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学关于溃疡性结肠炎的研究进展

时间:2022-10-03 10:27:55

中医学关于溃疡性结肠炎的研究进展

【关键词】中医学;溃疡性结肠炎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 UC)是以腹痛、腹泻、黏液脓血便以及里急后重为主要症状,以结肠黏膜慢性炎症和溃疡形成为主要病理特点的临床上较为常见的肠道疾病。好发于直肠、乙状结肠。该病在我国发病率比欧美低,但近年来发病率有增加的趋势,据保守估计[1],中国的UC发病率是11.6/100,000。溃疡性结肠炎因治疗难度大,疗程长,而且治愈后常易复发,已被WHO 确认为现代难治病。此病属中医“肠”、“痢疾”、“滞下”、“肠风”、“脏毒”、“泄泻”等范畴。本文就近年来中医药研究溃疡性结肠炎现状进行综述。

1中医学对UC病因病机的认识

祖国医籍中,对类似本病的认识记载较早,《黄帝内经》将本病称为“肠”, “赤沃”。许多中医学者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结合自己的经验与体会,对本病的病因病机的认识见仁见智,各有阐述。马氏[2]认为本病病变在于大肠, 但与脾胃关系密切, 且久病可影响及肾, 脾肾两虚甚或阴阳俱虚本病的发生与六淫邪气、情志内伤、饮食不节、起居不时及先天禀赋不足所致脾气虚损有关, 其中尤以饮食、起居最为重要, 正如《内经》所云:“饮食不节, 起居不时, 阴受之, 阴受之则入脏, 入五脏则满闭塞, 下为飧泄, 久为肠。”《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脾病者, 虚则腹满肠鸣, 飧泄, 食不化。”诸因素导致脾气受损, 运化失司, 水谷不化精微, 湿浊内生, 下趋于肠, 为泄为痢;湿热内蕴, 气血凝滞, 瘀阻肠络, 肉腐血败, 成痈溃疡, 下痢赤白;气机阻滞, 腑气不通, 则腹痛, 里急后重。周氏[3]认为本病的病变主要在脾胃与大小肠,而脾虚湿滞乃其发病的重要原因,脾虚为发病之根本,湿热为致病之标,血瘀为局部的病理变化。脾主运化水湿,统摄血液,饮食不节、起居失常、劳倦过度,皆可导致损伤脾胃而致脾气亏虚,水湿不化,久之损及肾之阴阳,以致脾肾两虚。而另一方面,外邪侵犯,湿热内蕴,血瘀肠络,腐肉败血,终致湿邪壅滞。因此本虚标实,寒热错杂是其发病特点。隗氏[4]认为本病的病因虽然有外感、饮食、情志等之不同,临证又有寒、热、虚、实之别,但始终存在着脾失健运, 湿热蕴肠,气血瘀滞,内疡形成的病机变化。脾虚失运,湿浊内生,阻滞气血,肠络失和,脂膜受损;内外湿邪常相互关联,外湿困脾,必致脾失健运;内湿停滞,又常易招致外湿侵袭。而湿滞日久,或从热化,或从寒化,从热化则湿热蕴结,壅滞肠间,与气血相搏结,使肠道传导失司,脂络受伤,气滞血凝,腐败成疡,化为脓血,而痢下赤白。故曰泻痢皆本于脾,脾虚乃发病之根本;湿热毒邪为UC致病之标。诚如叶天士所说“初病在气”,“久病在血”,“久病入络”。久病必致瘀血,瘀血既是UC之病理产物,又是UC的重要致病因素,也是UC 病程迁延、缠绵难愈的主要原因。

综合各家所见,显然UC多为寒热错杂、虚实相兼、本虚标实之证,本虚以脾虚或脾肾阳虚为主,肝郁、湿热、瘀血、寒湿多为标证。病初多实,为湿热内蕴于肠腑;病情进一步发展,损伤脾胃,出现脾虚湿热共存,末传寒中,传变于肾,出现脾肾阳虚,寒热错杂之证。本病或因外感湿热毒邪,或因脾胃素虚,或因饮食失节、嗜食肥甘,或劳倦太过,或忧思郁怒、情志不遂、气血逆乱等致脾失健运,湿热内蕴、下注于肠腑而为病,一般认为内伤情志、肝失疏泄、横逆犯脾,导致肝胃不和;或过与肥甘厚味,损伤脾胃;或素有湿热内蕴之体,复因饮食生冷或感受暑湿等外邪损伤脾胃,致使脾失健运,湿浊内生,郁而化热或酿生湿热,均可导致湿热滞留蕴结大肠,气血凝滞,变而化脓,腑气传导逆乱,故见腹痛、腹泻、便下黏液脓血等症。病程迁延日久并反复发作,可致脾胃虚弱,或脾病及肾,导致脾肾阳虚,难以化生水谷为精微,可致气血不足或两虚,经常腹痛泻泄或五更泄泻。

2中医学治疗UC的研究

2.1中医学辩证分型治疗UC

李氏[5]将UC按分时分期辨证论治,分为脾胃虚弱、大肠湿热证及脾肾阳虚、湿邪留滞证。前者多属急性活动期UC 服用自拟清化溃结汤(白头翁15g , 红藤30g ,黄连10g ,广木香10g ,虎杖15g ,焦三仙各10g ,六一散20g ,生黄芪20g ,生苡仁15g ,生白术10g);后者多属慢性缓解期UC服用自拟健脾溃结汤(黄芪30g ,白术15g ,炒苡仁15g ,五味子10g ,补骨脂10g ,肉豆蔻10g ,广木香10g ,红藤20g ,焦四仙各10g ,六一散20g)。詹氏[6]将UC 辨治为四种证型:湿热壅滞型、肝脾不和型、脾虚湿困型、脾肾两虚型,分别给予白头翁汤、痛泻要方、参苓白术散、附子理中丸加减治疗。共治疗44例,总有效率达90.9%。邵氏[7]认为治疗UC需注意“久泻不拘补法,临证通以去滞;同为湿邪致病,治疗当分寒热”。按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将其分为脾虚寒湿证、肾阳亏虚证、肝旺脾虚证、肠道湿热证,分别用方为香砂六君子汤加减、四神丸合右归丸加减、痛泻要方加减、葛根芩连汤加减治疗,临床效果显著。张氏[8]根据UC因肠黏膜破溃而下痢脓血,极似疮疡的特点,辨为“内疮”,采用益气托毒透脓法(方用党参、白术、苡仁、砂仁、甘草、桔梗、山药、陈皮、生黄芪、炒山甲、川芎、当归、皂角刺)治疗30例患者,与西药柳氮磺胺吡啶治疗作对照,其总有效率为90%,显著优于SASP组(P

2.2中药保留灌肠治疗UC

为提高临床疗效,很多学者提倡内治与外治相结合的综合疗法。中医辩证内服中药配合灌肠是治疗UC的中医特色手段。该病多好发于左半结肠,尤其是直肠、乙状结肠。中药保留灌肠其优点是无消化道刺激等毒副作用, 剂量可偏大, 药浓度高, 直达病所, 肠壁吸收药物的有效成份比内服药快, 效果直接, 对促进消炎、止痛、止血及溃疡面愈合有很大帮助;而且避免了药物代谢的首过效应,减少了药物浪费。

马氏[9]通过多年临床研究,精心筛制清肠栓(栓用马齿苋、青黛、参三七、五倍子组成),塞肛用治疗253例辩证为湿热瘀毒型UC患者,总有效率为92.10%。周氏[10]自拟中药灌肠液(白头翁30g,黄芩、黄柏、黄连、野、藕粉、薏苡仁、秦皮各15g, 防风、广木香各10g, 锡类散0. 6g)。共治疗30例UC患者,与西药柳氮磺胺吡啶灌肠对比,中药的远期疗效较为显著,明显优于西药。降低了清肠栓组UC的复发率。周氏[11]采用云南白药合锡类散,再配入白芨少许制成灌肠液治疗30例UC患者,与西药灌肠液(柳氮磺胺吡啶、庆大霉素、灭滴灵)对比。中药能显著改善患者症状,并通过改善血液黏稠度,减少微血栓形成而提高了治愈率,减少了复发。周氏[12]采用乌白汤口服加保留灌肠(药用乌梅15g , 白头翁20g , 黄连10g , 黄柏15g , 白及15g , 地榆15g)。治疗90例UC患者,与西药灌肠(地塞米松、甲硝唑)对比,毒副作用小,两者有效率相比,差异有显著性。

2.3 UC的其他中医疗法

除了中药内服与灌肠治疗外,尚有许多其他的中医特色疗法治疗本病。很多中医学者多年来致力于针灸、穴位埋线、外敷穴位、艾灸等的实验及临床研究,亦取得了较好的疗效。程氏[13]治疗慢性UC ,主穴取足三里,脾俞,阳纲,意舍,大肠,天枢,大横,上巨虚,下巨虚,膏肓,辅穴:脾虚加三阴交、地机,病久肾虚加肾俞、关元、气海,胆囊炎或施行胆囊切除术者加胆俞、肝俞。每年分3次完成,3年为1疗程,治疗患者32 例,12例痊愈,16例有效,4例无效。施氏[14]采用艾灸隔药灸,取穴中脘、气海、天枢、足三里。并辨证配穴:湿热蕴结型加大肠俞(双) 、水分,肝郁脾虚型加太冲(双) 、脾俞(双) 等,脾肾阳虚型加肾俞(双) 、关元等。共治疗患者109例,72天为周期。通过减少白介素-8、黏附分子的肠道表达,从而减轻UC 患者肠道炎症,达到治疗目的。许氏[15]采用按摩加火罐治疗68例患者,按摩采用背部按摩、膀胱经操作法和腹部中脘、关元、天枢、大横穴一指禅推法治疗;然后在按摩部位配以闪罐、推罐以皮肤红润为度。总有效率为92%。年氏[16] 采用针刺董氏奇穴(肝门(支正穴后一寸) , 肠门(在支正与养老的中点) , 四花下穴(足三里穴下八寸贴胫骨外) , 腑肠(四花下穴直上一寸半) , 均取双侧)。配合拔罐(取肝俞、脾俞、胃俞、大肠俞)。治疗慢性非特异性UC 86 例,总有效率为96.7%。

3讨论

从中医药研究UC的现状中可以看到。许多中医学者在中医药理论的指导下,从临床及实验的角度出发,对本病的病因病机及治疗做了不懈的努力,同时亦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根据辨证辨病相结合发现, UC 患者多是以脾胃虚弱为本,湿热毒邪为标,瘀血痰浊阻滞肠络为主要病理变化贯穿疾病的始终,病到后期累及脾肾,则可见脾肾虚弱,疾病反复难愈。治疗中也应该根据其疾病发展变化,随证治之。早期,应以攻邪为法,兼顾胃气;中期,应攻补兼施,佐以活血化瘀祛痰;后期,应以补虚固涩为主,兼祛余邪。切忌攻伐太过,以免虚虚实实之戒。按“发时治标,未发治本”的原则,在UC 的缓解期,应着重补益脾肾,减少复发为主。

尽管运用中医药研究UC 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存在下面几个缺点:①中医界关于UC 的“证”的本质,认识不清,因而在病例入组时的纳入标准显得不够严谨。②缺乏统一的诊断、分型标准,仅仅是以症状改善作为评判标准。所以其疗效的可靠性值得怀疑。同时盲目夸大疗效,忽略毒副作用也是不可取的。③中医界关于UC的实验研究仅仅局限在诱导性结肠炎的类型中,也就仅能从一个角度如迟发型变态反应的角度来说明本病的机理,应该从多个角度进行动物实验研究,为中医药的临床推广提供更多的理论基础和实验依据。④给药剂型单一,缺乏新的剂型改良。尽管UC 好发于左半结肠,但是右半结肠的发病也多见,而目前的给药剂型对于这种高位病变的效果不好。因此改变剂型,如定向右半结肠释放药物的剂型改良显得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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