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尔文化管窥

时间:2022-09-13 06:04:35

潮尔文化管窥

摘要:潮尔是最富有草原特色和传奇色彩的蒙古族传统的代表性乐器,也可以说是蒙古族历史上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在世界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今天,挖掘潮尔的民族文化内涵,拓展其民族精神的外延,意义尤为深远。本文就潮尔的世系,潮尔艺术大师色拉西,以及潮尔的保护与传承等方面加以探索。

关键词:潮尔 世系 色拉西 保护与传承

潮尔是最富有草原特色和传奇色彩的蒙古族传统的代表性乐器。也可以说是蒙古族历史上最古老的乐器之一。据《蒙古秘史》(1204年)和《黄金史纲》(1625年)记载,在历史上蒙古胡琴和潮尔被广泛应用于蒙古民族的日常生活和喜庆祭祀等活动中。在世界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今天,挖掘潮尔的民族文化内涵,拓展其民族精神的外延,意义尤为深远。笔者就潮尔的世系,潮尔艺术大师色拉西,以及潮尔的保护与传承等方面探索。

一、“潮尔”的世系

流传在蒙古族民间的“潮尔”有四种:

1.“乌他顺潮尔”――一种类似马头琴的弓弦乐器,演奏时常常带动空弦,发出低持续音,伴和旋律。

2.“冒顿潮尔”――即“胡笳”。奏者用咽喉发出浓厚的低持续音,同时用木管乐器胡笳吹奏出旋律。

3.“浩林潮尔”――亦称“呼麦”,表演者发出低持续音时,又从口腔中发出口哨般的旋律,其表演技艺颇为艰深。

4.“潮尔道”――有持续低音声部伴唱的二重结构的高腔演唱形式。

以上四种“潮尔”都是不同的事物。“乌他顺潮尔”和“冒顿潮尔”是器乐形式的“潮尔”;“浩林潮尔”和“潮尔道”属声乐形式的“潮尔”。它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在旋律下方都伴随着一个低持续音声部。因此,古人将这种旋律下方同时发出低持续音的乐器或演唱形式称为“潮尔”。

“潮尔”(指器乐形式的“乌他顺潮尔”)是蒙古族弓拉弦乐器,它是何时产生的,始祖是什么呢?音乐界学者们对此进行了相关的研究。苏赫巴鲁先生在《火不思――马头琴的始祖》一文中写道:“火不思,这一北方民族的古老乐器,从唐代到清代是它演变的整个始末。唐代已出现了‘忽雷’,宋代出现了胡琴,元代出现了三弦,清代出现了‘朝尔’,民国初年才出现马头琴。‘火不思’是潮尔的始祖。他的世系是火不思一胡琴(忽雷)一朝尔一马头琴。”柯沁夫也持与苏赫巴鲁大致相同的观点。他认为,唐代火不思是潮尔的远祖,宋代马尾胡琴(火不思式潮兀尔、弓弦苏古笃)一胡琴(忽雷式潮兀尔、叶克勒)一马头琴,进而认为:“唐代胡琴的涵意是指北方少数民族地区和西域弹拨乐器,主要指传人中原的忽雷、琵琶等;梨形音箱的弹拨乐器,有时也专指忽雷或琵琶。……但是在宋代,胡琴的称谓还是沿袭下来了,只不过其涵意不再指琵琶、忽雷,而是泛指北方少数民族的弹拨乐器,……其次,由于北宋末年西北草原出现了‘马尾胡琴’,所以宋代胡琴的涵意由弹拨开始向弓弦转移……蒙古民族继承了马尾胡琴,称其为“潮兀尔”(即潮尔),是四轸一侧的火不思式马尾胡琴。元代胡琴的指向――二轸忽雷式潮兀尔。明末清初,蒙古族最后一个汗国――林丹汗察哈尔部有宴乐《笳吹乐章》,其中的四件乐器中就有潮兀尔胡琴……”《元史・礼乐志》载:“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这“制如火不思”的二弦胡琴,显然就是蒙古族的潮兀尔(柯沁夫《胡琴源流辨析》中已有所论证)。

从以上各学者的研究中可以得知,潮尔世系应是:火不思一马尾胡琴(火不思式潮兀尔、弓弦苏古笃)~胡琴一(忽雷式潮兀尔、叶克勒)。

二、潮尔艺术大师――色拉西

出生于科尔沁草原的色拉西(serashi,1887―1968年)是蒙古族著名的“潮尔”演奏家和民族音乐教育家。㈣这里所说的“潮尔”(thor)是一种弓弦乐器,即前面所提到的器乐形式的“潮尔”――“乌他顺潮尔”。因其产生于科尔沁草原,又有“科尔沁・潮尔”的称谓。

色拉西经常演奏的曲目大致包括以下三个部分:

1.民间器乐曲:《八板》(或谓《八谱》)、《荷英花儿》、《穆得烈马》、《普庵咒》、《得胜令》等;

2.宴乐古歌:《天上的风》、《雁》、《穆色烈》、《朱色烈》、《孤独的白色小驼羔》等;

3.抒情民歌:《浓吉娅》、《达那巴拉》、《诺力格尔玛》、《海龙》等。

潮尔琴是流传在科尔沁蒙古地区的一件极为古老的拉弦乐器。由于构造上的特点,它所发出的琴声低沉而又柔和,那丰满的音质,好似充满着浓郁的、史诗般的声响,穿透听者的心灵而令人陶醉其中。色拉西充分掌握并将这一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使其艺术别具一格、感人至深。这一特点在色拉西所演奏的宴乐古歌及部分抒情民歌中均可以感受到。

蒙古族的古老宴歌有着悠缓的节奏、宽广起伏的旋律线条,有富有庄重、肃穆之意,有的充满悲痛凄怆之情。苦难的蒙古族人民,在黑暗的年代里,唱着这些歌曲,藉以抒发心中的悲愤之情。色拉西所演奏的古老宴歌,如《朱色烈》、《达木林哈达》、《训言》、《雁》、《天上的风》等,那发自内心的音乐,紧紧扣住了人们的心弦,耳听着他的琴声,人们不由地走进了音乐为我们所铺展开的似乎看得见的世界,好似见到饱经风霜的妇孺低吟,又好像听见被封建婚姻所践踏的少女在哭诉,还有那呼唤着天地的孤儿,也有冥思不语的老牧人……整个一代苦难人民的感情都好像凝聚在色拉西的音乐和琴声里。

色拉西之所以动人的演奏、深奥,是因为生活哺育了他,人民滋润了他,也是和他自己一生的悲苦生活遭遇分不开的。他和人民共同经受了黑暗年代的摧残,他理解人民、了解人民的心愿和他们的歌声。潮尔艺术大师色拉西先生用毕生的精力和超凡的艺术才华,全面继承了潮尔的演奏技术,并将其推向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为潮尔这一古老的蒙古族民间艺术的传承与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三、潮尔的保护与传承

潮尔艺术虽然在色拉西先生的努力中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是经过漫长的历史沧桑,潮尔这一古老的乐器,已经不再如过去那样辉煌,被岁月推到了历史的边缘。自20世纪40年代起,这件古老的乐器已濒临失传的境地,乌兰杰老师说:“在茫茫的科尔沁草原上,几乎只剩下色拉西一人,独自守着这件古老的乐器。”但这并不是它消亡的理由,文化的生存不应用古典进化论“弱肉强食”“物竟天择”的准则来选择。文化遗产不是一件商品,也不会因为它今天的“弱势”而抹去它重要的历史价值和文化艺术价值。任何一种文化形态的存在,都有它独特的历史和文化理由,这些千百年来沉淀下来的文化形式,浓缩了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今人是无法用“好”与“坏”的标准来品评和取舍的。在保护与传承的问题上,我们不应仅仅将它当作一件置放在展柜里的文物,只留下一件没人会拉奏的琴和书中的只言片语的记载。进一步讲,如果失去了潮尔,同时不也就失去了那些凝结着历史和蒙古人民智慧的史诗了吗?如此的灿烂的史诗文化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又有多少民族才能创造出来?

刘魁立先生在《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整体性原则》一文中谈道:“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和社会生活现代化的潮流中,我们的传统民间文化正在面临灭顶之灾,特别是以口头传统为主要存在方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在迅速变异或消亡。传统的、多样的民族民间文化受到了社会化大生产和外来文化的强势撞击。”

潮尔是物质的,但是潮尔音乐和潮尔伴奏的史诗,以及相关技艺、记忆却是非物质性的。我们将物质层面上的潮尔放进博物馆,即可达到保护的目的,而非物质形态的“潮尔”的保护则是一个十分复杂而艰巨的文化工作。潮尔音乐文化作为现在一种小传统范围里的“弱势”存在,我们应该给予它更多的关注和呵护,而且要更多地考虑如何将其传承下去,让它以活态的形式继续繁衍在茫茫的大草原上。

以上笔者从蒙古族潮尔的世系、潮尔艺术大师――色拉西和潮尔的保护与传承三方面的进行了粗略论述,从中窥视到蒙古族文化的历史悠久、涵义深刻,尤其是潮尔这种古老的多声部音乐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的探索和研究。

参考文献:

[1]李时相.“潮尔”现象对蒙古族音乐风格的影响.中国音乐学,2003,(3).

[2]苏赫巴鲁.火不思――马头琴的始祖.乐器,1983.(5,6):7.

[3]柯沁夫.马头琴源流考.内蒙古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VOL33,(1):69.

[4]柯沁夫.胡琴源流辨析.内蒙古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6):74.

[5][6]乌兰杰.蒙古族“潮尔”大师色拉西.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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