民族、国家等界限,能够引起全世界的共鸣。好的文学总是能够拨动所有人的心弦。文学创作一定要“眼高手低”,既要有远大的追求,不局限于为本民族本时代的人而写作,而是为全世界、未来的读者而写作,此即为“眼高”;又要充分汲取本民族传统文化的养料,立足于当代社会现实,自觉探索人的内心,捍卫作为人的尊严,保持关注现实的公共知识分子的品格,此即为“手低”。从空间维度上处理好现代性与中国性之间的关系,即西方与中国的关系;从时间维度上淡化古代文学与现代文学之间的差异。边疆文学的研究在本年度得到了强化。如,张柠、行超《当代汉语文学中的“边疆神话”》[11]认为,新时期的“边疆小说”具有自身特殊的叙事模式:朝圣模式、历史叙事和探险叙事,作家笔下的“边疆”已经被神化成了一个类似乌托邦或是香格里拉的符号,作为福地乐土被人所向往。这一方面是现代文明种种弊端的暴露,不断被异化的人只能希冀于遥远的边疆;另一方面是边疆经济、文化、基础设施等落后的局面被遮蔽,呈现出来的是边疆纯真朴实的精神、顽强的原始生命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也涉及世界性与本土化关系问题。宋建林《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现状》[12]首先肯定了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取得的成就,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法》的颁布、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的启动、少数民族文化生态保护区的设立、民族民间文学艺术的保护等等。而面临的问题我们更是不能忽视的,如遗产资源所赖以生存的民族文化环境和社会生活基础不断恶化、老一代传承人的相继离世造成了文化传承的后继不足、外来文化的强力介入与冲击不断改变着民族文化传统。少数民族的弱者心态上是双重的,一方面是发达与落后之间的落差,一方面是中心与边缘的对立。而民族问题始终是衡量社会发展的标志之一。

文学创作向边疆迁移,整体上是有利于少数民族经验的展现。同时我们也应借助“申遗”热,应加大对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力度。视觉文化与文学之关系首先被关注的是视觉文化下文学的命运,对此有截然对立的两种观点。赵勇《影视的收编与小说的末路———兼论视觉文化时代的文学生产》[13]对小说的命运持比较悲观的态度,认为小说在视觉文化时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论文通过对中国当代作家及其作品与影视交往历史的回顾,认为80、90年代之交第五代导演与先锋作家的合作是建立在精神气质、叙事模式等方面相似的基础上,是精英文化之间的对话;而在市场经济冲击下文化开始转型,作家与导演之间的关系也发生变化,由精英文化转为大众消费文化。标志性事件是六作家为张艺谋电影撰写《武则天》小说剧本。至此作家便频频“触电”,引发视觉思维与影视逻辑对于小说构成的渗透:小说生产方式逆向化,先有剧本后改写成小说;叙事手法剧本化,对话增多,语言运用能力退化;故事通俗化;思想肤浅化。因此,现在小说创作的繁荣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小说的“闲”与“慢”的阅读传统已经被视觉文化所谋杀,而影视化小说用视觉思维和影视逻辑所创作出来的快节奏小说不可能成为文学的救世主,因为其所追求的画面感、节奏感不断满足人们的感官刺激,使小说成为一种消遣,进一步摧毁着小说阅读。所有这些使得小说在视觉文化时代命运岌岌可危,不可能有大的作为。而戴文红和黄发有均认为视觉文化对于文学的确存在着冲击,但是文学并非不堪一击,仍然能够找出突围之路。戴文红认为,突围之路是构筑“可能生活”;其《构筑“可能生活”———视觉文化中经典的接受及其意义》[14]一文认为,电子书只是作为传统书籍的延续,不可能取代传统书籍。而可视化阅读这种动态接受方式才是经典的最大威胁。但可视化阅读通过将经典转为影像或是电视文化讲座的方式,却使经典沦为一种空洞媚俗的浅层阅读,成为戏拟消解政治、刺激感官、商业炒作的“景观制造”。而这也正需要经典的力量予以拯救,为我们构筑“可能生活”,给我们以向上的指引,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上。黄发有《浅阅读语境中的浅写作》[15]则从接受者角度来分析视觉文化下文学写作的命运。影视图像和网络媒介的盛行导致普遍的浅阅读,特别是作家、批评家对于深度阅读的背叛更是令人痛心疾首。而这种浅阅读又刺激着浅出版的盛行。浅阅读与浅出版之间的恶性循环抑制了文学的创造性。这一切不仅冲击着文学,也制约着知识创新和文化传承,因此我们必须在深度阅读中重新发现和激活伟大的文学传统。学者们对于视觉文化的态度也所差异。肖伟胜《视觉文化的衍生与艺术史转向》[16]对视觉文化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回溯,认为其作为反对文化精英主义的一种理论工具,是由围绕着文化界定所引发的一系列争论所兴起的,以一种多中心、对话性与关系化的阐释模式,成为进入互文性对话的多元世界的入口。另一方面与艺术史学科的发展密切相关。“在大众传播时代,视觉形象已成为文化实践的中心”。而视觉文化通过对形象所传达的社会思想、信仰和习俗的揭示,成为文化建构的新领域。邹广胜《谈文学与图像关系的三个基本理论问题》[17]则主张语言与图像并不存在孰高孰低的问题,应该充分尊重两者的差异和价值。从插图本对绘画叙事与语言叙事的充分融合入手,认为对图像的感受力是与生俱来的,具有语言难以取代的优点,而且受众面更为广泛。潜在于语图之争背后的是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之间的冲突。吴琼《视觉机器:一个批判的机器理论》[18]以视觉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视觉机器为对象,指出其产生背景是19世纪开始的视觉转向。这次视觉转向不同于以往之处就在于充当观看中介的是真正的机器,因而将改变原有的观看手段、观看机制、观看主体、权力配置等。视觉机器作为一种批评理论,只有对机器作解构式的批评才可能为观众摆脱机器的配置提供一条路径。作为当代主导性的文化形式,视觉文化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我们不可能螳臂挡车般予以阻止。视觉文化确实对当下文学创作产生了冲击,就作家而言与影视的结合在带来名利双收的同时,造成作家创作水平的下降;在商业利益面前迷失方向,在市场操纵下文字已经失去了力量。就读者而言,影视图像和网络媒介使得人们不断追求感觉刺激,放弃生命的沉潜与思考,更追求空洞流于表面的东西,不再阅读传统的文学与文化经典。

就文学本身而言,一方面经典被戏拟、大话、重构,在传承经典的同时摧毁着经典,另一方面各种迎合读者趣味的畅销书取代了经典,量多而质不高的作品充斥着网络与图书市场。但这并不意味着文学就没有发展的空间,相反,任何危机的背后都是发展的机遇。因为,文学从根本上说,不是媒介事件和现象,也不是纯粹的物质性商品,而是同我们的生命存在休戚相关的东西。西方文论研究之反思近年来,人们对于西方理论研究从盲目引进介绍到开始进行审慎的反思。任何理论都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都有其思想渊源和产生的具体社会历史背景,有发展也有衰落期,有优势也有弱点。几乎每一波西方理论大潮涌入都会成为中国学术的研究热点。比如说女性主义引进之后,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出现了很多以此为解读视角的研究。诚然,理论工具的创新对促进术研究新的增长点的出现是有其价值。但是对于每一外来理论没有审慎地考察其源流,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热点有时就像被风吹过的的海平面不时掀起波浪,但是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又能在沙滩上找到什么却是一个大问题。所幸,近来的研究早已去掉了刚开始时的激动与焦虑,开始以一种平静审慎的态度来深入研究西方理论。如,章辉《后殖民理论与当代中国文化批评》[19]从历史、现实、文学、个人四方面分析了后殖民理论在全球兴起的原因,指出这是数百年来东西方反殖反帝的文化运动和实践的产物。怎样看待文化研究,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金惠敏认为,文化研究已然进入到了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其《走向全球对话主义———超越“文化帝国主义”及其批判者》[20]一文提出,全球化文化研究极不简单认同现代性,也不是后现代性的产物,而是对二者的综合和超越。刘方喜《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论的“跨学科性”》[21]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跨学科性来揭示在学科分化弊端凸显的当下文艺学应该怎么做。我们既不曾拥有真正的“跨学科”眼光,只强调文艺美学与其他学科的分化,把其他学科视为是恒定不变的,又不曾认识到现代学科在分中有合的状态中总有一种学科的理论范式处于主导地位,特别是没有真正理解“文化研究”背后的社会学范式。文化研究对于跨学科是有借鉴意义的,超越学科分化、遵循社会学范式而具有“去经济化”的特点、“去哲学化”。在当挥马克思主义文论跨学科优势,必须拓宽马克思主义文论的研究范围和哲学基础,特别是马克思的“关系哲学”意义重大。盛宁《走出“文化研究”的困境》[22]则认为,文化研究十多年来虽然轰轰烈烈却鲜有真正有分量的成果问世,造成这一困境的首要原因是把本应是批评实践的文化研究误当作是理论与那就来深入研究,只有把对文化研究的理论兴趣转向具体的个案分析,立足于中国的社会现实,去挖掘探究和当下文化现状密切相关的问题,避免以政治利害作为评判思想是非的标准,而是在义理层面对各种文化现象进行全方位的研究。“日常生活审美化”也是新世纪的热点问题之一。乔焕江《日常生活转向与理论的“接合”———从“日常生活审美化”论争说起》[23]认为,当代文艺学由于对自身结构性的盲视,如过分强调审美造成与日常生活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大,放弃了价值判断与历史认知,从而丧失了介入现实的能力等,并且未能认识到当代社会文化结构的未定性与复杂性。而正是这双重结构性盲视,使得当代文艺学未能认识到生活世界转向这一理论生产的趋势。段吉方《理论的终结?———“后理论时代”的文学理论形态及其历史走向》[24]对“理论之后”、“反理论”、“理论的抵抗”等观念的生成语境与论域进行了深入的剖析,“理论之后”并非意味着理论真正的危机,而是理论在一种新的文化生态中的价值诉求,呼唤着更高层次的理论形态的出现。中国古代文论研究新进展2011年古代文论研究成果很多,依然聚焦于古代文论的基本理论和主要问题的探索与推进。限于篇幅,仅选取其中较有特色的研究予以概述。

童庆炳《〈文心雕龙〉“物以情观”说》[25]以刘勰《文心雕龙》反复提出的“情”的范畴为讨论对象,论文分三部分:第一部分,认为刘勰突出提出“情”的问题是有现实针对性的。他批判“为文而造情”所针对的就是当时作品的空洞之情、虚假之情和艳俗之情,他说“体情之制日疏”,也是具有丰富的现实感的,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至于刘勰对与山水诗、咏物诗和田园诗所体现出来的“情”,即那种社会性较小个体性较强的“情”,也加以肯定。刘勰既肯定那种以《诗经》为传统的情志,也肯定因自然景物的变化而变化的人的自然情感,既肯定社会的、群体的、理性之“情”,也肯定个体的、自我的、感性之“情”,刘勰在“情”的问题上是在古典与新声中徘徊,反映出他的折中主义思想倾向。第二部分,刘勰对于文学情感问题的贡献在于他全面揭示了情感在文学创作中的运动。作家心中的情感是怎样产生的?主体触物起情后,所产生的情感是如何“移入”作家的心中的?作家在构思或动笔之时,心中的情感又是如何灌注到外物,与外物融合为一?即主体如何把心中的情感“移出”,投射于对象上面?概言之,“情以物兴”是情感从外物移出到作家的内心的过程,“物以情观”则是情感从作家内心移入到对象的过程。从“物以情兴”(“物感”)到“物以情观”(“情观”),是情感的兴起到情感评价的过程,是审美的完整过程,它们构成了诗人在创作中的情感全部运动。第三部分,讨论中华古文论中情感的表现方式。长期以来,人们只是注意到“物感”说,而忽略了“情观”论即情感的移出过程。此文对于“物以情观”的再发掘,突破了以往的研究,完整揭示了刘勰的情感表现理论。王文生认为研究《文心雕龙》者都称赞其体系严密完整,但很少有人对《文心雕龙》思想体系的内涵及作用进行深入的研究。其《<文心雕龙>思想体系考辨》[26]一文从《序志》、《原道》、《徵圣》、《宗圣》等篇入手,认为儒家思想在刘勰文学思想体系中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刘勰所建立的思想体系实际上是用儒家思想来文艺自身特性和规律,用伦理政治价值来取代文学自身价值,刘勰对中国文学思想发展的贡献在于其实事求是、细致精微地对文学传统和现实经验进行总结而形成的文学创作论。在对《文心雕龙》“体大而虑周”一片赞扬声中,本文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值得《文心雕龙》研究者关注。吴子林《超越“实用”之思———孔子诗学思想之再释与重估》[27]一文对“《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一孔子诗学思想中最系统、最集中、影响也最大的诗学命题作了全新的系统阐释,认为该命题所论为“学诗之法”,并非人们一般理解的诗歌功能论。具言之,诗的兴发感动使个人的主体生命开始觉醒,进而反省社会、他人与自我,从《诗》中“彻悟”或“发现”某些人生的“意义”;在学《诗》过程中,“兴”与“群”构成了互动互补的关系,诗情的兴发感动,使学诗者在共同感受之下相互联结起来,产生对于自己所处社会的归属感、亲和感;“兴”与“观”的学诗阶段不介入到外部的对象世界,到了“群”则认识到了个体存在的有限性,而力求参与、融入到对象世界之中,达到人与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和谐,个体的人格由此提升了一层。“怨”是由于达不到“群”的理想境界,而表现为主体与对象世界的疏离、冲突,其真正目的是追求“群”,以根本的消除自己为目标。在“学诗之法”之中,最重要、最根本的意见是《诗》“可以兴”,审美的优先性毋庸置疑。这篇论文颠覆了20世纪以来郭绍虞、刘若愚、李泽厚等学者对孔子诗学思想的论说,提出与其说孔子的诗学思想是“实用理论”,毋宁说是重视人格修养之人生实践的生命诗学,追求理想的人格精神和生命存在的完美境界,是其最高旨趣:这是一种“内在目的”论,而不是“外在目的”论。在培育生命意识,涵养人的情性,协调理性与感性、理想与现实,造就一个充实、整全、和谐的社会等方面,孔子的诗学之思有着极其重要的现代意义。这对于深化我们对于孔子思想的认识具有一定意义。

李春青《中国文论中“文统”观念的文化渊源》[28]借鉴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趣味”的观点,从“贵族趣味”的角度对中国古代“文统”生成的历史轨迹进行探讨。论文指出,西周至春秋时期的贵族趣味在社会生活层面上表现为身份意识与荣誉感,而精神层面表现为对“文”与“和”的追求,而这一切都与审美产生了直接的关联,为文统形成奠定基础,对于中国文艺思想史发展演变起着重要作用。洪越《结构分析:解读唐诗本事故事的一种方法》[29]采用研究口头文学时常用的结构分析,选取中晚唐诗本事故事中为数众多的“三角情”(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作为分析个案。认为唐本事故事主要以口头方式传播,真实性存在很大问题,不完全能够作为了解一个诗人性格和写作具体情景的史料。但这些故事却具有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在中晚唐,‘文化’有可能是或被想象是一种能够与政治权力对峙的资源。而这个‘文化资本’,既包括写诗和运用诗的能力,也包括人的情感能力”。本文从一个极小的研究点出发,进行细致而具体的比较分析,得出的结论令人信服。八股文之价值的研究近年来得到了重视,研究也相对较多。如,陈才训《清代小说与八股文关系三论》[30]从三个方面探讨了八股文教育对于清代小说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论文先是枚举了文康、李绿园、蒲松龄等清代小说家坚持“以古文为时文”的理念,以及小说所呈现出的“间杂以经史掌故话头”的语言特色,接着详细分析了小说家如何以八股思维与写作技法来创作小说。此外以徐述夔为例指出小说家除借诗词、小说以炫耀才学外,还存在着以八股自炫的心态。对清代小说与八股文的关系进行了具体而细致的论析,揭示了八股文对小说文体的多维渗透。黄霖《<西厢>名句为题之八股文的文论价值》[31]深入挖掘了中国文论史上少有的八股“句论”(以单篇论文的形式对作品中某一单句作专门的分析和批评),这些对《西厢记》中一些名句进行解读的八股文章,对《西厢记》的写情主旨、情景创造等进行细致而精彩的论述,不仅文辞优美动人,而且分析细腻而有创见,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从整体上看,一方面,2011年度的古代文论研究的方法多元化,其视阈更加宽阔,越来越多的研究呈现出古今中外的融合会通;另一方面,创新性有所提升,不少论著在前辈学者的基础上有所创新与发展,不论是具体篇章的解读还是思想的阐发,都有了可喜的推进。文学研究的观念与方法如何解决学科过度分化、学科壁垒森严所造成的种种弊端,已经成为当下哲学社会科学不可回避的重要问题,而文艺学也在文化研究冲击下,不断打破学科分化,呈现出跨学科的趋势。冯黎明《文学研究如何走向体制化》[32]着重探讨了文学研究是如何在现代性的分解式理性的作用下,从古典知识的整一性结构走向现代学科化知识,进而在现代学术体制中获得了一个合法化地位。就英语世界来看,在古典自由主义人文教育型大学时代,文学研究侧重于审美教育;在近代研究型大学时代,文学研究倡导“文学性”;而在现代multiversity时代,文学研究力主文化理论。

可以说文学研究至今没能够形成稳定的知识依据、思想资源、价值准则和阐释技术。就中国而言,则有几个关键的时间点:癸卯学制开启了文学研究的学科化之路,上一世纪20、30年代大学课程设置确立了文学研究的学科化学术方式,50年代院系调整文学研究成为政治伦理的一部分,失掉了独立的研究对象和学科价值,80年代文学主体性讨论,在追求政治解放的情况下寻求文学的独立自主,90年代学术体制化,在文学研究“向内转”的同时削弱了对现实世界的批判力。而正因为如此文化研究因其跨学科性才能大行其道。姚文放在《文化政治与文学理论的后现代转折》[33]中提出文化政治虽然是一个后现代社会的概念,但却从来没有在学术理论中缺席,虽与社会政治一样关注权力问题,却侧重于文化方面。文化政治作为一种微观政治,更为关注具体、局部、感性的东西,而这正与文学理论不谋而合。由于文化政治的介入,晚近以来文学理论在许多方面出现了后现代转折:从对总体性、全局性的“元问题”的思辨转向众多微细理论的交织;从逻辑性结构转向各种零散、示例性概念的集结;更为关注文学批评和文学解读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由此认为文学向文化政治转移是恰当的。文学理论的人文理想和终极关怀正是文化政治所追求的,而文化政治始终保持着一个文学的支点。关于文艺学研究的走向问题我们认为,文艺学研究不应该是一种百科全书式的材料堆积,跨学科只能将文化作为文学研究的一个维度,而不是将文化变为文学研究的中心。如何在“文学”与“文化”之间保持一种“张力”,有效地将内部研究与外部研究有机结合起来,这是每一个文学研究者必须认真对待和考虑的理论问题,更是具体的研究实践问题。顾祖钊《文化诗学三题》提倡以文化诗学来应对文化研究对传统文学研究的冲击。文化研究的盛行模糊了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文学研究的局限,但文化研究的“反诗意”性却只把文学作品当作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的例子,因而兼顾文化与诗意批评的文化诗学在当下有着重要意义。童庆炳《当前文学理论发展新趋势》[35]一文以罗钢集十余年之力完成的王国维《人间词话》学案研究为例,指出“学说的神话”必须破除,研究的方法必须革新,真正的学者需要一种持久坚韧的研究精神。在童庆炳看来,文艺学研究陷入了危机状态,摆脱危机的办法有两种,第一是密切文学理论与当下创作实际的联系;第二是静下心来,反思百年来文学理论走过的路。他认为,文案研究、学案研究是反思百年现代文学理论的结节点,现在进行这种研究正当其时,是目前文学理论研究的新趋势。对于日益凌空蹈虚的文艺学研究,这的确是一剂良方。文案研究、学案研究将从历史与现实的文学经验中汲取新的营养,使一些常谈常新的话题产生新的活力,使文艺理论研究切实地建筑在历史与现实的实践之上,做到不浮躁、不大言欺人、不贩卖移植,真正具备“接地”或“及物”的理论品格。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2

【摘 要 题】理论视野

【关 键 词】文化理论/建构/当下性/原创性

【正 文】

    一

    对于中国的当下文化语境,常常见到以“全球化”或者“多元化”加以概括者,如果浅尝辄止,那么这其实是没有多大价值的说法,因为同样是“多元”,有有序的多元化,也有无序的多元化,有可以整合的多元化,也有一盘散沙般缺乏凝聚力的多元化。而同样是全球化,有主动的全球化,也有被迫的全球化,更有欲迎还拒的全球化,而且全球化本身便表现为多种多样的形式,甚至可以说“有什么样的本土文化,就可以在那里看到什么样的全球文化”。[1] 事实是,经历了一个半世纪的中西文化碰撞之后,当下文化语境非但未能达到一种堪称为多元有序的状态,反而日见纷繁杂乱、断裂无序,更重要的是,文化理论界不但未能在古今中外的文化交汇中摸索出一条阐释文化现象的有效的范式,反而越来越显苍白和失语,更遑论真正中国化和现代化的体系建构。

    也许我们首先想到这样的疑问:是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文化实践出了问题,还是我们当下的文化理论和文化研究出了问题?是当下的文化现象的确令人眼花缭乱以致难以言说,还是研究界本身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研究者对此多将问题归咎于前一个方面,而忽视了理论建构和思想方法的问题。进言之,这又造成两种令人郁闷的局面,一种情况是从现象到现象,无意或无力做理论层面的思考,仅作感性的价值判断,缺乏高度理性的把握。另一种情况则表现为:面对日益复杂化的现实世界,层出不穷的新的生活方式与文化形态,知识界并不缺乏足够多的理论资源和思想模式,研究者也在纷纷尝试各种理论原则,但是这些或中或西的理论资源并不能有效地对文化现象及历史实践进行阐释加以指导,尽管知识界产生了浓重的“阐释的焦虑”与身份认同危机,但却不能够将这种焦虑转化为原创性的理论建构的冲动。第一种情况在文化批评、文学评论领域较为常见,由于它缺乏理论思维的深度和思想建构的前瞻性,因此批评活动本身便成为纷乱的文化现象的一部分,很难为当下的理论建设提供有力的支撑。第二种情况存在的问题则要复杂得多,其最大的症结在于缺乏理论的原创性与问题意识的当下性,这就意味着无论形形色色的文化现象如何复杂,它们对文化研究的挑战尚不在于文化本身的复杂性,而在于怎样去解释它们。这是文化建设走出低谷所必须解决的核心问题。

    二

    我们当下的文化建设绝非是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对话,而应当是社会现实、当下体验、当下意识与一切既有文化的对话。对于有些研究者而言,一谈到文化建设总是自然地将其与中/西文化之争或者全球化/本土化之争加以等同,这已成为一种非常顽固的思想惯性。其实,对于身处当下文化语境中的人们来说,尤其对于人们的生命体验来说,无论是中国传统文化,还是西方文化,都是一种“他者”,甚至对于“70后”、“80后”出生的一代人而言,中国传统文化较之西方文化似乎显得更为遥远和陌生。现实生活中情感的与理性的矛盾、直接的社会经验和感受,并非来自于中与西或者传统与现代的选择,而是更为内在的和切实的生命感受,是其生活本身和生命本身的矛盾。

    黄宗智曾提出“悖论社会”与现代传统的构想,他认为,“由于现代西方的势力和理论一直主宰着全世界,中国(以及大多数的发展中国家)主要使用西方理论来认识自己,结果把实际硬塞进不合适的理论框架。”[2] 他试图提出一个不同的认识方法,即从实际出发,使用“悖论社会”概念来突出它们违背西方理论信念的实际。这里的“悖论”所指尚不在于个别违背理论预期的现象,主要是指一双双矛盾、有此无彼的现象的同时存在。他认为如果从实际而不是从西方形式主义理论信念出发,便会看到中国社会存在许多悖论现象。而由此出发,便会对西方主流理论提出质疑,不仅是描述性的质疑,还是对其所包含的因果逻辑的质疑,同时更会突出怎样解释中国的现实的问题,突出建构另一种理论的必要。在作者看来,这种悖论社会的核心表现就是“二元对立的语境”,它可见于今天中国研究的各个领域,比如在法学界全盘西化论者与本土资源论者针锋相对;在经济学界,自由主义派和其反对者同样对立;在历史学界,西化论和反西化论同样对立,而实际上,中国近现代最基本的“国情”之一就是西化和本土化的长期并存以及两者的相互作用,缺少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脱离实际。二元对立的语境所造成的误区之一就是无视“现代传统”,因为“对立的是西方的现代和中国的前现代,非此即彼”。而“面对中西悖论在实践中所形成”的现代传统,恰恰是当下中国理论建构所必须首先要重视的。 [3] 黄宗智这一观点的启发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他主要是侧重于从物质文化层面,即我们常说的社会科学的层面进行探讨的,并未充分涉及精神文化或者人文科学的层面。

    从广义上而言,文化不仅关涉社会实践领域,更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根据近年较通行的关于文化研究的视角,“文化”的含义大都侧重于指“一般人日常的信念、价值观和生活态度”[4]。有学者认为“文化的根基不是人类自觉的精神活动,也不是政治、经济等有组织的社会活动,而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不假思索地置于背景世界中的日常生活。”[5] 这就更强调了文化的价值/心理学的层面。《亨廷顿与柏格看全球化大趋势》一书中举了这样一个例子,1999年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后,引发了学生剧烈的抗议反美运动,但一些年轻的活跃分子在街上贴完反麦当劳的标语后,立刻到肯德基炸鸡餐厅去吃东西。同样的,中国中央电视台在1999年6月,取消预定的全美职业篮球联盟(nba)比赛的转播后,很多观众打电话去抱怨,坚持运动跟政治无关。此文的写作者乃洛杉矶加州大学的人类学家阎云祥,他还记载了1999年夏季,他到中国做田野调查时采访到一位带领大学生到美国大使馆前示威的学生领袖,这位大学生在nba比赛的转播取消后,也打过电话去抱怨。阎云祥问他“为什么行为这么矛盾”时,“他似乎相当惊讶”,回答说,“不对,没有矛盾,我确实痛恨美国霸权,但是我喜欢全美职业篮球联盟的比赛。这是两码子事,全美职业篮球联盟的比赛属于全世界,每个人都有权欣赏。”这位大学生诚挚和纯真的回答使这位美国学者突然了解到,“至少对于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实际上可能有一种真正的全球化文化,可以被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欣赏,同时他们在政治上,又可以保持民族主义。”[6] 阎云祥的研究重心在于透视全球化趋势下中国国家权力和文化的变迁规律和动向,因此,他指出通过这个例子可证明,“新兴全球文化跨越了国界”,或者像一位名作家所说的一样,如果文化可以协助改善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准,这种文化应该由所有人类社会共享,应该叫做“人类共有的文化”,而不必问这种文化属于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属于西方还是东方。“文化全球化不见得代表民族主义会消失,在某些情况下,两者很可能共存。”[7] 显然,如果一个学者从“某某主义”的立场或者价值预设出发是不会充分重视这类现象的。这里给我们一个很有价值的启示在于,文化全球化与文化民族主义之争对于阐释当下文化现象建构文化理论来说完全是剑走偏锋,是没有多大针对性和实际价值的。二者的断裂或者共存才是不争的事实。一旦纠缠于教条难免掩盖当下社会的真问题。西方现代化理论的研究成果也表明,就高度的现代化而言,诸如资本主义、共产主义或者社会主义等概念“这些范畴之间的差别变得越来越难以发挥作用”,这些意识形态与思维界限分明的概念“所形成的这些差别或者陈词滥调(不管我们偏爱这一种还是另一种)并不涉及高度现代化的社会结构的战略要素或者非现代化社会现代化的前提条件”。[8] 因此,研究后发现代化国家的一系列问题时,思想是不能被这些概念所限制的。这也正如国内学者所指出的,“由于急于与国际学术接轨,往往在批评中追赶潮流,忽略了自己文化建设中的真问题,缺乏问题意识直接导致了舍本逐末的结果。”[9]

    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当下研究界尽管也注意到了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当下“真问题”的隔膜,并提出将近现代以来的文化实践所形成的“现代传统”纳入研究的核心视域,但另一个问题仍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即现代传统依然与当下文化有着复杂的关系,当下世界的文化问题并不总是现代传统的自然延伸。尤其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以来,在诸多主客观的环境的交互作用下,文化的许多层面发生了断裂性的改变,产生了许许多多脱离任何传统的异质因素。这些都是活生生的来自于存在本身的新体验新状态新矛盾,找到这些新的文化因素复杂的或者似是而非的历史与传统来源并不难,问题在于这样并不能解释更不能解决问题。这是当下意识提出的新问题,而新问题呼唤新的文化视野与原创性的理论。

   三     自上世纪80年代末以来,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作为一门学科的合法性即不断遭到质疑,其研究范围与边界,研究方法与方法论体系,理论资源与价值标准,文学史观与叙述范式,这一系列的问题始终处于变动不居、莫衷一是的状态。由于这一领域所面对的研究对象正是人们的当下存在意识与生命体验的反映,通过对它所存在的诸多问题的梳理可望从一个重要的侧面展示文化理论建构与学术建设的脉动,从而做出有针对性的批判反思。实际上,从1980年代初拨乱反正的“作家重评”到后来的“重写文学史”,再到世纪之交以来的“重建新文学学科”的呼吁和探索,现当代文学研究所取得的进展总是与其对于自身合法性的危机意识联系在一起的,只是这种危机在今天显得尤其突出。诸如泛文化研究取代文学研究的趋势,文学评论与文学史研究之间的断裂,有学者慨叹“重写文学史的终结”,更有学者发出“文学史还是思想史”的疑问。应该说,这种现状既与整个社会文化语境的冲击有关,更是20多年来许多隐而未决的问题淤积至成瓶颈的结果。

    从文化建设的角度反思现当代文学研究,离不开对于其对象、问题与方法三个方面之间关系的清理。从历史与现状来看,研究界在这三个方面都做出了许多可贵的努力,关键的问题在于忽视或者没有处理好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不足以形成学术上的逻辑结构。正是这一原因,尽管研究界一度热衷于探讨“现当代文学研究的生长点”问题,但实际上所谓的生长点只能依赖于单一侧面,或者乞灵于外部,而不能从内部和外部的关系上“逻辑地”产生学术问题。比如关于“20世纪中国文学史”及“文学史分期”的讨论,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使对象范畴与边界趋于合理,但在方法论上并没有充分的创新。另一方面,方法论热一度是学术研究的强大动力,但却连一两种与研究对象高度契合的研究范式都没创新出来,研究者常常感到头痛的是面对研究对象无从下手。于是,现当代文学研究在表面上的繁荣之下,提出了许多像“鲁迅能不能称为伟大的作家”、“沈从文是不是思想家”之类的“伪问题”。而有些对“问题”感兴趣的学者由于缺乏从该领域的对象与方法上进入问题的途径,干脆“逃离”文学研究,转至思想史或知识分子史领域。可以说,对象与方法的游离、问题意识的虚假与浮泛,已成为现当代文学研究极为顽固的学术症结。

    众所周知,现当代文学研究在1980年代前一度是文化界的显学,经过近20年的发展反而日见萎缩。究其实质,之所以造成上述令人尴尬的局面,有两个更为具体的和根本的原因,即西方方法遮蔽了本土经验,西方问题掩盖了中国问题。1919年胡适在《新思潮的意义》一文中曾提出“新思潮的手段是研究问题与输入学理”,新文学者普遍服膺这一口号时也大多忽视了中西学理之沟通的必要性。从学术研究的关键词看,1980年代至世纪末,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先后经历了“现代化”、“走向世界”、“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全球化”四个阶段。这四个最为核心的学术概念关注的重心不外两个维度:一是超越国民性的人性层面,一是超越本土问题的世界性因素。它们表明研究界主流价值趋向恰恰是越来越脱离本土经验和超越本土问题。而中国文学面临的更为切实的问题是:民族精神正在变异甚至失去特色,优良的传统正在日渐消失,在更为广大的中国民众那里,需要的是反封建的启蒙任务而不是反思现代性或者追求全球化的问题。比如,在韩国与日本的创作界、影视界与评论界中,汉民族许多优良的道德与审美传统被保持和发挥得有声有色,而在经济相对落后的中国,文学思潮呈现出的却是更为后现代甚至比西方更为西方化的气象。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反思。

全球互动的中心问题是“文化同质化与文化异质化之间的张力”(阿尔君·阿帕杜莱语),面对汹涌澎湃的全球化浪潮,现当代文学学术虽然不至于像大众传媒那样一味迎合,沉浸在新消费意识形态所制造的美妙幻象之中;但是无疑已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建构“全球神话”的重要一员,自觉不自觉地抛弃了中国文化语境与民族精神的内核。在评论界,从公共空间、交往方式等生活体验的认定到价值观念的梳理都以“全球性”为贵为尊,一些反映民族精神、传达本土需求、体现当下生命体验的作品反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如果将对象与方法结合起来看,近年来的现当代文学学术的标志性的景观表现为文化研究对于文学研究的全面出击,以文化批评介入文学领域,将文学研究对象膨胀至整个文化现象成为流行的研究模式。与此相适应,现当代文学学术界较之以往更容易被哲学界、美学界与文艺学思潮牵着鼻子走。理论界流行什么,现当代文学研究界就流行什么。这样虽然能够加深文学学术的理论性,为文学学术开拓某些新的话语空间。但是当这样的方式成为流行,问题也就凸显出来了。文学研究者对于文学的审美感知能力下降,或者说不愿意认认真真地读作品,而是浮光掠影地过一遍,然后找一个流行的理论切入,进行整体性叙述。本来评论家应当是读解作品,现在反而更多的是作品为某种理论提供例证。原本更多的中国作家反映的是中国经验与现实问题,但在西方理论的图解下,反而变成了后现代景观;或者以超越性、本质性、生存性解读遮蔽了其本身的一些现实性因素。反过来,在这种文学学术方式的影响下,某些作家开始有意识地按照评论家的喜好进行创作,构成了一种相当有意思的以理论指导创作的局面;不少作品对历史的回忆也完全“现代化、全球化”了,打着人性的幌子任意游戏文学。因此不少作品表面上有深刻的思想性,但其往往并非出自作家的体验与想象,思想浮在表层,并没有渗入作品的肌理,变成了一种新型的“主题先行”。更有一个饶有意味的现象,“木子美现象”、“下半身写作”等由于评论界与学术界的介入,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效益飙升。批评界的狂轰滥炸,反而为对象所渴求,所利用,不正说明文学研究自身出了问题吗?

    如果对西方方法与价值的认同占绝对优势,如果方法论焦虑解决的仅仅是方法本身,而不能有效地使用,那么就既不能充分地建立属于现当代文学学术自身的问题范畴,更不能对文学创作提供切实有益的指导和参照。说得严重一些,这是西方问题对中国问题的一种文学入侵。常有人感慨于理论界热衷于介绍西方思潮而缺乏原创性,戏称之为西方学术的“二道贩子”,现当代文学如果将自身的学术资源依附于国内理论界,而忽视学科自身的本土方法与问题,岂不是更为可悲的“三道贩子”?

    四

    如果说从西方化或者全球化的思想立场上来研究当代文化时所表现出的理论与对象的错位现象比较明显,那么试图以本土化来抵抗全球化、以民族主义排挤西方现代性的“以中反西”文化策略,就越容易遮蔽其内在思想理路的二元对立问题,也更容易给文化界以虚妄的鼓舞。有学者发现,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一大批中国知识分子发现了“本土”这个民族身份对于处于身份危机之中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增势”作用,并有意识地运用这种身份来提升他们的自尊和社会地位。他们利用“本土”这一新归属来确立自己作为“民族文化”和“民族文化利益”的代言人。这在中国后殖民批判理论、中国式的“第三世界批评”及其批评家那里表现得尤其突出。这样一来,“本土主义”便成为知识分子作为自我增势的一种极为有效的手段。由于中国的政治体制和结构,本土知识分子在本土范围内实际上是处于权力的边缘,他们的自我增势的唯一途径就是加入官方权力。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失去“知识分子”的独特身份。要想既保持知识分子的独特身份,又摆脱彻底边缘的无力感,进入具有代表权的中心话语地位,知识分子便需要一个他能为之代言的群体,而“民族”也就顺应了这一需要。“本土知识分子的自我增势的基本策略不是对本土官方的中心地位直接质疑和挑战,而是把官方和他自己放到同样的‘弱势’地位上。但是就在他通过强调另一种中心/边缘(西方/东方)的压倒一切的重要性的时候,他也否认了一切本土中心/边缘关系(官方权力/知识分子关系乃是其中的一种)的实际意义。否认种种本土的中心/边缘关系的现实意义的直接后果就是掩饰它们对人们日常现实生存所造成的种种压迫。这也就决定了本土主义批评在本土范围内的保守性。” [10] 这就使得中国后殖民批判理论在试图摆脱西方牵制、反对“臣属”的时候,却在另一种意义上又重新确立了西方中心的地位并使自己陷入了另一种西方霸权和“臣属”境地。

    这样的“本土化”理论更深层的危机在于它的理论意识更多的来自于西方话语的启示,与“西方化”同样缺乏理论的原创性意识,而其严重的文化自恋情结,必然也会导致文化上的进取心的丧失。其实,文化传统的某些方面即使不用“民族主义”、“本土化”的大旗去维护,它也会丢失,也会改变;而另一些方面,即使不用“全球化”、“现代性”的招牌去弘扬,它也挥之不去,顽冥不化。比如福山在新著《信任》中便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美国与中国,谁更“个人主义”?——是中国,而不是人们想当然的美国。在“个人主义”方面,中国文化较之美国文化已经更“西方化”了。再比如,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家族”、“礼”等观念,现在在韩国等异域民族的日常生活中甚至保留得更好,而不是在中国。如果仅仅是形式主义化和观念化地进行文化批评,这些最为切实的问题就很难引起应有的关注。因此,我们所说的当下性追求的基于理论原创性的当下性,原创性是基于当下性的理论原创意识。必须把文化建设的重心深植于当下生活的土壤与生命体验的本相,并从根本上改变中国文化理论界缺少“元话语”的局面。

【参考文献】

    [1][4][6][7] 亨廷顿,柏格:《亨廷顿与柏格看全球化大趋势》,时报文化出版企业股份有限公司2002年版,第11,19,59,76页。

    [2][3] 黄宗智:《悖论社会与现代传统》,《读书》2005年第2期。

    [5] 王勇:《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化前瞻》,山东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5页。

    [8] m.列维:《现代化的后来者》,谢立中,孙立平:《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化理论文选》,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817页。

    [9] 李世涛:《对第三世界文学(文化)理论及其在中国接受的反思》,《学习与探索》2005年第1期。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3

在当代中国,深刻认识和认真梳理艺术学理论在当代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尤其是深入阐释艺术学理论在当下需要迫切发挥其引领作用这一理论命题,非常必要。在当下,国家在改革开放30年、经济发展实现重大突破之后重新回头弥补文化建设的重要一课,由此,文化事业在硬件设施大建快上之后,也一定要重视和弥补艺术学基础理论研究这重要一课。上述问题的核心,就是以艺术学理论引领当代中国的文化发展、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核心价值理论体系的基本问题。艺术学理论要想取得“引领”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其关键点是必须突破自身学科理论的小圈子,结合当代文化建设的大的现实背景深入开展理论研究,难点是在现实实践中艺术学理论如何具体发挥自身的引领作用,突破点是必须结合现实对优秀文艺理论和优秀文艺作品进行深入、具体的分析,总结、提出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与途径。艺术学理论的引领作用直接表现为对当代艺术创作方向与价值导向的“引领”。艺术学理论需要在艺术创作满足人类最根本的艺术审美需求的同时,对艺术创作进行深化、总结、提升,探索、理清艺术发展、运行规律,并结合人类社会应有的或应该倡导的社会价值取向,提出引领性的思想和理论。其引领作用的实现,在于着力于人类社会的艺术境界、审美追求以至价值观念“应该是什么”,引导艺术创作并在社会文化实践中实现人类社会的价值取向,并最终构建形成人类社会的文化凝聚力和文化价值观念体系。艺术学理论不仅要引导人民群众的文化追求,还要引领艺术创作转化为符合人民群众文化需求的文化产品,实现艺术作品本身思想品质、艺术品格和观赏品味的有机统一,力求创造出一条全民参与的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文化自强的光辉道路,建设出中华民族共有的美好精神家园。此外,还必须着力于先进文化理论、优秀文艺作品的生产机制、发展规律及其与当代社会文化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

关键词: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核心作用;引领;艺术创作;核心价值体系;文化发展

中图分类号:j0文献标识码:a

当前,在我国学术界、文化界,有一些关于艺术学理论研究、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的学术讨论和科研成果。在文化部和中国艺术研究院,以王文章、于平、王列生、李心峰研究员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开展了一系列有关艺术学理论的相关研究;在中国传媒大学,以原中国文联副主席仲呈祥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北京大学,以彭吉象、王一川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东南大学,以凌继尧、王廷信、陶思炎、徐子方、谢建明、刘道广、姜耕玉、张燕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以陈池瑜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北京师范大学,以周星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以高建平研究员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南京艺术学院,以黄惇、刘伟冬、夏燕靖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中国美术学院,以曹意强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南京大学,以周宪、康尔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上海大学,以蓝凡、金丹元、林少雄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杭州师范大学,以李荣有教授等为首的一批学者,在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本体方面都进行了不同程度、不同领域及侧重的相关探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但是,目前的现有理论研究中把艺术学理论本身的地位、作用、创新、发展放置在文化建设,特别是当下文化建设的社会语境之下予以考虑、研究的还比较少。以上说明的问题大致表现为三个方面:其一,有相当一批涉及艺术学理论本体问题探讨的相关研究成果,但对于艺术学理论推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以及二者之间存在的互动关系的研究较少。其二,现有艺术学理论研究中从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现实出发、关注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的理论研究较少。其三,停留在学理层面的研究成果较多,而结合当代中国文化发展建设的社会现实问题的理论研究成果较少。

有鉴于此,本文认为深入思考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尤其是艺术学理论应该发挥其引领当代中国的文化发展方向的核心作用这一理论命题非常必要。

一、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兴起的社会背景

1、当代中国文化建设大发展大繁荣的社会现实背景。

在当代中国,整个社会对文化和艺术的需求非常迫切。近年来,国家在文化发展战略上提出了“文化自觉”的概念,十七大党中央提出“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的“两大一新”的方针和要求,整个社会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到社会建设、政治建设、经济建设、文化建设“四位一体”协调发展的战略目标,再到胡锦涛同志《在十七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更加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地位与作用,愈加鲜明地要求加快文化建设的步伐。2011年,胡锦涛同志在《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对文化建设在全党、全社会中的重要地位做了更进一步的有力提升,强调“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精神上的旗帜”,“在前进道路上,我们要继续大力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坚定不移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①十七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更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指导我国文化改革发展的纲领性文件。全会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提出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兴国之魂”的重要论断,提出了推进我国文化改革发展的极端重要性和紧迫性,提出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基本任务,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总体要求,提出了我国文化改革发展的重大举措等十大要点。《决定》指出:“全党必须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精神上的旗帜,文化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文化的积极引领,没有人民精神世界的极大丰富,没有全民族精神力量的充分发挥,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②在当代中国,文化理论研究的地位不仅更加突出,而且成为社会研究热点,艺术基础理论研究的作用也随之凸显。

2、艺术学从一级学科升级为学科门类的历史机遇。

在当代社会,文化已经成为国力强盛的主要标志,艺术也进一步成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主要构成力量。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血脉和灵魂,而艺术则是文化的主要载体和重要组成部分。不论是文化事业还是文化产业,艺术都是其中的基础性构件。当前,艺术对社会其他领域包括经济、金融的影响力正在日益增大。正是因为文化艺术拥有对于社会、经济、政治如此重要的地位,所以,在西方发达国家,艺术一直被设置为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体系中的重要学科和门类。

正是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两大一新”的客观现实和当今时代、当代社会对先进文化建设、文化发展的殷切期望和热切企盼,以及要求用先进文化全面引领社会发展的迫切要求,才把原来的二级学科艺术学推向现在的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同时,在构建各级学科平台体系的过程之中还要面临很多相关的新的问题,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当展也不可能脱离当代中国文化建设这个客观实际和时代语境。因为有关当前许多重要的当代文化艺术现象及其发展变化的宏观问题、新的研究课题、综合性文化问题,也只能放在艺术学理论这个领域来研究探讨。所以,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发展壮大,有着深刻的社会现实背景。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升级,迎合了历史的机遇。

艺术学升为学科门类,也是我国艺术创作与理论研究的历史发展以及现实要求的必然选择。艺术学升级为门类符合自身发展规律。艺术学从学科的底层和边缘之间获得了应有的独立的门类地位,回归到了人文学科的理性评价体系之中,就可以在体制上、从根本上促进艺术学学科的顺利发展和健康成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然伴随着中华文化繁荣兴盛。”③艺术学学科领域在创造出更多、更优秀的审美艺术作品的同时,可以通过交叉创新更广泛地激发我们在其他学科领域的创新思维能力,进一步实现艺术学学科门类本文由收集整理的大发展、大繁荣,从而得以更加充分地发挥中华民族艺术精神和文化凝聚力的核心作用,切实形成构筑基础、引领创新、推动发展的文化软实力,以更加有力地支撑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3、当代中国的社会发展现实使艺术学理论作用凸显。

新时期的社会文化发展和理论走向,各种新兴艺术业态的不断更新、涌现,都在不断推动中国的艺术学学科走向开放与多元,现实生活的迫切要求也在不断赋予艺术学理论以新的实践性社会意义和应用性社会价值,并逐步创造出新的中国式话语。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学理论学科体系,开展当代背景下的艺术学理论现实问题研究,有着尤其突出的必要性和紧迫感。在艺术学一级学科升级为门类,特别是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建立后,紧贴当代中国文化建设大发展大繁荣的历史机遇,努力解决社会现实中的文化现实问题、开展艺术学理论的现实理论研究应确定为艺术学理论学科的根本任务。艺术学理论学科的研究范畴,包括了对当下文化建设中诸多社会问题的深入思考。在当代中国,复杂的社会现实、急迫的发展建设任务,都在要求以宏观缜密、逻辑严密、活泼而理性、着重于思想文化层面的把握和梳理的艺术学理论,必须坚持不断创新、发展,以保持自身理论建设的先进性、先觉性和超越性,敏锐地触及到思想的前沿。艺术学理论注重从整体上把握艺术与社会的关系,应该积极关注社会现实、社会发展、文化民生,密切地关注社会现实中的各类文化状态与精神表现。我们要结合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社会发展实际,力争建立起中国历史新时期的艺术理论、艺术史学和艺术批评理论,为艺术学理论的创新发展做出应有贡献。只有这样,我们的艺术学理论学科才能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大发展大繁荣的有利形势下实现自身的跨越式发展。

艺术学理论成为一级学科后,理论创新,特别是有关当代文化建设现实问题的文化艺术理论研究,应当成为本学科的根本任务。艺术学理论的创新是时代的要求,要“深入实际、深入生活、深入群众”,“三贴近”是在当代社会现实中实现艺术理论创新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可持续性发展的内在规律。20世纪以来,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发展受西方影响较大,包括艺术理论在内的中国化的本土理论创新程度远远不够,我们要改变这一状况,就必须贴近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加强对中国丰富的各艺术门类理论成果的研究,关注美术学、音乐学、戏剧戏曲学、设计艺术学、广播电视艺术学、电影学、舞蹈学等学科方向的新的理论成果,关注当代各门类艺术创作新的形式、风格、表现手法和趋势走向以及新的艺术经验,从中概括和总结出新的艺术规律,提升为新的艺术学理论。我们应该将当代中国文化建设背景下的艺术学理论研究,特别是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研究确立为现阶段艺术学理论学科发展的阶段性目标。

二、当代开展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时代意义

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艺术学学科的建设、发展、变化,一直是与具体的历史条件、与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具体实践紧密联系的。当前,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中各门类的学科理论建构不断加强,时代背景的不断变化和现实生活的迫切要求都在不断赋予艺术学理论以新的现实性任务。艺术学理论是一个丰富的具有独立品格的系统,特别是在当代社会发展中,更是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学科体系。艺术学理论的创新、发展、繁荣是时代的必然要求,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可持续性发展的内在必然趋势。同时,我们也必须加强对中国丰富的各门类艺术理论的宏观规律的基础性理论研究。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艺术学理论研究学科体系,已经成为当代艺术学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

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热潮,艺术学理论研究的兴起并快速成长为一级学科,有着整个社会发展的内在的历史必然性。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中国人民一直在努力寻找救国救民、民族自强的道路;1860年开始的洋务运动,清政府买到了当时最先进的机器设备,装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枪炮,建成了亚洲最强大的海军舰队,守备北京城迎击八国联军的清军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枪炮甚至超出对手的强大火力。然而奇怪的是,虽然拥有了坚船利炮,但还是打不过欧美列强,甚至包括位于东亚的日本,直至被迫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备受列强凌辱。在发现仅仅拥有先进的物质装备还远远不够的时候,中国的有识之士开始尝试从思想上寻求突破。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标志着救亡图存的道路探索开始转向寻求思想文化层面的提升和解放,自觉寻求自身思想和精神的强大,力图从思想、文化上找寻救国救民、民族自强的有效道路。1949年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不仅建立了民主共和国体制,而且休养生息,发展经济,恢复生产;而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在新中国成立30年后再次解放思想,提出“一切向前看”,在短短30年之中使当代中国物质文明的发展达到中国几千年社会发展史上的新的历史高度,直至中国的gdp总量排名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2011年,十七届六中全会召开,国家在改革开放之路实施30年之后再次提出解放思想,并将文化建设的繁荣、发展和“文化强国”战略目标重新提高到全社会的高度,力图寻求一条得以解决当前经济社会现实发展中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困难和现存体制的瓶颈问题的有效途径。

国家为什么要在当下重新提出文化建设的问题?因为文化建设的兴衰成败是影响中华民族是否得以走向伟大复兴的重要前提,是中华民族复兴之路上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由国家在经济发展实现重大突破之后重新回头弥补文化建设的重要一课,这使我们想到了文化建设在大搞硬件建设,大张旗鼓的开幕、剪彩之后,一定要弥补艺术学基础理论研究这重要一课。在当前的文化工作中,从事基层文化工作的管理者和艺术科研院所的工作者大都会有这样一个体会,就是艺术理论研究的基础科研工作是长线工作,再怎么做也不怎么显眼,是成绩不那么突出的日常工作,但是,如果在文化建设工作中抛弃艺术科研,文化工作就会变得很虚空,都会浮在面上,没有底蕴,甚至找不到深入的抓手。艺术理论科研是文化建设的重要基石。艺术研究的领域非常宽泛,艺术理论研究的点也很散,特别是艺术学门类之下的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学、戏剧影视学、美术学、设计学这五个一级学科,各自分门别类,就是一级学科戏剧影视学之下的戏剧戏曲学、电影学、广播电视艺术学等二级学科,相互之间在研究对象、研究范畴以至研究方法上都还各自存在着重大区别,在各自的门类艺术理论上也有着很大的隔阂。艺术学理论有着重要的整合作用,这种超越了各自门类艺术本身的宏观上的规律性把握,可以使得服务于国家、服务于社会的广阔、庞杂的艺术领域能够以清晰、条理的面貌呈现出来,得以成为文化工作中看得见、摸的着的规律性的宏观架构,使得我们的文化视野更加开阔,工作思路更加清晰,更容易找寻到得力的工作抓手。这样,整个文化建设事业就可以更好的服务于国家和社会,以至于为全人类谋福祉。

为什么要在当下提出我们迫切需要深入研究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问题?这一问题的核心,其实就是以艺术学理论引领当代文化发展、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核心价值理论体系的基本问题。其历史必然性表现为以下三点。其一,文化是国家和民族的灵魂和精神。其二,艺术是文化的主要构件。其三,艺术学理论是艺术学门类自身发展规律的归纳、总结、提炼,是艺术学发展的引领者,是艺术学理论得以成为整体人文艺术学科的编织者,是艺术历史发展规律的总结者。

艺术学理论的核心作用直接表现为引领当代艺术创作。十七届六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创作生产更多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作品,是文化繁荣发展的重要标志。”④“要创作生产更多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作品”,发挥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作用,以达到“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的目的。要以优秀的艺术评论和理论导向引领社会风气,构建整个社会的文化价值体系,铸就中华民族的精、气、神。注重艺术史论研究也具有重要社会意义。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发展、繁荣,首先得益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指导思想、文艺方针和政策的转变。这一转变经历了百余年的历史行程。而梳理这段历史,以史为鉴,可以明事理、知兴替、促发展。

当前,已有越来越多的人深刻认识到了艺术学理论研究工作的重要性、紧迫性、关键性。艺术学理论学科的繁荣发展,可以切实加强对文化艺术发展表象、趋势以及内在规律的艺术科学理论研究。同时,艺术学理论还要注重加强自身有关研究目的、内容、范畴、方法等方面的内涵建设。

三、当今时代需要艺术学理论

引领当代社会的文化发展方向

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要想取得“引领”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其关键点是必须突破自身学科理论的小圈子,结合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社会现实背景开展深入的理论研究,难点是在社会现实中艺术学理论如何具体发挥自身的引领作用,突破点是结合现实对优秀文艺理论和优秀文艺作品进行深入、具体的分析,总结规律,提出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与途径。

艺术学理论作为文化建设、艺术创作和艺术理论研究成果的集中展现,必须实现对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引领发展、创新发展和“文化自觉”的基础作用。“文化自觉”的概念是费孝通先生于20世纪末提出的。费孝通先生认为差不多一个世纪以来文化建设的基本经验就是“文化自觉”。费老差不多经历了从“五四”以来中华民族各个时期和阶段的文化建设,他再三思考,将文化建设的根本经验总结为十六个字:“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⑤我认为,艺术学理论学科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努力和作为就要着力体现“文化自觉”的时代精神。因为在这个民族复兴的伟大时代中,在尊重文化多样性、多种文化相互交融发展的时代大潮中,中华传统文化和艺术精神要弘扬、发展,要实现凤凰浴火、脱颖而出,要创作出更多更好、更顺应这个时展方向的艺术精品,就必须由艺术学理论来承担“引领”的职责和功能。

从直接的、表面的功能性的效果和作用来看,艺术创作或艺术生产的直接作用固然明显而重要,但是,艺术学理论却拥有任何创作作品都不可能替代的重要的“引领”功能。虽然单纯的艺术创作或艺术作品可以敏锐地触及到思想的前沿,表达思维末梢对时代的感触,而且感性鲜活的艺术创作大多可以走在理性的理论研究的前面,但是,任何感性的艺术创作都不可能提出宏大全面、充满理性、拥有严密逻辑性、纲领性的科学的思想体系。而艺术学理论本身就是一个严密的理论思维体系。只有艺术学理论天然地具有宏观的视野、严密的逻辑,可以打破艺术领域各学科之间的壁垒,研究关于不同艺术门类之下各学科之间的关联性的问题,寻找到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共通规律,从而结合时代文化背景从宏观上来认识艺术现象,并从这些现象背后的规律性原理中揭示社会发展变化的必然性,从而引领艺术创作,引领艺术审美需求,最终引领人类社会构建起自身的美好精神家园。

文化建设和文化发展的问题,不仅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基本问题,更是关系我们党执政基础的重大核心问题。在当代中国,不论是文化建设还是文化发展,核心命题都是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同时引导广大人民群众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决定》指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兴国之魂,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精髓,决定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必须“坚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在全党全社会形成统一指导思想、共同理想信念、强大精神力量、基本道德规范”。⑥需要说明的是,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的“引领”之所以自然地具备了国家意识和社会意识形态功能,是因为文化产品(包括艺术创作、艺术学理论研究成果)本身的意识形态属性是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时,即由新中国的政治体制所决定了的,是由不得任何市场或其它社会因素的变化而更改的,也是作为国家执政的基础而毫不动摇的。所以,对艺术现象、艺术创作发展规律做体系性逻辑研究的艺术学理论,成为在文化艺术产品(艺术创作作品)之上,紧密围绕并服务国家意识形态以及参与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最接近社会文化现实的理论基础。

而面对复杂多变的社会现象和时代背景,我们必须以坚强的责任心、以坚韧不拔的毅力,面对现实中的困难甚至危险,深入思考并以之作为源头活水,担负起我们的社会责任、时代责任和民族责任。艺术学理论具备强大的包容性,应当研究面对的矛盾突出的复杂社会现实问题,并从广阔的社会研究视角,对艺术学理论引领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现实理论问题展开深入思考。当代中国的社会现实提出几项摆在我们面前的文化课题:如何在多元、多变、多样的文化语境下增强马克思主义美学观、历史观的引领作用;如何在快速增长的经济形势下加快发展文化事业、文化产业,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样化文化需求;如何抵制西方强势文化的渗透,保证在全球化语境下既充分借鉴外国优秀文化,又抵御西化、分化图谋;如何在现代化高新技术、互联网的新时代条件下占领文化阵地;归结起来就是在改革进程中,如何处理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既符合精神文明建设规律,又符合市场规律的新的机制和运作方式。⑦我以为,这也是对当下社会现实语境之中的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直接面对的迫切现实问题的精辟概括。

关于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现实作用问题,根据一般规律可以发现,门类艺术学的表现往往比一般艺术学更加明显而抢眼,而且艺术创作的触角一般会远远走在艺术学理论研究的前面。例如造型艺术中的美术学方面,有近年来组织实施的国家重大历史题材创作工程,就是通过艺术再现特定时代下的特定文化精神,以及本民族特殊的精神气质,用艺术的方式来塑造国家和民族的形象,这一创作工程的首批美术作品已经于2010年在全国各地巡展并引起了较大轰动;关于舞台艺术中的音乐学、舞蹈学、戏剧戏曲学等等艺术创作,相对应的有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每年的评选、评比,舞台精品剧目展演、巡演等等,搞得轰轰烈烈,而且该工程国家已经开展了10余年,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关于艺术学理论的功用和社会价值,的确可以看到一般艺术学已经渗透到了国家的经济领域,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艺术产品包括艺术学理论已经天然地具备了商业属性,而且,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之下还因此设有艺术创意与艺术管理二级学科。但是,我们应该进一步深入思考的是,艺术创意与文化产业的相关理论研究,或者是纯粹美学意义上的类似艺术哲学的理论研究,空中楼阁式的对社会实践没有任何指导意义的抽象的文化研究,是不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发展的前途与出路所在?

毫无疑问,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作用和出路应该是“引领”。艺术学门类中的其他任何门类艺术学学科(美术、音乐、戏剧戏曲、舞蹈、电影电视等等)都不可能担当这一重要职责和历史使命。所以,我认为,在当代中国“四位一体”协调发展的现实条件下,艺术学理论必须坚持创新原则,“引领”文化发展,应该保持超越性、先进性、先觉性,充分发挥自身引领作用,超越其他具象的、实践性很强的艺术学各门类艺术学科,占领社会思想阵地的制高点,牢牢把握文化发展主动权。

艺术学理论要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社会实践中实现“引领”,就必须要求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成果要去引导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要引领艺术创作转化为符合人民群众文化需求的文化产品,实现艺术作品本身思想品质、艺术品格和观赏品味的有机统一,力求创造出一条全民参与的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文化自强的光辉道路,以及一条民族文化和中华精神的崛起振兴之路,从而建设出中华民族共有的美好精神家园。

四、艺术学理论应积极引领文艺创作发展方向,

引导社会文化价值导向,最终立足于构建形成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在当代中国,无论是政治建设、经济建设还是社会建设,都离不开文化建设,尤其是社会建设与文化建设的关系更为紧密。在很大程度上,文化建设的速度和程度,决定着社会经济发展的速度、政治文明进步的程度和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历史进程。在国家制定的新的第十二个五年发展规划中,文化建设面临着更加艰巨的任务,面对着更加严峻的挑战。“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关系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关系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关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⑧当代,艺术学理论在塑造中华民族艺术精神的系统建构和民族文化体系的演化形成中,责无旁贷地处于统领全局、引领发展的重要地位。所以,要进一步推进文化建设,就必须加强艺术学理论研究。

理论是实践的先导。在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作为偏重于文化概念的理论阐释,必须全面承担起科学地继承过去、解释现在、预见未来的光荣任务。艺术学理论对文化建设应该发挥的是先导作用,提供的是服务职能。艺术学理论是否成为一门科学,关键是要看是否能够具体运用到国家文化建设的社会实践中去,而不应只是一种单纯的文化理论,不能仅仅作为追求理论的合理及其完美的空中楼阁而存在。

由此,在当前,艺术学理论研究所采取的自身社会价值的实现方式应该是引领理论,而不是跟随理论。艺术学理论不能够仅仅停留在事后的理论阐释层面上,不能仅仅是理论总结和归纳概括,不能仅仅做到跟着社会发展中所遇到的艺术问题和文化现象撰写艺术史和艺术评论,而且要成为引领全社会整体艺术发展的鲜明旗帜,以至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决定性内在推动力量。艺术学理论实现“引领”的实质是以中华艺本文由收集整理术精神的塑造、形成为旨归,化育国家与民族的灵魂和精神。

艺术学理论的价值导向及其对艺术创作的引领,是对人的生存意义和社会价值的大力肯定。温家宝同志在全国第八次文代会、第七次作代会大会报告中强调:“我们讲社会主义就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同时,社会主义还要发展先进文化,丰富群众的精神生活。发展文学艺术要坚持以人为本的思想,就要为生活而艺术,为发展而艺术、为人民而艺术。文学艺术的主要功能是提高人民的文化素质,激励人们的向上斗志,陶治人们的道德情操,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从而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文艺要实现这些功能就要追求真善美”⑨。由此可见,艺术学理论的引领,也就是对文化理论研究、艺术基础理论研究及其所弘扬的社会文化价值观念、参与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努力和学术成果,以及当代中国文化知识分子对国家与民族的历史责任敢于担当的充分肯定。

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现实意义是构建“核心价值”,引导形成核心价值体系。所以,我们在这里提出的“引领”,并非一味迎合政治舆论导向的需要,艺术学理论对社会文化思潮的“引领”,不是单纯的枯燥的说教,而是以鲜活的艺术形象鼓舞人民大众的爱国热情,激发全体人民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自豪感和对中华文化精神的归属感,继而培育全社会高尚的审美文化情操并引导全体人民普遍走向更高层次的精神文化追求,坚定全体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坚强信念和攻坚克难的坚强意志,并以中华艺术精神的塑造、形成为旨归,化育国家与民族的灵魂和精神。中华民族文化应该是中国所有优秀民族文化的整合,文化整合后透射出的魂灵和场域形象就是中华艺术精神。艺术学理论务必高举“引领”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旗帜,以厚重的中华艺术精神为依托,在全球化的今天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鼓舞和重建我们对民族文化的自信,进而构建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最终推动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如果做到了这一点,艺术学理论就必将能够发挥出自身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核心作用。

关于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问题,是直接关系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核心价值体系构建的社会基本问题。艺术学理论必须主动发挥自身的理论先导作用。艺术学理论如果将自身定位为跟随理论,用跟随各个门类艺术学的具体艺术创作的所谓理论阐释的方式实现自身社会价值,终将难以摆脱被社会淘汰的命运。德国诗人歌德曾说: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是常青的。在文化界也一直流行着“艺术之树常青,而理论是灰色的”。理论的落后有诸多原因。目前普遍存在很少有人接触理论著作,特别是逻辑性较强的思辨型基础理论的情况。这反映出艺术学理论与艺术创作实践脱节的现实问题。而问题的关键是,相对社会现实中的文化问题和艺术作品而言,理论一般是滞后的。所以,艺术学理论必须实现对社会文化发展的引领作用。这也带来了关于艺术学理论的另一个方面的问题,艺术创作理论特别是艺术学理论研究又的确需要通过社会实践及其总结归纳上升到人文科学的高度,需要艺术学上升到普遍规律进入宏观关照的视角。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和途径,就是要把科学的方法、思维和人文价值取向,也即理性的认识和艺术的创造,融合于对创造人类文明的社会实践活动的具体理论进行提炼升华的过程。这一重要的提升过程在艺术学领域也即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总结、创新、发展的过程。

艺术学理论需要在艺术创作满足人类最根本的艺术审美需求的同时,对艺术创作进行阐释以及进一步深化、总结、提升,探索艺术规律并结合人类社会应有的或应该倡导的社会价值取向,提出引领性的思想和理论。艺术学理论引领作用的实现在于着力于人类社会的艺术境界、审美追求以至价值观念应该是什么,由艺术学理论引导艺术创作并在社会文化实践中实现人类社会的价值取向。艺术学理论应该在与艺术创作实践的携手共进中,引领和创造艺术实践这片充满人类理想的文化伊甸园,并最终构建形成人类社会的文化凝聚力和文化价值观念体系。所以,就艺术学这一学科领域而言,艺术学理论本身就是具有独创性、不可重复性与独特社会价值的艺术作品或艺术产品。科学技术的发展需要社会伦理的制约,艺术创作也同样需要艺术学理论的倡导和引领。不管是艺术学理论研究还是自身学科建设,一旦落后于艺术社会实践,都会严重制约艺术自身以至文化建设、教育事业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五、艺术学理论实现引领当代文化发展的关键

在于深刻把握社会现实

艺术学理论扎根于当代中国社会现实的国土,但是实际所起的作用却应该是超越现实的风向标。当前社会层出不穷的各类娱乐文化现象,艺术创作现实发展的价值趋向,社会大众通俗文化的发展方向,以及社会各阶层审美价值取向的逐渐分化趋势,都给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建设发展赋予了紧迫而神圣的现实任务。艺术学理论既不能背离社会现实,又不能被社会流行文化和娱乐文化、庸俗文化、低俗文化等同化、收编。艺术学理论应该高扬现实主义的旗帜,在“三贴近”中引领社会文化从“三俗”走向艺术的审美。艺术学理论竖起的风向标就是人类在寻找精神家园的黑夜航程中矗立的灯塔,能够引领民族审美文化思潮走向高尚的审美追求,提升大众审美文化品位、摆脱低俗化娱乐倾向,指明当下社会现实中艺术创作的发展方向。艺术学理论坚守的价值底线应该是超越社会现实的理想价值理念。艺术学理论应该站在社会时尚思潮的最前端,引领社会文化思潮皈依更高级的艺术审美理想。如果艺术学理论抛弃了自身的引领职责,仅仅停留在诠释现存种种合理、不合理的社会文化现象的所谓历史必然性的滞后层面上,就会失去自身存在的应有的社会价值。

在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努力发挥自身在文化建设中的积极作用,就要努力引领文化建设的发展方向,要以厚重的中华传统文化和深邃的艺术精神为依托,在全球化的今天为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做出应有的努力,要通过对优秀艺术作品的内部创作规律和历史发展规律的总结归纳,鼓舞和重建我们对民族文化的自信,进而在构建、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核心价值体系的伟大事业中贡献力量。我们必须真正实现理论研究的“三贴近”。在艺术学理论研究的具体过程中,我们要尝试性地提出解决问题的途径和方式、方法,提供社会价值导向,从而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引领”作用。这是目前以至将来艺术学理论研究和学科建设的很重要的任务之一。我们所进行的理论研究,决不仅仅是说好话、谈经验,而是要善于引领艺术创作的发展方向。当代的艺术学理论除了艺术规律的研究,更要着眼于当下艺术问题的研究。目前,大多数的理论研究、科研课题、艺术评论之中,敢说真话的不多,普遍存在当下好话太多、经验太多、问题太少的不良现象。即使说到有问题存在,可讨论起这些问题来,大多数批评或评论都还是不疼不痒的,甚至把“批评”变成了“表扬”。所以,艺术学理论学科在自身的建设发展中一定要着力提高理论研究的针对性和现实性。

从学科自身发展规律的角度,艺术学理论研究拥有特定的对象和领域,拥有宏观的视角,科学实证的方法,求实、求是的理论诉求,化育灵魂、浇铸精神的终极目的。从艺术学理论的社会担当的角度,艺术学理论不仅旨在找寻支配艺术现象的根本原因,探索其发生发展的基本共通规律,而且关乎对外文化交流和国家艺术形象,以及国家有关宏观文化发展战略与艺术政策的制定、实施,以至国家意识形态对社会文化思潮与价值观念的控制和把握。

当前,艺术在整个社会的精神文化建设以及对人的精神培育和品德陶养中作用凸显,艺术的社会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覆盖面也变得越来越广。在21世纪,人类不仅需要以经济、政治、历史、宗教、哲学的方式把握世界,同时还不可或缺地需要以艺术即审美的方式把握世界,以使自己得以坚守人类自己神圣的精神家园。艺术学理论的责任,就是培养充盈而丰富的艺术精神和社会理想,并责无旁贷地竖起伦理的标杆以及勇于承担起社会的责任与历史的担当。同时也有利于通过深入广泛的高等艺术教育提高全民族的审美水平和国民艺术素质。加强艺术学理论研究,不但有利于提高创作者的文化修养,而且有利于提高艺术作品创作的文化品位。钱伟长先生曾说,大学“培养的学生首先应该是一个全面的人,是一个爱国者,一个辩证唯物主义者,一个有文化艺术修养、道德品质高尚、心灵美好的人;其次,才是一个拥有学科、专业知识的人,一个未来的工程师、专门家。”⑩显然,钱伟长先生所强调的有文化艺术修养、道德品质高尚、心灵美好的人,与爱国、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和方法一起,是作为社会的人的一个最基本的层次和要求。傅雷在勉励傅聪的家书中同样深刻地写到:“先为人,次为艺术家,再为音乐家,终为钢琴家”。唯此,每一个作为社会的独立个体的人才能是一个全面的人,一个不仅把握艺术规律,而且通晓社会现实,深知生活的真谛,自觉弘扬真善美的、达到文化自觉状态的全面的人。叶朗先生在《美学原理》一书中认为,审美活动是人的一种体验人生的精神——文化活动,它在当下直接的感兴中生成一个意向世界,这个意向世界照亮存在的本来面貌,使人超越“自我”的有限性,获得一种解放和自由,从而回到人的精神家园;没有审美活动,人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在现实社会中,我们需要艺术照亮我们的心灵,照亮人生的来路,以塑造精神上终极的关怀。而在艺术创作照亮来路之后,由极富逻辑与思辩的艺术学理论引领我们明确判断方向,朝向塑造出的“应该是什么”,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这才是更富有现实意义的关键问题。如果我们通过艺术学理论的建构使社会文化达到了蔡元培先生所提倡的“以美育代宗教”的精神层面和终极目的,实现了艺术对人生的浸润和陶养,建造了人类社会的艺术的审美精神家园,实现了对人类精神的终极关怀,则善莫大焉。这就是艺术学理论的意义,以及艺术学理论研究相对当代社会文化发展的价值所在。鲁迅先生曾说:“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艺术学理论就是要“引领”每一个作为社会个体的人进入人类艺术审美的精神家园,找到自己在社会发展中的核心价值和社会意义,找到自我的精神家园。

除了帮助找寻和构筑人类自我的精神家园,我们的艺术学理论还要依靠中国传统艺术精华的传承和发扬光大,达到能够采用文化和艺术的方式影响和塑造整个社会的核心价值观念,以及构建、形成整个社会的核心价值体系的目标,以至最终达到社会民众能够在强大民族凝聚力的支撑下独立自主地选择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保护我们人民大众自己的核心价值、行为方式与文化利益的目的。我们要切实实现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以优秀的作品鼓舞每一位社会个体,要努力走出一条真正拥有中国特色的艺术学理论建设的光辉道路。这也是我们对于艺术学理论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中的地位、意义及其所应发挥的社会现实作用的殷切希望和最高要求。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4

进化心理学对隔资的研究视角是将隔代关系放置在达尔文主义的框架之下,把祖辈对孙辈的支持当做一种繁殖策略,来研究人的生物性在隔代关系当中所起的作用。这其中所暗含的进化心理学理论前提是:人类许多的生理乃至心理机制并不是在人类的文明史中产生的,而是人类在其进化史中作为一个物种对所面临的生存压力和繁衍压力适应的结果。隔资作为为了完成繁衍任务而使用的繁殖策略是一种进化的设计,人类所面临的繁衍任务要先于其对文化的建构,因而具有其跨文化的一致性。在此逻辑下,隔资很自然地成为了进化心理学研究的重要课题,并承担起支持与建构进化心理学理论的重要责任。隔资研究是进化心理学亲资研究领域的延伸和扩展,其研究对象主要是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对孙辈在时间、物质和养育上投入的行为。该领域关注隔资行为的进化意义以及在不同环境和各种条件因素的作用下隔资策略的变化情况。无论采取何种隔资指标,来自心理学、社会学乃至人类学的研究结果,似乎都一致性地指向这样一个结论:祖辈亲属对孙辈提供的隔资存在系统性的差异,其投资程度的次序依次是外祖母、外祖父、祖母,最后是祖父。

基于这样的发现,进化心理学给予了如下两种理论假设,分别是“父亲身份不确定性假设”和“择偶机会代价假设”。所谓“父亲身份不确定性假设”,是指人类女性体内受精的繁殖方式,使得女性可以完全确信自己生育的后代携带有自己的基因拷贝,而男性却没有这样证明其父亲身份的生理确认机制。这种男性对自己父亲身份的疑虑将导致男性在对后代的投资上相对于女性更加保守。这种父亲身份不确定性所塑造的繁殖策略在祖辈身上经历了双重的影响而被放大。外祖母因为最能确认自己对孙辈的身份,因而提供的隔资最多,祖父由于经历了对自己儿子以及儿子对孙辈身份的双重不确定性,对孙辈的投资最为保守。有关为什么外祖父会成为比祖母投资更多的人,DeKay认为:年轻一生性背叛的可能性比年老一代更高,所以祖母身份的不确定性比外祖父要高,因为祖母这种不确定性的来源发生在年轻一代身上。

笔者认为这种年轻一代父亲身份不确定性更高的原因更可能是相对于祖母和孙辈来讲,外祖父和自己女儿相处的时间更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通过各项遗传指标来确认女儿是否携带自己的基因。正是基于主观性上的确认程度差异而不是客观存在基因遗传概率,塑造了外祖父比祖母投资更多的繁殖策略。所谓“择偶机会代价假设”,是指女性在较长的孕期、分娩期、哺乳期等生育过程中因为承受风险以及在此期间丧失的其他繁殖机会,使得她们只有确保其后代的存活率及提高繁殖的质量,才能保证她们基因的有效延续并获得繁殖成功,正是女性繁殖的高代价决定了其对后代高投资的繁殖策略。由于外祖父母帮助女儿来完成对孩子的投资,因此,他们隔资的策略更接近女儿的繁殖策略,即通过高投入保证孙辈的质量,来提高女儿作为孩子母亲的繁殖成功。祖父母则更接近父亲的繁殖策略,与关心孩子的质量相比,他们更关心拥有孙辈的数量。

基于以上的理论假设,进化心理学家在几种文化背景下展开了实证研究,DeKay在美国的研究,Smith以及Littlefield和Rushton在加拿大的研究,Russell和Wells在英国的研究,Euler和Weitzel在德国的研究以及Steinbach和Henke在法国与德国进行的跨文化研究,都发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所假设的隔资的系统性差异。尽管这些研究都无法在进化史的过程中对进化心理学提出的假设给予历史性的证明,但根据进化心理学“最优性”的方法论前提,只有在相信以上理论假设的基础上,才能对这些在当下取得的经验数据给予完美的解释。从这个角度上看,似乎进化心理学理论在隔资领域上由于其发现的跨文化共性和强大的解释力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较近的一些跨文化研究却打破了进化心理学理论对隔资研究的统治性地位,进化心理学对跨文化差异性的解释效力遭到了质疑。

尽管以上研究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但这些研究主要是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展开的。由于这些国家文化的组间变异性较小,不足以起到足够的代表性作用。同时,由于进化心理学家假设隔资作为一种繁殖策略是人类具有的共性,因此很多研究都忽略了对被试人口学变量的组间分析。2000年Pashos展开的跨文化研究在德国和希腊城市发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所预测的隔资模式,但在希腊乡村地区却只发现了隔资的性别差异,而没有发现隔资的系别差异。其描述统计的研究结果显示,提供最多隔资的是外祖母和祖母,其次才是祖父和外祖父。2012年笔者在中国本土化背景下取得的数据也发现了与希腊乡村类似的模式。这样的数据结果,给进化心理学理论提出了棘手的问题:如果隔资是一种独立于文化的进化设计,那么,这种在希腊发现的城乡差异以及东、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跨文化差异又该如何解释?

二、文化论模型对隔资预测的问题

在进化心理学理论对隔资跨文化差异的解释出现困境之时,文化论的观点很自然地成为诉诸于解释这种差异的思维方式。这使得我们有理由假设隔资模式在群体间的差异是不同群体文化差异所致,而并非进化设计的结果。如果对不同群体所在的文化中可能影响隔代关系的因素进行考察,并能发现其对隔资模式具有预测性的话,那么文化论的观点则会取代进化心理学理论成为隔资领域的优势理论。有关文化与心理之间的关系,主要存在文化心理学和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两种取向。文化心理学认为心理是文化的投射,是那些指导和确定思想、行为的社会文化模型被内化为个体心理模型的结果。文化建构主义心理学则认为,在文化形成的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存在着双向互动,心理与文化是一种彼此建构的关系。但是,无论是把心理视为文化的投射物,还是把心理与文化看作为彼此互动的建构,在文化论者眼里,心理模型应该与文化模型保持一致性的关系。因而,隔资行为中的不同文化下的个体心理模型与其文化模型应该是具有一致性的。

基于以上逻辑,哪位祖辈会对孙辈进行更多的隔资,应该与文化观念中的祖孙关系保持一致性。在此基础上,笔者展开了本土文化中隔资观念的实证研究。研究以问卷的方式调查了中国本土412名被试,了解他们有关“中国文化背景下祖父母与外祖父母对孩子的投入应该如何”的认知状况,同时收集了这些被试实际上接受的隔资相关数据。统计结果发现,研究对象认为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对孙辈投入最多的应该是祖母,其次是祖父,再次是外祖母,最后是外祖父。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中国文化背景下隔资的系别差异与性别差异均显著,被试认为祖父母应该比外祖父母对孩子投入更多,祖母和外祖母应该比祖父和外祖父对孩子投入更多。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412名被试实际上接受的隔资却呈现出不一样的模式。在性别方面,观念中与实际中的隔资保持了一致性的关系,即女性祖辈提供的隔资大于男性,但是在系别方面,尽管大家认为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祖父母应该对孩子投入得更多,但实际上祖父母与外祖父母所提供的隔资并不存在着显著性差异。通过表1所示的研究结果可以发现,实际上的隔资模式与文化观念中的隔资模式并非保持一致性的关系。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尽管人的心理在接受文化的投射或与文化的彼此互动中形成了对隔资理念的文化观念,但是,这种文化观念并没有完全指导文化中个体的隔资行为。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论模型也未能很好地预测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因此,也不能单独作为解释隔资跨文化差异的理论取向,取代进化心理学模型成为隔资领域的优势理论。四、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对隔资交互作用的探究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无论是进化心理学模型还是文化论模型都无法单独地、很好地解释隔资模式的跨文化差异问题,成为该领域的优势理论。由于进化心理学和文化论的研究,无论是在方法论上,还是在对人类的心理与行为影响因素的理解上都存在着显著分歧,容易让人们把二者放在一起去比较。人们在比较中往往更加关注其观点中相互对立的方面,而对二者如何共同塑造人类行为的交互作用方面,始终缺乏理论性的建构。

在此基础上,笔者在控制各种文化间可能存在差异变量的情况下展开了本土化背景下隔资的实证研究,尝试弥合这种进化与文化之间的矛盾,对进化与文化对隔资可能存在的交互作用进行探究。研究发现,在本土化背景下存在明显的“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在所取数据中有33.7%的被试和祖父母一起居住,和外祖父母一起居住的仅占0.5%。这种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很可能通过影响孙辈对隔资的资源可获得性掩盖了本应由进化塑造的系别差异。当排除居住方式的影响后,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展现出了和西方文化背景下同样的母系亲属的隔资大于父系亲属的系别差异,这与进化心理学的预测一致,这也证实了文化因素掩盖了进化作用的假设。Euler和Weitzel在德国的研究,由于没有发现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与孩子居住之间的距离存在差异,仅把居住距离当做干扰变量进行讨论,但通过他们的研究可以发现在西方文化背景下至少是在德国不存在与中国相似明显的“父系为中心的居住偏向”。对于我们所得出的中国本土化背景下的隔资模式与希腊乡村的研究结果呈一致性的现象,可以理解为某种相似的文化因素恰好弥补了本应由进化所造成的母系隔资大于父系的系别差异,即本土化背景下和希腊乡村的隔资模式是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Pashos在对希腊乡村取得数据结果的解释时,也曾谈到希腊乡村存留的父权文化使得祖父母相对于外祖父母与孙辈的居住距离更近,而在希腊城市这种居住距离的差异并不存在。

由于Pashos采用3点评分衡量祖孙居住距离,过分简化了居住对隔资的影响,尤其是没有把“祖孙同居”作为一种衡量指标,而“祖孙同居”对隔资存在一种“情境性的强制力量”,因而,Pashos没有发现文化中的居住方式对隔资的影响作用,而是回到了进化心理学理论的老路。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隔资行为是“进化”与“文化”共同塑造的结果,任何一个理论模型都不能单独地、很好地解释跨文化的隔资行为。进化因素与文化因素对隔资的塑造存在某种程度的交互作用,进化提供了隔资行为作为繁殖策略的先天性倾向,而文化因素通过影响文化内个体的生活方式最终影响人的投资行为。五、文化论模型的作用机制与进化心理学理论的效度边界在“进化”与“文化”存在交互作用的假设下,进化心理学理论与文化论在对人类行为的解释方面,逐渐由对立趋向了接纳和融合。因此,我们可以把隔资领域作为理解“进化”与“文化”交互作用模型的窗口,去反观进化心理学理论与文化论模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进而为综合性地考察人类行为提供建构性的视角及思考。

文化究竟是通过何种机制来完成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居住方式作为影响隔资行为的跨文化因素的研究结果,可以为我们寻找文化对人类行为的作用机制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即心理模型并不是文化对个体行为影响的中介,而是文化设计了个体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在某些程度上限定或促进了个体特定行为的表达。在这个新的文化作用机制模型中,文化观念并没有直接参与对行为的影响,而是在意识层面对此过程进行一种把握、解释、建构甚至倡导。这种意识层面的把握、解释、建构与倡导并不能完全与文化中个体的实际行为保持一致性,这也是文化观念与个体实际行为不完全一致的主要原因。以上假设尽管尚需更多的研究来验证,但作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它可以为解释行为的跨文化变异性提供借鉴和参考。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在这种文化对人类行为的作用机制下,进化同样承担了重要的功能。在控制文化可能对人类行为影响的因素后,可以看到在跨文化差异性的背后,人的行为仍然存在着强大的跨文化共性,在这种跨文化共性中,进化机制保持着强大的作用。我们的研究结果也支持了上述观点,在排除“居住方式”的影响后,本土化背景下表现出来的隔资模式与西方取得的研究数据和进化心理学理论的预测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尽管进化心理学理论仍然能够在解释跨文化共性的范畴内保持其方法论的“最优性”,但是,我们更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该理论在解释群体间差异性方面存在着某种程度的效度边界。进化心理学家所提出的环境因素起到激活预先存在于基因中指令作用的理论观点,表达出进化心理学在解释人类行为差异性方面的一种努力及愿望。秉持尊重一个学科发展潜力的态度,我们应该支持进化心理学理论向跨文化与群体间行为差异性领域的探索。然而,在目前进化心理学基于不可证伪性而采取的“只有相信历史性的假设,才能对当下的经验资料给予有效解释”的方法论前提下,进化心理学理论的效度边界应该维持在对人类行为共性的解释之内。

通过对隔资领域跨文化的研究,我们可以认为,不能消解文化对人类行为塑造的强大影响。文化至少是作为与进化同等重要的因素存在于对人类行为的影响中,而不是如进化心理学家所认为的:文化仅是为基因的表达提供环境的次要因素。同时,文化对人类行为的影响也远非文化论者所假设的:心理通过作为文化的投射或与在文化的彼此建构中形成的心理模型来指导人的行为。因为至少在隔资领域我们发现,隔资的文化观念与实际表现出来的隔资行为呈现不一致的现象。这也说明作为文化观念的心理模型并不能完全起到指导人类行为的作用,要想对人类行为进行更全面的解读,唯有把进化心理学理论和文化论模型加以有机的契合。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5

论文摘要: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实践便成为其重要的思想内容之一。然在传统儒学中,实践往往被局限于道德范围之内。儒学要发展就必须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时代问题给予创造性的解决,而儒学实践理论这一概念将传统儒学的道德实践和现实时代问题很好地结合起来。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论创新的建构的哲学,即在儒学实践理论这个概念中,其主体是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在道德价值观照下去审察历史和现实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者,其理论的内核是仁爱,其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其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儒学就十分强调实践的观念。对此,梁启超深有感触地说过:“后人多谓知行合一只说是王阳明所首倡,其实阳明也不过是就孔子已有的发挥。孔子一生为人,处处是知行一贯,从他的言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学而不厌’,又说‘为之不厌’,可知‘学’即是‘为’,‘为’即是‘学’,盖以知识之扩大,在人努力的自为,……所以王阳明曰:‘知而不行,是谓不知。’”儒学的实践理论是讲究即知即行的,是体悟与实践相结合的理论。但儒学这个实践理论更多强调的是在道德上的实践,使道德实践和生活融为一体。

儒学实践理论强调的道德理论实践构成了人之为人的重要的文化标准,但只有这样的规定并不能使儒学更好地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因为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需要在理论文化的建设上有自己独特而有效的理论。Www.lw881.com而缺乏相对独特而有效的理论是限制儒学发展的一个根本原因。换言之,如果儒学要在参与社会实践中成长发展,那么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必然要采取的行动之一。

现在很多人对儒学在当代的理论创新提出自己的看法,清华大学方朝晖老师曾经说过,要通过厘清知识和道德的关系,来探讨儒家道德传统与知识结合的可能方式。l而浙江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吴光老师对儒学理论也进行了新的探讨,他提出了“民主仁学”的概念,并对该概念的特征即道德理性、人文性、实用性和开放性进行了说明。山东大学颜炳是老师指出在现代文化的建构中既要充分发掘传统文化的自我转换或转型的潜能,重铸民族灵魂,又要引进西方文化的结构和格局,促使传统文化向现代方向转变。并主张儒学应当加强同当代社会的互动,以此使得儒学焕发生命力。复旦大学徐洪兴老师认为,儒学的伦理价值经过现代转换和诊释可以对防止现代的弊病有所贡献。

以上诸位老师对儒学的发展,各陈其见,积极对儒学的发展进行理论上的创造,是当代中国学界对儒学发展可能性的探求活动的缩影。换言之,儒学的当论创新是极具开放性的。在这种文化氛围下,笔者也希望能把自己的日常学习心得,以此种方式表达出来。

一个命题和理论的基础是概念,所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基础当然离不开概念。而儒学中一个关键概念就是儒学实践理论。儒学实践理论概念是一个普遍的概念,是超越于特定时代和特定具体内容的一个抽象概念。因其抽象,所以对具体内涵的规定就少,该概念的开放性就较大,所以很适合对其进行必要的理论规定和演绎。

首先对这个儒学实践理论下一个定义: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沦创新的建构的哲学。首先,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第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精神;第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对时代问题进行反思,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第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是立足于传统和现代的对文化的抽象化把握和思考。

下面我们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几个内涵分别加以解析。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

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这里所谓的儒者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思想进行研究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工作者。在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下,所谓儒者是有其特定的文化含义的。首先,儒者是一个有道德价值的人。这是儒学自孔子以来十分强调的首要内容。儒学认为,道德价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论语·学而》中“学而时习之”的“学”,即“觉”也,是觉悟做人的道理,即道德价值。《大学》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庶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孟子也提到仁义礼智四德是人性善的萌芽。这些都表明,道德价值是为人的根本原则。后世儒者从董仲舒的“正其义不谋其力,明其道不计其功”到朱熹的天理道德观念无不秉持了先儒的这一理念。其次,这里的儒者蕴涵着个体的意味,即强调的是个体儒者,这也是儒学重视个体的传统。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不欲”、“勿欲”、“欲立”、“欲达”都针对个人而言。《大学》中可以看到儒学的个体思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事皆以修身为本。”这主要是针对个体而言的道德修养的过程,并指出这个道德修养是人人必须且能够做到的。

谈到儒者,还需要提到的一点就是儒者的历史意识。中国儒学很重视历史,孔子整理编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即是对上古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而孔子及其后学都“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的文化倾向无疑鲜明地展示了儒者们深远的历史文化意识,尤其是自韩愈后创立的道统学说,其一脉相承的历史延续,在展示儒家发展的过程中也显示了儒者心目中的历史文化和责任意识。

在这里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儒者的道德价值对其活动的意义,因为这是儒者必备的品质。道德在人的活动中起到了价值观照活动的作用。在这方面,以三苏为代表的宋代蜀学提出的“推阐理势’,观点明显,“圣人因时设教,而以利民为本”,“时”大致相当于“推阐理势”中的“势”,教则相当于其中的“理”。这里的“理”即儒学的道德义理,“势”则是指事异备变。这就是说,道德价值高于事实,以道德义理来观照社会事态的变化,采取合理的方法手段来适应社会的变化。“所以要用道德来指导规范人类社会的生活,恢复人之作为人的尊严,恢复人道的崇高”。

总而言之,作为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的儒者需要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并在道德价值的观照下,去审查历史和现实,这是作为一个儒者所必备的能力和素质。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

早在儒学开创者孔子那里,仁的思想便已经成了最高的思想观念,而这个观念的核心就是仁爱。这个思想在孟子那里得到了证明和发展,应用在政治上就是孟子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后世的儒学者无不以仁作为最高的价值,观照现实世界,以儒学的视野解决社会时代问题。儒学发展到宋明理学,儒学的仁爱精神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以北宋儒学为例。“站在中国历史的角度进行纵向比较,则可以认为北宋既是一个政治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儒学复兴的时代。政治变革通过政府有组织有序地进行,是在儒学复兴的文化支持下自觉进行的政治调整……也正因为二者被历史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政治变革引发了儒学复兴的问题意识,反过来,儒学复兴又影响了政治变革的方向性选择,所以,北宋儒学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政治哲学,它所代表的时代精神,是对文明秩序及其最高的体现形式—政治制度,进行理性的批判和重建。批判是追索文明秩序的合理性依据,所谓天道性命之理,即由此发畅;重建是探讨文明秩序、政治制度的合理模式,于是需要推阐王道,作为最高政治宪纲,从而将师古与用今结合起来,使现实政治朝着合理模式的方向调整。正是围绕批判与重建的时代课题,触发北宋儒者的思想激情,形成各种学派,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思想史画卷。”以仁爱为核心的儒学王道思想在北宋儒学者处成了宪纲原则,成为观照现实时代问题的道德价值标准。

儒学的仁爱是一种普遍的思想。首先,自儒学创立之初开始提出力行仁爱,绵延数千年而不中绝,这是历史的选择。而历史的选择则证明仁爱具有超时空性。其次,仁爱能满足人类内心精神需求。在人类交往中,人总是希望能够被尊重和关爱,这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需求。当将仁爱思想付诸交往时,己之所欲,施之于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精神感受到的是幸福和满足。而这正是人类要追求的生活的意义。从这个角度上说,仁爱是普遍的,它实际内存于每个人的内心之中。

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仁爱是普遍的道德价值,而普遍道德价值的意义就是对现实世界进行观照,以仁爱认识社会现实,以仁爱批判和改革现实,从而力图达到社会的和谐。从本质上来说,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观照社会现实的依据和标准,儒学实践理论主体的其他方面的意识都以仁爱为中心而展开。

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一:反思时代问题

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从儒学实践理论的含义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时代问题的反思,换言之,反思时代问题构成了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需要说明的是,儒学实践理论把握时代问题的基本方式是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所谓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就是将时代问题转化为哲学问题加以思考,从而给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哲学理论上的支持。

以哲学的方式来理解时代问题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会涉及一个基本的问题,就是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为时代问题背后牵动的是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的关系。如果将历史问题哲学化思考,那么必然涉及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此,反思时代问题时必然要讨论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问题。

哲学研究的是人类面对的一些最根本的问题,这些问题的内容和方法正是在哲学史,也就是他们自身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展开的。每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只有与以往的哲学不断地进行对话,才能进入这些问题并对它们作出自己的贡献。哲学基本问题总是浓缩着时代的问题,是人类对自己所面对的困境的智慧的思考,正因为如此,哲学家对哲学史的研究,从来都不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恰恰是要以今度古,从哲学史中找出当下危机的根源,或探寻可能的解决与出路。之所以要以讲哲学史的方式阐述自己对时代问题的思考,原因有二:意识要追溯当下问题的深层原因,再就是试图在传统智慧中找到今天问题的出路或启示。

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即把握时代问题的两个方面,首先要有历史感,从对历史的研究中探寻出当下时代问题的历史、哲学的根源;其次就是借鉴历史智慧来思考当下的时代问题。借鉴历史智慧并非将历史经验移植到当下,而是寻求解决当下时代问题的方法,即历史经验并不能完全能解决当下的时代问题,当下时代问题只能在历史方法的启发下,根据当下的时代条件进行创造性的思考和解决。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二:理论创新

儒学自古以来就不乏创新精神。孔子虽然继承了周代文化,但它并未毫无选择地保留,而是对周文化进行了损益,最重要的是他将周代以来的仁的概念加以哲学改造,由政治术语变为最高思想价值原则。创新的意识在孟子处也很强。孟子终身愿学孔子,孔子言“性相近”,而孟子言“性善”。孔子说:“齐桓公正而不橘”,“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微管仲,吾其披发左枉矣。”而孟子反其言:“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乎?”孔、孟之言显然相抵,但创新之处不言自明。儒学从汉至唐,经学绵延,而到宋明,学风顿变,自觉创新,儒学诸派兴起,由范仲淹、欧阳修为代表的庆历学术开始,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和苏轼为代表的蜀学竞相开展,直至后来的心学和理学的并举。从儒学发展的脉络来看,儒学不乏理论创新活动,只是后来由于外因的强烈介人而使得儒学的创新意识萎靡,理论创新陷入枯竭。但这只是暂时现象。当有适当社会环境时,儒学的理论创新就会重新生长。当代各路新儒家的种种努力都是这种理论创新的再现和发展。

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儒学实践理论的表现形式。儒学实践理论对时代问题的精神的把握,在面对时代问题的解决上往往表现出对创造性思维的需求。而在创造性思维方面,儒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在历史文化上,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可以给儒学实践理论创新提供文化的渊源和方法的启示。可以这样说,儒学实践理论的理论创新是以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为文化基础的,是儒学传统理论创新在当今的展现和发展。

儒学实践理论不只在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更重要的是要在此基础上以理论创新对时代问题的创造性思考。这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参与社会的积极意识的重要表现。

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儒学实践理论在本质上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所谓建构的理论哲学就是以抽象的理论思维对中国传统哲学中超越时代、超阶级和超历史的特殊的普遍抽象的概念和范畴进行反思、重构和演绎,即对具有普遍必然性的概念进行重新的构建和演绎。这是具有可能性的。首先,从方法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对这样抽象的概念具体化是合乎逻辑的,正如马克思认为的那样,从抽象到具体、从简单到复杂的范畴相互间的推演方法“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所谓抽象和具体,正如马克思所说,也就是内涵比较简单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复杂的范畴,也就是内涵比较片面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全面的范畴,也就是部分和包含部分的整体范畴:“具体之所以是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所以,我们对一个抽象概念进行规定,使其具体化,以使抽象的概念符合理论的需要。从理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很强的现实可能性。在当代的中国,自民国初年后,中国文化便开始了新的发展历程,旧有的理论已经被打破,直至今天,中国在文化上尚没有完成文化的新建构,所以,在这种文化竞相争鸣的时代,提出自己的合理见解是十分有意义的,所以架构理论哲学是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

综合来看,儒学实践理论的各部分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仁爱是主体儒者的核心思想内核,是儒者内在的价值标准,而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则是儒者关注现实、改造现实的思想对象,在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的关系中,反思时代问题是理论创新的前提和基础,而理论创新则构成了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理论解答。

儒学实践理论的外延包含广泛,既包括古代先儒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创立和发展,又包括当今社会有儒学文化背景的学人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探索,从孔子损益三代文化创立仁学理论到当代新儒家的对时代问题的种种探索,绵延至今达数千年之久,其理论革新发展更是层出不穷。具体而言,儒学实践理论具体形式包括先秦儒家、汉唐经学、宋明清理学、民国初年新儒学等。

对于先秦儒家的实践理论,主要包括孔子、孟子和荀子实践理论创新。孔子积极学习和吸收夏商周三代文化,因其时代,择善而从,创立了以仁为核心的实践理论体系;孟子对儒学实践理论亦有发展,以性善学说来为孔子的仁进行理论证明,并针对当时的政治,提出了仁政学说;荀子则在孔孟的实践理论基础土,提出了性恶学说—强调人后天向恶发展的可能性,为其礼法理论提供理论支持,同时他还根据战国时代人心纷乱的状况,一反孟子的崇王贱霸的方略,主张王霸并举,最终实践王道。

汉唐经学则是在汉代以后儒学实践理论的一种形式,经学与儒生所传儒学有密切关系,经学是儒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儒学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经学是以儒家经典作为注释和研究的对象,并结合各个时代社会发展的需要,提出一些新见解。可以说,离开了儒学,离开了儒家经典,便无经学。而儒学在汉代以降,主要是以经学的形式出现的,离开了经学,便谈不上儒学的流传和发展。儒学除以经学的形式外,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有儒学的渗透和儒家思想的体现。

宋明清理学是两宋、明和清代主要的儒学实践理论,主要包括二程和朱熹的理学和陆九渊、王阳明的心学两个主要理论形式。他们针对各自的时代特点,对儒学实践理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宋代佛道盛行而儒学式微,程朱积极吸收佛道思想创造性地诊释儒学经典,以创新的儒学理论力辟佛老,成为儒学理论发展的里程碑。陆王心学的发展是对程朱理学理论的反动。明代程朱学说笼罩士人,其教条化导致儒学思想失去活力,王阳明以致良知学说,使得思想解放蓬勃发展,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又一次发展。这两种思潮后对清代的影响深远。

民国初年出现的新儒家是在儒学遭受近代西学的冲击下进行的文化反思和创造活动,包括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及其后学,如牟宗三、徐复观等人。他们积极继承传统儒学的精华,运用西方的学术思想来重新认识和发展儒学,并结合时代问题积极进行儒学的创建,如牟宗三在突出儒学个性之后,在民主和科学成为时代的主题后,积极努力,希望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开创出民主和科学。

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开放的理论,它的内容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发展,这是由儒学内在的动力—儒学仁爱原则下的对时代问题的反思的前提下进行的。儒学仁爱是一个普遍的原则,对不同时代具有观照作用,而这种观照必然要求对当下时代和社会问题进行反思,使得社会的发展符合时代要求,为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理论支持。由此可见,儒学实践理论必然是一个开放的理论。

五、儒学实践理论的意义

儒学实践理论首先从理论上而言,是对以前儒学理论的总结。总结先前儒学的价值就在于寻找儒学发展的本质,为儒学的发展寻找其理论上的必然性。我们可以从儒学的发展历史中看到儒学的起起落落,但这起起落落的背后必然有一种力量在支配儒学发展。通过归纳儒学发展变化的轨迹,以简单归纳和联想的方式得到儒学发展的本质,然后对儒学发展的这个本质进行必然性证明,这就为儒学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有效的理论支持。其次,儒学实践理论是在重新估计儒学的价值。所谓儒学的价值就是儒学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而儒学的价值和作用是通过其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作用而言的,所以,重估儒学的价值就在于让传统的儒学成为当今时代需要的一种精神价值—当然这样的传统需要时代的新阐释。再次,儒学实践理论还对儒学有反思作用。谈到儒学人们往往会想到传统儒学的具体内容,而儒学的传统内容由于时代的不断变化而出现鱼龙混杂现象,儒学实践理论就是希望能从一个抽象一般的意义上来审视儒学内容,去除其具体时代内容部分而取其超越时代、超越阶级、超越历史的内容,从而为反思时代问题提供思维方式和理论范畴上的资鉴。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6

论文关键词:文学研究;文学批评;文学审美;文学内涵

什么是我们当下所面临的文学艺术的现实?它的基本的主导的方面是什么?它在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它的当下语境是一个稳定的遵守既定规范的相对稳定的常规时期,还是一个处在激烈变化中的特定的变革转型时期?它是要回到一种一统的范式来统贯创作、欣赏、批评和教育的文学的时代,是一个建设以文本为中心的审美艺术时代,还是多种范式多种话语在多样化的文化现实中共生并在的新的历史时期?

就像文学艺术研究并不就是文化研究,文化研究也并不只是文学研究。实际上,我们所称的文化研究在伯明翰学派以来的特指意义上仍然具有广、狭两种含义。从广义来看,文化研究作为学科大联合的事业,是艺术学、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哲学、美学、伦理学、政治学、历史学、传播学、文献学,甚至经济学、法学所共同关注的对象。它的出现是社会巨大转型的产物;是文化在当代世界社会生活中地位相对经济、政治发生了重大跃升的产物;是人文社会领域范式危机、变革,需要重新“洗牌”——确定学科研究对象、厘定学科内涵与边界的产物。如同当下文学艺术“本体”的多种范式多种话语共展并存、多样共生极大丰富了文学自身的研究一样,文化作为各相关学科共同面对的巨大对象,自身也是多观相、多维度,多层次、多侧面,立体的、复合交叉、有机融合的。从狭义来看,文化研究是指继作者中心论范式、文本中心论范式、读者中心论范式之后的文学的文化研究范式。新历史主义/文化诗学、后殖民主义、东方,后东方主义、女性主义、新政治一意识形态批评与文化批评等不同话语一起,构成了世纪之交的文学的文化研究范式。而“文化批评”则特指文学的文化研究范式中的一种批评话语。“批评”作为主词在这里为这一复合概念的含义作了定位:它是文学艺术的批评或相关于文学艺术的批评。它与作者中心论范式、文本中心论范式、读者中心论范式和世纪之交的文化研究范式下的众多批评话语一起共同构成了多元范式与多种话语共生并在的当下文学研究的态势或形态。它既不同于统贯为一的文学研究的大一统构架,也不同于以某一种批评方式(如新批评或结构主义)作为文学研究的唯一模式,而是依照文学自身存在的丰富性、无限的可开掘性,推动文学研究的创造的多样性,在扬弃绝对主义与相对主义的悖论式困境中开辟更宽广的道路。

从文学艺术自身出发来看,不同的历史时期,文学的各种相关要素间的组合是不同的。一个特定的时期,文学的一种或几种要素因了社会和学科提出的主要问题而被作为主导凸现出来,构成当下主导性的问题趋向,影响我们对对象的基本估价。其余要素则进入背景,作为相关的制约的因素发挥作用。这样一种“突前——背景”、“主导——视野”的方式构成了我们把握对象的基本途径。而突前构素的凸现和各层次间构素的升沉、移位与交换,各构素与突前构素间的关系是依据文学内在本体的和社会变革的现实与历史而变化的。

关于文学,有人提出,“现实向我们提出了要求,文学必须重新审视原有的文学对象,越过传统的边界,关注视像文学与视像文化,关注媒介文学与媒介文化,关注大众文学与大众流行文化,关注网络文学与网络文化,关注性别文化与时尚文化、身体文化,而文艺学则必须扩大它的研究范围,重新考虑并确定它的研究对象,比如读图时代里的语言与视像的关系,网络文学与文化中的虚拟空间,媒介时代的文学与传播,时尚时代文学的浪潮化、复制化与泛审美化,全球化时代的大众流行文化、性别文化、少数族裔文化以及身体文化。至少电视文学、电影文学、图像文化、网络文学与网络文化应及早进入文艺学研究和文学理论教学的工作程序。”

当代文学艺术的这种变化,既是历史的总体发展的大势所致,更是文学自身内部要素运动的结果。寻找文学本体的努力是20世纪语言论转向的理论指向和实践成果,具有特定时代的历史具体性和必然性。然而单纯专注于文学内部的语言、语义、言语、符号、形式、结构、韵律、节奏,专注于文学文本的审美性、自律性,已无法容纳、涵盖当代文学文化急速发展带来的众多新问题。20世纪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经历了作者中心论、文本中心论和读者中心论之后,在相当丰富、充分地对文学本体自身进行了深入的探索——这一探索在世界文化史上是前无古人,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之后必然要向更宽广的社会、历史、政治拓展,从局囿于文本向更深厚的文化拓展。(当然,对于中国文艺学来说,文学的文本性、审美性与自律性作为其在中国本土发展不够充分的一部分,其存在与深入仍然具有充分的合理性与必要性)。这是学科自身”内爆”的结果,是学科自身内在逻辑发展的必然。

文学艺术要素中的每一要素都既可能是形式,又可能是内容。内容与形式是相对的,其确定不仅相对于二者自身,而且还相对于所处层级、相位,相对于何者,居于什么语境,处在什么历时时段。居于不同层级中的不同的位置,面对不同历史时段不同语境中的不同的对象,从而生成不同的关系。每一要素在本质上都具有形式内容的直接同一性,只是在不同的相位中处于不同的位置面对不同的对象,从而生成不同的关系罢了。

文学艺术本源上的多样性,要求文艺术学研究与文学批评的多样性。多元批评是文学艺术批评的本然状态。它既对应于文学构成的多向度、多层面、交叉性和复合性,又开启了批评创造的多样性和阅读阐释的无限可能性。这种批评的多样性正是符合当代现实的合理形态,而不必也不可能把它们一概统一于一或整合于一,甚至回到一种涵盖一切的大一统的批评模式中去。原有线型继承、替代或更迭的一统论的范式观被多元共生、多话语共展并存的众声喧哗的新范式观、话语观所代换。文学艺术的全息性是说,文学艺术中全息地包含着所有人类生活中的全部要素,有机地凝缩了人类文化属人历史的全部成果,实际上,只要人类有过,曾经有过以及现在拥有的,从最形而下到最形而上,从“下半身”到“上半身”,从日常生活到终极关怀,都会以或隐或显的形式呈现在文学中。这就如同人的十月怀胎浓缩地经历和呈现了生物界从单细胞到高级灵长类的全部进化过程,儿童从出生到成人凝缩地再经历人类文明特别是大脑进化的过程一样。

但是这种全息性又不是全部社会生活要素的并置或平行呈现,那样就取消了文学,也取消了文学研究(文艺学),取消了一事物区别于它事物的独异性与特殊性。于是,全息性与主导,背景与突前,视野与主题构成了主导要素与其他要素间的基本关系。主导、突前、和主题,确定了此一事物区别于它一事物的特殊性。这种特殊性是在历史中作历时状流动演化和变动的。

突前构素的凸现和各层次间构素的变化,构成了此一时代、此一种族、此一地域、此一语境下文学的主导品质。而各构素与突前构素间的关系是在历史中运动的:一种要素上升并凸前,成为主导的要素,曾经作为主导的要素则可能退居幕后,处于“二线”了,文学的变革、转换或转型就发生了。

也正因为文学研究与其他领域的多重联系,文学才呼唤人文社会学科的“综合治理”——形成由不同学科切入,遵循不同话语进行研究的多元方式。因此,文学研究是多种范式指导下的各种不同的话语形成的共生并在又相互对话、相辅相成的集合形态。每一种文化研究的话语方式往往都相对于文化这一巨大对象的某一层次,某一相位,某一侧面或某一维度;相对于某一语境,某一特定历时时段,采用某一特定的方法,从而揭示对象的部分特征,获得阐释的有效性,并具有相应的真理性。各种不同话语一文学符号学的、文学社会学的、文艺美学的、文学经济学的研究成果的会通与集合,它们之间的由部分而整体、整体而部分的循环,引导我们不断接近当代文学的本相。可见,文学研究是不可能由某一种话语“独霸”或“独占”的。

什么是我们认定的文学艺术的本体,什么是自律的文学艺术的要件?什么是文学艺术的内部构成?经过1980年代以来的我国文学艺术范式由社会历史批评等外部批评向文学艺术本体或内部研究的转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审美性作为文学艺术的本质特征,已成为我国文艺学界的共识。

实际上,对于文学本体的追寻在19世纪社会性历史性为主的总体批评范式之后,人类经历了作者本体论、文本本体论、读者本体论和三元合一本体论等多个范式的理论思考和历史存在时期。不同的本体观,自然会产生不同的文学本体(本体构素),以及对不同本体的体认。

在中国,对于文学本体的追寻,至今具有其历史合理性。20世纪西方文学理论与批评,经历了对文学本体寻找与厘定的艰苦历程。它一反过去时代从普遍性、共同性、一般性和共性人手来框定文学的路径,放弃将文学作为附属、作为工具、作为手段的思维方式,转而从文学的个性、特征、独特性和自主性的角度去探询文学,寻找文学之所以为文学的、文学自身独有的本体。这是文本中心主义时代的文学本体观,反过来,文学的“本体”也只是在这一意义上才有意义。当代中国寻找文学本体的努力是从改革开放的“方法论年”开始的,但当时的批评界对以语言论为背景的文本主义各话语显得颇为生疏,甚至拒斥;而以社会历史批评为基本前理解的中国学人则很轻易地便“凌空一跃”,直接由社会历史批评滑入接受美学和读者批评,甚至直接进入文化研究,对此有学者曾全力呼吁:补上缺失的环节和缺失的功课,加强对语言论转向背景下的文学本体的研究。我国文学理论界的这一努力在90年代获得了相当的进展。无疑,对于文学本体的探寻,是改革开放以来文学研究的重要成果,至今仍有现实意义。作为“理论革命”时代的人类遗产,文学的本体范式研究曾深刻地发掘文学内部的多重要素,在文学文本研究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

进人新世纪,世界文学艺术与美学理论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时间,文化的转向、视觉图象的转向、美学的转向、后现代转向以至身体的转向纷至沓来,不绝于耳。主导的文学大势发生了变化,迫使我们不得不应对今日的文化实践。但今天文学的文化转向绝不是取消文学的本体研究,而是在多范式多话语共展并存的多元对话时代,寻找更宽广更包容更富于生命力的研究方式,其中文学的本体研究作为文学批评的一种话语仍然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深人探索。文学的文化转向并没有结束文学的本体研究。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7

关键词:文学理论 范式 转型 多元化

在20世纪人文科学领域里开展了一场极具深意的文学理论研究运动,它以文学理论、“后”理论等为支撑,涉及了宏观和微观层面的文学理论反思。在这场运动中,人类对文化建构进行了重新认识和划分,提出了宏观意义上的解构与重建的立题,在这一文学建构的过程中进行自省式反思;同时,在这一场文化运动中,更为深刻而具体的表征性转变即是对文学理论概念的大讨论,各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文化学者们都以质疑的态度对文学理论进行了省察和批判,对于文学理论的纷争性讨论,构建了西语学界的文化体系。我国在以往的文学理论研究领域所之甚少,传统的理论范式已不能实现其现实功效,“理论的焦虑”和“范式的危机”已经侵入到我国的人文学科领域,人文的缺失已成为理论研究的迫切议题。

一.范式理论的经典概念

美国学者库恩提出了“范式”理论,成为了公认的社会科学领域的核心成果。范式理论有其基本的两个核心元素:范式吸引了一批特定的科学共同体成员;范式又为重组的共同体提供谜题和问题。统一而论,范式在同一种科学世界观和价值观、方法论的基础上,在其模型为广大科学实践者所接受的基础上,对这一特定的科学共同体进行制约、协调和整合的作用。范式不但在社会科学上应用,而且拓展到文学理论应用,在文学理论研究领域里,理论是一种对科学及文学现象的认识和认知,是对科学及文学认识的阐述与解释;而范式则是一种模型和框架,它代表着共同体要素的承诺,同时以取代明确的规则而成为科学文化解答的基础和原点。库恩用范式这一科学共同体的承诺,推动了科学的革命,赋予了其重大的历史性价值。

中国文化研究也借用了范式理论的发展性概念,我国文学理论界通过对文学理论的反思和重构,重新审视考察“理论焦虑”与“后现代的范式危机”,进行范式转型的探索与研究,并且从不同的公共领域、公民、道德角度对中国政治文化进行范式思考。

二.比较分析文学理论现代和后现代范式的内在逻辑

(一)、现代范式和其中的同一性逻辑。

1、现代范式。

文学理论现代范式在历史的进程中凸显了理性的光环,在这一理性的延伸之下,衍生出了经验主义、普遍主义和人性的一致性等理念,这些现代文学理论中的各衍生理论都是基于启蒙理性崇拜精神,有两个观念是通用并与现代文学范式密切相联的。其一是:普遍主义观念,其内涵是指理性和科学的原则是世界通用标准,它是控制宇宙全范畴的普遍真理。其二是:人性的一致性,即人作为宇宙的主体存在,具有特征的一致性,并且不论是处于何时,还是处于何地都具有同一性。

现代文学理论的范式正是以启蒙精神的普遍原则作为关键核心点的文学体现,现代文学范式主流理念是自由人文主义构想,它以对文学作品的价值认同观为前提,基于人性的一致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自由人文主义阐述出了永恒的概念意识,即任何一个好的、优秀的文学作品能够超越时间的束缚,并且超越文学作品本身历史时代的局限,以统治宇宙的人性主义力量显现出现代文学中自由人文主义的激情。自由人文主义的对自由、自主和理性的文学价值观体现出了“人”作为普遍主体的不懈追求,体现出了著名哲学家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独立自主的反思主体,以及康德的“呼吁自己的理智”哲学观念。

2、现代范式中的同一性逻辑。

同一性逻辑是现代范式的主要特征,其逻辑原则是把普遍原则扩大化到极致领域,以统括的概念取消了差异性的存在根因,导致极端化和文化暴力侵蚀,它用抽象的同一性抹杀了差别事物的具体表现和个性特征,这种同一化标准支配着文学的统一解释,而使差异性特征黯然失色。

在现代文学范式中,其同一性逻辑往往伪装成一种普及全球的统一性思想而对被统治者加以同化,其实这是统治者强加给被统治者的一种意志表现,其在现代文学范式中体现出来的意志实质是以地方涵盖全部、以特殊代表普遍,它在特定的历史阶段,将特定群体的意识形态用复杂的话语手段,转为一种“自然存在的、不可变更的”形式呈现出来,显现了自由人文主义的文学价值观。那么,这种无可非议的启蒙渊源的同一、普遍性原则,自然也将诗人、作家等文学表现者扶上了主体的地位,并通过文学世界的架构来传达特定的统治意识形态,那么,隐藏在其中的中心化、同一性逻辑则很难被发现。在现代化范式的中心追求中,对异体的排斥、消除不确定性是一显著特征,而建构一个中心化的、人为秩序的系统则标明了文学理论现代范式的某种特征。

(二)、后现代范式与其中的差异性逻辑。

在现代范式研究中,自由人文主义以普适的价值观念为规范,并设立同一性和统一性标志;而在后现代范式研究中,则新生出了解构主义哲学观,它以质疑、解构和批判的观点对普适的价值规范进行针对性的解剖。

1、后现代范式中的差异性逻辑。

差异性逻辑是后现代范式中提倡的一种辩证逻辑思维方式,它打破了同一性逻辑的思维方式,揭开了不同事物的不同层面,认为任何一个概念和理论思考都不是只有一个入口,而是由各种可能性组合而成的多个入口。差异性逻辑已经将启蒙运动所带来的宏大解释予以破碎性的解体,并用社会实践验证了总体同一化所带来的危害,例如:纳粹法西斯主义。

2、后现代范式。解构主义哲学观在本质上是矛盾、差异和颠覆,在解构主义力求从文本边缘中突显出文本矛盾,从而将文本的统一根据予以打碎式的重构,将原来控制着文学的人文主义价值观宣告解体,为差异性文学理念打开新的通道。另一方面,在话语形成的过程中,现代范式中的人文主义自由价值就是以权力为扩张点,运用话语的运作权来压制不同矛盾的话语冲突;而在后现代范式中,解构主义则要重申这些“另类话语”的合法性,认为这种“另类话语”更具存在价值,为差异性话语提供了伸展的空间。

后现代范式以“差异”、“他者”、“认同”、“表征”为基本理念,构成了后现代范式的结构体系。“他者”是一个热门概念,意指我们之外的他人,是有别于自我特征的另类特征,自我与“他者”是互为参照,自我是常态、稳定的参照点,而“他者”即是反常、不稳定的相反体,这种二元对立结构在政治文化上就显现出了不对等,另类的“他者”就受到压制和排挤,话语权被“自我”统治者所掌控。

基于对自我话语权的统治批判,差异在话语变化过程当中不断地扩大和深化,认同不再是完整不变的同一体,而是倾向于分解和重构的变化体,既然认同是变化的,那么话语的建构实践也就成了差异的表征,霸道天下的话语文化必然不符合社会的发展,在健全的社会机制下多变的话语表征必然同时并存,在文学实践中也存在平等的多元文化权利,诸如:女性、弱势阶层等,对同一逻辑的颠覆必然导致多元化、平等化的诉求和申辩。后现代文学理论体现了各种差异性逻辑征服同一性逻辑的“多于一”的思维胜利。

三.我国文学理论研究实践范畴下的范式转型思考

由“理论的焦虑”和“范式的危机”催生而出了我国现代文学理论的大讨论,旧有的理论承诺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的需要,传统意义下的许多文学概念和结构态势已无法为新时代下喷涌而出的社会、文化和政治现象提供圆满的解释,新生的文学理论范式应运而生,例如:“文本”取代了“作品”、“话语”代替了“语言”,同一性和自由人文主义已无法适应差异化和多元化的“后现代生活”状态,范式创新、转型已成为时代所需,“记忆范式”、“空间范式”和“文化政治范式”已成为新型的范式关键词。

1、记忆范式。记忆是在时间的维度上,通过与时间的本质联系而构成文学理论研究的核心,记忆的理论范式为任何一种理论的创造提供心理源泉,它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机械复制,而是一个具有创造力和生命力的历史系统。记忆的范式超越了“现代”与“后现代”的差异概念,也延伸了科学社会价值的内涵,记忆范式记载了过去的客观存在,也通过对理论的重构证实了文学与社会、历史的不可割裂的关联,从文学记忆的视角贯穿文学理论发展进程。

2、空间范式。空间是一个多维度、多层次的理论概念,它与“焦虑感”有着本质的关联,它受制于社会进程中人类的干预实践活动,诸如:信息资源互通与共享、资本扩张与跨国消费等,具有其时代性的政治功能和社会含意;但相反地,空间也对人类的意识和行为产生深远的影响,人类在空间范式的视角下进行多元化的关注现象,例如:都市生态文化研究、视觉与图文关系文化研究等,这些空间范式都对人类社会产生了至深至远的重大影响。

3、文化政治范式。文学与政治已在历史的进程中得以结盟,当政治与文化互融之时,人类的社会生活方式就会发生重大变化,随着传统理论范式的失效,我们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后”语境下的政治和社会学资源,延伸了文学理论研究的内涵,为文学理论的创造性提供了可能。

四.结束语

在当前的时代特征之下,我们的学者对传统文学理论研究范式的“理论上的焦虑”正在积极思考和探索,尝试运用差异性逻辑的思维进行文学理论范式研究,在话语差异性认同的情境下进行调适性梳理,并以范式为切入点,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对范式转型进行研究,通过范式的转换进行文学理论的革命,要打碎前现代社会中的同一性和统合性规范,运用差异性逻辑重构后现代社会中的差异性和另类差别,呈现出后现代文学理论范式研究中的多元化、批判化和反本质主义、反自由人文主义特征,为新时代下的社会和文学现象提供实践性的、圆满的解答或解释,多维度地创设文学理论研究体系,实现文学范式的重大转型。

关心下一代论文篇8

近日,鲁迅文学院举行了一场主题为“作家的期待与批评的功能” 的文学对话。鲁迅文学院副院长白描、王彬,作家徐坤、邱华栋、王刚与鲁迅文学院第9届高研班全体学员参加了会议。与会人员就作家与评论家的关系、评论对当前文学产生的实际影响,以及如何加强文学评论回应现实的能力等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在如何看待作家和评论家的关系这一问题上,徐坤认为,评论家是作品最有力的阐释者。当自己的作品遇到好的阐释和解读时,她就会很兴奋,认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对手,可以与之“博弈”,进而去发现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邱华栋认为,在当代中国,作家和评论家的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上世纪80年代,文学在一定程度上尚处于启蒙时期,评论家和作家之间关系很紧密。但到90年代以后,商业化的操作和影响渗透到评论界,使得文学和评论关系变得十分微妙。王刚认为,作家对评论家的态度很复杂。时代在发生变化,当年是评论家说了算,现在则不同。在他看来,今天,对于文学这样一个孤寂的事业而言,可能谁说了都不算。

鲁院高研班学员们也各抒己见。王雪瑛认为,作家和评论家的关系构成了当代文学发展的动力。作家的每一次创造,无论是思想内容上还是艺术形式上的突破,都跟批评家的评论和阐释密不可分。他们之间的交流和对话,往往会形成了文学的一个时期。朱航满谈到,对于文学作品要进行有立场、有态度、有根据的批评,而不能进行完全否定式的批评。世宾则强调一个作家具有理论素养,对创作是有益的。

文学评论在当下文学生态中的处境也是与会者关注的话题。兴安认为,文学评论的主要问题在于批评缺乏创造性。冯希哲针对目前批评存在的方法论的貌繁实虚、文本的严重板结等问题建议,在消化吸收西方文艺理论的前提下,探索如何适应中国大众审美经验和文学创作实践的理论体系。郭海荣提出,在众声喧哗的时代,评论者仿佛只能通过尖锐的姿态才能让大家倾听,而这样却只能使作家“愤怒”,进而抵制评论、否定评论。马季认为,文学评论的焦虑在发生点上出现的内在矛盾,比起文学创作所遭遇的困境更难以解决。李霞坚持认为,评论家不应该放弃批评的志向。好的评论家要用生命体验、知识积累以及逻辑力量,真诚、平等地与研究对象对话,向读者全面而深刻地展示灵魂。

对于如何看待当下文学状况的问题,夏烈认为,当代文学和当代文学批评作为一个同生共荣体,可能面临着相同的时代症候。因此,调动我们内心的尺度来吸收充实达到超越,是作家和评论家的要务。何述强则认为,所有作家写的东西都有他心灵的律动。因此,当我们走近作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要惊动他亘古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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