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盛宴,谁来享用

时间:2022-01-22 11:29:50

阅读盛宴,谁来享用

数字化阅读浪潮中的中国出版

2010年3月30日,来自分析机构易观国际的数据预测,今年中国电子阅读器的销量有望达到350万台,相比于2009年40余万台的销量,增幅达775%,尤其是2010年中后期销量会大增。巨大的产业蛋糕给电子书市场带来了无限的商机,在中国内地市场,汉王科技便是借助电子书阅读器产品一举成名。有消息称,谷歌、索尼、富士通、华硕、明基等巨头都已开始涉足电子书阅读器市场。另据了解,今年将有400多家企业推出自己的电子书品牌。

电子阅读器市场井喷,

数字化阅读迎来黄金时代

刚刚进入4月,北京中关村就被一个名为“iPad”的电子产品搅扰得焦躁不安。“每天都有人来问,今天进的5台全都卖光了。”在中关村科贸中心经营苹果手机和电脑的李梦珍对记者说,顾客之所以不惜重金第一时间购买iPad,除了上网、玩游戏和看视频之外,电子书功能是最吸引他们的卖点。在这部与杂志大小差不多的平板电脑上,读者每次触摸显示屏时,电子书的书页就会像纸质图书一样翻过去。“很酷吧?”李梦珍说,“最小的16G应该也能装进一座图书馆。”

被顾客高涨的购买欲所吸引的绝不仅仅是国外公司,中国数字出版产业链上的诸多环节――从出版到作者,从数字内容平台运营商到电子阅读器生产商――正积极投身于这股新的阅读潮流。

汉王科技今年一季度的电子阅读器订单就达到30万台,已经与2009年度全年的销售量持平。

“我们首批2000台辞海阅读器已经卖光了,第二批3000台还没生产出来就已经被订光了。”上海世纪出版集团董事长陈昕说,因为紧俏,零售商们把价格从一台2980元提高到3280元,但仍然供不应求。这台具有手写触摸屏、自然翻页、无线上网、内置搜索引擎的电子阅读器是中国首部由出版自主研发的手持阅读终端。

盛大文学在今年3月宣布其“一人一书”计划,不但要研发电子阅读器,还要利用其海量版权资源和运营平台,为数字出版提供全流程解决方案。盛大文学首席版权周洪立说,“如果每13个人有一部电子阅读器,就意味着中国市场将有1亿部。如果按每部1000块钱的价格,就是1000亿的产值。如果我们把内容提供商、渠道运营商都考虑进去,那么这个数字将会大得多,将是数千亿乃至上万亿的产值。”

电子阅读器市场的迅猛发展使得手持终端阅读成为与互联网阅读、手机阅读并驾齐驱的数字化阅读的“三驾马车”。

版权仍是制约数字出版

的“瓶颈”,传统出版态度

不积极自有原因

“现在做手持终端的厂商的确赚到钱了,汉王的电纸书销量已超过50万台。但是为电子阅读器提供了内容的出版社有几家赚到了钱呢?”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前《出版人》杂志总编辑翁昌寿认为,目前在数字出版产业链里居于主导地位的是终端生产商和互联网公司,而非传统的出版。

他的看法和一些传统出版人不谋而合。“我们的电子书动手早,发展势头不错,但还是觉得在整个产业链里,传统出版社处于弱势地位。”刘爱民是重庆出版集团下属天健互联网出版公司的经理,负责集团电子图书的销售。2009年公司电子书的销售收入是291万元,而今年前4个月已经超过500万元,预计全年将超过1000万元。“在数字出版领域,无论是技术、资金、人才,还是销售渠道,都不掌握在传统出版手里,这个冲击是非常大的。”刘爱民说,“我们在和网站或阅读器生产商谈判时,几乎丧失了议价权。比如汉王和我们说得很好,付费下载的收入二八分成,我们拿大头,但是问题在于到底下载了多少,这个数据我们不掌握,最后变成了它们说多少是多少。”

另外一方面,电子书市场看起来热闹,但是实际版权收益不大。刘爱民说,数字版权的价格通常只有纸质书价格的1/3,大概6元至7元,而网站运营商或硬件商还要拿走50%左右的分成,还要给作者分成,出版社实际到手的利润不大。他认为,这是传统出版社对于数字出版态度不积极的主要原因。

丰富的内容资源一直是传统出版社引以为傲的优势,但在数字化时代,这项优势也被打了折扣。原因很简单:当年签下这些书的版权的时候还没有电子书,所以就没和作者签数字版权,现在出版社想拿数字版权,却发现没那么容易了。一方面,作者出于种种顾虑不太愿意签下数字版权;另一方面,目前越来越多的畅销书来自网络,这些书的数字版权掌握在网站手中,出版社想要拿到,很难。重庆出版集团的网络小说《藏地密码》卖了数百万册,但是该书的数字版权掌握在一家网站手里。刘爱民说,重庆出版集团每年出书2000多种,其中拿到了数字版权的不多。这种情况在国内出版社是很普遍的。

不过也有例外。上海世纪出版集团在10年前就把数字化出版作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在技术和版权上做了储备,目前每年出版的图书中有一半是签了数字版权的。“我们内置在辞海阅读器里的300种或500种书不是过了版权保护期的公版书,全是我们自主版权的书,而且不乏新书。”陈昕说,“未来集团出的书都要放在网上供读者付费下载。”

与传统出版社相比,新兴的网络媒体对于数字出版态度要积极得多,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它们掌握了较多的数字版权。“汉王电纸书、亚马逊KINDLE、苹果iPad越成功,我们越高兴,因为阅读方式越多,我们的机会就越大。”中文在线董事长童之磊说,“我一直倡导全媒体出版,也就是一种内容,多种介质,最广泛的传播,把作者的价值最大化。”

占据了国内网络文学市场90%的盛大文学号称拥有300万部网络小说、近万部传统图书的数字版权,知名作家如三毛、季羡林、梁实秋、刘墉、韩寒、郭妮的数字版权也在盛大手中。

从上游的内容资源到下游的分销渠道,全在自家掌控之中。这些新兴网络媒体面对数字出版自然信心十足。

业内专家指出,当前版权已成阻碍数字出版发展的“瓶颈”。中国出版研究所副所长魏玉山说,我国数字版权资源总量仍然不足。虽然全国90%以上的出版社已经涉足数字出版,已经有50万种电子图书,但是和传统图书长期积累的总数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更重要的是,国内的版权保护有待加强。“如果网上到处都是免费的图书,谁还会付费下载?”魏玉山说,“没有严格的版权保护,这个产业是做不起来的。现在是硬件厂商拿不到,出版社不敢给,而越是缺乏正版电子书,盗版的动力就越大,盗版越严重,出版和作者就越不敢给数字版权,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魏玉山透露,受新闻出版总署委托,出版研究所正在研发跨平台的数字版权管理技术(DRM),可以有效防止复制盗版。

纸质图书会消失吗?

阅读的未来在哪里?

“不消灭书本和纸张,我不瞑目。”这是美国微软公司总裁比尔・盖茨2003年在西班牙皇家学院演讲时的惊人之语。他预言随着技术的发展,新的电子媒体会让书籍消亡。2010年世界电子阅读器市场的“井喷”态势使盖茨的梦想离现实又近了一步。

据美国网络书店亚马逊统计,其客户通过在线平台购买的电子图书数量已经超过了纸质图书;英国最大的图书连锁书店水磨石也透露其电子图书的销售额超过了纸质图书。据4月19日公布的“2009―2010中国电子图书发展趋势报告”披露,2009年我国电子图书用户数为10100万人,首次破亿。越来越多的读者放下书本而手持电子阅读器看书。

传统的纸质图书会消失吗?

“我认为,纸质阅读与数字阅读,各有其长,部分重合,互不替代,二者共兴。”北京出版集团董事长吴雨初说,出版社是作者的发现者、资源的组织者、选题的规划者、书稿的提升者、作品的规范者、产品的营销者。只有经过编辑出版人这一道道程序的产品,才能称之为“出版物”,而不只是“印刷品”。“我坚持认为,出版产业的核心既不只是资本,也不只是技术,而更重要的是内容创意,资本和技术只是它的两翼。”

“从发展趋势上看,纸质书刊必然被电子书所取代。”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王子舟说,“当然,取代不是消失,而是彻底的边缘化。”他说,就好像数码相机的崛起导致胶片照相机式微,电子邮件出现使手写书信大幅减少一样,电子书一定会取代传统纸质书。他甚至给出了时间表:到2020年数字出版将占到出版业销售额的50%,到2030年90%的图书都将是eBook版本。“我认为这个预测是有道理的。古代三国时期,纸张与简册、缣帛还是并行的,魏文帝曹丕曾‘以素书所著《典论》及诗赋饷孙权,又以纸写一通与张昭’。到东晋末年桓玄称帝下令在其辖内以黄纸代简帛,也不过是100多年的事,而且当时战乱频仍,技术进步迟缓。如今技术升级速度飞快,20年之内会发生许多让人惊讶的事情。”王子舟说。

(4月30日《人民日报》,作者为该报记者)

评 论 重构阅读信仰

数字出版与电子阅读的出现,图书品类与数量的增加,丰富了我们的阅读视野。这是一个为阅读准备了各种条件的时代,却也是遭遇阅读不断下降的时代。我们不能说图书像商品一样出现了通胀,因为人类对于精神世界的需求与对物质的需求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容忍一件商品的随意组合,但不会容忍一本书的思想凑泊。商品有供大于求的时候,思想的探索则没有止境。于是在各种载体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格外需要阅读者作为主体的觉醒和信仰的重构。

阅读信仰的重构是指我们面对更多的阅读选择、更方便的阅读工具时要有自己的主体性觉醒与抉择。这种主体性觉醒实际上是一种阅读者的个体价值主张。为什么读书的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不会读书了,或者是我们对于阅读本身需要的基本要素缺乏认知。

首先要走出开卷有益的认识误区,学会鉴别和挑选真正有价值的图书。在实用阅读与快餐文化盛行的今天,出现了很多遮蔽我们双眼的垃圾书。那些内容拼凑的图书正在摧毁我们对于书籍的敬畏。安德烈・希夫林认为,20世纪上半叶,出版人坚信让读者接触到真正的好书是出版的使命,20世纪下半叶,出版业正在盈利的驱使下沦为第二个娱乐业。图书的特殊属性不像一首歌一听即觉出喜不喜欢,也不像一部电影看下来只需要一两个小时。我们借助于畅销榜单买书是有风险的,因为编撰一个好书名拼凑一堆杂内容的书不在少数。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买书相信名家或书评已经不足据,更需要自己对图书价值在购买之前作必要的阅读与鉴别。把时间花在一本没有价值的书上是对生命的浪费。

其次是在多元选择中独立抉择自己的阅读取向。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阅读取向也应当如此。网络阅读背负了不应有的“浅阅读”的诟病。我们知道,无论是内容还是方式的选择最终还在于读者本人。对一个有阅读主体性的人来说,网络是新闻阅读的最佳选择,电子书是旅游阅读时最佳的携带,图书在家里或图书馆里仍然是一种享受,书中泛黄的纸有一种淡淡的香。所以,何必去夸大技术的危害呢?恰恰,一个没有主体性的人,他对于网络浅阅读的沉湎是他个性缺失的某种延伸。所以,阅读主体应当掌握各种阅读载体所对应的阅读方式和阅读风格。就像在网络上不适宜读长篇巨著一样,我们也没有必要在可以借助电子书检阅文献时非得一部一部找。简而言之,让阅读工具或载体服务于你而不是牵着你的鼻子走。据报道,航天科技集团将用卫星发行数字正版图书,这将使我们的阅读产品的获得更为便捷。可见,科技之于阅读利弊,原是要辩证看待的,关键在于人作为阅读主体的选择。阅读主体意识一旦丧失,那么科技的先进就容易成为他加速迷失的工具了。

阅读信仰的重构更在于将阅读与自己生命体认结合起来。阅读是人类独自用心灵觉照世界的方式,只有个人找到适合自己的阅读方式和确立自己的阅读价值,才能真正发现阅读之妙。欧阳修认为,“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可见古人认为读书是学问与修身的根本。即读书是要与自己的身心发生联系而并不仅仅是知识的获取。从这一点来说,读书是本分事、老实事,与他人无关、与外在无关、与炫耀无关,是用来培育性情与启迪思想的。所以,构造自己的阅读信仰,必须自己问自己,个人读书与涵养身心与气质变化有无相关。那种以为随大流买几本畅销书就已经算是读书的人,其实是自我麻痹。只有阅读与身心结合,阅读才算有了信仰。(刘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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