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绘画·精神

时间:2022-10-30 05:12:38

文学·绘画·精神

摘 要:文章以评论当代文学家、国画家梁斌的绘画成就为主线,围绕着他一系列独具特色的作品进行了解读和分析,特别是对他作品中所彰显的精神与品格,对他在绘画艺术上所形成的鲜明风格,均给予了充分地关注和肯定。

关键词:忠魂;美曲;精神;品格

中图分类号:J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07)03-0058-03

作为20世纪50年代后期问世的中国文坛上的惊世力作――梁斌的《红旗谱》,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感染了成千上万的中国人,连同它的续篇《播火记》、《烽烟图》等,构成了一幅中国近代民主革命时期农村变革的历史画卷,成为当代文学创作的不朽丰碑;而作为他的中国画作品,虽然还不及他的文学作品具有那样广泛的影响力,但品味着由水痕墨迹的交融而形成的他的画作,确实被他那创变的新奇水墨话语所折服,他用自己的方式描绘着各种植物和山水,筑成了属于自家墨象的特殊语境。在梁斌的“忠魂”与“美曲”之中,同样地能感受到他的坚定信仰和崇高的精神境界以及他所具有的独特的艺术品格。

一、精神之魂

经典艺术,总能跨越国界、民族、时间,而长久地滋润着人们的心灵,经典艺术不仅是外在形式的表现,更是蕴涵于“形式”之内的一种精神张扬。这一点,不仅体现在梁斌的《红旗谱》中,也彰显在他的中国画作品里。

正如他自己所说:“作家为真理而战,为真善美而战。我的态度就是:……用我的作品参与解放全人类,为共产主义战斗终生。”①(注:参见宋安娜主编《梁斌新论》,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25页。)这种信仰和火热般的激情壮语,正是源于他的精神之魂。这种精神境界不仅使他塑造出朱老忠等许多人物形象,也使他能以独特的方式赋意于梅、竹、荷等视觉符号。当代文学评论家言之《红旗谱》,无不赞叹其“有浑厚之气而笔势健举”、“高亢嘹亮的调子”、“浑厚而豪放的风格”,②参见同上书,第242页。无不肯定“梁老笔下的朱老忠是充实的,又有光辉,可以称之为‘大’,是一个大写的中国人,是一个大写的中国农民,是一个大写的共产党员,是人中之龙”,③(注:参见同上书,第159页。)是“在风雷激荡的时代背景下,追寻民族历史的本根,弘扬民族魂魄和民族精神”,④(注:参见同上书,第62页。)是“融传统美德和时代精神于一体的民族气魄”。⑤(注:参见同上书,第134页。)以至我们今天重温此作,仍有一种“它像锁井镇上的那口巨钟发出的声音一样,悲壮、浑厚、豪迈,声声叩击着人们的心灵,壮人胆魄,催人猛进。”⑥(注:参见同上书,第23页。)之感。

在他的翰墨之境里,这种信仰与精神也是显而易见的。如同原天津画院院长白金先生评述梁斌画作所言:“他在北京西山,漫步在古老的树林中,松风贯耳,清气满山,朝阳升起,霞光四射。这时,便使他顿时想起《红旗谱》中挺身而出的朱老忠等英雄人物,想起他们如挺拔的青松耸天而立的伟岸形象,进而酝酿成《古木参天》、《南山不老松》等迸发着无限生命活力的画作。”①(注:参见宋安娜主编《梁斌新论》,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220页。)梁斌的画作具有别样的审美意韵,其中既有对传统绘画法理的传承,又有在创变传统中形成的独特的绘画语言方式。他的作品有两个鲜明的特点:一是突破了传统文人以自我的“小我”为基点的审美视角,确立了以“信仰”为根本的“大我”的审美视角。在传统文人笔墨中,多以个体为基点,在借物表意中更多地流露出“入仕”与“出仕”的矛盾心理;抑或是因怀才不遇而愤满不平下的孤、悲、衰、冷、一步三叹,抑或是孤芳自赏下的高、幽、雅、洁等。而梁斌却是以“信仰和精神”下的大视角为根本,去表现作者与国家民族同欢乐、共命运的思想境界,从而使他的画“充满激情、希望与生机”。②(注:参见《梁斌山水画选》,黄胄序言。)二是突破了传统文人梅、竹、荷定势化的审美取向,拓宽了梅、竹、荷审美表现的领域,这一点正如黄胄先生所言:“他画墨荷、芭蕉,水墨淋漓,以淡墨渲染,细线斜穿,点点滴滴,富有诗意地显示出夏日阴霾雨雾的气氛。所画葡萄、葫芦、山花,枝叶丰满,果实累累,洋溢着乡土气息。他画梅,多做满枝,老干虬曲,新枝横斜,全凭自己个性造型”。③(注:参见同上书。)

二、梅竹之志

在他的咏梅作品里,抑或是画梅则不显梅,而侧重以梅来衬托树干的风骨之韵;抑或是以奇特夸张的表现方式,凸显梅花繁茂之气势。所谓“众芳摇落独暄妍”④(注:参见[宋]林逋著《山园小梅》。)的隐居中自我高雅的感叹和“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⑤(注:参见[宋]陆游著《卜算子咏梅》。)中“入仕”难酬的悲愤抑郁心理,在他的作品中是不多见的,更多的是“大视角”下的豪情壮志。

如《雪中寻梅》,画中以浓淡水墨赋予了梅之神韵。其中视觉直感,是将老干与新枝虬盘折于画面整体,并以浓墨凸显冬梅老干的骨韵。其审美效果,不仅能形似地体现出梅树的自然结构和质感,而且在老干新枝的纵横交错之中,更是凸显出梁斌“信仰”之情志和“雪中寻梅”之寓意。特别是基于“老干”所滋生出的各形新枝,别有一番情趣,他以淡墨细线形之其状,有横有竖、交错有致。观赏者不仅能品味到淡细中的锋芒,而且能感受到竖的遒劲、横的气势、错落的恣意与放纵的狂逸。满于枝头上的朵朵梅花,仿佛是在老干新枝的携手之下,于寒冬之中,忽而挺然屹立、忽而翩然起舞,以此展示雪中之梅的傲骨骄姿,使静态的画面充盈着生命的律动。

梁斌的另一幅作品《香雪海》,则给人一种强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其奇特夸张的咏梅形式,仿佛使观赏者进入了一种赏梅却忘梅的意境之中。画面将老干节疤绘于画面中心,以新奇夸张的“满天星”的手法凸显出梅花盛开之势,恰似寒冬里的风雪铺天盖地的漫天飞舞。这种手法,完全不同于传统绘画中多以“少梅”来赋意的格式化形式,从而寓意出他的豪情、他的精神。难能可贵的是,他咏梅时的奇特夸张手法,尽在合情合理之中。他在画面上虽然突出梅花盛开之景观,但却不去细绘,而是用淡墨细线仿佛随意、随情地去圈勾,洋洋洒洒地点活了千万朵梅花,展示出梅之繁盛的图画。那枝上、枝下、新枝老干之中,弥漫着层层叠叠的梅花,如同无数个天使冲破寒门,争先恐后地向大地飞来报春。那千万朵梅花,又仿佛是无数个音符,在梁斌的指挥下高奏着生命的交响曲。使观赏者在自觉的“观梅”之中,不自觉地进入了“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审美境界之中。⑥(注:参见王国维著《人间词话》。)同样,在他的墨竹中,不仅笔法上不同于前人,且其作品的内韵也颇具特色――于“小竹”中见大情怀。《伸手挥得三竿竹》中的超然洒脱,并视风雨不屑一顾的品格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画三竹,单纯简洁,用笔沉着而又轻快,墨色的浓淡掩映得宜,同时书法意趣甚浓,他以飞动的笔势表现出画面竹叶摇曳的动势,将草书的性格巧妙地融合于三竹的姿态之中,竹之风姿、竹之神韵跃然画面。他在画面的三分之二以上,突出的是竹叶,看似概略随意,却是谨细意赋。细观竹叶,他以深墨为面,淡墨为背,顺应叶之动势浓写淡扫,将竹叶于萧瑟风中摇曳、翻卷,或挣扎伸展,或折旋向背之态活脱脱地真显出来。他于画面的三分之一以下,着重刻画了“三竿竹”的苍劲和节奇,细细的竹杆于风中载叶,似同风雨拼搏、在挣扎中高耸、屹立,使观赏者在读画的过程之中,获得一种“举头忽看不似画,低耳静听疑有声”⑦(注:参见[唐]白居易著《画竹歌并》。)的审美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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