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翻译的不可译性

时间:2022-10-30 09:19:09

诗歌翻译的不可译性

摘要:古今中外,致力于诗歌翻译的译者不在少数,但是正如英国诗人雪莱所言:“译诗是徒劳的,把一个诗人的创作从一种语言译成另一种语言,犹如把一朵紫罗兰投入坩埚,企图由此探索它的色泽和香味的构造原理,其为不智也。”

关键词:诗歌翻译;形似与神似;不可译性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32-0031-01

一、诗歌翻译中的“形”与“神”

诗歌是一国文学作品的精髓,不同时期的诗歌反映了当时不同的社会现实与历史文化的变迁。随着时代的发展,各国之间的文化交流日益频繁,需要译者尽可能地发挥语言优势,将本国与他国的文化精髓译为交流双方所通晓的文字,彼此互通有无、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然而,诗歌创作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同时也掺杂了诗人在特定时期的个人情感和特定的价值观。因此,诗歌翻译具有一定的难度。在诗歌翻译中,我们既要重视译作同原作的形似,也要注重它们之间的神似。形、神结合才是诗歌翻译的最高境界。

二、诗歌翻译的不可译性

众所周知,英语属印欧语系,汉语属汉藏语系。然而,语系的不同决定了两种语言在语音系统、文字结构和修辞方法等方面的差异,从而使我们无法从这两种不同的语言中找到彼此的对等语。因此,在英汉互译的过程中,由于无法将原语翻译成译入语而造成的一定程度上意义的损失,称为“不可译性”。这种不可译性在诗歌翻译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具体而言,诗歌翻译的“不可译”存在于下述几种情况:

(一)典故不可译

典故是一国文化的瑰宝,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唐朝诗人李商隐的《锦瑟》就大量应用了典故。如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诗是李商隐的晚年回忆之作,诗意朦胧,却为后人所传颂。此诗看似咏物,实则借物咏情。诗人运用了典故(庄周梦蝶)、比兴(珠、玉)、象征(蝴蝶、杜鹃)的手法,创造出明朗清丽、幽婉哀怆的艺术意境。这些艺术手法所烘托出的意境也正是诗歌翻译中的难点,或者说是诗歌翻译中的不可译成分。

作为译者,我们可以从典故的字面意思出发,从而把握全诗的大意,即:锦瑟为什么要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使我想起了青春之年。庄周曾经晓梦自己化身成了蝴蝶,望帝的思乡之心托给了声声啼叫的杜鹃。沧海月明下的眼泪变成了珍珠,蓝田美玉在暖日里仿佛会生起朦胧的烟。这些感情至今还可追忆,在当时却是使人感到惆怅、迷惘。译到此处,我们虽然已把握了全诗的大意,但是对于典故所折射的深层含义却未能译出。

倘若按照我们中国人自己对诗歌的理解,我们便可以体会到诗文字句之外诗人所表达的更为深刻的含义:

首先,诗中的一、二两句是说:绘有花纹的美丽如锦的瑟有五十根弦,我也快到五十岁了,一弦一柱都唤起了我对逝水流年的追忆。这是诗人借瑟的五十根弦来表达自己年事已高,因此内心甚是追忆逝去的似水流年。第三句中援引了庄周梦蝶的典故,该典故出自《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而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诗中的“晓梦”,是指天将亮时做的梦。“迷蝴蝶”,是指庄周对自己与蝴蝶之间的关系感到迷茫。面对群雄逐鹿、变化剧烈的战国社会,庄周产生了人生虚幻无常的思想,而这种思想与李商隐所生活的晚唐时代有共通之处。李商隐正是有感于晚唐国势衰微,政局动乱,人们的命运犹如浮萍一般,所以才借用了庄周梦蝶的典故。

此外,该典故还包含着李商隐对于爱情与生命消逝的伤感之情。他似乎已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要把深深的痛苦与怨愤倾泄出来。而第四句中的望帝传说出自《寰宇记》:“蜀王杜宇,号望帝,后因禅位,自亡去,化为子规。”子规即杜鹃。诗人笔下美丽而凄凉的杜鹃已升华为诗人悲苦的心灵。深沉的悲伤,只能托之于暮春时节杜鹃的悲啼,这是何等的凄凉!

之后,诗人又援引了《新唐书・狄仁杰传》中的语句:“(狄仁杰)举明经,调汴州参军,为吏诬诉黜陟。使阎立本召讯,异其才,谢曰:‘仲尼称观过知仁,君可谓沧海遗珠矣。’” 另有,《三国志・吴志・诸葛恪传》:“恪少有才名,孙权谓其父瑾曰:‘蓝田生玉,真不虚也。’”诗人引用的“珠”、“玉”实际上是诗人的自喻,不仅喻其才能,更喻其德行与理想。李商隐借这两个形象,表达出自己虽具有卓越的才德,却不为世间所用的悲哀。

可见,作为译者,我们无法译出此诗援引典故所抒发的情怀,更无从译出典故与诗歌之间的内在联系与相通之处,当然,我们更无法将典故与诗歌创作的时代背景全盘译出。因此,从援引典故的角度而言,诗歌是不可译的。

(二)叠音不可译

叠音词,是指重复同一个音节所构成的词。中文诗歌中多有叠音词的运用。具体而言,在诗歌中运用叠词,可以增强诗歌的韵律感,既可传神地描摹出事物的状态,又可使文气舒展,给人以音韵和谐,一唱三叹的美感。比如,南宋女词人李清照的《声声慢》中就有叠音词的运用: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凄凄。

在这首词的前三句中,作者连用了七个叠音词,折射出作者在孤寂的环境中,心情空虚,无可排遣的心境。寻寻――作者百无聊赖,四处寻找,毫无着落;于是进一步苦苦搜索――觅觅;然而寻觅无果,反倒增添了孤寂清冷的感受――冷冷清清。一个寡妇,在国破家亡后,凄凉、悲惨、忧伤之情一齐涌上心头。七个叠词把词人微妙复杂的心理活动和愁怨孤苦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仅此三句,已使愁苦凄惨的气氛笼罩全篇。而后两行的尾韵均有声母“q”且用平声,读起来短促、轻细而凄清,营造出女主人公寂苦无告的凄凉心境,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对这首词,有两个英文译本可供比较:

:I look for what I miss;

I know not what it is.

I feel so sad, so drear,

So lonely, without cheer.

:So dark, so dense, so dull, so damp, so dank, so dead.

若仅从作品的字面意思来看,两种译文基本上都译出了原文中的信息内容,读者也能理解到女主人公孤寂、凄切的心情。然而,相比之下,许渊冲先生的译文用词更加简洁、明快,更贴近原文的语言特点。

尽管两种译文都很好地处理了韵脚的问题,但是原文中独特的汉语叠音在英语中却无法转换,当然就更谈不上复现原作的音乐美感了,英美读者显然无法像汉语读者那样在领略作者文词之美时,还能够从作者精心创作的叠音词中欣赏到其中的音乐美感。

可见,对于应用叠词的诗歌,在英汉互译中无法进行“等效”的语言转换。因此,叠音词在诗歌翻译中同样存在不可译性。

(三)双关语不可译

双关语,是指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利用词的多义和同音条件,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义,言在此而意在彼的修辞方式。双关可使语言表达得含蓄、幽默,而且能够加深语意,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比如,的七绝诗《为女民兵题照》中写到:“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对于此句的翻译,国内有诸多版本,而最为脍炙人口的版本莫过于许渊冲前辈的译文了,即:Most Chinese daughters have desire so strong. To face the powder and not to powder the face. 许老的译文之妙在于他用同一个词的不同意思搭配出两个不同的词组,并且用这两个词组大致表达原诗的意思,就英译文本身来看这确实算得上是美轮美奂的文字游戏。对于诗歌翻译而言,更重要的是传达原诗的意境,而许老的译文恰恰在传达意境这一点上有欠妥之处。他的翻译仅仅对女子爱戎装的现象作了抽象的提炼、提升与转移,而丧失了照片与诗歌中“红装”与“武装”的生动形象,使毛诗中的“革命浪漫主义”大打折扣。可见,若是仅从诗文本身出发,那么我们的译文必定会存在诸多“缺失”。

三、结束语

诗人经常用短短的字句来表达丰富的意涵,并且在诗歌创作中经常借用典故来达到抒情和寓情于理的目的,因此,诗人所用的词语往往带有“双关”色彩和弦外之音。由于文化背景、成长环境、所受教育,以及读诗的心境不同,不同的读者对同一首诗歌也会有不同的感受。而正是这种种的“不同”才使诗歌翻译难上加难。

当然,我们谈诗歌翻译的不可译性,并非全盘否定其可译成分,而是说经过翻译的诗歌无法恰如其分地让读者体会到原作者的感情和诗歌的美感,无法再现原作的艺术美。因此,读诗还是建议朋友们读原作。

参考文献:

[1]许渊冲.中诗英韵探胜[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2.

[2]辜正坤.中西诗比较鉴赏与翻译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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