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琴乐的审美特征

时间:2022-10-25 03:07:50

简谈琴乐的审美特征

摘要:古琴是中国古代最具代表意义的乐器,距今三千年历史,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不但积累了大量的曲目,而且众多的琴论文献传承下来,古琴音乐的审美论述,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琴乐;审美;意境;含蓄

中国传统艺术向来崇尚典雅、飘逸与正中平和,这种独特的审美特征,在音乐方面亦同样得到体现。古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居‘琴棋书画’之首,古琴音乐博大精深,最能体现中国艺术精神的文化底蕴。人们将其看作是中国古典文化的象征。古代士人心中的琴,是用以端正品格,修身养性的重要工具,汉代《白虎通》说: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这种超脱单纯乐器演奏的理论,赋予了传统琴乐深刻的思想内涵。

一、琴道、人道

我国周代时期,根据乐器制造材料的性质,分成“八音”,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古琴作为我国传统乐器的代表,被儒家视为“八音之首”,将古琴音乐超出其它乐器,甚至有治儒国平天下的责任。儒道哲学对中国文人的影响根深蒂固,以这两家音乐思想为主导形成的琴乐理论,讲求琴乐的气质格调必须纯正、典雅,修身养性,端正情操。“汉代刘向在所著的的《琴说》中,综合了先秦时期《乐记》《荀子》论述古琴音乐的观点,提出:“凡鼓琴,有七例:一曰明道德,二曰感鬼神,三曰美风俗,四曰妙心察,五曰制声调,六曰流文雅,七曰善传授。”从理论上全面总结肯定了古琴音乐广泛的社会意义”〔1〕。这一思想,对以后近千年古琴音乐的发展,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并成为儒家古琴美学的一个重要特征。

儒家崇尚礼乐,强调音乐的教化作用。音乐能够端正社会风气,是道德的体现,提倡发乎情止于礼,音乐必须端庄平和,合乎道德标准。音乐也是社会政治好坏的反映,对人的情感应当起到节制与规范的作用。音乐不仅用来表达个人情感,还要修身养性端正自己的品格。可见儒家赋予了音乐以高尚的社会责任感,像《碣石调幽兰》《梅花三弄》《阳春白雪》等,以空谷幽兰、傲雪梅花为象征,表现道德高尚的君子之风。道家崇尚自然,对音乐讲求“大音希声”,即盛大的音乐是无声的。历代琴家都把“希声”作为演奏的最高境界,以追求“淡而会心”的含蓄之美,创造音乐的深远意境,追求音乐的弦外之韵味。

二、正中平和

儒家在音乐审美方面格外强调“正中”“平和”,崇尚高雅之声,贬斥纵情欢乐的民间音乐和悲乐。孔子把雅乐视为端正人心之首要,音乐之美的唯一标准就是“雅”。《诗经》中的风雅颂,其中《雅》被人作为王朝宫廷的正统乐调,历代儒家均把它们奉为艺术的最高典范,并认为其内容“中正平和”,其表达方式典雅纯正。〔2〕儒家推崇多用五声音阶,即宫商角徵羽,1、2、3、5、6。认为五音是正音,而五声之外的变徵、变宫是偏音,所以只有五声音阶最为纯正。明代琴家徐上瀛的《G山琴况》认为,五声音阶中正平和,能够体现古代雅颂之音的特点。听五声音阶的琴曲,就可以端正民心,改善社会风气。雅乐的琴曲以弹右手的散音为主,强调音的实。古琴定弦方法有很多种,儒家琴家多强调“正弄”,即通过改变个别弦的松紧而改变其音高来定弦。正调的七弦都是按五声音阶的顺序排列定调的。乐曲多用舒缓简单的实音,以散声即空弦音和不加装饰的按音为旋律的骨干音。反对感情激烈、节奏急促、音调繁琐。著名的琴曲《广陵散》即因为曲中充满杀伐之意,与封建时代的主流审美观相悖而受到责难。

明代琴学著作《G山琴况》曰:“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即如何正确处理意境、旋律、演奏指法技法、琴弦发音特色,使这关乎古琴演奏的几个要素准确配合,实际上,是要求从演奏技术与审美风格的高度统一中去演奏好琴乐。全篇所谈演奏技术与音乐表现之关系,至今仍是器乐表演艺术尚未得到充分解决的重大理论问题”。〔3〕

三、意境空灵

形象鲜明,意境深邃,成为中国音乐审美的一大民族特色。意境是我国古典艺术美学思想中很重要的美学思想范畴。一般艺术理论视意境为艺术形象,是审美者主观情意与客观物镜相互交融而成的艺术境界。在古代琴学理论中,更为强调音乐审美中意境的特质,主要在于象外之景境,声外之意趣。

意境是艺术的着意追求,却又自然的如同大自然本身,中国传统音乐把意境的追求放在首位,这方面是深受中国传统哲学的影响。重视音、意之关系,心手俱忘、回归自然,强调心灵的自由愉快与表达,追求弦外之音、音外之意,天人合一的境界。认为演奏时,意比声更重要,欣赏时心比耳更重要,心意即得,形骸俱忘,才是音乐至境。封建时代士人对社会现实的失望,使他们寄情山水,浑然忘我。人与大自然的热爱与亲近,风声鸟鸣触发更多的灵感,抒发对人生的感悟。如《鸥鹭忘机》《平沙落雁》等。

飘逸空灵在中国艺术中是极受推崇的一种审美格调,即所追求崇尚的是一种超凡脱俗、不拘一格、自然内在的审美品味,表现为清、幽、寒、静、淡、远等特点。在文人音乐家看来,清风明月、四时美景,都是一种心境。在这种意境的美感中,达到忘我的境界。而这种态度和理想在文人音乐中被推崇成为一种音乐审美理想,正是与文人士大夫阶层崇尚隐逸、飘逸的审美格调,从乐曲上看,无论是乐曲的内容标题还是意境,都充分表现出了这种审美特征。为了体现飘逸的格调,诗词歌赋、水墨丹青,以及琴乐,都倾向选择以大自然为主题,音乐的标题,也大都表现出这种审美特征。如《梅花三弄》《阳春白雪》《潇湘水云》《渔樵问答》等,表现出诗情画意,清雅飘逸的格调和文人气质。

四、崇尚含蓄

中华民族重要的审美传统,在艺术表现中不过分写实,追求含蓄的意境,给人留有遐想的余地可以回味联想,注重意趣、神韵,崇尚自然静态美、幽淡美,中国传统绘画历来主张不过分写实,特别强调“意趣”与“神似”,重神韵、讲虚实、鄙工巧、重朴拙,追求空灵静致。早在晋代顾恺之就提出了“以形写神”的著名论点。画家作画不以形似而满足,要注重形神兼备,寥寥数笔,山水人物,花鸟鱼虫,便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水墨画的构图讲究大片留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产生形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一切皆只为神韵与意趣。

在音乐表现形式上,尽管各民族音乐艺术的追求方式不同,艺术风貌也不尽相同。例如,西方音乐以丰满的和声、织体、配器等因素,创造出磅礴壮丽的音响,充满戏剧性紧张矛盾的音乐,强烈地冲击着人们的感官。而中国传统音乐却以线性流动的旋律,追寻弦外之音,画外之意的含蓄美,“要求审美主体忘掉自身、忘掉功利,超越个人的生理感官、摆脱个人机心,用心灵去感受、体验、想象,达到与自然融为一体、物我合一的自由审美境界。”〔4〕质朴清新的旋律,如同行云流水,使人安宁平静。

刘勰在《文心雕龙隐修篇》称“含蓄”为“隐”,说“隐也者,文外之重旨也”;司空图中在《二十四诗品》里,把含蓄作为一种独特的风格,列专品论述;

欧阳修在《六一诗话》里引梅尧臣的话:“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推崇含蓄为诗歌创作之最高标准;苏轼为含蓄美感叹”信乎表圣之言,美在咸酸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叹也。”(《书黄子思诗集后》)姜夔极力提倡“语贵含蓄”,认为:“句中无余字,篇中无长语,非善之善也;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善之善者也。”(《白石道人诗说》)〔5〕

可以说,古琴音乐的艺术理论和审美取向,对中国传统音乐甚至整个传统艺术的审美观,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1〕袁静芳.《民族器乐》【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4年7月第2版

〔2〕李娟.《中国传统音乐欣赏》【M】,西安:西安交通大

学出版社,2004年9月版

〔3〕蒲亨强.《中国音乐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

社,2005年10月版

〔4〕苗建华.《古琴美学思想研究》【M】,上海:上海音乐

学院出版社,2006年8月版

〔5〕蒋菁,管建华,钱茸主编.《中国音乐文化大观》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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