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汽车平行进口的消费者保护制度对我国的启示

摘 要：平行进口汽车在上海自贸区的率先试点使其走出灰色地带，但是消费者对它的售后维修保养尚存疑虑。在法律尚不明确的背景下，借鉴日本、欧盟等国外的先进做法，取其精华，一定能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的制度建设。

关键词：平行进口汽车；消费者权益保护；柠檬法

一、日本对于汽车平行进口消费者权益保护问题的态度

（一）立法现状

日本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以1988年《消费者保护基本法》为中心，形成了各部门、各社会团体和各级地方政府共同参与的消费者权益保护体系。在国家体制上，消费者可以通过消费者厅及各相关省厅和消费者委员会进行维权，在地方公共团体体制上，可以通过消费者生活中心进行纠纷处理，此外还有独立行政法人国民生活中心、经合组织消费者政策委员会、民间机构和团体等对消费者的权益进行系统的维护。在汽车领域，虽没有专门的消费者权益保护的法律规定，但是汽车消费者可以根据一般的消费者权益保护体系进行维权。

1、《消费者保护基本法》

日本于1988年颁布的《消费者保护基本法》是目前日本消费者权益保护的基本法律依据，汽车消费者也应依据此法进行维权。2004年，日本对该法进行大修，明确了消费者具有安全的确保、受害消费者的救济和消费者意见的反映等6项基本权利。此外，该法还建立了完整的产品质量保证和消费者权益保障机制，规定了产品召回等制度。

2、《产品责任法》

1994年日本颁布《产品责任法》，该法规定：“缺陷产品造成人的生命、身体或财产受到损失，受害者可以对制造公司等请求损害赔偿”，此规定使消费者、商家、政府三者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简化为消费者和商家之间的关系，增加了商家的责任。在日本，对汽车的维修和更换，主要是通过日本汽车工业协会设立的“汽车产品责任咨询中心”，而目前各大车企对汽车质量的保证期一般为3年或6万公里，重要部件为5年或10万公里。

（二）实践现状

在日本，消费者既可以通过团体诉讼来进行维权，也可以通过消费者厅、消费者协会及日本国民生活中心来进行维权。具体到平行进口汽车领域，1975年，日本平行进口商成立了海外车辆输入协同组合（FAIA），它将原本松散的平行进口商联合到一起，在平行进口汽车通关检验、配件供应、维修保养等方面提供全方位支持，形成了完善的服务体系，极大地保障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二、美国对于汽车平行进口消费者权益保护问题的态度

（一）立法现状

美国没有全国性的保护消费者权益的法律，主要是通过对某些商品的单项立法和在实践中形成的众多判例来实现对消费者权益的保护，比如《统一产品责任示范法》，消费者的权益一旦受到侵害，将面临司法程序、召回制度或高额的惩罚性赔偿等。具体到汽车领域，虽然美国没有专门针对平行进口汽车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但各州都有自己在汽车消费者权益保护领域的法律。

1、美国联邦层面上的立法

在联邦层面上，为各州汽车行业立法提供蓝本的是1975年《马格奴森-莫斯质保法》（The Magnuson-Moss Warranty Act）与1952年《统一商业法》（Uniform Commercial Code）。由美国统一州法委员会和美国法学会在1952年对外颁布的《统一商业法》规定：“当买方发现货物不相符时，可要求卖方进行赔偿。”“销售者承担货物与描述不相符的责任，但是原告必须要证明货物是由此销售商销售、货物在销售时就不符合要求、原告的人身或财产因此而受到损害、已及时将此伤害通知销售商。”

1975年《马格奴森-莫斯质保法》要求所有的商家，包括汽车制造商，在产品质保条款上予以严格限制，除非能够证明车辆的缺陷是在投放市场之后产生的，否则汽车制造商不得免除其保证责任。该法规定：“担保人对消费者提供的救济途径有：维修、更换、退款三种形式。”“销售者必须对消费者作出书面、明确的保证，满足联邦所设立的最低标准的保证为全面的保证，否则为有限的保证，如果产品存在缺陷或故障，消费者有权要求退款或免费更换。”这些规定都为以后各州柠檬法的出台提供了依据。

2、美国各州的立法

20世纪80年代之前，美国各州还没有专门针对汽车保护的立法，汽车公司主要依靠其雇佣的律师来应对汽车质量问题的案件，由于普通消费者的精力、财力有限，其权益往往得不到很好的保护，因此，大多数消费者开始将目光转向日本车，使得美国的汽车行业一度低迷，为了重振旗鼓，自1982年起，各州陆续制定自己的汽车保有法，而“柠檬法”就是各州汽车领域法律法规的总称。

1982年10月1日，康涅狄格州率先开始实施“柠檬法”，该法规定：“车辆经过4次修理或停用达30个工作日或因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而进行2次修理的，可按法律的规定要求更换或退款。”此外，该州把保用期限规定为：“2年或行驶18000英里，以先达到的为准。”1983年1月1日，加利福尼亚州的“柠檬法”规定：“个人、家庭使用的车辆，由于存在可能造成死亡或严重伤害的缺陷而进行2次修理的或者是4次修理或停用达30个自然日的车辆，可以得到更换或退款。”1983年3月13日，哥伦比亚特区实施的“柠檬法”规定：“4次修理或停用达30天的用于运输乘客的车辆，可以得到更换或退款。”1994年9月11日，阿拉斯加州实施的“柠檬法”规定：“3次修理或车辆停用达30个工作日的个人、家庭用四轮车辆可以得到更换或退款，保用期限以明确规定的保用期限或1年，先达到的为准。”此外，佛洛里达州、印第安纳州、纽约州等其他各州也都有类似的法律规定。对比美国各州“柠檬法”的规定，可以看到，虽然各州具体规定不同，但大致如下：“车辆经过三至四次维修或停用达30个工作日仍不能正常运行，消费者就可以进行更换或要求退款；一般以明确规定的保用期限或1年为限。”

（二）实践现状

美国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机构主要包括：联邦贸易委员会及各州设立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机构。在争议解决方式上，包括非司法方式和司法方式两类，方式多样、灵活，能够有效的维护消费者的权益。具体到汽车领域，消费者可以通过非正式争端解决机制、仲裁或诉讼进行维权。只要满足“柠檬法”的规定，消费者只要将汽车维修收据寄给各州下属的消费者协会，就可以根据要求换车或退款。此外，消费者即使仲裁败诉，仍可进行诉讼，这一规定对消费者无疑是极大保障。因此，在实践中，汽车制造商一般会对消费者的更换或退款要求进行妥善处理，避免给企业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

此外，美国的汽车召回制度相对完善，从2009年的丰田召回事件中可以看到：美国的汽车召回主管机构――国家公路与交通安全管理局能够全面掌握汽车缺陷相关交通事故信息，从上到下地启动和运作消费者权益维护措施，国会介入举行听证会、法院进行相关诉讼活动等都极大地维护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美国国家公路与交通安全管理局也可以依照美国的《国家交通及机动车安全法》、各州“柠檬法”等相关法律对存在缺陷的汽车进行自我认证或强制召回，最高可处1500万美元罚金或处最高15年监禁，而75%以上的企业都是自主召回问题车辆。

三、欧盟对于汽车平行进口消费者权益保护问题的态度

（一）立法现状

欧盟允许成员国内部之间的平行进口，对来自外部的平行进口基于知识产权法和竞争法统筹考虑。在汽车领域，欧盟允许个人从国外购买汽车后在欧盟内部使用，只要通过欧盟规定的认证要求就可以在欧盟国家内部进行销售或使用。在汽车的售后维修上，主要通过一般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及汽车领域的专门立法进行规制。

1、《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和《阿姆斯特丹条约》

消费者权益保护是欧盟一体化进程中的重要部分，1991年《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和1997年《阿姆斯特丹条约》是继1957年《罗马条约》、1986年《单一欧洲文件》之后对消费者权利的又一强调，形成了消费者权益保护网络，促进了消费者的社会化进程，较好地维护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2、《关于消费者商品销售及其担保的某些方面的指令》

欧盟将汽车作为特殊商品加以保护，根据欧盟理事会1985年颁布的《关于协调成员国关于瑕疵产品责任法法律和行政规定的第85/374/EEC指令》规定：“生产者应对因产品的瑕疵所造成的损害承担责任；损害赔偿诉讼时效为3年；各成员国应在本指令颁布的3年内，实施与本指令相适用的法律、法规及行政规章并将此情况通知委员会。”自1996年1月1日起，全欧实行汽车型号认可程序，统一了技术指标，为消费者在异国购买汽车提供了方便。欧盟国家并不存在汽车“三包”服务，主要适用1999年5月25日欧洲议会与欧洲联盟理事会颁布的《1999/44/EC指令》，具体来讲，第一章第二款e项规定：“卖方或者生产者给消费者的承诺，不得有额外费用；如果产品不符合规定声明或与广告不符，卖方或生产商须给消费者价格补偿、维修、更换或以任何其他方式进行处理。”第三章消费者权利中，规定：“卖方应对向消费者交付的商品负责，在商品不符的情况下，消费者首先应当要求卖方进行免费维修或更换。”

2001年12月3日欧洲议会与理事会颁布的《关于一般产品的2001/95/EEC指令》也有类似规定：“生产者有义务投放安全产品；各成员国应在2004年1月15日实施符合本指令的必要的法律、规章及行政规定。”2011年10月25日颁布的《新消费者权益指令》，也规定：“消费者可以任何理由向销售商提出退货要求，若消费者决定退货，销售商必须在退货后14日内向消费者退款。”由以上法律规定可以看出：消费者在产品出现瑕疵时，可以向经销商要求维修或更换，同时，各成员应将各指令的内容在一定期限内转化为国内法适用并上报欧盟理事会。

（二）实践现状

在欧洲，赔偿功能是产品责任的主要功能，各国政府往往通过事前监管的方法来保障产品安全，同时，各国在必要时也会产品禁令或召回令来确保消费者的人身安全免受更大侵害。任何在欧盟成员国内销售的汽车都可以得到制造商一年期的泛欧洲保修，有的制造商甚至将保修期延长至两三年，这使得消费者在售后维修上更加方便。

此外，欧盟各国的汽车召回制度也非常成熟。以德国为例，2012年5月9日，因宝马某些排放组件不合格导致油耗提高、排放物超标，宝马在美国召回24340辆2009-2011款柴油版车型；2014年3月14日，宝马在全球召回因凸轮轴螺栓问题而存在缺陷的49万辆车，在这些问题车辆的召回案件中，可以看出德国在汽车领域对消费者人身安全的维护。

四、结语

消费者保护是平行进口车辆制度不可分割的一环。就中国目前的发展现状来看，已经了《关于开展平行进口汽车三包责任试点工作的通知》，未来也将进一步推进平行进口汽车的三包险业务。但是，与国外先进制度相比，仅在有限范围推行三包险是不够的，对此，我国可以参考日本、欧盟等国外的立法与实践。

具体来讲，我国可以借鉴日本FAIA的做法，以上海自贸区展销平台或汽车协会为基础，设立统一的召回基金，架设汽车零配件采购系统，从而在全国范围内构建一个全面的平行进口汽车售后网络。目前，上海自贸区平行进口汽车售后中心已在安徽合肥布点，汽车交易中心二期也正在筹划之中，如此看来，能够满足多样化市场需求的平行进口汽车体系将逐步在中国完善起来。只有不断完善，借鉴国外先进立法与实践，才能使平行进口汽车真正惠及民众，也能更好地保护消费者权益。（作者单位：华东政法大学）

参考文献：

[1] 胡田野.最新欧盟消费者权益指令的解读与借鉴[J].河北法学，2012

[2] 邱东.国外汽车排放缺陷产品召回案例与点评[J].质量与标准化，2012

[3] 杨立新，陶盈.日本消费者法治建设经验对中国的启示[J].广东社会科学，2013

[4] 孙晓芳.国际法视野下的消费者权益保护研究[D].吉林：吉林大学，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