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者团体诉讼若干问题研究

摘 要：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消费者维权意识的增强，大量的消费者群体性纠纷案件不断出现。消费者群体纠纷具有“同类性”和“小额多数性”的特点，采用群体诉讼模式刚好契合了这些特点，并有利于消费者群体纠纷得到快速、经济的解决，有利于实现纠纷解决结果的统一性，同时也有利于达到维护社会公益的效果。本文先对团体诉讼进行简要的概述，又介绍了其他国家的群体诉讼制度的理论、立法与实践，再在此基础上论述了我国团体诉讼制度的构建。

关键词：群体纠纷；群体诉讼；团体诉讼

中图分类号：DF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4-0082-02

一、消费者团体诉讼制度概述

（一）概念及特征

团体诉讼，是指为了使某一团体组织成员的利益能够得到司法保护，法律规定该团体组织有权代表其成员或应诉，其判决对团体组织的成员有拘束力的一种诉讼制度。［1］就其制度性特征而言，主要有：

1、提起团体诉讼的应该是以公益为目的的社团法人或团体。

2、团体诉讼是以社团法人或团体自己的名义提起的，他们是诉讼中的原告。

3、团体诉讼的司法救济形态在固有的意义上只限定于行为救济，即，只能要求被告作出一定的行为或者不作出一定的行为。

4、团体诉讼只是在特定法律领域中存在的一种诉讼方式，并不具有普适性。某一个社会团体能否提起团体诉讼，关键在于法律是否赋予它这种资格。法律特别授权的社会团体，才能提出团体诉讼。所以，所谓团体诉讼指的是经立法授权的具有特殊诉讼权利能力的公益性质的社会团体，依法请求法院发出禁令，责令被告实施一定的行为或不得实施一定的行为的特殊民事诉讼。［2］

（二）团体诉讼的优势

1、团体诉讼中，消费者团体即为当事人，其实质仍然是一对一的诉讼，能够简化程序，有利于节约司法资源和诉讼成本，保护了受害消费者的利益；2、充分发挥了消费者团体的作用，消费者团体熟悉相关的法律，在多次诉讼中积累了经验，有利于诉讼顺利地进行；3、有效地阻止了经营者的不法行为，防止对消费者权益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同时也合理地保护了诚信经营者利益，促进了经济的良性发展；4、消费者团体从对消费纠纷的调解到提起消费者公益诉讼的程序中都能起到重要作用，使得非诉机制和诉讼机制较好地协调。［3］

2、团体诉讼的诉权范围

团体诉讼的诉权范围主要包括禁令请求权和损害赔偿请求权。对于禁令请求权，目前具有消费者团体诉讼制度的国家都将其确定为团体诉讼的诉权范围。但是对于损害赔偿权，各国意见不一。关于损害赔偿之诉的诉权基础主要有两种观点，即任意诉讼担当说和诉讼信托说。任意诉讼担当说认为，受害者将损害赔偿请求权之诉讼实施全让与给公益团体，团体得以自己的名义对侵害者提起损害赔偿之诉，团体在诉讼中只是名义上的当事人，而由于受害者仍保有损害赔偿请求权之实体权利，所以受害者是诉讼中的实质当事人。［4］台湾的骆永家和我国大陆地区李秀芬等赞同该观点。诉讼信托说认为，在团体损害赔偿之诉中，受害者将赔偿请求权信托给公益团体，公益团体以实体权利主体身份成为原告，亦为实质意义上的原告。持该学说的代表性论者为陈荣宗教授。他认为：“消费者保护团体之进行消费者损害赔偿诉讼，系基于消费者与消费者保护团体之信托关系”。［5］

二、国外相关制度分析

（一）荷兰消费者团体诉讼制度

依荷兰现有制度的规定，只有法人(主要是公共机关)可以为了保护他人利益提讼。能够提讼的消费者团体并不需要事前获得诉讼资格登记，这一点与欧洲很多国家的规定不同。但消费者团体必须具有法人资格，因为只有法人资格的团体才具备荷兰《民法典》规定的“具有完全的权利能力”这一要件。消费者团体提讼前应努力与经营者进行交涉，尽量使纠纷通过协商得以解决，避免诉讼所带来的一些问题。从消费者团体诉权范畴看，目前，荷兰消费者团体尚不可以直接提起损害赔偿诉讼．仅能够提起请求禁止使用格式条款或者停止不当经营行为之类的禁令诉讼。之所以未赋予消费者团体损害赔偿请求权，主要原因在于计算集团成员的赔偿额存在困难。在管辖权方面，若无特别规定，消费者团体诉讼应向被告住所地的地方法院提起，高等法院则对上诉案件具有管辖权。在诉讼标的方面，荷兰消费者团体诉讼主要针对的是格式条款。荷兰在团体诉讼中原告是由法人承担，并无公权力的空间，这是因为荷兰是一个以市民社会为主导的国家，公权力普遍弱势，目前荷兰在消费者保护方面甚至还没有建立起公共政策执行机构。

（二）德国

在德国的消费者权益诉讼中，消费者团体的作用尤为突出。法律明确赋予消费者团体代表消费者经营者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的权利，这就是具有鲜明大陆法系特色的团体诉讼制度。德国的团体诉讼，是指具有诉讼权利能力的公益团体及合格组织，依照法律的规定，就他人违反特定禁止或者无效的行为，向法院请求命令他人中止或者撤回其行为的一种民事诉讼。［6］德国的团体诉讼具有以下特征：第一，能够提讼的原告限于有权利能力的公益团体；第二，德国团体诉讼只能提起不作为之诉，不能提起损害赔偿之诉；第三，团体诉讼的胜诉判决可以直接扩张及当事人之外的第三人。

（三）韩国消费者团体诉讼制度

韩国的《消费者基本法》将保护消费者权益的责任赋予了韩国消费者保护院（简称KCPB)。依据消费者基本法的规定，企业或经营者的行为给消费者生命、身体或财产权益造成直接损害的，消费者团体可向法院提讼，请求停止侵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符合条件的消费者团体有一下三类：1、依据消费者基本法的规定向公正交易委员会进行过成立登记且符合相关条件的消费者团体；2、大韩商工会议所、中小企业协会中央会、全国性的经济团体；3、符合《非营利民间团体支援法》第2条规定且符合相关条件的非营利民间团体。

消费者团体提讼前，必须首先向企业发出停止违法行为通知书，目的是让企业自主纠正违法或不当行为。只有当发出通知书超过14日后。企业没有停止违法或不当行为，才可以提讼。同时，消费者团体必须聘请律师诉讼，法院审理消费者团体诉讼时，如果《消费者基本法》没有特别规定，应适用韩国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如果法院作出了驳回原告诉讼请求的判决，则判决生效后，其他消费者团体不得就该案件再次提讼。但是，如符合以下条件，则不在此限：（1）判决生效后，国家或地方政府设立的机关就该案件得出了新研究结果或提出了新证据：（2）因原告的故意行为导致败诉。

三、我国消费者诉讼制度缺陷

在我国现行的民事诉讼制度框架内，与消费者权益诉讼关系较为密切的，当推代表人诉讼制度。我国《民事诉讼法》第54条规定了当事人一方人数确定的代表人诉讼，第55条规定了当事人人数不确定的代表人诉讼。诉讼代表人制度是我国民事诉讼立法在结合我国国情并融合两大法系法律制度的诸多尝试中最难得的成功范例，它能有效地解决当事人主体众多与诉讼空间容量不足的矛盾；代表人诉讼把若干个具有相同的或属于同一种类的纠纷集中于同一诉讼中，大大提高了案件审判的效率；有利于同等情况同等对待，与现代法治精神相符；充分体现了便利群众，便利法院办案的“两便”原则。但由于当事人适格理论的限制，人们的“搭便车”心理，使得这一制度在消费者权益诉讼的实践中很少被使用，消费者基本不愿意采取这种诉讼形式。所以，要建立中国的消费者权益诉讼机制，就必须对现有的代表人诉讼制度进行必要的改革，可以考虑引进团体诉讼。

四、引进团体诉讼制度

具体程序规则的构成：

（一）将消费者协会的调解作为消费者团体诉讼的前置程序

根据中国消费者协会一项调查显示，在经营者协商无果的情况下，多数消费者会求助于消费者协会。消费者协会的调解之所以广泛地被适用且认可是有原因的：第一，中国的消费者协会具有半官方的性质，无形中分享了行政机关的权力和权威，并且在近20年的消费者运动中收获了良好的声誉，得到消费者的拥护，也赢得了大多数经营者的配合与支持。第二，与诉讼和仲裁相比，消协调解程序简单，并且不收费用，极大地降低了消费者纠纷解决的成本，另一方面，消协工作人员一般都会主动地调查取证，减轻了当事人为解决纠纷所要付出的金钱和精力；第三，我国的消协已有一套完善的组织体系，覆盖了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尤其是其基层组织直接建立在街道、乡镇、市场中，消费者发现自己的权益遭到侵害后便可迅速求助于消协。

（二）团体诉讼中的公告

在团体诉讼中，公告的问题也非常重要。为了使其社会很好的发挥，则需要尽可能扩展其范围，途径就是公告有关团体诉讼的实质性内容，使得其他具有同等形势的消费者了解情况，并参加到诉讼中来。

（三）诉讼的启动

为了防止滥诉，提起消费者团体诉讼的消费者组织应该有很大理由相信经营者侵害了相当数量的消费者的利益，或者有相当数量的消费者向消费者组织反映受到某个或某些经营者的侵害时提讼。至于上面所说的消费者的具体数量应根据国情来确定。笔者认为50人或者相对数量较大适宜。收到投诉后，消费者组织首先要做的就是判断投诉的消费者是否有共同的法律或者事实问题，不法经营者的侵害行为是否构成对社会公共利益的威胁，是否有必要启动诉讼程序,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进一步对不法经营者的侵害行为及其后果进行必要的调查，收集相关的证据，最后向法院提讼，请求法院确认经营者的行为违法，并告知经营者停止该违法行为。在整个过程中，无需经过消费者的授权或者认可，消协完全独立操作，只是在有些环节中可请求消费者的配合和帮助。

（四）级别管辖的确定

由于要改“选择加入”为“选择退出”的模式，受害消费者的人数成为一个难以确定的数字，相应的相关消费者受到的损害也难以计算。所以，根据不法经营者的不法总获利来确定消费者团体诉讼的级别管辖是比较合适的，这样也能迫使不法经营者吐出从消费者身上搜刮的不法利润，维护社会公共利益。一般来说，此类案件应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讼。这主要是因为消费者团体诉讼一般涉及面广，专业性比较强，诉讼标的额巨大，社会影响大，对市场经济的影响深远。如果由基层法院来审判，是无法保证案件的质量的。

（五）对诉讼赔偿金额分配的规定

群体一方胜诉时，对赔偿金的分配问题需要明确。笔者认为对于法院判决的赔偿金，扣除相关诉讼费用、律师费等之后，可以由法院交给消协分配。消协收到赔偿金后，先根据具名群体成员在法院的权利申报，分配给群体成员，然后公告，通知现在的权利人前来申领。对于无人申领而余下的赔偿金，则转入专项基金如消费者群体诉讼专项基金。对于基金的管理应当专人专账，并且应该公开透明操作，每一次基金的使用情况应当详细记录并且存档备案，且每年向社会公开基金状况。

（六）对诉讼费用的规定

受害消费者人数不确定性和小额多数性给诉讼费用的负担带来了难题。这种情况下似乎必须有一方要先行垫付诉讼费用，这一角色只有可能由原告律师和消协充当。因此，笔者有两个设想方案，第一，和美国集团诉讼一样，消费者代表人诉讼也可以采取律师强制、胜诉取酬的方式，由律师垫付诉讼费用，原告方胜诉时，该诉讼费用转由被告经营者负担，相反，律师就不能收回这笔诉讼费用了。当然，为防止律师贪婪谋取暴利，建议由立法将消费者全体诉讼的诉讼费用情况作一特殊的专门的规定，不按照诉讼标的数额来计算诉讼费用，或者按一个相对较低的比例更合理地计算，再者因为消费者群体诉讼毕竟具有公益性质，国家可以从财政预算中做一点倾向性支持，或者通过立法将该诉讼的律师费用作适当调整。第二个设想方案，消费者群体诉讼的专项基金，用于消费者权益的保护，宣传活动，也可以考虑将其用作支付诉讼费用。基金数额足够的话，这个方案是完全可行的。这一措施的好处就在于给基金增加了一个特定用途，即使消费者败诉，也不需要转有群体消费者负担，当然基金数额的充足，还需要全社会公共意识的提高和对公共事业的广泛投入。

参考文献：

\[1\]张卫平.民事诉讼:关键词展开\[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2\]汤维建.论团体诉讼的制度理性\[J\].法学家,2008,(5).

\[3\]齐晓峥.论公益诉讼对消费者权益的保护——消费者权益公益诉讼制度研究\[J\].

\[4\]沈玉堂.团体诉讼的诉权基础探析\[J\].湖北社会科学,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