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如蜕,温暖如泉

时间:2022-09-26 04:37:30

成长如蜕,温暖如泉

摘 要: 成长是一个让人温暖的话题,尽管在成长过程中,可能曾经感到痛苦,心情也许屡遭压抑,但生命总在最不经意间绽放光芒,让我们在尘埃落定的岁月洗礼之后含泪微笑。作家黄蓓佳用柔软细腻的笔触,娓娓道来,揭开成长中那一幕幕或感人或痛楚,或甜美或酸涩的场景,成长如蜕,温暖如泉。

关键词: 成长 温暖 成长小说 儿童文学

谭旭东在《重绘中国儿童文学地图》的第五章“儿童小说创作个案观察”中讲道:“江苏省是我国儿童文学的大省,新时期以来涌现出了不少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在江苏籍的作家中,谭旭东谈到了如皋籍的黄蓓佳是近年来活跃于儿童文学界的中壮年作家:“说起黄蓓佳,人们可能忘记了她的文学创作是从儿童文学开始的,随后,有十来年她游弋在的园地里,直到一九九六年,黄蓓佳重新开始儿童文学创作,于是儿童文学界又留下了黄蓓佳活跃的身影。”[1]也许正是基于作家多年来的寻找和发现,才从根本上成就了自己创作路径的转变,昭示着作家创作生命的不断延展。

在儿童文学创作园地喧嚣而沸腾的表象大背景下,流行、夸张、快乐至上几乎成了儿童文学的代名词,而黄蓓佳却以一种平和的姿态、不紧不慢的节奏耕耘在儿童文学的圣洁土壤上。自1996年,身为母亲的黄蓓佳和孩子共同经历了一场算得上残酷的升学大战,有感于家中堆积如山的试卷资料和当下孩子成长过程中举步维艰的人生,她写出了《我要做好孩子》,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推出了《今天我是升旗手》、《我飞了》、《漂来的狗儿》等以儿童的现实生活为题材的小说。她说:“我惊喜地发现,当年写作儿童文学的感觉还在,当年的快乐也还在,我希望自己还能够再一次飞翔……快乐并忧伤,或者说,快乐并思想,这是我对自己写作儿童小说的要求。不有趣不行,仅仅有趣更不行,得让我的文字和人物在孩子心里留下来,很多年之后还能记住一部分,在她们回想童年时,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动。”[2]这段话中的“感动、快乐、回想、温暖”等字眼无一不在告诉我们,黄蓓佳是懂得孩子的,这份懂得,我想应该是基于作家自身的成长经验。从她的散文自选集《阿姨你住过的地方》中,我们能梳理出女作家成长过程中温暖细腻的内心和五彩缤纷的生活。我们能强烈体验到黄蓓佳成长岁月里的爱与哀愁、甜美和酸涩、明媚和忧伤。

《阿姨你住过的地方》收录了“我的青苹果时代”、“在梦中说话”、“直击心灵的一瞬”、“为心灵点起一盏灯”、“只因为我是个母亲”共五辑,作者在青春岁月里笑过哭过,有欢乐也有忧愁,就像一个青苹果,甜美而又略带酸涩。“一盆鲜花、一片落叶、一句乡音,都能轻轻地触动她的内心。一次异乡偶遇、一位老友新朋、一场春雨秋风都让她感受到生活和生命的真谛。”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年步入少年时代的那些关于黄蓓佳的记忆:

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刚刚考取黄桥中学的哥哥从学校回来,带着一脸自豪和神秘,谈起一个人名:黄蓓佳。此人是他们的一位学姐,前些年在经历四年插队之后考取了北大。北大的名气让一个农家子弟对自己同样选择黄中充满了憧憬。哥哥略微说了一点关于黄蓓佳的家世,在那个媒体还不发达的年代,这些传闻大抵来自于学校老师的口耳相传。传闻能证明的似乎只有一条:黄蓓佳是极优秀的,因而能够进入北大。多年之后,当我在一些场合听到关于黄蓓佳的这三个字眼,我的心中总是倍感亲切,我一直认为:黄蓓佳是我们泰兴人的骄傲。作家黄蓓佳是我的老乡。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1997年,其时我刚刚毕业,来到如皋师范,电视里正在播出《新乱世佳人》,董姓和冒姓、海阳城、定慧寺、闸桥如此巧合地跟我居住的城市契合,黄蓓佳的作品中强烈地传达出她就是生活在小宛和冒襄故里的一名如皋人。等我将这些情况一一弄清,我不禁为自己多年来内心对黄蓓佳泰兴籍的固执己见感到惭愧了,这些体验和经历现如今基本不大可能有,只要上网搜搜,铺天盖地的“如皋籍作家黄蓓佳”的表述就立即涌入眼帘,可在那个消息闭塞和缺少文化传播交流手段的年代,对一件事、一个人的了解,有多少是来自我们内心对一个人的崇拜和认同。那种纠结,那种想靠近作家及其作品的情绪几乎影响了我的整个中学时代。私下里我便怀疑起哥哥当年的关于黄蓓佳曾在黄桥中学就读的说法。直到一天我读了黄蓓佳的《阿姨你住过的地方》的“我的青苹果时代”:“跟黄中结缘,是因为‘’后期父母下放到黄中任教,好像是一九六九年年底的事情吧。搬家的卡车穿过镇上尘土飞扬的小街,摇摇晃晃开进黄中宿舍的小院。”[3]心里这才豁然开朗。疑惑解除的同时,我的目光便紧紧跟随黄蓓佳的文字,在她营造的儿童文学诗意的境界里自由呼吸着。成长是一个让人倍感温暖的话题,尽管在成长的当初,过程可能曾经痛苦,心情也许屡遭压抑,但生命总在最不经意间绽放光芒,让我们在尘埃落定的岁月洗礼之后含泪微笑。

书中谈到的黄桥中学亦是我后来高中就读的母校,正如黄蓓佳所言:“很大的校园,一半以上的面积是菜地和树林。菜是油菜和蚕豆,树是梧桐和水杉。”我的记忆深处此时也出现了那些尘封的往事,那些倚着操场边梧桐树晨读的光阴,站在点将台上极目远眺的清晨和黄昏……多少年了,登上“同学录”,情不自禁地总是先翻开中学的一页,看着中学时代的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在留言里说着让人伤感怀旧的话语,偶尔一位有心人会上传几幅老照片,扫描过的黑白色,是当年我们每天晨跑的操场,或是那连绵起伏的灰砖灰瓦的平房,抑或是注明某某届的高中毕业照,我的心里会汹涌澎湃好一阵子。是的,我曾经踩着“粉红的回忆”的歌声走进学校西大门北侧的食堂就餐;曾经在下午的课间看着几个乒乓少年和老师哥们似的切磋球艺;也幸运地在学校食堂亦做礼堂的舞台上集体排演过那让我无数次动容的《五月的鲜花》。那些个夜晚,我和室友们在宿舍里说着“危险的悄悄话”,谈着正在文坛上崭露头角的韩晓征《十月》上刚刚发表的《夏天的素描》,和偷偷躲在我们宿舍里的女实习老师谈胡晓梦《那远远的云端》。那个年代的我们,目光追随文艺,心中盛满梦想,期待着改变现实,走出成长的困惑。青春的岁月始终是和紧张的学习生活相依相伴的,在欢笑和泪水中我们品尝成长过程中的几许温暖、几分残酷。

书中有一篇《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我遇见了谁》:“裤子更是不分四季,冬天罩棉裤,夏天当单裤,裤裆永远肥得拖拖挂挂,膝盖鼓两个牛眼睛似的大包。”[4]这样的岁月和情形读来如在眼前。记忆中的少年时代,衣服的料子大多是棉布,而且要靠布票才能购到,记得一年赶集,母亲在集市上挤在疯狂的人群里抢着扯布,一会儿就购得几块的确良,爸爸的衬衫料子出来了,爷爷的宽大的肥腿裤也有了着落,那鸭蛋青的布料自然是留给奶奶做偏门襟衣服的,也只需等着母亲回家亲手量身订制了,而我的母亲,记忆中薄料的衣服似乎只有三四件换洗的粗夏布衣服,那还是外婆在她出嫁前就纺好预备做蚊帐的。我的大姐悄悄地拉了我,来到一个摊位前,急切地让我试一件当时还不太多的涤丝的衣服,那件衣服胸前是两根飘带,门襟上缀满了繁硕的花朵,暖暖的粉色,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大姐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我那小小的心田盛满了惬意和满足。那件衣服现在回忆起来,宛然眼前,想起当年姐姐订阅过一种杂志《大众电影》,她也许是看了《庐山恋》中女主角周筠的那件衣服,有了启发,就想着给妹妹添上这件有点小资情调的衣裳了。

文集中有一篇《生而有缘》,“”中的黄蓓佳停学在家,父母被“运动”折腾得七荤八素,家中里里外外由黄蓓佳操持,她的小弟小她八岁,几乎就是由她一手带大,黄蓓佳对他始终怀有母爱的情愫,乃至对小弟的疼爱使作者在任何情况下都毫无道理地站在他的一边,像一只扎撒着羽毛的小母鸡,把有胆欺负他的大弟和别的男孩啄得体无完肤。文中讲道:“很多年后,我已经从北大毕业,小弟在清华读书,回南京看我,我们双双骑车上街,骑到鼓楼上坡处,他先是靠近我,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车龙头,用他的力气带动我上坡,而后飞快地绕到路的外侧,替我遮挡着车流人流,那样一种小心、体贴和呵护,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爱到心里的娇弱女孩。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红了,心里有一种融化开来的温暖和柔软,我想我真是没白疼这个小弟,上帝垂爱我,我得到了我想得的。”[5]其实多子女家庭的姐妹间的温暖我是深有感触的。小时候我曾经拿着搪瓷碗一遍又一遍地敲着示意大姐给我盛饭,曾经坐在饭桌边看着能干的大姐飞快地挥舞着擀面杖,堆砌出一垛垛“荞麦面”的长城,也曾经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兴致勃勃地去看露天电影,可电影还未开场,就熟睡在大姐辛辛苦苦扛了七八里地的椅子上,回家时还要她左哄右骗地一路背回。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总也关不住。前不久,大姐跟我说,人在深圳,女儿在广州,可不知怎么的,抚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总是不能进入她的梦乡,而我,她最小的妹妹,连同她青春时代的关于泰兴老家的记忆,始终是她梦境的全部。我一听,泪水哗地就下来了,在我最需要关爱的时候我遇见了谁,我想,除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双亲,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大姐,曾给过我母爱的关怀的大姐。我想,在她最美丽的时候她遇见了谁?那是一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枯燥的农村生活,家中长女如母的劳累,对未来的迷茫和一点点的精神追求填满了她的青春岁月,也有过梦想,有过抗争,直到从部队转业回家的姑父替她找到一份在县城的工作,直到那个穿着牛仔裤尔后成为我姐夫的青年带着她离开故乡,从此开始了自己为人妻和为人母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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