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互动语境下的大理白族传统习俗

时间:2022-09-17 08:52:20

多元文化互动语境下的大理白族传统习俗

摘要:文化互动是指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冲突与融合,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平等对话和相互吸收。大理白族在其民族文化生成和发展的进程中,与儒家文化、佛教文化、道教文化和周边主要民族的本土文化发生了碰撞和互动,并造就了其融合汉族、纳西族、彝族等众多民族文化元素的习俗,这些习俗包括了岁时节日、居住习俗、婚俗、葬俗等方面,而这种文化互动的发生又是由白族生活的自然环境、面对的社会历史因素和该民族自身的选择和创造决定的。

关键词:文化互动;大理白族;传统习俗

中图分类号:C912.6.74.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959(2009)02-0064-05

习俗是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因袭相承的习惯、风情,被视为划分不同民族的重要标志。同时,习俗也是民族文化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因而一个民族的习俗所呈现出来的特征,可以折射出该民族文化的主要特征。大理白族是一个民族文化多元融合、开放的民族,这种多元融合、开放兼容的特点在其传统习俗中有着充分的体现。在白族的传统习俗中有吸收汉族的部分,也有与周边的彝族、纳西族相融合的内容,这些在岁时节日、居住习俗、婚俗、葬俗等方面都有体现。而这种多元融合、开放兼容的民族传统习俗又是与白族和其他民族的文化互动分不开的,正是在多元文化互动的作用下,才会生成如此绚丽独特的民族习俗。

一、文化互动以及与大理白族本土文化发生互动的文化体系

任何一种民族的文化都存有自己独特的元素,又表现出与其他民族的文化之间的千丝万缕,总是呈现出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究其原因是不同民族文化之间不可避免的互动作用形成的。

文化互动是指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冲突与融合,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平等对话,是民族间相互吸收、相互借鉴的过程。文化互动过程的起点是不同民族间的文化接触,结果则表现为两个方向,一是不同文化相互冲突、碰撞,大家或是“同归于尽”,或是一种文化战胜另一种文化;二是不同文化间相互借鉴、吸收,融合成一种多元特质的文化。从文化互动的观点看,不同文化不是一个个孤立的实体,不管是同质文化还是异质文化,都必然会在一定条件下发生扩张和相互接触;文化的接触和交会是一个互动的过程,这一过程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多维的;接触和交会的双方相互影响,在很多情况下很难分出谁是纯粹主动传播者,谁是完全被动接受者;在双向的接触和交会过程中,不同的文化通过相互解读、相互诠释,不断冲突和融合,不断改变自身,“从本质上看,族际文化互动是一种建立在相关文化调适基础之上的作用与反馈交错出现的连续耦合运作过程”;文化互动是文化发展的动力,最具有创造性和最富有活力的文化往往就产生于异质文化的接触点、边缘地带或缓冲空间。

云南大理地区由于历史地位和地理区位的特殊,长期以来成为多种文化相互交汇、融合的边缘地带,大理白族文化独特的魅力和持久的生命力与长期以来白族文化与其他文化体系的互动密不可分。在白族早期文化体系中属于本土文化范畴的主要包括了古滇文化、早期汉文化、原始崇拜文化、巫文化以及本主信仰文化。这些早期的本土文化体系与同时期的外来文化不断地发生着文化的互动,这些外来文化主要是各种形式的汉地文化如:儒家文化、道教文化、巴蜀文化、中国禅宗文化等;来自印度、吐蕃等国各种流派的佛教文化如:藏传密宗、印度密宗的阿吒力教派等;来自周边其他少数民族的文化如彝族的毕摩文化、纳西族的东巴文化等。这些文化体系经过长期混融、互相影响的互动,最终形成了大理白族多元融合的文化体系,而大理白族的本土文化也在互动过程中影响了其他的文化体系,如在彝族、纳西族的文化体系中都有白族文化的影响元素。如果将这些复杂繁多的文化体系加以梳理,则可以看到在文化互动过程中对白族文化影响最大的是:儒家文化、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其中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对大理白族文化的影响已在拙文“从的视角探析大理白族传统文化的多元融合”中专门阐(见《贵州民族研究》2008.3)和周边主要民族的本土文化。大理本土文化因子与多种外来文化因子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构成的有机系统,其孕育、发展到成熟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由不同文化因子相互冲突到各文化因子融合一致的演进过程,最终形成了多层次、多维度且纵横交错的多元文化的复杂关系体系。大理白族文化的这种多元融合特征在其文化体系中的政治思想、、习俗、艺术等层面都有着丰富的呈现。

二、文化互动环境下大理白族传统习俗的多元融合性呈现

习俗作为一个民族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因袭相承的习惯、风情,它涉及到该民族的生产、生活及信仰等诸多方面的内容,具体表现为岁时节日、婚俗、葬俗及饮食习惯等。由于各民族形成和发展的历史不一样,因而各民族传承下来的习俗也就各不相同,所以不同的习俗也可视为不同民族划分的标志。习俗作为文化当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它与政治思想、宗教等方面相比较,与百姓的联系要更为密切,习俗作为代代相传的东西,是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去遵守和承袭的,不像政治思想是统治者强加于人,也不管你是否信仰某种宗教,只要你生活在某个民族的社会当中,就必然会受到该民族习俗的影响,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循着这些习俗。白族本土文化在长期与外来文化的互动作用下,从习俗这一文化层面选择性地吸收了汉文化、佛教文化、道教文化的相关部分,也有与周边的彝族、纳西族文化相融合的内容,这些在岁时节日、婚俗、葬俗等方面都有体现。这些多元的习俗,折射出了白族文化本身的多元融合性特征。

1 文化互动下选择性融合汉文化元素的白族习俗。

白族是受汉文化影响较深的民族,这不仅因为白族先民历史上长期保持着与中原内地的经济、文化、政治方面的交流,而且因为白族在形成的过程中融合了相当数量的汉族成分。在与汉文化的长期互动中,白族文化中吸收、融合了越来越多的汉族文化元素。元初郭松年在《大理行记》中就记述到:“故其宫室、楼观、言语、书数以到冠婚丧祭之礼、干戈战阵之法,虽不能尽善尽美,其规模、服色、云为,略本于汉。”可见,汉文化对白族文化的渗透是多方面的,白族的习俗中也大量地融入了汉文化的内容。

(1)汉文化对白族习俗影响最深的主要是在岁时节日方面。汉文化传人大理白族地区后,白族在原有的节日之外,也增加了汉族的节日,并且在这些节日的内容上“偷梁换柱”,融入了自己的特色。从现在还存在的白族的节日和汉族的节日相比较来看,二者共有的节日有: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盂兰盆会)、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这些节日在白族先民那里是没有的,它们是在白族与汉族长期交往后才逐渐被白族接受并使之成为自己岁时节日当中的一部分。从这些节日举行的时间及节日活动的内容来看,显然是白族吸收了汉族的习俗,并加入了自己特色的内容。

春节,是白族较为隆重的节日。白族过春节也和汉族一样要全家团圆吃年夜饭;除夕夜和大年初一的清晨都要燃放鞭炮以求除旧迎新;大年初一,全家人都要吃汤圆,以求在一年中全家人都能团团圆 圆,晚辈要给长辈拜年,长辈也要给晚辈压岁钱以图吉利,这些过年的风俗白、汉是相同的。不过白族也对过年的风俗稍加改动,增加了一些特色的内容,如大年三十晚上,白族人全家老小都要用清水洗脚,并且要洗过膝盖,民间有谚语“三十晚上洗个脚,一年到头吃得着”;年三十白族人家家无论家里有没有柴烧,都要到集市上买一捆柴,白族人把这叫“进柴(财)”,以财、柴的近音,图个吉利;家里要铺上从苍山上采来的青松叶,取“松”之意,求得来年手头的钱多一些,日子过得轻松些,不要紧巴巴的;大年初一不仅要吃汤圆,而且还要喝米花糖水,意味着生活甜蜜。这些过年的风俗都是白族人在汉族春节的基础上,把自己的一些特色融入其中而形成的。

清明节,是白族祭拜祖先、为祖先扫墓的节日。白族的清明节和汉族的清明节的时间都是公历4月5日,在这一天,白族人一家老小都要到墓地为祖先扫墓,并供奉果品、饭菜、烧香焚纸钱,也有插柳条的习惯,这些都与汉族扫墓的风俗相同。不过白族的清明节也有自己的特色,例如如果是为新亡的亲人扫墓,全家人都要戴孝,此外,一般家境好的白族人家还要蒸一竹蒸笼的米糕供奉祖先。

端午节就更具有汉化的特点,相传白族的端午节也是为了纪念屈原的。在端午节里,白族人家都要包粽子、蒸包子、做米酒、挂艾草菖蒲于门上,用百草煎水给孩子洗澡,这和汉族的端午节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不过,白族的端午节也有自己的特点,如:端午节这一天,白族人聚居的村镇要举行盛大的祭祀本主的仪式;大理剑川一带的儿童还要在胸前挂一串布扎,用以驱邪镇恶,以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家人朋友三五成群地到水边结伴而行,白族^称为“走百病”,以祈求自己不要生病等。

中元节又称盂兰盆会,是佛教和道教都有的祭祖的节日,由于汉族和白族都深受佛教文化和道教文化的影响,中元节成为了汉族和白族都有的祭拜祖先的节日,并且由于历史上白族曾全民信仰道教和佛教,所以白族的中元节要比汉族更隆重。汉族的中元节一般只是在农历七月十五这天祭拜祖先,而白族却是从七月初一到十五都要供奉祖先。白族自古就有祖先崇拜,而道教和佛教传人使白族祖先崇拜的内容更为丰富,将中元节“嫁接”过来,成为有特色的祭拜祖先的日子,从七月初一接祖先亡灵回家,直到七月十五送祖先离去,历时半个月,故而白族人又称中元节为“七月半”,在这一期间,每日三餐都要供奉、焚化纸钱,不得在家中吵闹以免打扰祖先,七月十三为新亡的亲人烧“新包”、七月十四为祖先烧“老包”,所谓“包”,是指装有金银纸锭的纸包,还要在家门口泼洒浆水饭,将祖先送回,烧过的灰烬不能乱倒,需于十五日投洒到河中,由祖先带走,到此仪式才算结束。

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也是白、汉共有的节日,白族和汉族在这几个节日的内容上是基本一致的,这些节日也是汉文化传人白族地区以后才增加的。

(2)汉文化对白族习俗的影响还表现在居住习俗方面,包括民居建筑风格和民居使用格局。一个民族或一个群体的民居,总是包含着该民族该群体的风俗、信仰、经济生活、社会结构、对外交流等诸多方面的内容,可以说民居本身就是一个民族文化概貌的图示。白族是我国最注重民居建筑的民族之一,白族民居具有丰富艺术内涵,也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白族民居的基本单位是“坊”,一坊房即一栋三开间二层楼房。内部格局为:底层三间,中为堂屋,供奉神位和会客之用,两侧为卧室,楼层多用来储藏粮食及杂物。平面布局主要有:三坊一照壁,即三坊房加一照壁围成三合院;四合五天井,即四合院,它与汉族四合院的不同之处是,除中央有一大天井外,在院落四角还各有一个小天井,大、小天井共计五个;独坊房,即一坊房加三面墙围成院落。透过白族的民居建筑,我们可以看出白族多元文化的交融。首先,从民居的格局、装饰、使用来看,体现出了很强的汉文化气息。白族较早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的中庸之道也融入了白族文化中。白族民居建筑十分注重对称,房屋内部格局中为堂屋,两侧为卧室,院落布局更是讲究对称严谨、前后左右平衡,房屋的各种装饰图案也要求严格的对称。这一点,可视为中庸之道的一种具体表现。民居建筑中的装饰内容和形式都有汉文化的特征,如大门门头上的龙、凤形象,格子门上所雕刻的“八仙过海”,“渔樵耕读”等。

从民居的使用格局上也体现了汉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对白族的影响。在四合院、三合院民居中,家长住正房,子女只能住厢房,而且正房的高度总是超出其它几坊房及照壁,独坊房民居中,堂屋右侧为尊,家长即住右侧,这种使用格局显示了儒家所倡导的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伦理思想。

此外,白族的居住习俗还体现出了一定的宗教文化的色彩。如白族在堂屋要有专门的地方供奉祖先的牌位,房屋的许多部位也有神灵,如梁有梁神、灶有灶神、门有门神,这显然是道教文化的影响。同时,白族家里除了供奉祖先牌位外,亦供奉佛龛或佛像,这是佛教文化的痕迹。另外,白族的本主崇拜也体现在民居建筑中。在大理一带,村落民居建筑的布局常以本主庙与庙前戏台组成的方形广场为中心,不少村落还在入口处修建一大照壁,总体看来,一个村子仿如一个大院落,而本主庙即是这一院落的中堂。可见汉文化,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及本主文化在白族的居住习俗中得到了多元融合。

2 文化互动下融合彝族文化、纳西族文化元素的白族习俗。

白族的习俗不仅大量地融入了汉族的元素,而且由于白族长期与彝族、纳西族这些周边的少数民族杂居和相互交往,在白族的习俗中也有和这些民族的习俗相融或相同的部分,这在岁时节日和婚俗、葬俗方面都有体现。

在岁时节日方面,白族、彝族和纳西族都要过火把节,而且时间也是基本相同的,彝族和白族的火把节是在农历六月二十四,纳西族是在六月二十五,在火把节这天,白族、彝族、纳西族都要穿上盛装,举行各种游乐,入夜后点燃火把,奔驰田间,驱除虫害。从这点来看三者的火把节是有着共同点的,虽然说关于火把节来历的传说三者各不相同,但从上述的相同点来看,三个民族的火把节都有对火的崇拜的意味。崇拜火,才着以盛装而敬之,认识了火的用途,才到田间点亮火把驱除虫害,这些不能不说是对火崇拜的痕迹。如果说白族、彝族、纳西族的火把节究竟是何者先产生的,这很难说清,但从三者在火把节中的习俗来看,竟然有如此多的相同点,应该说这不会是偶然的,而是族际文化互动的结果。

另外,纳西族和白族都要在每年农历二月初八举行“牧童节”,节日的内容都是感激牧童一年来放牧的辛苦。从节日的时间和内容来看,纳西族和白族的牧童节也是有着相互影响和融合的。

除了岁时节日外,在婚俗和葬俗方面,也有着多民族文化互动的痕迹。婚俗和葬俗往往能够反映出一个民族的社会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内容,是民族文化的重要部分。在婚俗和葬俗方面,白族也有着与周边民族相似或相同的地方:

在婚俗方面,白族、彝族、纳西族都有各自的形式,但又都有相似的地方,即女子在出嫁时都要唱“哭嫁歌”,旧时哭嫁歌的内容多是哭诉与家人、朋友的离愁别恨,或是哭诉父母、哥嫂的狠心,控诉买卖婚姻,平时不敢说的怨恨,此刻都一倾而出,现在哭嫁歌的内容主要是感激父母的抚育之恩以及与亲 人、朋友的离别。在白族、彝族、纳西族的婚礼中都有这一仪式。这有可能是人之常情而形成的相似点,但也不能排除交往密切的三个民族间的相互影响和融合。

在葬俗方面,白族由于受佛教的影响,传统的丧葬方式是火葬,至明清时期由于中央政府明文规定禁止火葬,其丧葬方式才改为土葬;纳西族由于受原始宗教的影响,其传统的丧葬方式也是火葬,1723年“改土归流”后,才被迫实行土葬,这样看来,在丧葬的方式上,白族和纳西族都受到了汉文化的影响,从丧葬礼俗的内容来看,二者的相似点也比较多。如老人即将咽气时,老人的儿女至少要有一人守在身边等着老人咽气,白族和纳西族把这称为“接气”;老人咽气后要将包有银屑、米粒、茶叶的红纸包放入老人嘴里,作为死者上路的盘缠;棺材要用六块整板,衔接处不能用铁钉,高寿者的棺材漆以红色,其他用黑漆;开吊时间为三天,在出殡前夜,要请道士(白族)和东巴(纳西族)为死者念开路经;埋葬次日,丧者家属及近亲要到坟上祭奠,添土整坟,谢拜山神。上述的这些仪式和风俗是白族和纳西族都共有的,这种丧葬礼俗带有很浓厚的汉式丧礼色彩,应该说白族和纳西族的土葬习俗主要都是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同时也不能排除两个民族间通过文化互动形成相互融合的内容。

三、大理白族传统习俗多元融合特点的生境分析――多元文化互动的实现条件

大理白族的传统习俗之所以有着多元文化融合的特点,与白族文化和其他多元文化实现互动密不可分。白族生活的自然环境、白族历史上面对的社会因素、以及白族人民在历史进程中的选择和创造为白族多元传统习俗的生成途径即多元文化互动创造了主、客观因素。

1 白族所处的自然环境造就了白族的性格、思想境界以及认识世界的方法,为白族文化与其他文化体系实现多元互动、形成多元的传统习俗提供了心理基础和物质条件。白族集中分布的大理白族自治州位于云南西部,海拔在1500米~4000米之间。气候温和,每年最高温度约27℃~28℃,最低温度约2℃~3℃,而年平均温差只有11℃~13℃,气温变化之小,在中国乃至在世界上也不多见。大理地区最具特点是苍山和洱海。苍山海拔四千多米,长50多公里,尽管显得高大,但却没有给人压抑的感觉,苍山峰顶终年积雪,给人以高洁雄伟之感,春天融化的雪水顺着十八溪流向大理坝子,灌溉着千亩良田。洱海是沿苍山脚下延伸的一个非常美丽的湖泊,南北长约42公里,东西宽3~9公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灿烂的光华,给人以洁净、愉快的感受。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中生存的白族,其性格、思想境界以及认识世界的方法,或多或少要受到这种自然环境的影响。适宜的气候,使得白族的性情和谐、温和,既没有酷暑使人懒散,也没有寒冬使人畏缩,白族人的头脑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变得更加机灵敏捷;银苍玉洱滋润感染了白族的思想境界,白族人既高洁崇实,又豁然愉快;良好的地形和气候为白族的农业生产提供了优良的条件,白族的农业生产的发展水平在这种条件下得到极大的提高,生产的发展,使白族认识世界的方法也更为科学。在这种自然环境的影响下,白族的气质中没有强烈的东西,更多的是祥和、是理性,是儒家式的风格,这为白族文化能够与其他文化体系实现互动提供了最基本的心理基础。另一方面,从云南的地理位置来说,它位于青藏高原南缘至南亚次大陆东南亚的交汇区域,由于这种地缘上的条件,云南这块土地本身就很容易接受汉文化、印度文化以及东南亚文化的洗礼,而白族又是居住在云南腹心地带的坝区,是云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带,这决定了白族所在的地区更易受到多种文化的冲击,这种地理条件为白族文化能够与其他文化体系实现互动提供了必要的物质条件。

2 一定的政治、经济、意识形态等社会因素的相互制约和作用直接决定了白族文化与其他文化体系实现互动。在经济因素方面,白族是较早进入农业社会的民族,早在东汉时期,白族先民就已掌握了水稻种植技术和牛耕技术,具备了较高的农业生产力水平,在这种农业生产力的制约和长期作用下,白族文化具有了农耕文化的特征,这决定了白族与同样属于农业社会的汉族之间的交流更为广泛,远在南诏时期,大量的汉人来到云南,既带来了先进的生产力,也传播了汉文化;大理国时期,段氏不断向宋皇朝称臣纳贡,开展互市,汉、白之间的交往更为广泛,白族与汉族的交往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在政治因素方面,由于白族所建立的南诏和大理国政权受唐、宋的影响较重,在制度、政策的制定上又效仿中原,这种效仿本身就是白族在对自己原有文化进行扬弃的同时,又融合了新的先进文化,到元、明、清时期,中央王朝更是加强了对云南的统治,大量移民进入云南,大理白族地区由于移民的戎边、屯田,使得汉白文化的交流更加深刻。再加上一次次战争、、改革以及对某些人的重用所带来的历史事件的催化,白族文化的这种冲击和重组就更为加速;在意识形态因素方面,白族受儒学的影响颇深,同时佛教、道教对白族的冲击也很大,并且由于白族先民与彝族先民共同创建了南诏政权以及纳西族曾是南诏、大理国政权管辖的民族,长期与白族居住、生活在一起等历史缘故,使得各种思想在白族地区实现了交汇。这些政治、经济、意识形态等社会因素为多元文化实现互动,进而影响到多元传统习俗的生成创造了基础。

3 白族人民在历史进程中的选择和创造促成了多元文化互动、多元传统习俗的最终实现。单纯地有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特定的民族文化是不能产生的,即使产生了也不能被该民族代代相传。文化终究是人创造的,白族人民在历史进程中,随机遇的不同对文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和创造。面临着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各种各样的问题,选择怎样的生存环境、怎样的社会制度以及如何对待其他民族及其文化,这些选择的不同往往对白族文化的形成也就产生了不同的影响,进一步影响着白族传统习俗的生成。正是白族的精心选择和自觉的吸收,多元文化体系才能与白族原始的、本土的文化互动交融,最终形成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这种包括习俗在内的多元融合的文化形态。

总之,大理白族传统习俗中折射出来的这种多元融合、开放兼容的气质特征是与白族和其他民族的文化互动分不开的,正是在多元文化互动的作用下,才会生成如此绚丽独特的民族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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