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法治建设离不开中国传统法律文化

当前的中国正在进行着一场深刻的法治现代化革命，“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一直是我国的治国方略和目标，在法治现代化的进程中，如何看待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作用、是否必须利用传统法律文化以及如何利用传统法律文化等等这些问题都亟待解决。

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特性

“法律文化”是指在一定的社会文化系统中可以体现出来的有关法律的普遍的社会态度和社会价值。其表现为人们对法律性质的认识，对法律价值的评断，以及对法律在社会系统中的地位的理解。早在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尧舜禹时期，伴随着社会阶级的分化与国家的出现，传统法律文化就得以产生。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深受中国特殊的国情和文化传统的影响，显示了其鲜明的特色：

1.以礼为主，礼法结合。在古代中国，律多指制度规范，法的价值剥离即为“礼”，于是礼就成了中国古代法律所追求的目标。以礼为主，礼法结合是中国古代刚柔相济的管理模式。在实践中，强调礼治居于主要地位，是仁治的基础，法治位于次要地位，是为了弥补礼治的不足。在以礼为主，礼法结合的思想指导下，中国传统法律文化包含了根深蒂固的等级特权观念。

2.德融于法，德主刑辅。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思想便成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的指导思想，与此同时“德主刑辅”的立法、司法原则也随之确立。“德教者，人君之常任也，而刑罚为之佐肋焉”和“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便是最好的证明。道德成为社会治理的主要手段，而法律只是次要手段。

3.以秩序和谐为最高价值理想。“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中解决纠纷以“和”为最高价值标准。礼的运用，贵在能和。作为儒家法理哲学最高标准的“和谐”，便成为整个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最高价值理想。以天人合一为哲学基础的中国传统法律文化，其价值目标是要寻求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秩序和谐。这种思想在社会生活中则体现为“无诉”的法律意识。人以无讼为有德，以诉讼为可耻，因此，“打官司也随之成了一种可羞之事”。

然而，虽然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其中也不乏很多优秀的内容，但由于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毕竟是在古代农业社会中产生和发展的，再加上在封建集权统治下，法律仅仅是统治者手中驭民的工具，难以形成现代法治所要求的民主、平等、自由、人权等理念。因此，传统法律文化要想实现现代转型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如何利用中国传统法律文化

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1.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中的和谐的理想与现代社会的发展趋势相吻合。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一贯主张以和为贵，强调社会和谐，这些符合中国老百姓价值取向的思想同样是现代社会所推崇的目标，中国传统法律文化将秩序定位为法律的价值，在立法上的表现就是以严格维护礼确定的秩序为出发点，在法律的实施中也以维护礼所确定的秩序为目的，秩序成为法的出发点和归宿。中国传统法律文化的秩序价值，将“仁义”与“法术”进行相互吸收和调和，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代表了历史的一种进步。当今社会，随着国家之间、民族之间的矛盾冲突逐渐趋向缓和，各个国家都在寻求比较公平合理的秩序。在这种情况下，含有较强的秩序意识、稳定意识和整合意识的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所追求的秩序价值便得到了重温与复苏。

2.传统法律文化中的诚信和德治思想与现代社会的法律要求存在着某些契合之处。传承了两千多年的诚信思想在今天看来依然能够成为支撑民法“诚实信用原则”的灵魂，而“为政以德”和“仁爱”的思想比法律的制约性更具有广度和深度。可以说，越是在科学发达、智力昌盛的时代里，人们的自觉、自律能力越高，理性越强，社会规则和社会秩序的道德性越浓重，法就退居其后，成为惩治少数个人无理性对抗社会、反叛主流道德的惩戒手段和保障措施。同时，法律不是万能的，社会需要多元的控制机制，在某些特定情况下，道德能发挥法律所不能发挥的功效，所以，社会崇高道德的目的性与发挥法律的工具性，应有机地统一起来。“德主刑辅”这一原则在一定情况和条件下还是具有生命力的。

3.中国古代的治吏之道，对于今天的依法行政和廉政建设也很有启发。“明君治吏不治民”，中国古代的统治者向来注重对官吏的管理，而且是依法治吏与以德治吏相结合。中国古代的职官管理法从官吏的培养、选拔、任用、考核、编制、监察，直至退休，规范详密，制度完备，其法典化的程度，为世界所少有，这也是中国古代的文官制度为何能影响世界的原因。借鉴古人的治吏经验，对于加强今天的公务员队伍建设，推进依法行政将大有裨益。

二、对中国传统法律文化进行转化和创新

如前所述，中国传统法律文化毕竟是在古代农业社会中产生、发展的，它植根于古代农业社会，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相一致，但其内容与现代法治精神却有着天壤之别。故传统法律文化要实现现代化必须要与时代的发展同步，不断注入新的内容。利用传统法律文化时，应主要利用其形式，用新的、符合现代法治精神的内容去替换传统法律文化中不符合时展的内容，利用传统法律文化的固有载体来表达现代法治的内在要求。唯有如此，才能从中找到现代法治精神的支撑点、以便嫁接现代法治的内容，也唯有如此，才能使民众真正地接纳和吸收。

（摘编自“正义网”2011年1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