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

时间:2022-09-06 03:12:43

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

摘要: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形成的实质在于国际生产力的发展和国际分工的深化。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和全球市场开放的结合对国际分工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使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日益融合,为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模块化生产方式的产生是推动全球生产网络形成的重要动力:“产品内分工”、“生产服务业”和“网络化组织”则是全球生产网络“三位一体”的表现形式。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必将对世界经济的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全球生产网络;跨国公司;国际分工

中图分类号:F11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4543(2009)06-0009-08

近年来,伴随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跨国生产的现象日益普遍,在国际经济学界也激起了对于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GlobalProduction Networks)的研究热潮。理论界对于生产过程在国际间分工协作的正式关注起始于Porter的价值链理论,后来Ernst和Gereffi等人分别使用“全球旗舰网络”(Global FlagshipNetworks)和“全球商品链”(Global CommodityChains)的概念来具体反映这一现象,Henderson等人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和延伸,给出了更为明确而细致的全球生产网络的概论,而关于对全球生产网络现象的理论解释则是从“生产分离理论”和“垂直专业化理论”等角度进行的,2002年的《世界投资报告》则对全球生产网络的运行方式从五个方面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总结。总体上看,这些文献的分析侧重于对全球生产网络现象和组织特征的描述,但对于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过程、表现形式及其影响的研究仍缺乏一个完整的分析框架。本文从国际分工和企业的性质角度探讨全球生产网络形成的基础、模块化生产方式的影响以及全球生产网络的宏观表现形式,从而对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做出较为完整的理论解释。

一、全球生产网络形成的基础:国际贸易与直接投资的融合

社会分工是市场和企业产生的基础。市场和企业一经产生就互相依存,其动态的发展历程是企业间分工与企业内分工矛盾运动的体现。经过长期斗争,企业内分工逐渐成为主导社会分工的发展方向,以企业为主体的国际贸易与国际投资则成为国际分工的主要表现形式。进入全球化时代,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和全球市场开放的结合,推动了企业的组织变迁,使其在世界范围内构建其专业化生产体系。而与国际分工相伴生的国际贸易与直接投资则日益融合,并为这一全球生产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社会分工与市场互相依赖并共同成长

分工与交易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关系最早由斯密定理所揭示,而杨格的“经济进步”原理则深刻阐明了劳动分工与市场规模共同成长的互动过程。分工的扩展必然带来市场的扩展,而市场的深化又推动分工的进一步细化。正是分工背后的利益动态机制推动了分工与市场的良性循环,这也意味着分工的网络效应使市场大小与分工程度相互依赖。这是决定分工发展和深化的根本因素。而市场需求的相对独立性,也反过来影响着社会分工尤其是专业化水平的发展。

(二)企业内分工产生于社会分工并主导社会分工的格局

社会分工所带来的生产率的提高为企业内分工的产生提供了基本原动力。分工与专业化的经济性归根结底表现为生产费用的节约,而实现这种节约的基本途径是分工所带来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对于规模经济而言,达到最低效率规模是某一环节从生产链中独立出来的必要条件。不同的生产技术决定了不同的最低效率规模,但企业生产的最佳经济规模则取决于现有的需求水平。在技术与市场的动态变化过程中,技术变革可以增加或减少最低效率规模,而市场规模的变动则可以改变最佳经济规模的边界。

分工与专业化不仅具有生产技术的属性,还具有法律上的属性,前者是基本的生产操作在技术上的分离,后者则是市场主体法律地位的独立。这两种属性相互独立,各有特点,其发展也呈现出非同步性,表现在某种操作在技术上的分离并不必然带来该部门在法律上的独立,而某市场主体法律地位的非独立化并不代表其技术上的重新整合。但技术属性是衡量分工与专业化程度的基础,生产技术意义上的分工与专业化的深度决定了制度意义上分工与专业化的广度。技术上的分离产生了新的最低效率规模和范围经济,从而具备了产生新的生产单位的可能性,从而为其法律地位的独立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但技术上的融合同样会改变原有若干操作部门的最低效率规模和范围经济的边界,从而打破这几个部门法律地位的独立性,要求重新建立新的法律主体与之相适应,随之必然带来企业“一体化”的进程。

企业的出现虽然是分工的结果,但随着社会分工的深化、科学技术的发展,企业内分工逐渐成长为社会分工的重要推动力量,进而主导了社会分工的格局。分工与专业化对经济发展的间接作用突出地表现在其促进了迂生产方式的发展――随着分工与专业化的深入发展,生产的迂程度不断加深,“在大部门工业领域中,在原料生产和最终产品的消费者之间所插入的专业化企业的网络越来越复杂”。这种企业的网络逐渐延伸到社会生产的各个角落,企业成为技术创新的主体与推动社会进步的中坚力量,进而使企业内分工成长为社会分工的核心,最终企业内分工的发展趋势决定了社会分工的发展方向。

(三)社会分工的矛盾运动决定贸易与投资的共生发展

企业内分工与企业间分工的矛盾运动,体现了个别劳动与社会劳动的矛盾运动,并促成一定的市场组织和市场制度的建立。企业为市场而生产,而企业将个别价值转变成社会价值的“惊险的一跃”,受制于三个方面的因素:产品的生产成本、市场需求和市场交易效率。其中,市场交易效率的高低最直接地体现在交易成本的大小上,交易成本的存在阻碍了企业将内部分工转化为外部分工。

在企业内分工与企业间分工的矛盾运动中,不平衡发展规律仍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推动着企业与市场的共同发展。这种不平衡首先表现在企业内分工与企业间分工深化的速度不同。当企业内分工发展更快时,企业内部产生新的部门问的联系和相互需求,但新的技术独立部门的发展尚未达到最佳规模的要求,从而使企业间的分工落后于企业内分工,此时企业必须以扩大整体生产规模的方式来保持部门间的平衡,而这时企业的成长就表现为企业间的一体化或自身规模的扩大。当企业间分工发展更快时,企业间的充分分工能够以更有规模效益的方式满足企业对某一部门的特殊需求,而企业内部分工中同一部类的生产相比之下并不经济,此时企业将放弃这一非核心生产环节转而向市场寻求供给,进而表现出企业的分解或非核心业务的剥离(即通常所讲的外包)。可见,企业选择自己生产还是

选择市场供给是由企业间分工与企业内分工的矛盾运动决定的,其背后的机制不仅有以交易成本为标志的交易效率的高低,更有生产成本的差异。其次,企业内分工的发展本身也是不平衡的,即企业内各部门或生产环节间发展速度不一致,这源于技术与市场的变动性。不同环节技术变革的发展及程度的差异使得最低效率规模的比率处于不断变动之中,而不同产品或零部件市场需求的变化促使最佳经济规模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这就势必会造成某些生产部门的规模绝对地或相对地缩小或扩大,因此法律属性上的独立化与非独立化成为分工专业化发展中常见的现象。

由此,在不平衡发展规律的作用下,企业与市场相互促进、共同发展:企业内部以资本为纽带,以投资生产的方式来保证企业内分工的组织性与合理性,而在市场的环境中企业则以贸易的方式来维系企业间分工的顺畅,从而使以企业为主体的贸易和投资共同构成经济生活的基本面。

(四)国际分工的深化决定了贸易和投资的融合,并为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作为世界各国之间生产的专业化分工,国际分工将各国的市场和生产活动连接起来,为世界市场和世界生产体系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历史上发生的三次科技革命都无一例外地推动了国际分工的大发展。新技术的应用通常表现为新设备、新工艺(或工序)、新的生产程序以及新能源的应用上,其结果促进了资本劳动比率的逐步提高。最低效率规模的提高要求有更大的市场需求与之相适应,而三次科技革命都带来了世界市场的扩大和最佳规模的实现,促进了企业规模的扩张。由此,企业的贸易和投资越出国界而溶入世界也成为历史的必然。

在信息技术革命和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技术和市场这两个决定分工深化的因素同时得以突破,从而使国际分工带动世界宏观和微观经济运行的革命性变化。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及其强大的技术扩散效应,不仅加快了原有分工环节技术属性的分离,加速企业内分工以及产品内分工的细化,同时还促成多种领域以及多个生产环节技术的高度融合,使新的跨行业、跨部门的产业和产业组织不断涌现,从而使现代的社会分工和国际分工的内容与形式更加丰富和多样化。而全球化则为新技术的应用和社会分工的深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市场空间。

信息技术对经济生活的影响不仅表现为信息产品部门的快速成长上,而且更突出地反映在信息技术及其产品的广泛应用加快了经济部门资本深化的速度,并极大地降低了交易和协调的成本。一方面,现代科学技术研究日趋复杂化和大规模化,新技术的产生要求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资本的投入,而信息技术的应用使边际生产成本呈持续下降,低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在全球性的市场范围内实现规模经济对企业来讲意义更为重大。世界市场的空前开放也为众多的已达到最低效率规模的生产环节实现最佳经济规模创造了全球性的需求条件,企业内分工的速度随之加快,不仅使生产的各种环节更易分离,而且使企业各种职能部门尤其是为生产服务的非制造部门日益独立。而信息技术的广泛渗透不仅使各环节、各部门之间的管理与协调更加容易,还加速了知识与技术跨部门的沟通与传播,进而使各分工环节更加明确化、细微化,同时不同环节之间的技术性融合也更加经常化、综合化,从而使企业组织变革不断向专门化、扁平化方向发展。另一方面,物质文明的高度发展伴以需求结构的高级化,即人们对于产品的需求越来越趋向于高质量化、无形化、个性化和多样化。高质量化要求企业加快产品的更新换代并扩大研发投资的强度。无形化更突出产品服务的价值而要求企业扩大市场服务的供给规模。个性化和多样性则极大地压缩了同一产品在同一地区市场的需求规模,从而迫使企业必须重视全球市场和范围经济的作用。在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企业的规模化和专业化发展并存,日益增长的业务外包与大规模的经营一体化并存,产品生产的区域化与销售范围的全球化并存,生产环节的跨国化与企业服务的当地化并存。在世界宏观经济运行中,则集中体现为国际贸易的高涨和直接投资的繁荣并存。在新的世界生产格局中,大企业与小企业同台竞技,而国际贸易和直接投资则是其创造与实现价值的共同手段。得益于低成本贸易的连接,直接投资的环节可以根据企业的战略意图和各国的要素禀赋而自由分离,这反过来又进一步引发中间产品和服务贸易的膨胀。国际贸易和直接投资之间不再是单纯的替代或互补关系,而日益融合在跨国企业的全球生产体系之下。

二、全球生产网络形成的动力:模块化生产方式的产生

世界经济开始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时代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段时期,而之前的阶段可以认为是经济国际化时代。科技革命及其推动的国际分工的深化,是经济全球化进程取得实质性进展的主导力量。信息技术革命催生了模块化技术,而这一新的主导技术在经济全球化环境下的应用又进一步催生了模块化生产方式,从而推动了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

(一)模块化是分工深化的产物

虽然模块化作为生产原理具有很长的历史,但是全球化时代的模块化与古典理论中所涉及到的模块分工有显著的不同,可以归结为三点:一是模块本身的复杂性,二是模块之间联系规则的进化发展,三是以个别模块的革新竞争为基础的自下而上的系统创新等新的层次。因此,与早期的以工序垂直分解和标准化为主要内容的封闭产品结构相比,全球化时代的模块化是以信息技术为基础,更强调知识的分工,在其开放式的产品结构中每一个模块都具有主动性和智能性且都具有发展成为独立完整的产业部门的可能。模块化不仅仅是将系统进行分解的行为,它还是一个进行有效整合的过程。如果将分工看成是系统分解的话,那么模块化就是在分工的基础上进一步将各个细分部分按照功能原则重新聚合的过程。

模块化是分工深化的产物,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则推动了模块化的全球实现。模块化分工所产生的规模经济是通过模块化构件而不是产品获得的,范围经济则是通过在不同的产品中反复使用模块化构件获得的。从目前世界各国模块化分工的发展来看,适宜采用模块化组织方式的行业一般有三个特征,即结构复杂、同步操作和不确定性。例如汽车、计算机生产等行业,其本身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每个配件不仅都能形成一定的市场规模,也都能作为一个子模块存在于整个系统中,每个配件的同步设计和生产又包含了创新的独立性,而且模块的分解化使得整个行业的风险得以分散。而子模块所获得的规模经济和独立发展,以及模块系统风险分散化的实现,都与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密切相关。由信息技术高度发展所推动的全球化,为模块化的全球实现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事实也表明,世界经济已经进入了“模块化”的大发展时期。

(二)模块化对价值链的扬弃引发了生产方式的变革

Porter的价值链理论认为,可以把企业创造

价值的过程分解为一系列互不相同但又相互联系的增值活动。相比之下,价值链与模块化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如图1所示)。首先,价值链与模块化都是把系统进行分解和整合的动态过程,而这一过程都是社会分工深化和细化的产物,没有社会分工深化和细化就没有价值链与模块化的存在。不同之处在于,价值链的分解表现为增值环节的增多,模块分解则表现为独立价值功能的子模块的增加。价值链的整合是把最优的不同增值环节进行重新联结而构成一个新的价值链,而模块整合则是根据某种界面标准整合具有不同价值功能的模块,进而构成一个复杂的新功能系统。其次,相对而言,价值链侧重于子系统之间顺序式的上下游关系,价值链通常划分为原材料、零部件、采购、生产、市场营销、批零、服务等前后相继的价值增值环节,而价值模块更关注子系统之间平行式的立体网状关系,模块之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前后相继的顺序关系,模块本身能够完成特定的功能,而其借助标准化的界面结构能够和系统或其他模块组成更复杂的系统,具有即插即用的特性。模块化可以超越生产工序的前后关系,把完成同一功能的一系列工序结合起来构成“功能模块”。因此,模块化实质上是社会分工基于价值链的发展,是对价值链分工的扬弃,但模块化更能适应高科技产业细微化和深度分工的趋势,通过模块化更容易建立一个弹性、动态的迅捷反应体系。

模块化分工在生产领域的应用,引发了生产方式的变革。相同模块的组合可以构成系统兼容的不同型号的产品,这种模块化设计的思想打破了以公司为主的垂直式组织结构,形成了以产业为主的水平式组织结构,进而将竞争由垂直领域的企业竞争扩张到水平领域的产业竞争。每一个水平分工的参与者都专门经营产业总体链条中的一个价值节点或子模块。由此,模块化分工打破了大规模生产方式的流水线分工,生产系统的硬件、软件、研发设计、营销、售后服务等环节不可能再全部集中于一个企业内完成,这些不同的产业分散于不同的模块供应商,即模块部件由掌握专门技术的企业设计生产,最后再按照标准的界面进行产品的组装。因此,与大规模生产方式相比,模块化生产方式是一种柔性的生产方式。

(三)模块化生产方式形成全球分工体系

‘模块化生产方式在全球范围内“分割”生产流程,形成全球分工体系。据OECD的报告,跨国公司贸易以复杂制成品为最,尤其集中于交通设备、计算机与电子产品和电动机械产品,这些复杂制成品的价值链主要是由控制系统、硬件、应用软件、服务、组装等环节构成,可以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其中控制系统是各产业的核心模块。由于各环节的特性、技术含量不同,对要素条件的需求存在差异性。因此,这些产业价值链的各环节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最佳的地点发展,在全球范围内采购、生产、营销,形成全球的生产网络。以计算机产业为例,美国是计算机的标准制定中心、研发设计中心,日本、韩国、中国台湾主要是新产品和核心部件的生产中心,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是一般元器件的生产基地和部分整机的组装基地。并且,具同步操作特点的模块化生产方式留有广阔的平行竞争的空间,因此在产业价值链的中端并存有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关键元器件的模块供应者,并且随着这些模块供应商竞争实力的增强,其位置正不断向上游产业发展。正是由于复杂制成品所具有的结构复杂和同步操作的特点扩展了模块生产的空间,复杂制成品行业成为了全球化程度最强的产业之一,其生产日益呈现出生产过程的国际分散化和生产组织的一体化相共存的发展格局。

三、全球生产网络的表现形式:貌离神合的“三位一体”

模块化生产方式的产生及其在世界范围内的深化发展,进~步推动全球经济体向产品内分工、生产服务化和组织网络化方向发展,这不仅将改变一国经济和产业结构的运行方式,而且将对各国经济的关联方式产生深远的影响。全球生产网络逐渐走向成熟和完善,“产品内分工”、“生产服务业”和“网络化组织”这三个看似无关的现象,都无一例外地统一到全球生产网络这一体系之中,成为全球生产网络“三位一体”的表现形式。

(一)产品内分工:主导专业化生产布局

模块化生产方式也可以理解为大规模定制,大规模定制是一种通过柔性和快速反应实现的多样化和定制的新管理体系和模式,即对定制产品和服务进行个别的大规模生产。因此,从根本上说,模块化是定制和大规模生产的结合,而全球化市场的空前扩张则成为两种生产方式有效结合的关键。在经济全球化条件下,模块化生产扬弃了纵向一体化生产的弊端,不再把所有的生产工序都集中在一个企业内部,很多产品生产过程所包含的不同工序和区段,被拆散并分布到不同国家进行,形成以工序、区段、环节为对象的分工体系,即产品内分工主导了当代国际分工的发展格局。

在产品内分工这种更为细致和发达的国际分工形态中,比较优势和规模经济仍是其产生和发展的重要基础和源泉。但模块化生产所催生的产品内分工,摆脱了一体化生产方式中只能依据个别关键生产环节的有效规模作为整个生产系统的设计规模的约束,从而使全球化条件下实现的模块化生产的规模经济与传统的一体化生产的规模经济有着显著的区别。通过产品内分工,有可能把对应不同有效规模的产出区段分离出来,安排到不同空间场合进行生产,从而达到节省平均成本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目标。而这一分工过程的实现,实际上造成生产均衡的转移,即以前是由企业来调配和控制的内部生产均衡问题,变成了需要进行企业间调配和控制的外部均衡问题。由此,各国产业的分工正在演变成为世界性的产业分工,产业全球化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趋势,它实现了全球范围内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等一系列环节的国际经济大循环和国际产业链的形成,从而使各国产业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程度日益加深。

(二)生产服务业:全球生产的黏合剂

在模块化生产方式中,生产过程在全球范围内分布,制造环节与服务环节在全球范围内分离,由此所产生的不仅有生产外包的国际化,还有服务外包的国际化。实际上,正是通过国际服务外包,模块化的生产过程才能在全球范围内得以实现。

在模块化生产方式中,模块化设计是模块化生产的价值核心,也是企业的最大价值所在。而制造与设计分离,则为企业独立实现模块化设计的价值、避免增加制造成本,提供了极为现实的选择。实际上,在许多高新技术生产领域,为了增强企业的竞争优势,像制造部、财务部、人事部和客户服务部等所有不在企业核心价值链上的功能部门都被剥离,而企业的人力和财力则倾注于创造知识产权、设计和市场开发等功能上。例如,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先后有不少国际知名的跨国公司,如苹果、HP、IBM等卖掉原有的制造工厂从而成为“没有工厂的制造业企业”,其完全放弃加工制造业务是为了专门从事产品

开发、品牌经营和市场营销等知识密集的生产服务业,而像思科、EMC、SUN等新建立的从事电子产品和设备供给的企业一开始就不从事加工制造而是委托供应商进行生产,他们都是模块化生产过程中制造模块与服务模块分离的典型例证。从宏观的角度来看,这无疑为生产服务业的大发展提供了极好的契机。

与消费不同,生产业是市场化的非最终消费服务。作为其他产品或服务生产的中间投入的服务,生产作为一种软性生产资料正越来越多地进入生产领域,并对提高经济效率和竞争力产生重要影响。“生产部门乃是把日益专业化的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引进商品生产部门的飞轮。”作为全球生产过程的“黏合剂”,生产业正成为现代世界经济增长的牵引力和经济全球化的催化剂。

现代生产业是知识技术密集型的服务业,它不仅改变了服务产品的内容、性质,并且扩大了其在国民经济和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知识密集型的生产业,正在成为企业提高劳动生产率和货物商品竞争能力的关键投入,更是企业构成产品差异和决定产品增值的基本要素,而新型服务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设施部门,则构成国家竞争能力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决定性因素。由模块化所推动的生产服务业在全球范围内的深入拓展,标志着国际服务业从全球经济增长的客观结果迅速转变为世界贸易扩张的前提条件。如今,在国际经济领域,不仅国际服务业的直接投资增长迅速,而且国际服务贸易也成为了外国直接投资的基本补充,与商品贸易一起构造了全球生产体系中的重要环节而隶属于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网络之中。

(三)网络化组织:全球生产的微观主体

模块化生产打破了工业时代传统的原则和价值观念,重塑了生产的微观组织基础。在模块化生产中,编码化的设计知识成为生产的核心,而制造业规模、制造业地位的重要性明显弱化,从而使工业时代所创造的垂直一体化模式因不能提供市场所需要的灵活反应能力而受到极大的挑战。相比之下,模块化生产方式需要企业内部、企业与企业、企业与供应商、企业与合作伙伴、企业与顾客之间更有效的集成与团队精神,即需要新的生产组织形式与新的生产方式相适应。于是随着全球供应商和全球契约制造商的出现,全球分工体系和生产体系得以形成,进而催生了模块生产网络。在模块生产网络中,传统的组织边界正在消失和瓦解,企业不再是自我封闭的利润实体,而是全球生产网络中的一个节点,企业在网络中的定位成为国际竞争的一个关键因素。

从本质上讲,模块化推动的专业化分工的演进,使以往处于企业内部的分工环节逐渐随市场范围扩大而独立为一个新的行业,它们之间必要的协作由内部控制性协调转入平等交易协调,但这并不能改变其经济技术上原本存在的必然联系。同一价值网络上的企业尽管在法律上可以是独立的,但在它们之间的交易关系不是一个最终商品市场而是一个中间品市场。因此,国际企业问往往采取中长期契约来组织交易,而不是纯市场意义上的交易关系。在这种契约关系下,企业间的直接协调和必要的直接信息沟通仍然起着主导作用。因此,在跨国公司所组织的全球模块生产网络内,企业之间的往来是紧密的、长期的、较多稳定性的、频繁的交易,而不是松散的、短期的、随机的、一次性的交易。在这种全球生产网络中,企业组织呈现柔性化趋势,其定制化生产方式更加适应市场需求的复杂性和多变性。

建立在模块化基础上的大规模定制,可以根据顾客的要求安排生产,充分利用先进技术,并以减少库存的灵活制造方式,不仅通过降低成本扩大需求,还通过网络式生产组合扩大供应,从而创造出比传统市场模式更大的市场容量。如果说亨利・福特因创办“福特流水线”而成为工业化时代大批量生产的楷模,戴尔无疑则是以大规模定制化生产而成为知识经济时代的典范。虽然两者都以创建大企业而名载史册,但后者却以其庞大的全球分工体系,在跨国公司之间(在母国和东道国两个层次上)、跨国公司与母国的体系外公司之间、跨国公司与东道国公司之间形成了多层次、全方位的分工合作网络,从而将全球经济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带领世界走向史无前例的全球化时代。

四、小结

全球生产网络不仅是国际分工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深化发展的产物,它的形成和完善也是经济全球化发展水平的又一重要标志。全球生产网络的发展注定将对世界经济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全球生产网络中,跨国公司的投资活动发生了重要的变化。一是投资领域的变化,模块化的深入发展给跨国公司提供了更多的投资机会,其投资不仅日趋专业化,还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更多的发展机会和生存空间,间接促进了中小跨国企业的繁荣。二是跨国公司的活动日趋外源化。一方面是服务外源化,另一方面是部件供应的外源化。服务外包不仅推动了服务贸易的迅速增长,还刺激了“跟随性”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并带动了当地服务业的发展,对国际经济活动产生了深刻影响。而部件供应的外源化趋势,不仅使得以产品内贸易形式为主的商品贸易得以迅猛增长,而且极大地刺激了跨国公司全球采购战略的快速发展。在此过程中,跨国公司通过更加狭隘的专业化和越来越多的功能分包,将其核心业务更加集中于如产品设计、研究和开发、管理服务及营销和品牌管理等知识密集的、无形的增值环节方面,从而增强了对产业链和产业发展的控制能力。由此,伴随跨国公司全球生产网络的解开,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活动达到了空前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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