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新与民族复兴

任何一种文化的发展与繁荣都和其所属的民族国家的崛起相伴而生、相随而行，成为这个民族国家兴起过程中的软实力。文化创新、文化发展、文化繁荣是一个国家冉冉升起、锐意进取的标志，同样也会进一步推动国家的发展。软实力的深层根基以及文化持久繁荣、持续发展的生命力都在于不断创新。根据创新扩散理论，文化创新会导致新文化的传播，在引领时代的整体发展之前，首先彰显的是本地的文化实力和本地的文化水平，形成了软实力；根据创新扩散理论，文化创新意味着文化引领，一方面可能会导致文化的整体繁荣，另一方面会形成一个国家的文化地位，有助于国家的整体发展。文化创新的要素是多方面的，核心在于社会的总体支持和文化群体的独立思想。当前，中国的硬实力正在逐渐增强，文化的创新是引领人民思想信念、价值追求的关键。中国需要建设和发展良好的文化环境，培育创新文化的形成。

[关键词]文化繁荣；文化创新；民族复兴；中华崛起；民族崛起

[中图分类号]G1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18X(2012)03－0210－10

何志鹏(1974－)，男，法学博士，吉林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法与国际关系。(吉林长春　130012)

本文系教育部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学理论体系研究”(项目编号：10JZD0029)研究成果。

文化的繁荣与发展是当代中国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在不同的领域表现为寻找中国的文化之路、建构中国的理论体系、繁荣中国的文化艺术，等等。那么，为什么在现阶段中国会关注文化发展的问题，这一问题应当如何理解和回应，是一个值得深切审视和深刻思考的前沿课题。

一、文化繁荣是民族崛起民族复兴的标志

自古以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崛起的民族往往同时具有繁荣的文化。而现代化的工业生产方式、20世纪中后期以后信息时代知识经济的力量则使文化繁荣同时成为民族崛起民族复兴的助推因素。

(一)民族崛起民族复兴与文化繁荣相伴而生

历史发展的经验证明，民族崛起民族复兴与文化的繁荣①有着密切的相关关系，民族崛起民族复兴之时都会产生一批文化巨人。例如古希腊强盛时期的诗歌、戏剧、哲学，产生了荷马、阿里斯托芬、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古罗马强盛时期的散文、法学，出现了西塞罗、乌尔比安等。中国唐代的国力强盛，文化也空前繁荣，出现了以李白、杜甫为代表的大批优秀诗人和褚遂良、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等书法大家，以及吴道子等画家。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文学艺术、思想文化大规模繁荣，出现了像达·芬奇这样的全才，以及米开朗琪罗、拉斐尔等美术家和但丁、卜迦丘等文学家，而这一时代正是欧洲各王国兴起、发展成为强大国家的时代。同样，荷兰崛起之时，有被后世称为“国际法之父”的格劳秀斯，以及伦勃朗等一大批伟大的艺术家。英国崛起之时，其科学与艺术发展成为世界的引领者，历史学家吉本、科学家牛顿代表着英国文化，同时也是当时世界文化的顶峰。法国的崛起，使得法兰西的文学和艺术在相当长时间内成为世界的榜样，出现了巴尔扎克、雨果等文学巨匠和雷诺阿等洋溢着青春之美和生命快乐的画家。当俄罗斯拥有普希金、果戈理、列宾等文化领袖时，也正是其变革图强之时。美国的崛起，同样伴随着文化的繁荣，不仅在自然科学的很多领域和人文社会科学的绝大多数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就是在大众文化方面也以好莱坞为代表引领着世界文化的潮流。

(二)文化繁荣与民族崛起民族复兴的内生互动性

经济增长、社会安定的民族有发达的文化，从根本上来源于文化与社会的深度关联。从社会发展推动文化繁荣的角度看，一个冉冉上升的社会自然会有很多新现象、新问题，需要思想文化界予以思考和解决，这样就增加了文化观察、思考和表达的对象；与此同时，一个强大的民族(经常以国家的形式出现)在经济和政治上的影响力会使整个民族形成一种魅力，其文化也就自然具有吸引力，强大的国力会促进文化交流，从而带来文化的繁荣。中国唐代的繁荣带动中国文化的广泛传播就是鲜明的例子。从文化繁荣推动社会发展的角度看，繁荣的文化为民族国家的发展提供精神动力、理论支持和经济利益、社会缓冲，从而助推民族的崛起和国家的发展。就社会内部而言，文化会提供价值整合、规范整合、结构整合，并促进知识提供和成果积累。就跨越文化的维度而言，文化发展能够成为世界各国纷纷效仿和追随的核心文化、主流文化，从而增强民族魅力、国家凝聚力，中国在唐朝时期吸引了大批外国留学生，当代世界很多文化人学习英语，就是实例。在知识产权兴起、文化产业化的背景下，繁荣的文化还意味着以文化为基础的经济，不仅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而且创造了低能源耗费的经济发展领域。后冷战时期，文化在国际政治中的作用明显提升，在国际冲突、国际合作、国家斗争、全球化进程、国家对外政策对外战略的制定及国家现代化建设中具有重要作用。故而文化方面的能力和影响被视为“软实力”的重要方面。

因此，从全球的维度上看，文化繁荣是民族崛起、民族复兴的不可或缺的因素。文化的繁荣与发展以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整体强盛为依托，反过来，文化的发展繁荣又会提升国家的实力。进而，一个国家强大起来，就有可能为其文化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客观的环境和条件。

(三)中华民族复兴需要文化繁荣

追求文化繁荣、促动中华民族复兴是中华民族现代性追求和诉求的一个表达。当代中国正处于上升的进程之中，中华民族的复兴必然要求文化的繁荣与发展，必然要求出现一批成就卓越的文化巨人，必然要求呈现出一些具有历史丰碑意义的文化成就，彰显中华民族的国际自信力、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决心和能力、鼓舞人心的现代化建设成就、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精神基础。中国在历史上经历过相当长的文化繁荣时代，在相当长时间之内都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但是，自明代中后期开始的衰落，不仅体现在内政凋敝、官场腐败、经济停滞、闭关锁国，也体现在文化升级的缺乏、文化创新的减少、文化氛围的冷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进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期，一百多年间，外受欺凌，内存忧患，一场接一场的战争，洗礼着我们的强国梦想。但是，真正建设起一个富裕、文明、发达的现代化国家的可能性，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才真正萌生，在21世纪初方露端倪。而今，中国在经济规模上具有很大的总量，在政治上占据受人关注的位置，在军事上初步形成了现代化强国的结构，虽然还存在多方面的问题，例如经济发展质量不高、科学技术整体水平偏低、产业利润率低、结构不够合理；在国际关系上立场还不够明晰、国内政治方面还存在着诸多待解决的矛盾、军事力量也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但是确实已经达到了170年来从未有过的高度和影响力。这种政治、经济、社会方面的初步强大，构成了建设文化、发展文化，形成文化强国的前提，而中国社会所固有的文化基础、文化规模、文化向往，则构成了文化发展与繁荣的初步环境。因此，我们有必要推进文化繁荣来促进和实现中华民族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