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影像对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与重构

时间:2022-09-21 11:28:07

现代影像对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与重构

摘要:电影《赛德克·巴莱》再现了台湾两次雾社事件的全过程。影片从服饰、语言、民俗风情、信仰和宗教仪式等方面,对赛德克族的文化进行选择,而这种选择受意识形态、商业需求和导演主观意向的影响。在保留少数民族文化精髓的基础上,影片对民族文化进行叠加与修改,并以“大片”的形式进行展示。该片对赛德克族文化的选择和重构,还有很多值得思考和反思的地方。

关键词:现代影像;少数民族文化;选择;重构;《赛德克·巴莱》

中图分类号:J9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3)04-0122-05

电影《赛德克·巴莱》讲述了1895年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后,日本对台湾开始长达五十年的统治,他们对台湾人民大规模日化,对反抗的台湾人民大肆杀戮。台湾原住民赛德克族被迫失去了自己的文化和信仰,男人必须服劳役、女人成为帮佣,骁勇善战的赛德克族马赫坡头目莫那鲁道忍辱负重地深思后,虽知这场战役将面临灭族危机,但他明白唯有挺身为民族尊严反击,才能成为真正的赛德克人,于是带领族人循着祖灵之训示,夺回属于他们的猎场,发动了台湾史上有名的雾社事件。

电影大师巴赞曾说过,任何“写实手法”都包含着一定的“失真”。因此我们最终看到的电影不是客观现实,而是经过“艺术的抽象”后的“抽象性、假定性和客观现实的化合物”,是“现实的幻象”。[1]影视艺术作为一门视听综合艺术,融合了文学、美术、摄像、音乐、音响等多门艺术门类的特点,具有独特的审美特征,它和其他艺术品一样,自身并不能自主承载意识形态、价值观等理性的东西,而是因为有了创作主体和接受主体主动或被动的参与,使它具有了一定的文化内涵。影像是当代记录和传播少数民族文化的最有力的工具,画面的直观可视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跨越语言文字不同所引起的“传播阻碍”,更加容易被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人民所接受。但如上所述,少数民族影视依然要经过创作、拍摄、剪辑等过程,蕴含着创作者的主观意识在里面的影视文本,它与真实事件在时间顺序、跨度和频率上都会有不少出入,因此,最终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少数民族文化是一个经过选择和重构以后的镜像民族文化。

一、影片对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

(一)影片对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

《赛德克·巴莱》作为一部民族史诗影片,全方位选取了赛德克族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特质,主要包括服饰、语言、民俗风情、信仰和宗教仪式等几个方面。

1.对赛德克族服饰的选择

各少数民族的服饰,基本上都分为日常生活装和特殊日子,例如婚礼、祭祀等所穿的盛装。在这部影片中,导演只选择了赛德克族日常的生活装进行展示,不管是平常生活中,还是婚礼、祭祀活动,赛德克族男子的衣服只有一种式样,即白底上衣,袖口、大臂上以及衣服底部为红色条纹或者灰蓝色条纹,系腰裙,前胸围一块红色条纹或灰蓝色条纹的大方巾。赛德克族女性的服装样式和色彩基调与男性相近,均分红色条纹或灰蓝色条纹,但较男性的丰富些,除上衣围裙外,还多了绑腿,红条纹或灰蓝色条纹的方巾则是围在了整个身体前面,头上、耳垂上和脖颈上还戴有兽骨做成的饰品。

2.对赛德克语的准确再现

影片选择保留了赛德克人的语言。从开始到结尾,只要是赛德克族族人之间的交流,均用赛德克语言;在赛德克人与其他民族之间交流时,选择赛德克语与其他民族语同时进行。总体来说,电影以史诗、对白等形式,展示了赛德克语的全貌。如莫那鲁道部落的族人与族人的对话、莫那鲁道部落与其他部落族人的对话,整个影片的插曲均为赛德克语。

3.对赛德克族婚礼等仪式及仪式的音乐、舞蹈等民俗风情的展示

影片中采用了三首赛德克族民歌:《仇恨消失》、《赛德克·巴莱》和《看见彩虹》,并由赛德克族民歌手演唱,采取独唱、合唱以及和声的形式,表现了赛德克民歌浓厚悠缓、婉转动听的特点,特别是影片中多次出现的《赛德克·巴莱》,使用女声演唱,悠扬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犹如母亲婉约的歌声,充满着幽远的意境。对于民族风情的展示,导演选择的还有赛德克族的婚礼仪式,整个部落的族人聚集在广场,宰牛、喝酒、弹着独弦琴,围着篝火跳舞,一边身体左右摆动,一边交互抬起单脚,或原地转圈,充满力量的舞姿展现了这个民族的骁勇善战的性格特征。

4.对赛德克族信仰的展现

赛德克人信仰祖先崇拜,男性标志是刺在额头和下巴中间的黑色图案。影片中展现了赛德克人的文面文化,也是赛德克人“出草”出草是台湾少数民族猎人头习俗(猎首)的别称,就是将敌人头颅割下的行为。行动的动因。影片开端部分,当莫那鲁道出草回来后,族人为他进行了成年仪式和结婚仪式,在文面时,他的父亲对他说:“莫那,你已经血祭了祖灵,我在你脸上刺上男人的记号,从今以后,遵守祖律的约束,守护部落,守护猎场,在彩虹桥上,祖灵将等候你英勇的灵魂。”接下来的叙事中,我们了解到,赛德克人的信仰中,猎首是男人尊严和英勇的一种象征,猎首成功者才能在脸上文上本族的图腾。女性同样有文面的习惯,电影虽然没有展示女性文面的过程,但从电影的对白中也清楚说明,女性要善于织布,能够织出红色战衣的人,才能文面。这不仅是进入成年的标志,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是死后能够认祖归宗的标志。

5.对赛德克族部分宗教仪式的深入刻画

赛德克族的传统祭仪主要有播种祭、收获祭、祈雨祭、捕鱼祭、狩猎祭和猎首祭等。影片主要选取了狩猎祭和猎首祭两个仪式,虽然选择了这两个仪式,但实际在电影中,重点并没有放在对两个祭祀活动的完整反映,而只是将重点放在展示赛德克人狩猎过程以及猎首过程中极具感观刺激的画面刻画上。

(二)少数民族文化选择的影响因素

赛德克族的文化是丰富深厚的,《赛德克·巴莱》整个影片不可能在四个多小时内完整展现赛德克族的文化,只能选取一部分展现在影片中,影响文化选择的因素主要涉及意识形态、商业需求及导演的主观意向。

1.意识形态的制约

各国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在影片引进及上映前,都会根据自己国家的政治需求对影片的内容等进行审查以及进行剪辑修改。《赛德克·巴莱》在台湾是完整本上映,国际版,也即影片第一次在威尼斯电影节上“露面”,时长剪成了150分钟,但媒体观影后,还是出现了很多批评的声音,这主要是由于观众在文化信仰的价值观上的差异导致的。因此,导演又重新剪辑了一个154分钟的新国际版,在日本、英国、美国上映,影片中弱化了出草这一仪式,降低了这一民族古老仪式文化对观众的冲击力。导演只让观众知道有杀人这回事,而没有直接呈现在观众面前。在香港上映的版本,导演则是把结尾的部分更换了,去掉了赛德克族群走上彩虹桥的部分,只是到莫那鲁道之女马红从医疗所醒过来就结尾了。这个时候,将军在讲话,在山上发现一只鸟,顺着看过去,就会看到有一道美丽的彩虹,结尾比较简洁,观众也很容易看懂。在内地上映的内地版本和新国际版基本一样,只是有两句台词发生了改动,第一句是花冈一郎与莫那鲁道在丛林间交流时说:“被日本统治不好吗?”改为了“被文明统治不好吗?”第二句是结尾,一名日本军官濒临死亡时叹息道:“为什么我会在这样遥远的台湾山地,看到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改为了“为什么我会在这样遥远的台湾山地,见到这一群如此面对死亡的战士?”

2.商业需求是动因

影片在传播民族文化、展现历史事实的同时,也是一部商业化的影片,从徐若瑄、温岚等明星的加入,到它的创作和出品都带有商业的园素。在拍摄过程中,从主演到内容都全程保密,直到影片进入宣传阶段,在预告片中主角才露出了半个脸,这一神秘感,使得观众更加期待该影片。接下来,影片的营销手段包括:开通官方博客以汇聚人气、维系观众;电影上映前推出以两张电影交换券为一组的电影套票,有限量版的开镜套票、杀青套票和上映套票;周边商品开发,如电影原声大碟及一系列相关书籍的出版,推出电影纪念酒、电影纪念套币等周边商品;导演带领着团队到各大院线出席宣传活动等。这些措施都是商业电影的宣传策略。由于影片带有商业元素,就必然要参与市场竞争,影片中就需要具有吸引观众眼球的东西。除了历史事件本身,亮点就是赛德克这一少数民族的文化了,因此,影片在开篇就展示了这一民族独特的服饰文化、文面文化和少有的猎首仪式,这些文化虽然在其他少数民族中也有,例如云南的佤族就有猎首仪式,独龙族也有文面女,但这毕竟是少数,甚至是闻所未闻的民族文化,所以导演在众多的赛德克文化中选取了两个独特的文化展现在影片中,当然,它们也是贯穿整个影片的灵魂。除此之外,导演选用了赛德克古老的民歌作为插曲,并表现了该民族在婚礼时所跳的舞蹈和出草前的舞蹈,这些民族文化的展现,使观众认识了这个民族并很快地沉浸在了其中。影片上映后,在台湾当地掀起了一股学习赛德克语热,电影原声大碟在世界各地畅销,人们开始向往雾社,想到当地旅游体验。

3.导演的主观意向

影片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展现,最重要的还和导演的价值诉求和喜好有关。导演魏德圣拍摄《赛德克·巴莱》这部影片的初衷是因为“我看到有趣或者有价值的东西,那么我将它表现出来,通过我的作品和其他人分享,这就是我在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种价值。”现在,人们大多已经不知道赛德克族和这段历史了,又或者人们不太愿意提起这段历史,“因为历史有些沉重的东西让人们不想回到‘原点’看事情。而有了这部电影,可以帮助人们又重新接近了‘原点’”,“电影所呈现的这种‘文明’与‘野蛮’的战斗只是想让观众了解不同文化的生活态度、美学、信仰和观念而已”。所以影片中贯穿着赛德克族代代口耳相传的古训:“人身虽死,但灵魂不灭,不但不灭,‘他们’还要回到祖灵们永久共同居住的地方去。”[2]我们看了影片中赛德克人骁勇尚武、不畏惧死亡的“生命观”,影片还突出渲染了赛德克人狩猎祭和猎首祭,甚至有莫那鲁道猎到鹿后直接开膛饮鹿血、吃鹿肝的特写镜头。

二、影像中少数民族文化的重构

影像由于其艺术特征的影响,它所呈现的内容都不可能是自然界或人类社会“本真”的再现,一定带有创作者主观能动的作用,它所呈现的东西、呈现的角度都是导演的选择,因此,少数民族影视作品并不能够完全、真实地展现少数民族文化,而是根据不同的需要,在作品的基础上进行了重构,让观众看到的是一个经过修改调整过的民族文化。

1.保留少数民族文化精髓

少数民族影视作品中,大多都保留了该民族文化中最吸引人、最本质的精髓,如《赛德克·巴莱》就保留了赛德克族世代恪遵不逾的祖训和赛德克人至高荣耀标志的文面文化,[3]这两个文化在影片得到了真实的表现,观众从这两个文化中可以了解和认识赛德克族的民族文化、民族情感、民族精神等。

2.民族文化的叠加与修改

少数民族影视作品由于导演的创作目的、喜好以及商业目的等因素,导演会将少数民族元素叠加在影片中,如某民族的服饰、日常生活服饰过于单调,不够吸引观众,导演即把该民族的日常生活服饰和特殊日子所穿的盛装进行综合修改,使色彩艳丽,服饰复杂。导演也会把相近族群的文化嫁接到这一民族文化上。例如,影片中多次出现莫那鲁道的侧面特写镜头,在他的耳垂上穿着雕有花纹的竹管作为耳饰,但我们看莫那鲁道遗留下来的历史照片发现,真正的莫那鲁道是并没有那样的耳饰的,经查阅资料,这一习俗主要属于部分东赛德克族,他们有竹管穿耳的习俗和拔除两颗上门牙的习俗,影片中莫那鲁道所领导部落属于西赛德克族。

除此之外,导演还会将民族文化中加入现代元素进行修改,或者直接忽略掉某一民族文化的部分内容。《赛德克·巴莱》中,导演对赛德克族民歌就做了较大的改动,在保持赛德克族民歌总的基调的同时,大量加入了西方的音乐元素。电影的配乐,导演请了新加坡籍音乐大师何国杰执掌谱曲与制作,又邀请了澳洲知名的交响乐队担当配乐演奏,以期呈现出电影气势磅礴、悲壮恢宏的场景感受。影片一开始的“出草”由澎湃急促的鼓点引出,随后是一段男声齐唱,加上泰雅人的民族乐器口簧琴和西洋乐器的配合,交织出了极强的画面感。影片中大量现代乐器和合成乐器的使用,使得插曲具有比较明显的台湾流行曲风格。

影片中,导演为了呈现“文明”与“野蛮”,让观众了解不同的文化态度、美学、信仰和观念,将赛德克族塑造成了极端野蛮的民族,首先,呈现了赛德克族的狩猎祭和猎首祭,实际上,在赛德克族的传统祭祀仪式里,播种祭和收获祭才是该民族的重大祭典,所以影片中,给观众的印象是这个民族除了打猎就是杀人,然后用兽皮和汉人换取大米等粮食,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他们主要还是靠种植维持生存。其次,影片中赛德克人出草时对部分老幼妇孺的屠杀,更强化了观众对这一民族“野蛮”的认识,这种野蛮已经到了一种缺乏人性的野蛮,可实际这也是导演的一种夸大,赛德克族祖训中对行猎对象是有规定的:不猎孩童、不猎妇女,尤其怀有身孕者、不猎老者、不猎残障者。所以,赛德克族并不像电影中描写的那么野蛮,他们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规范。

3.商业大片元素与少数民族文化的结合

人们对于《赛德克·巴莱》的定义是一部史诗电影,所以,它从一开始就融入了商业大片的元素。影片一开始,就用大景别加浓色地展示了雾社的优美风光,再配上交响乐演奏的带有赛德克族民歌风格的背景音乐,营造出了一种大气磅礴的氛围。红色樱花林以及瀑布风景的展现,再加上歌曲与舞蹈场面对赛德克族生活场景的传达,带给了观众动静结合的美的感受。影片中对战争场面的拍摄,有超过1800个特效镜头,将战争表现得既紧张又绚烂,充满了暴力的张力,但又没有过分的血腥,在日本人炮轰马赫坡的时候,导演更是将烟火和自然环境很好地融合起来,不仅凸显了战争的残酷,还带给观众一场视觉盛宴。这些元素的使用,实际就是美国商业大片所惯用的手法,因此,影片所表现已经不是原生态的少数民族文化,而是被艺术加工过的一种镜像式的民族文化。

三、对少数民族文化选择与重构应注意的问题

(一)对少数民族文化选择的思考

少数民族影视作品无法对少数民族文化真实再现或者完整传播,只能选择该民族有代表性的文化进行传播,那么,在对文化的选择上,我们应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影视作品的顺利上映与播出,必须符合意识形态的要求。影视作品的拍摄、上映播出等程序都是要经过国家进行审查的,所以我们在对影片主题、思想内容的设置上,以及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上,一定要符合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影片电影《赛德克·巴莱》的国际版和内地版的修改就是契合了当地的主流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影片在上映时,才顺利地通过了审查。

第二,影视作品对民族文化的选择,应该考虑民族感情。少数民族影视拍摄出来后,本民族的观众会观看,会将自己真实的生产生活与作品中所反映的风俗习惯相对应比较,并做出是否真实的评价,这就要求导演在拍摄中必须要考虑少数民族的情感诉求,尽量客观、真实地选择该民族文化。如《赛德克·巴莱》上映后,赛德克族的后裔观看后,发现有的内容和他们的文化以及祖辈口传下来的历史有出入。本民族的观众只占影视作品观众的很小一部分,主体部分则是其他民族的观众,影片中对民族文化的选择展示,就需要考虑历史、民族与民族间的关系等问题,要维护民族间的稳定与和谐。如《赛德克·巴莱》在台湾公映后,许多原住民观众就发出了抗议,他们反对把莫那鲁道塑造成英雄的形象,因为他曾猎杀过他们的大量族人,还有的则提到,根据他们部落的历史记载,雾社事件前,莫那鲁道曾带领族人和日军多次对其他部落进行屠杀。当然,真实的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很难去考证,但这一现象的出现,能够为我们以后拍摄少数民族影视作品提供一些借鉴。

第三,影视作品对民族文化的选择,在考虑商业目的同时,应尽量客观、全面地选择。由于当前所创作的大量少数民族影视作品都具有商业影视的特征,而商业片的最大特点,就是吸引观众眼球,迎合大众口味,这一特点很容易左右导演在选择民族文化时的判断。基于此,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影视作品中,导演用猎奇式的手法,挖掘民族文化中那些少有的、奇特的,甚至是落后的部分展现在作品中,以吸引观众,增加票房。这样的影视作品,虽然票房提高了,但却扭曲了少数民族的文化,不具代表性,也误导了观众对该少数民族文化的正确认识。

第四,影视作品对民族文化的选择,应尽量减少或避免创作者自身的好恶。每个人在面对事物时,总有自己的喜好,所以对其选择也会从自己的主观出发。少数民族影视中对少数民族文化的选择也会受到这一影响,但民族影视是对民族文化的呈现,导演在面对所要呈现的民族文化时,应尽量避免自己的好恶,不能我喜欢这一风俗或这一服饰,就在作品中集中体现,不喜欢这一文化就忽略掉它,而要客观地对能够体现该民族特征的文化都进行选择呈现。

(二)对少数民族文化重构的思考

少数民族影视是对少数民族文化做艺术再现,因此,导演必然会对所选择的某些文化根据各种需求进行重构。

第一,为保证少数民族文化的真实再现,应客观记录与展示;必须杜绝为达到其他目的而进行不同文化的拼凑、篡改。一些少数民族影视,为了使作品中所呈现的少数民族文化更吸引人,更具影响力,会将其他族群的文化进行拼凑、篡改,这样的作品虽然很快能够吸引观众,但里面对民族文化部分的拼凑和篡改,会引起少数民族对影片的不满,继而引起观众对该影片的抵触情绪,反而不利于民族文化的呈现和传播。

第二,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再现要全面,不要对民族文化进行放大或缩小。拍摄少数民族影视作品前,创作者应该对该少数民族的文化进行系统的了解,在了解的基础上对该文化进行艺术再现,不能为了达到导演的目的或者主观需求而对该文化进行放大或缩小。电影《赛德克·巴莱》中,导演想要表现“野蛮”与“文明”的斗争,选择了赛德克族的猎首祭进行无限的放大、强化,呈现在观众面前的赛德克族是残酷的、野蛮的,但实际上,在赛德克族的族律中,对猎首祭是有很多禁忌要求的,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猎首祭,而是只在播种祭和收获祭时才会进行,并且在猎首时,孩童、妇女、老者、残障者是不准行猎的。有评论认为,在影片中看到了赛德克人在猎杀日本人时,并没有放过妇女和儿童,但如果我们深入地体会后会发现,实际在这时,赛德克人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出草,他们的情感、精神已经升华到了全民族精神,这是一种反抗殖民统治、反抗压迫欺凌、保护家园的爱国运动。但影片中并没有完整、客观地呈现出来,影片中很少反映日本人从男人、女人到小孩对赛德克族的压迫欺凌也没有真实展现这一民族的猎首祭是怎么一回事,观众看到的只是残酷的猎杀。实际上,导演只需要在影片中设置一个镜头,诸如在某次猎首行动中,一个年轻人正欲行猎一位老者或小孩,这时年长者出来阻止,并告诉他猎首的禁忌,这样,观众就能够清晰地了解到这个民族的这个祭祀仪式的内涵。

第三,为达到商业目的,可以在技术层面、艺术效果等层面进行开发,尽量减少对少数民族文化的修改或重构。我们在创作少数民族影视作品时,为了吸引人,可以把故事设置得悬念迭起或将画面拍摄得美轮美奂,而尽量避免对少数民族文化的修改。如《赛德克·巴莱》中,优美的自然风光:青山绿水、漂亮的红色樱花林、彩虹的出现等画面就非常吸引观众,还有出草前,莫那鲁道站在山顶迎着初升的太阳跳起了祭祀的舞蹈,这一艺术效果的呈现,带给观众的震撼不亚于影片中的杀戮。

一部影片不可能完整再现一种文化的全貌,也不可能“原样”再现一种文化,因此,影片对民族文化的选择与重构是必然的,但在选择与重构时,创作者会受到意识形态、市场需求等因素干扰,这就要求创作者,要全面了解少数民族文化,体会文化精髓,尽可能客观、全面地再现少数民族文化,而不是将少数民族文化作为影片商业营销中的一种手段或卖点。

[参考文献][1]巴赞.电影是什么[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2]《魏德圣谈:从历史起步 为台湾疗伤》[EB/OL].cn.

[3]郭明正.《赛德克·巴莱》背后的历史真实[J].看历史(台湾),2012-03-29.

Modern Images′ Sele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Ethnic Culture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Film Seediq Bale

ZHANG Ting-ting

(Media Institute,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Abstract:In the film Seediq Bale, the whole process of the two Wushe events in Taiwan was reproduced. The Seediq culture was selected in terms of dress, language, folk customs, beliefs and rituals, and this selection was affected by the ideology, business needs and the subjective intent of the director. While retaining the essence of minority cultures, the movie made some overlay and modification of the national culture, and then displayed it in the form of “blockbuster”.There are many places worth reflection on the reconstruction and choice of the Seedip culture in the film.

Keywords:modern images; ethnic cultures; selection; reconstruction; Seediq B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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