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文化传播对教育文化教学的启示

【提要】“抖音”短视频平台自2016年在国内上线以来，逐渐成为社会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其信息技术助力文化传播的成功经验对处在文化传播瓶颈期的国际中教育文化教学具有重要启示意义。本文通过对“抖音”短视频文化传播的特点进行研究，发现其文化传播之优点，对比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之不足，提出文化教学应结合大数据信息技术，用数据驱动文化教学，推动国际中文教育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抖音”短视频;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

“抖音”APP是一款拍摄15秒音乐创意短视频、记录生活的娱乐性软件。“抖音”以其丰富的内容形式、精确化的传播主体、跟随式的交互体验等特征将各类文化融合、汇编成短视频流行开来。“抖音”APP已被翻译成35种语言，流行于全球135个国家中，日活量25亿人，文化传播影响力独占鳌头。

一、“抖音”文化传播特点

“抖音”自2016年在国内上线以来，短短几年时间便风靡全球，其文化传播经验无疑是成功的。同时，对我国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的发展也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下文将从“抖音”短视频的文化范围、文化传播者背景、文化数据推送等方面分析“抖音”文化传播特点。

（一）文化范围广泛

“抖音”短视频中的文化内容涉及范围极广，包括婚丧嫁娶、节日庆典等风俗文化；当代生活、交流方式等流行文化；书法、绘画、典籍等历史文化；电竞、网络游戏文化；美食、母婴、教育文化等不胜枚举。“抖音”短视频短小而精湛，每一个视频内容往往可包含多种文化。火遍海内外的网红博主“李子柒”，其视频定位为美食领域，但观其内容便可发现内容同样包含乡村文化、农耕种植文化、美学文化及其手工艺文化，一位90后女孩偏居乡村一隅，春种秋收，弹棉织衣，吹金馔玉，不禁令观众心向往之。“抖音”短视频内容在每一大类文化下又可细分出众多子文化领域。如搜索关键词“健康”，则会收到各类相关文化的视频，如健身、瑜伽运动文化；专家、医生科、心理咨询师科普类文化；饮食健康、营养搭配文化等。打开“抖音”，就打开了一座文化世界的大门。

（二）文化传播者背景多元
“抖音”短视频的创作主体多元，既有医生、律师等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士，兼具深耕某一领域的普通人，如此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汇聚在此，为“抖音”短视频传播能量、传递文化提供坚实基础，也为文化内容创新提供了不竭动力。以“亲子关系”作为搜索关键词会获得大量相关视频，而逐一分析不同视频的创作者会发现，创作者有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长期从事犯罪心理和青少年心理问题研究的李玫瑾老师——“李玫瑾讲育儿”；记录宝宝成长日常的资深妈妈“糖果酱”等；还有一些多领域涉猎，时有聚焦“育儿”领域的相关博主，如著名主持人涂磊、王小骞等。每个博主借助自己的优势和特长，从各自的视角出发，分享“亲子”“育儿”的理念、经验和感受，观者则会从不同的文化解读中立体感受亲子关系，形成共鸣。文化源于生活，同一种文化对于不同人有不同的体验和解读，就像盲人摸象，从不同的角度去体验才能更形象地理解，多元文化背景的创作者带给我们的文化体验更加立体、全面。

（三）文化数据推送高效

“抖音”短视频的文化传播因智能算法的助力，而使内容生产端源源不断地创新出原创内容，内容供给端精准推荐给需求用户，如此高效地完成文化内容从生产到供给到再生产的循环过程，极大地提高了“抖音”文化传播力。“抖音”平台通过对用户数据信息的收集、整理、分析，借助智能算法和大数据技术，可分析出用户的兴趣、行踪、浏览习惯，同时为其贴上数据标签，预测其需求内容，并实现精准推荐。长此以往，在内容创作端，创作者通过观众的需求可持续获得创作灵感，并吸引更多相同标签的人点击视频观看；而在内容供给端，用户通过日常搜索习惯、关注、评论等因素均被记录、分析并赋予相关标签，系统通过识别标签进行精准推送其感兴趣的内容，用户便可源源不断地获得推送。如此高效的文化内容循环过程对于创作者和观看者都是一种鼓励，“抖音”短视频的原创质量在不断提升，用户也更加具有黏性。“抖音”短视频智能算法推荐模式对于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具有极大的启发作用。文化教学是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途径，当前学界对于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的研究缺乏大数据视角，未能搭乘信息技术发展的快车带领文化教学事业弯道超车，若能探索出大数据、智能算法等技术与国际中文文化教学相结合的道路必将事半功倍。

二、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现状

国际中文教育作为在海内外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担负着弘扬优秀中国文化的艰巨使命，但现状却不尽如人意。上述分析的“抖音”短视频文化传播特点或称之为优点，便可对比出当前文化教学的不足。

（一）汉语课堂中的文化范围较窄

汉语课堂中虽然需要古文化频繁出镜，但于学习者而言，首当接触当代鲜活的大众文化，感受当代中国气息，建立起对中国文化学习的兴趣后再去深入了解中华文化精髓。正如李泉、丁怀秋（2017）所言，“文化教学与传播应古今兼顾、以今为主，说古是为了论今。”在实际教学中，汉语课堂中的古代文化仍占据过高比例，给汉语学习者留下了中国依然停留古代的印象。与此同时，相对应的汉语教材也有同样的问题，周小兵等众学者（2010）对多部文化教材进行调研，均发现教材中有过大比例的历史文化内容。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汉语学习者了解到的中国文化与实际感受到的中国社会流行文化并不相符，汉语知识很难运用到跨文化交际中，便逐渐丧失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的兴趣了。我们的汉语课堂应扩大文化范围，将更多新鲜的、充满活力的当代文化呈现在学生面前，用当下的文化吸引学生学习汉语的兴趣，才能使其后续愿意深入了解中国文化的精髓。

（二）汉语教师的文化背景来源单一

汉语国际教师队伍主要以国际中文教育专业的学生构成，其次是非本专业考取汉语国际教师证书或对汉语教学感兴趣接受过专门培训的人群。而上述人群的文化背景往往比较单一，很多汉语教师的文化素养并不是文化沉淀，更类似于临阵磨枪的速成文化技能。全球“汉语热”带动了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该专业的队伍中，国际中文教育专业从本科到硕博阶段的培养渐成体系。但不难发现，专业课程的设置往往以语言要素和教学技能为主、文化素养为辅，设置的相关文化类课程如“中华才艺课”往往局限于做手工艺品、剪纸、书法等。这样的文化课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使即将成为汉语教师的学生们提升文化素养，且内容机械重复、单一，更多是流于形式。汉语教师带着这些文化技能走上教学岗位后，花费过多时间教授制作手工艺品既浪费宝贵的教学时间，又在无形中增加了教学难度。汉语教师不仅是教汉语的老师，还应该是中国文化本身。所要具备的文化素养绝不仅仅是做手工艺品等，而应该是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文化的气息，应该是能让汉语学习者联想到异域文化，潜移默化受到熏陶。

（三）汉语教材文化内容更新速率低

汉语教材中文化内容更新速度慢。中国社会发展迅速，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内容和形式也日新月异，对外汉语教材对于中国新兴的社会群众文化更新并不及时。有些文化如网游文化甚至已经传播到海外多年，有些海外学习者也是因此走入汉语课堂，但却不能在汉语课堂或汉语教材中接触到相关文化知识，难免会使学习者感到失望。汉语教材中的文化内容更新效率低。一本教材并不适用所有学生，汉语教师需要因时、因地、因学情对教材进行更改，以更好地实现教学目标。但海外复杂的教学环境对于汉语教师来说极具挑战性。

三、数据驱动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

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是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阵地，但当前的文化教学面临诸多困境，而“抖音”短视频在全球文化传播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借鉴，新兴技术将为困境中的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带来新的引擎。

（一）探索数字化教学

新冠病毒的侵略，严重阻碍着国际中文教育事业的发展，汉语课堂纷纷从线下被迫转为线上。但线上课堂本不该成为阻碍学科发展的绊脚石，相反，该从数字化教学中发现机遇。汉语数字化教学应该成为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的新常态。首先，此举有利于高效利用本就稀缺的汉语教师资源，使其免于奔波于海外，亦可将时间、精力用于提升自己、专注教学。其次，探索数字化教学更有利于国际中文教育与信息技术的有机结合，借助技术力量提升教学效率，推动本专业高质量发展，也为后续构建国际中文教育大数据奠定基础。最后，数字化教学对全世界的汉语需求者也更加友好。诸多现实因素导致汉语教师的足迹完全不能实现到达世界的每个角落，而网络却有可能覆盖更多地区，把汉语师资输送到更多屏幕前，也让更多外国友人有机会了解中国文化。探索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教学是国际中文教育发展的必由之路，刻不容缓。

（二）构建文化教学大数据

线上教学已成为对外汉语教学的常见形式，由此产生的海量、动态、多元化的文化教学数据，已经具备大数据的规模，但目前汉语国际教育的资源如陆俭明等（2020）所说“分散在中国文化中心、孔子学院、海外华文教育等不同的部门，资源分散，不易形成合力。”分散的数据也导致数据形成众多互不相通的数据孤岛，尤其是在海外源源不断产生的教学资源，若不能有效整合就不能对国际中文教育产生效益，最后成为被搁置的资源，甚至有可能消失殆尽，这对于国际中文教育事业来说是极大的损失。构建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大数据任重道远，唐燕儿、李坚（2001）在21世纪之初便提出建立一个可整合全球华人、华侨及华文网络教育资源的总网站以解决困境中的对外汉语教学，至今未能实现。后疫情时代，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应积极进行改革和调整，未雨绸缪，做好文化教学资源整合工作，提前做好顶层设计。构建国际中文教育的国内资源+海外资源的大数据库，为后续文化教学的高效推进奠定基础。

（三）实现文化教学精准教学

大数据推荐在日常生活中已广泛应用，不仅是“抖音”短视频社交平台，很多出行、娱乐、购物、线上学习等平台都利用大数据算法对用户行为数据分析处理，预测用户需求并提供精准服务、个性化服务。而国际中文教育事业与互联网信息技术的结合刚刚处在起步阶段。国际中文教育若要实现精准教学，仍要依托于大数据技术和智能算法推荐技术。通过对汉语学习者对在线文化资源数据库中的行为数据进行采集、运用大数据技术对其搜索、关注、观看时长等互动因素进行综合分析处理、分析，判断汉语学习者划归某一类数据标签，并预测其可能感兴趣的文化课程，通过系统算法智能推荐相关课程。同时，汉语学习者在该课程中的行为数据再次被采集、处理、分析，其用户画像将进一步完善在学习系统中，为后续对该学习者的预测、推荐提供数据支持。如此往复，在线数据库便可实现对汉语学习者进行精准教学、个性化教学。

四、结束语

本文通过对“抖音”文化传播特点的研究，可知其具有传播的文化范围之广、传播者文化背景之多元、数据算法技术助力下的文化传播效率之高等特点。上述所列亦可称之为优点，刚好弥补国际汉语文化教学中相关方面的不足。在汉语课堂文化范围方面，不能仅局限于传统文化，而应侧重呈现鲜活的当代文化。在对汉语教师的文化素养培养方面，不能局限于文化技能的训练，而应重在文化氛围的熏陶，提升内在的文化素养。在汉语教材文化内容更新方面，既要让教材内容跟上中国社会文化发展的步伐，又要提升教材适应实际教学的能力。“抖音”短视频的数据算法推荐为发展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带来重要启示：文化传播作为文化教学的重要使命，亟需搭乘大数据、智能算法等新兴技术的快车，积极探索文化数字化教学，加速构建国际中文教育文化教学大数据，实现文化精准教学。

参考文献

唐燕儿、李坚2001《海外华文教育发展之困境与对策》，《清华大学教育研究》第2期。

作者：马贺楠 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