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阅读在《卫风?氓》教学中的应用

时间:2022-09-19 06:58:34

理性阅读在《卫风?氓》教学中的应用

《卫风・氓》的传统解读,女主人公性格和总结性评述多是单纯、多情、坚强等,基本上是个“好人”;而对“氓”的评价则多是貌似忠厚、薄情负心等,则多为否定性,可以简称其为“坏人”。在这里,我特意使用“好人”和“坏人”这样醒目的词组是提醒大家,其实我们已经进入了主人公的叙事轨道。

读《卫风・氓》,我常常想到农村中常有的事情,女人在婆家的争执中“吃亏”,往往会回家诉苦,然后父母兄弟常常会打上婆家,为其出气。现在类似的故事还在不停地花样翻新,但本质不变。但是,《卫风・氓》中类似的叙事却不太正常――当“我”回家后给兄弟诉苦,兄弟的反映是“A其笑矣”。这不符合中国传统文化和农村习俗。一般说来,姐妹受丈夫的欺负,这牵涉到家族的面子问题,娘家兄弟常是为姐妹出气的主力。当然,有人可能会说,女主人公说了“兄弟不知”。这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兄弟不知,难道她不会说吗?难道她没有说吗?况且,如果不知,兄弟就没有理由“A其笑矣”。所以,兄弟“A其笑矣”的背后一定有原因。

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我”的陈述跟事实相差太远。兄弟们的“A其笑矣”能够证明的只能是兄弟们对她的事情不是“不知”,而是知道得太多――她所陈述的受累而且受气可能根本不存在,真正受累又受气的倒可能是那个“氓”!

这样说可能会让人大吃一惊,我却不是故作惊人之语。生活中常见的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早该教会我们兼听则明,只是我们在阅读中常常忽略了对偏听则暗的警惕。只要有这种警惕,我们就会发现,在《卫风・氓》中,女主人公垄断了话语权,那位“氓”在话语权上可怜到零。然而,即使我们完全相信女主人公的叙述,我们也看不到氓做了哪些可恨的事情。在女主人公的陈述中,有的只是“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这种笼统的指责。这除了能够证明女主人公对氓气愤之极以外什么也证明不了。而在这指责中夹杂的一句“女也不爽”――她没有一点差错――她根本想不到也不想考虑自己在婚姻的失败中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中国农村有句俗语,“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冷静地对自己的缺点进行剖析是进步的主要方式。我们可以替我们的女主人公看看自己――当然,这得换个客观一些的视角――着意分析文本中透露出的客观事实。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非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屯丘。非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这里,我们固然可以看出女子的温柔多情。对氓她是一往情深,表示了足够的体贴和让步;可是我们也能够看出以下几个事实:1,氓借抱布贸丝来掩护这一细节证明两个人的交往是秘密的,家里并不知道;女子要求氓寻求良媒也证明了这一点。2,在氓不能满足女方寻求媒人这一要求时,女子当即答应了氓的婚约,这一细节证明女子没有也不打算征求家人的意见,因为她做这个决定是即时的。

“乘彼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接下来的文本叙述的是在婚期到来时女子的表现。有人认为《氓》所表现的是私奔。这是不恰当的。在这一段中,女主人公的行为没有一点私奔的隐秘意味,多的反倒是张扬。盼望男方到来的动作是登上墙头,远望男方方向;看不到男方的身影就哭,看到了就笑。而男方也提到了卜和筮这些仪式,这些都是公开议论婚嫁的元素,这足以证明男方这次到女方家里是公开的。而且“以尔车来,我以贿迁”也不大可能偷偷地完成。显然,女子家里此时已经知道了婚约,而且基本配合,那么,是谁促成了这个转变,“子无良媒”――没有媒人――剩下的可以做好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女主人公。

有必要总结一下这位女主人公的性格特点:她私自和氓交往,以及和氓定下“秋以为期”,这说明她是一个想主宰自己婚姻大事的人。她敢于做出这种承诺,而且最后证明确实做到了。这些说明她在家里并不是一个唯父母之命是听的人。在中国的环境中,对女性而言,能够这么做,多数是父母娇惯的结果。有了娇惯这个前提,我们可以想象我们的女主人公是如何促成父母答应自己婚事的,而且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在《氓》的叙事中,这一艰难的过程为什么被忽略了――对女主人公而言,这决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无非是上吊、绝食、生米煮成熟饭等。正是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把自己嫁了,氓如果到时不来,那女主人公上吊的心――“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女子对于男方来迎娶自己才那么激动那么兴奋。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我对《氓》中叙事的主观性特征的分析之重要根据就在这部分文本中所表现的强烈的情绪化特征。强烈的追悔和空洞的谴责使我有足够的信心断定《氓》当是自叙其事。这种情绪化特征是如此明显,它引发了我剖析《氓》主观叙事的念头,也奠定了剖析的基础。当然,我们从中还可以看出一些事实:男方比女方家里穷――这是“自我徂尔,三岁食贫”的明说,也是“淇水汤汤,渐车帷裳”的暗寓――在那个时代能够给车子装上帷,差不多相当于当今豪华轿车了,女子归家能够坐上这样的车子足以说明其家境的富裕。

从女主人公无意给我们透露却真实地透露出的信息中,我们可得出这样一些结论:初嫁时的女主人公是一位生于富裕家庭的娇纵任性的少女。然而,这位少女对于爱情是痴迷的,也充满了梦想。她坚定地跟了所选定的O君去创造美好的生活;她带去了感情,也带去了嫁妆,却没有换来想象中的幸福生活。生活没有像她在家里一样左右逢源,有的只是艰辛和劳作――“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贫穷的生活使她劳累,也使她痛苦,失却了浪漫,找不到幸福,痛苦自然就会油然而生。当然,这样一位娇小姐是不会责怪自己的,她会将怨气撒在男方身上。而由于家庭背景的差别以及女方的牺牲,往往会促使男方对这种行为产生谅解和宽让。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有许多人关心他们婚姻是否走到了尽头,也许有人认为说得已经够明白了,一定是分手了的。但是,我的意见却是“没有”。道理很简单,许多夫妻将离婚挂在嘴边却一直白头偕老。女主人公的重情决定了她还会回到那个使她怨的男人身边,只不过她需要一段不太长的时间使自己冷静下来。但她从娇惯放纵转变为吃苦耐劳却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在短期内,她还只能做氓的一个刁蛮的老婆。

总之,《氓》之女主角,决不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而更可能是一个野蛮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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