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和谐社会从约束套话开始

要全面实现中国共产党提出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伟大战略举措，需要社会及時调整和更新有悖于“社会和谐”的观念体系、思维方式、生产方式、经济行为、社会行为、言语方式、管理方式等，和谐语言的倡导也就应运而生。在汉语文化体系中，套话是现代汉语的重要污染源之一，是一种在集体无意识之下的自污染、内污染。治理以套话为代表的假、大、空、套等“四话”是关乎建构和谐社会和捍卫汉语文化的重要议题，涉及到民族精神人格形塑的问题。

套话在官员的话语中体现得最为典型。官员的套话在最近几年時间里也遭到了纷纷的质疑和抨击，笔者在互联网上粗略搜索的信息表明，近几年在新华网发表或转载的反对套话的文章即屡见不鲜，甚至新华网在理论频道还开设了专题来讨论，这说明套话在党内和社会上都已经引起了足够的警惕。而我们在官员的话语实践中却看到套话依然是“我自岿然不动”。

2008年11月，江苏省宿迁市政府在官方网上开辟“政务之声——以共鸣求和谐”栏目，500余名党政干部在网络上公布个人及集体的“2008年干部述职述廉报告”，可谓蔚为大观，一時间引起了轰动效应。记者“仔细浏览宿迁官员的述职述廉报告，发现文本有如政府工作报告，内容均以自我表扬为主。述廉部分都是大词小用，十分空泛，诸如‘始终坚持从自身做起，率先垂范，健全制度，贯彻落实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云云。”更有甚者，有的单位的负责人代表领导班子进行的述职述廉报告与个人的述职述廉报告除了格式上略有不同之外，几乎没有实质性的差别。

反对套话的行动势在必行，目前也呈现出了一定的可喜局面。来自广东省的钟南山代表在2009年3月份就政府工作报告审议发言中的歌功颂德、讲套话空话的现象予以了痛批。“领导不在的時候，代表们发言挺多，而且讲得很深。领导在的時候，很多代表10分钟的发言，8分钟用来对报告、对自己歌功颂德，完了之后剩下的没有時间了，最重要的没有了。我感觉这样的气氛不太好”。许多媒体都纷纷评论钟代表批得“畅快”、“痛快”！

然而，我们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领导不在時代表们发言多、讲得也深，而领导到来時基本只说歌功颂德的套话呢？问题不完全出在说套话的人身上，这说明人们普遍怀有对权力的恐惧心理，权力的监督约束机制依然没有建立起来，所以社会上才存在无权者恐惧权力者、掌握低权力者畏惧高权力者的普遍现象。

“还未开口，先要考虑每句话上级讲过没有，文件写过没有，大家只说些别人说过因而可以说的话，绝不说半句别人没有说过、但应该说的话”。说套话的官员由最初的政治恐惧转向了政治投机，此時，套话的主要危害已经不单是损伤汉语健康肌体、败坏语言的本质，它更助长了一种虚伪投机世故的社会风气，危及到民族的人格塑造。一个民族如果长期浸淫在套话的话语方式和话语资源中，民族精神会彻底萎缩。

追溯历史，从1942年运动开始就反对说套话，为何套话在几十年之后的中国反而愈加风行呢？在权力大于和高于一切，权力等同于真理，权力逾越法律的政治征候中，语言只能充当政治的奴婢。套话表面看是文风不正的问题，实质却是权力观错位和失衡的产物，体现的是话语权力的不平等以及权力与权利之间严重的尊卑之别观念。

随着社会的发展，执政党的权力观也在发生着变化。总书记在多次讲话中都表达了中国共产党“执政为民”的基本理念，提出了执政党的性质对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深刻揭示了权力观应该建立在权力服务对象的人民主体观念之上，人民是领导干部权力服务主体的思想。这种新型权力观的确立为杜绝套话提供了可行的政治环境。

总理身体力行，在2009年2月28日与网友的在线交流中，在没有任何稿子的前提下就金融危机、反腐败、就业、医改、社会保障、教育等问题回答了网友的提问，对于尖锐问题也毫不避讳，并坦然引用网友的话，“遇到一个好总理，不如遇到一个好制度”，可谓句句是真情。我们择引总理讲话中的几段：

……和网友们进行在线交流，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第一次的事情难免有点紧张，但是我总记得母亲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无论是对什么人，要诚实，要用心讲话。虽然她在前几天患了脑栓塞，两眼几近失明，但是她这一番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想今天的在线交流应该是一次谈心，或者说用心谈话，应该诚实，就是把真实情况告诉大家，倾听群众真实的声音。

我懂得百姓之所以关心反腐败，是关心我们政府的基础，就是要建设一个务实、高效、廉洁、让人民放心和满意的政府。提起反腐败，我以为，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制度问题。因此，就要解决权力过分集中而又不受制约的问题，只有权力受到制约，才能够从根本上防止腐败的滋生。

我再想跟大家说一句话，我只是带着心来的，带着诚意来的，我并不以为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好。但是我讲的话是诚实的，我希望我许诺的事情能够真正做到。

这里面一句套话也没有，回归的是人性、爱、权利、尊严、真诚、权力制约、责任担当，让很多官僚惯用的套话等官僚话语相形见绌。有媒体称这是中国民主政治和互联网事业发展的一座里程碑。2009年10月12日，温总理专门致信新华社总编室，更正播发的《教育大计，教师为本》一文中岩石学的分类。温总理在“特此更正”后，还特意“向广大读者致以歉意”。其真诚、善意的品行和严谨、求实的精神跃然纸上。事过一年之后，2010年2月27日，温总理再一次实践自己的诺言，接受中国政府网、新华网联合专访，与广大网友在线亲切交流。温总理诚恳、朴实的话语行为将会对整个民族语言杜绝假大空套形成良性垂范的作用。

如果说，在权力不受任何制约的時代说套话还有情可原的话，在政治观、权力观不断改进的今天，在国家领导人都已经身体力行禁说套话的情势下，官员依然遁着套话的思路来执政行事和行言，则实难取得民众的认同，也不配做新時代的管理者和服务者。

信息時代、和谐民主社会对于官员的话语提出了不同以往的要求，通过各种媒介的传播，官员在各种场合所使用的话语已成为民众衡量其政治执行能力的一个重要标准，唯有富于个性、求真务实、生动形象、有着丰富内涵和善意的言辞才可能产生感染力和说服力。

和谐清明正气的政治关系要靠诚实得体的政治话语来承载和体现，恰当理性的政治话语反过来会促进和谐政治的实施。当官员都走出套话的牢笼，用真诚说话、用智慧说话、用思想说话、用科学说话、用个性说话，其言语行为对于全民和谐话语体系的引导、对于和谐社会的建构作用则是不言而喻的。

（作者单位：山东曲阜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