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的孩子

时间:2022-08-17 09:03:09

农民工的孩子

他们木讷、胆怯,普通话夹杂着各地方言,简直南腔北调。看着他们的报到册,家长单位几乎清一色地填写着“务工”,籍贯竟涵盖了十几个省。在这繁华美丽的都市,我注定要和一群农民工的子女打一辈子交道,不免心灰意冷,失落万分。

不久,按常规我开始了有针对性的家访。第一个家访对象是夏天源,他的作业本上一直没有家长签字。她的母亲三十六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十岁。“夏天源的作业,你检查过吗?”我开口问。

“老师,这是我的错!”她一口四川话。

“我是一个清洁工,每天打扫完卫生,都要到垃圾台去分拣垃圾,把可回收的废品整理好,第二天抽空再交收购站。忙完这些,往往到深夜。”她眼神中流露出对孩子的歉疚。

“第二天呢?”我追问道。

“我早晨5点钟起床,孩子没有醒!我们的劳动量很大,大到杂物,小到烟头,甚至护栏上的尘土,都需要仔细打扫,累倒不要紧,让人想不通的是一些市民的冷眼和歧视。”她的眼圈红了,我的心情沉重了。

“夏天源的作业我来签字!”回到学校,走到备课室,我郑重地向各位代课老师宣布了此事。

走进教室,看着学生一张张黧黑的脸庞,一双双亮闪闪的执著的眼睛,我有了几分感动,慢慢的,我了解他们上学的不易,我越来越喜欢他们了。

一个时期,几位任课老师给我反映陈鸣飞上课打瞌睡。为了弄清事实真相,我决定家访。

这是一座刚刚建起主体的高层建筑,建筑支架还没有拆除,工人们正在紧张地外粉。陈鸣飞的“家”就暂住在这个没有安门窗的单元房里,窗户上糊着一层报纸,粗布门帘就是他们隔绝外界的惟一防线,室内潮气很浓,甚至能闻到酸霉的味道。

陈鸣飞的父亲头上笼着一层水泥粉尘,双肩上仍留有灰、白、红的印迹,农家布鞋上还残留着水泥的斑点。

“老师,这个工程要在元旦前交工,因此,我们常常加班,孩子睡眠保证不了,可我们就是这个条件,我和他妈商量好了,等拿到钱,我便给孩子另租房子。老师,你多包涵!”

他用那榆树皮般粗糙的手恭敬地呈上一支烟,为找不到可以让我落座的地方,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内疚,我不由得眼睛发潮,对自己初来时对孩子们的偏见而深深的懊悔。我心里立刻作出一个决定,对他说:“陈师傅,房子,你不用租了,我也是来西安不久的外地人,我在北郊租了一套单元房,陈鸣飞可以住在我那里,我还能辅导他的作业,你看如何?”

听到我的话语,这位福建汉子愣了一下,便立即哽咽了,他说:我的孩儿真是太有福气了,遇上了你这样一位好老师!

两次家访,真是触及了我的灵魂,这些农民工孩子的身后,哪一个没有一个沉重的故事啊!他们的父母,把辛勤的汗水洒在了西安,用艰苦的劳动为西安带来了美丽和繁荣,我们理应尊重农民工,理应关怀这些农民工的子女,为他们献出自己的爱!

摘自《西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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