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得见清代御药西瓜霜药瓶

在美国探亲期间，我通过女儿的关系，在一旅美华人家中得见一套完整的清代御药房存放中成药――西瓜霜的药具。

清代，皇宫中设有御药房、御药库及东、西药房。御药库向御药房及东、西药房提供药材，其中御药房主要是掌管宫中帝后及嫔妃用药，又称为内药房。御药房负责药品的管理、修合煎药，位于今故宫之东的配殿内。由于清官中人员太多，一个内药房很难满足需求，于是在寿康宫、宁秀宫、寿安宫以及皇上出行的圆明园一亩园、颐和园及避暑山庄等处也设有药房，并任命两名内务府大臣分别管理药务，对外仍统称“御药房”。时至今日，很多御药实物还留存于故宫中，除了动、植、矿物药材原料，还有成药六味地黄丸、人参固本丸、七厘散、金黄散、狗皮膏药、延龄愈风丹等。一些散剂、丹剂、中成药都被保存在一些瓷瓶、瓷罐、瓷盒中，外边都贴有书写的药名签，可惜当今世人很难见其庐山真面目。据药具的主人说，该物是他的祖辈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北京买下的。清末民初，清朝统治政权崩溃，皇宫里的大量文物古董和财物流失到社会是不争的事实。

当物主取出药瓶时，我惊讶了。那瓶上耀眼的淡黄色底釉无声无息地亮出了她来自皇家的身份。在皇权时代，黄色属于帝王的专用颜色。景德镇的黄釉瓷器创烧于明代洪武年间，以后各朝多有烧造。从那时起一直到清代，黄釉器的生产始终受到朝廷的严格控制和管理。清代对黄釉的使用有严格的等级规定。据《国朝宫史》记载：各类黄色除了皇帝可以享用外，里外黄釉瓷器专供皇太后和皇后使用，里白外黄釉则专供皇妃使用。真可谓“尊卑有别，不得僭越”。为了防止黄釉瓷器烧造技术的外传和使用定制的破坏，连黄釉瓷器的残次品也要被送到京城处理。故宫博物院吕成龙《中国古代颜色釉瓷器》一书中写道：“淡黄釉是清代雍正年间景德镇御窑厂利用西洋引进的以氧化锑为呈色剂的釉料”，“此品种自雍正始烧，历乾隆朝，争道光时仍有烧造”。笔者据资料了解到：淡黄釉有西洋黄、洋黄、柠檬黄和蛋黄釉等不同说法，这种色釉的特点是釉层呈乳浊状，混而不透明。笔者所见药尊的黄釉正是这种显示皇家风范的“淡黄釉”。据吕先生该书所述，淡黄釉瓷器有作“色地”者，器型亦有“观音尊”。此瓶造型即为观音尊，高12厘米，最大腹径7.5厘米、足径4.5厘米。整个瓶子用褐色勾勒图案，框内填以红、黄、绿色，色彩丰富，纹饰复杂，层次繁多。

此瓶口部用软木塞紧封，外面再套上锡做成的盖子。另外配有红铜制成的“喷枪”，由圆形喷盒和喷管组成。使用时，将喷管伸进药瓶取药，再将粉末状西瓜霜抖进管中，然后用手指同时上下捏动喷盒两面，可将药粉喷入病者患疾部位。如今，这种金属喷枪工具已经成为历史，但类似施药方式、方法却沿袭下来。

西瓜霜是我国治疗口腔、咽喉等疾病的一味传统良药，据乾隆年间名医顾世澄《疡医大全》记录，西瓜霜的制法是：用大泥钵一个，将西瓜一个照钵大小，松松装入钵泥钵一个合上，外用皮纸和泥封固，放阴处过数日，钵外即吐白霜，以鹅毛扫下收好，仍将钵存阴处，再吐再扫，以钵外无霜为度，收好。实际上，制作工艺绝不是如此简单，不掌握其中细节，没有实际操作经验是不行的。西瓜霜的制作工艺曾一度失传上百年，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被有志者重新研制开发出来。

这一来自清代皇宫的御药产自何处?是同仁堂专为御药房配制的?还是御药房自己制作或由地方进贡的?在御药房医药档案中，有关药材的采买、发放药品名称、配方等等，都记录得非常详细，而同仁堂每次向清宫进药的情况同样也有详细的记载，这套现存美国的御药西瓜霜产自何处?也许最终要借助清宫御药房历史档案才能得出结论。但其科学研究价值和文物价值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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