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诗歌翻译

时间:2022-07-22 02:46:17

浅谈诗歌翻译

在阅读不同民族的诗歌的时候,我喜欢就它们的语言特点和内涵意境作比较。就拿中文诗和英文诗来说,中国语言和西方语言大不相同。杨振宁曾说:“中国的文化是向模糊、朦胧及总体的方向走,而西方的文化则是向准确和具体的方向走。中文的表达方式不够准确这一点,对于写诗来说却是一个优点。西洋诗太明显,东西都给它讲尽了,讲尽了诗意也就没有了。”这就是说:中文的优势是模糊性和总体性,内涵丰富,一中见多,说一指二,这还体现在四字词组和叠字的运用上,劣势是不太准确;英文的优势是具体性和准确性,劣势就是太明显会导致诗意的丧失。

这当然是总括之说,并不能排除一些特例,但正是因为中西语言文化差别的巨大,才会生出一些“诗不可译论者说”。他们认为:“诗这种东西之所以不能译,理由很简单,诗歌的神韵、意境、或说得通俗点,它的味道,即诗之所以为诗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有机地融化在诗人写诗时使用的语言文字之中,这是无法用另一种语言来表达的。”换句话说,诗不可译论者认为,诗是情趣和意象(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体,原诗不可译是因为原诗的情趣内容不能用另一种语言文字形式来表达。由于两种语言、文化、历史等不同,同一意象造成的情趣、引起的联想也不尽相同,所以诗作为情趣和意象的统一体是不可译的。

诗不可译论也有一点道理,因为译诗不能百分之百地传达原诗的情趣和意象,但我绝不赞同这一观点,这个论调的错误在于,认为译诗一点也不能传达原诗的情趣和意象。我认为,译诗是有得有失的过程。我比较赞同许渊冲教授的观点,他的以创补失论很好地抨击了不可译论的言说。他认为,译诗如果能有所创,那就更有可能使得多于失了。而发挥译语优势便是译诗有所创的最佳方式,源语一般都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如果译文对应的词语也是最好的表达方式,那两种语言就处于均势。但译文往往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而是处于劣势,所以需要转换成译语最好的表达方式,才能取得均势,甚至优势。

如《诗词》中“人间正道是沧桑”一句的英译,有三个版本:

*But in man’s world seas change into mulberry fields.

*The world goes on with changes in the fields and oceans.

*The proper way on earth is full of ups and downs.

第一种译文比较“形似”,译出了沧海变桑田,但原文“沧桑”指变化,并不一定指沧海变桑田,如果只译了形式而没有传达内容,那就只是“形似”而不是“意似”。第二种译文译出了陆地和海洋的变化,有“意似”的味道。但第三种译文根本没有“沧桑”,只是提到了“盛衰”、“沉浮”,虽不形似,但更意似,甚至可以说是“神似”。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以创补失的言论。

下面,我就美国著名的黑人诗人兰斯顿・休斯的代表诗作《黑人谈河》,及赵毅衡译文的分析、比较,来谈谈我对诗歌翻译的一些看法。

休斯是现代美国最优秀的黑人诗人,被称为“哈莱姆的桂冠诗人”。休斯的作品之所以至今赢得人们的赞赏,是由于他的诗境比较开阔。他从黑人的痛苦和憧憬中获得内容,而且他把黑人的形象与整个人类文明史上奴隶的形象联系起来,这样就给予他的诗以更深远的意义,更能震动人心的力量。他从黑人的音乐和民歌中汲取营养,把爵士乐的节奏融入自由诗之中,休斯的创作对于美国现代黑人文学的发展,甚至对非洲黑人国家文学的觉醒,都有重大的影响。他最著名的代表作就是《黑人谈河》:

The Negro Speaks of Rivers

I’ve known rivers:

I’ve known rivers ancient as the world and older than the

Flow of human blood in human veins.

My soul has grown deep like the rivers.

I bathed in the Euphrates when dawns were young.

I built my hut near the Congo and it lulled me to sleep.

I looked upon the Nile and raised the pyramids above it.

I heard the singing of the Mississippi when Abe Lincoln

Went down to New Orleans, and I’ve seen its muddy

Bosom turn all golden in the sunset.

I’ve known rivers:

Ancient, dusky rivers.

My soul has grown deep like the rivers.

赵毅衡译文:

黑人谈河

我了解河流,

我了解河流和世界一样古老,比人类血管中的血流还要古老。

我的灵魂与河流一样深沉。

当朝霞初升,我沐浴在幼发拉底斯河。

我在刚果河旁搭茅棚,波声催我入睡。

我俯视着尼罗河,建起了金字塔。

当阿伯林肯南下新奥尔良,我听到密西西比河在歌唱,我看到河流混浊的胸脯被落日染得一江金黄。

我了解河流,

古老的,幽暗的河流。

我的灵魂与河流一样深沉。

对于翻译休斯诗歌的大家们,我尊重他们在理论和实践方面取得的成就,但是在阅读他们翻译的作品时,我并没有强烈地体会到诗歌语言和意境的感染力,这可能与翻译界历来对翻译的标准各执一词有关,例如鲁迅就赞成直译,“宁信而不顺”,在他的影响下,很多译者也推崇保持原文风格、形式,而将译文语言放在次一级的位置上。我个人并不赞同这一观点,当一个文学作品在翻译的过程中已经丧失了其语言魅力和原有的韵味,那么即使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文的句法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比较欣赏许渊冲教授的“三之论”,与其争论哪种译文更接近原文风格,不如直接问哪种译文更能是读者知之、好之、乐之。所谓“知之”,就是知道原文说了什么,所谓“好之”,就是喜欢译文这种说法,所谓“乐之”,就是读来感到乐趣。只有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的翻译活动才能既展现了原文的内涵意境,又使译语读者读到了如本国语一样流畅的语言,真正感受到文学作品给人带来的心灵愉悦。

因此,在我看来,翻译不单是译词,还要译意,不但要译意,而且要译味,出色的翻译是创造性的艺术,要想将这门艺术学好、学精还需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以上便是我在诗歌翻译过程中的一点心得体会。

参考文献:

[1]赵毅衡编译.美国现代诗选.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5.5.

[2]黄杲译.美国抒情诗选.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3]许渊冲.文学与翻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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