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教学的本色

作文教学的本色是让学生的写作有话想说、有话能说和有话会说。学生的作文写作之所以必须有话想说，是因为学生胸中积郁既久的郁结能够借助语言文字尽情倾诉。学生的作文写作之所以必须有话能说，是因为学生心中压抑太重的情感思想能够借助合理的表达通道得到释放。学生的作文写作之所以必须有话会说，是因为学生意愿中的表情达意能够借助最恰当的语言材料并将之安放到最适宜的位置来巧妙实现。作文教学应当怎么做？说到底是不懈追求作文教学的本色。

一、让作文有话想说

为什么必须让作文有话想说？是因为作文写作原本应当是学生心灵诉求的投射，原本应当是学生生活经验的折射，原本应当是学生性情气质的合理渗透，原本应当是学生才情个性的绝佳体现，原本应当是学生情感思想的美妙彰显。这诚如朱光潜在《谈文学》中所说的，文艺的功用在表现作者的情感思想，传达于读者，读者由领会而感动。这也确如周作人在《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中所讲的，文学是用美妙的形式，将作者独特的思想和情感传达出来，使看的人因而得到愉快的一种东西。

当下的作文教学是否背离了应有的本色？从作文写作的实际情形来看，作文写作的话题一味好高骛远，向着虚空运作，远离了学生的实际生活，导致了学生虽有真话也不想说。从作文写作的实际过程来看，作文写作严格遵循既有的路数，远离了学生的气质心性，导致了学生虽有真话也不能说。从作文写作的实际效果来看，作文写作从布局谋篇到遣词造句，莫不是范文的机械照搬或模仿因袭，远离了学生的才情个性，导致了学生虽有真话也不会说。作文教学就这样消退去应有的本色，也难怪语文教育家陈日亮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的教育是长期存在假、大、空的现实环境里，作文的本真被蒙蔽了，作文的指导陷入了误区......”

怎么让作文有话想说？朱自清认为：“在写作的练习里就学生所最熟悉的生活当中选些说明文和议论文的题目，让他们能够有话说，能够发挥自己的意见，形成自己的判断，不至于苦掉笔头”。朱先生从作文写作的日常生活经验和日常生活应用中看出了让作文有话想说的真谛，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钱理群认为：“日记、书信、读书笔记是人的自我对话、与他人的对话最基本的，也是最自由的书面形式，因此，从小学到高中阶段都将其作为作文教学的重要内容，以图使学生养成写日记、书信、读书笔记的习惯”。钱先生从作文写作的人际交流和心灵交流中看出了让作文有话想说的奥秘，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在朱先生和钱先生的话语中，不约而同地认为作文写作应当倾向于应用文和议论文，文艺作品似乎不适合中小学学生作文写作。笔者认为恰恰相反，文艺作品也适合中小学生作文写作，因为写作文艺作品能够开发中小学学生的想象力。如果诗歌写作真正发自心声，如果散文写作真正源于感受，如果小说写作真正洋溢出才情，作文写作就能让学生心灵深处的写作欲望和长长遐想得到全面而又持久的释放。

二、让作文有话能说

让作文有话能说究竟是指什么？就实用作品而言，让作文有话能说都是把一种思想寄寓在条理分明、结构严谨的思维逻辑里。就文艺作品而言，让作文有话能说“都是把一种心情寄托在一个或数个意象里”。由此可见，让作文有话能说并不难。可以借助编织有条理的内在逻辑关系来清晰传达实用作品的思想，也可以借助营造别具匠心的意象和意境，含蓄诉说文艺作品的情感，作文写作原本就应当纵横驰聘在实用作品和文艺作品的自由王国。

用什么促成学生写作有话能说？课堂的文本细读可以让作文有话能说寻找到适宜的诉说策略，课堂的作文实践可以让作文有话能说寻找到恰切的言说技巧。文本细读要着力发现文章的内容和形式的内在联系，让学生真正明白文章是谁写的、写谁的、写给谁看的、在什么心态下写的、用什么写、怎么写、写出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写、这样写的好处是什么，由此潜移默化地促成学生写作的有话能说。作文实践要着力摸索表情达意的理想结构和绝妙言辞，让学生的作文练习逐步走向理性自觉，由此顺理成章地促成学生写作的有话能说。

如何大力推进作文的有话能说？可以借助作文的修改来大力推进作文写作的有话能说。修改作文的活动安排可以灵活多样，可以让全班共同直面修改一篇文章，可以让小组交流合作修改多篇文章，可以让个人单独修改自己的文章，如此修改文章可以判断出作文写作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了有话能说。修改作文的策略选择可以灵活多样，可以让学生尝试把一篇好文章改坏，可以让学生尝试把一篇坏文章改好，可以让学生尝试把一篇中等水平的文章改成上乘佳作，如此修改文章可以领略到作文写作在多大程度上推进了有话能说。修改作文的目的可以灵活多样，可以从修改作文的过程中要么学会如何布局谋篇，要么学会如何表情达意，要么学会如何遣词造句，如此修改文章可以领悟出作文写作在多大程度上提升了有话能说。凡此种种，修改作文可以变换灵活，这样做是为了全方位推进作文写作的有话能说，是为了让作文写作的有话能说获得实质性的新突破。

三、让作文有话会说

让作文有话会说自有其多种境界。一流的作文写作言虽浅近而意义幽深，语虽平淡而意味无穷，让人读之入心入肺、入肝入髓。二流的作文写作言虽深刻而意义杂驳，语虽靓丽而意味淳厚，让人读之耳目一新。三流的作文写作言虽繁杂而意义浮浅，语虽怪异而意味浅薄，让人读之费力劳神。末流的作文写作言不及义且自相矛盾，语病频现且意味全无，让人读之不堪忍受。让作文有话会说自应树立起追求的高标，能成为一流的作文写作就不甘成为二流，能成为二流的作文写作就拒绝走向三流，能成为三流的作文写作就坚决避免进入不入流。

让作文有话会说自有其适当的策略，其适当的策略是：作文教学创设鲜活灵动的场境，营造自由写作的氛围，提供创意写作的话题，找寻诗意写作的机缘，催生积极写作的愿望。让学生作文写作的悟性之门大开，让学生思维的创造性纷至沓来，让学生的写作才情登场现身，让学生写出来的文章情深而意切，让学生道出来的言语飘逸而又洒脱。运用适当的策略可以让作文写作催生出大家之作，催生出来的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

让作文有话会说自有其遵循的尺度，其遵循的尺度是：能深入浅出诉说，就决不追求故弄玄虚，这样做文虽质朴而意义厚重；能言简意赅地诉说，就力避繁杂嗦，这样做可以让文章既优美而又简约；能别具一格地诉说，就不选择陈旧套语，这样做可以让文章风格怪异而又淡雅清新；能婉曲诉说，就决不采用直言道破，这样做可以让文章含蓄曲折而又充满蕴藉。让作文有话会说在面对应当遵循的尺度时，既要胆大，又要心细。其胆大表现在：敢于破旧立新，敢于打破世俗常规，敢于突破作文写作的陋习，敢于让笔下的文章富有新意。其心细表现在：用心揣摩作文写作的行文思路，谨慎选择富有表现力的言辞，努力摸索合乎自己性情气质的行文风格，认真选择表情达意的绝佳策略，力争让自己的情感思想的诉说过程既特立独行又意味浓重。

综上所述，作文教学应当坚守自己的本色，坚守作文教学的本色就是让作文有话想说、有话能说和有话会说。让作文有话想说的宗旨是激发学生作文写作的愿望，让学生的作文写作从要我写转变成我要写。让作文有话能说的宗旨是培育学生作文写作的能力，让学生的作文写作从教我写转变成我能写。让作文有话会说的宗旨是提升学生作文写作的实践智慧，让学生的作文写作从摹仿写转变成我会写。作文写作虽然变化莫测，但必须坚守固有本色。必须坚守。

[作者通联：河南安阳师范学院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