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黑天鹅》的芭蕾情结

［摘 要］ 故事影片《黑天鹅》荣获第83届奥斯卡奖，该影片的故事情节是围绕着芭蕾而产生的。本文从影片主人公对芭蕾无限的热爱，由芭蕾而产生的纠葛，作品当中呈现出的主人公内心深处对芭蕾艺术的完美和极致的追求，由芭蕾而获得的新生等方面进行论述，进一步阐释了艺术创作的艰辛历程，也进一步阐释了这部电影作品的独特的创作视角和其成功之所在。

［关键词］ 《黑天鹅》；芭蕾；电影

刚获得第83届奥斯卡电影金像奖的文艺影片《黑天鹅》一经公映，便引起了很大反响，影片主要围绕女主人公妮娜担任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的黑、白天鹅两种不同角色，为了追求一种极致的完美，内心所进行的挣扎，进而形成的人格分裂，最终演出大获成功等故事情节展开描述。该片节奏紧凑、画面由于不时地出现古典芭蕾的舞蹈演出和训练场景，而显得更加唯美，更加充满艺术效果，再加之曾获奥斯卡奖最佳女配角提名的著名演员娜塔莉?波特曼的巨细靡遗的表演，使得影片充满了看点。由于作品开始于芭蕾，结束于芭蕾，因芭蕾而展开了生动而离奇的故事情节。可以说这部影片因芭蕾而产生，与芭蕾结下了不解的情缘。

提及芭蕾我们不妨要对它进行一下了解，芭蕾起源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形成于17世纪的法国，18世纪传入俄国，形成俄罗斯流派，到了19世纪流传到世界各国，形成不同流派，芭蕾原本是一种自娱性或广场舞蹈，流传入法国后，规范形成了一套严谨而科学的训练方法，最初的芭蕾演员并非穿足尖鞋，后由于意大利优秀舞蹈家玛丽?塔里奥妮自幼跟随父亲——意大利优秀舞蹈家、舞剧编导菲利波?塔里奥尼学习舞蹈，在父亲的严格甚至近乎残酷的训练下，塔里奥妮第一次在父亲为其度身创作的浪漫芭蕾处女作《仙女》中，用完美的足尖舞技术将仙女刻画得惟妙惟肖，自此她那轻盈的足尖舞步和过膝的白裙成为芭蕾演员看家动作和规范服饰。由于在芭蕾舞演出中，女演员要穿上特制的足尖鞋，其舞蹈的难度非常大，对女舞蹈演员的要求也非常高，其舞姿要求是：开、绷、直，其舞姿特点是优雅、高贵，带给人无限的美和遐想，曾经有无数的观众为之倾倒和痴迷。

影片《黑天鹅》所演绎的故事内容，是因选择芭蕾舞剧《天鹅湖》的女主演，同时要饰演黑、白天鹅两个性格、品质迥异的角色而展开的故事，众所周知，舞剧《天鹅湖》中的白天鹅美丽、纯洁、温柔、善良，而黑天鹅的内心丑恶、狠毒、狡诈、虚伪，若一人担任两种内心世界截然相反的舞剧角色，对演员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除了舞蹈技术上的难关需要克服，角色表演的难度也是非常大的，对演员而言，除了技术上的挑战，难度更大的是心理上的挑战。因为我们知道舞蹈演员是靠舞蹈动作加之表演来演绎和表现人物的内心情感和人物特征的，演员的动作是否到位，是否能够表现出人物的性格特征，除了需要具备优秀的舞蹈功底之外，还需要演员对人物内心性格的把握要非常到位，在此基础上再将这些对人物的理解表现到动作当中来，在同一部舞剧作品中表现出截然相反的人物性格，无疑对演员是一个莫大的挑战。其中的主人公妮娜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一、因芭蕾而生的爱

影片开始的序幕便是魔法师追逐白天鹅的双人舞片段，以及代表白天鹅飞翔的芭蕾的柔臂动作，这些直接提示了作品的主题，展示了舞者超强的足尖舞能力，接下来影片一开始便进入到了主人公妮娜和其母亲的画面，从妮娜和母亲的对白与表现中我们可以看出，母亲和妮娜都无限地热爱和呵护着芭蕾，作为芭蕾舞者出身的母亲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未完成的芭蕾梦想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女儿实现自己未能实现的梦想——担任芭蕾舞剧女主角，与此同时也揭示了妮娜单亲的身世以及在母亲的畸形的期望和管教之下，妮娜承受着莫大而无形的压力，但无论如何她们所摆脱不了的是对芭蕾共同的热爱。

接下来，画面进入到的是芭蕾舞演员在排练大厅的一组把杆上的单腿蹲结合小踢腿芭蕾组合训练场景，紧接着是艺术总监汤玛斯的训话，在芭蕾舞演员接受训练的这一组画面当中，无论是女教练还是接受训练的学员，都以先入为主的方式，为我们展示出芭蕾的挺拔、修长、典雅、高贵与轻盈，以及开、绷、直的无限延伸的美，让我们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芭蕾所特有的魅力，同时由于远近镜头的频繁交替和不断晃动的镜头的出现，带给了观众一丝隐约的不稳定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芭蕾在极致的美的背后的无形的严酷。当汤玛斯宣布要重新选择舞剧《天鹅湖》的主角时，我们看到所有的女演员看似表情各不相同，但可以感知到每一位演员的紧张情绪和复杂的内心世界。

当妮娜面试黑天鹅动作失误之后，竟意外地鼓起勇气，走向汤玛斯的办公室进行了自我推荐，妮娜之所以能突破一切障碍，毛遂自荐，其原因是出于对芭蕾的无限热爱，而当妮娜面试成功后，将这一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母亲时，我们看到的是妮娜无法按捺的内心的激动和狂喜，其根本原因同样是出于对芭蕾的热爱。也正是基于对这一情感基调的准确把握，演员娜塔莉?波特曼将这一组镜头演绎得非常细腻到位。

二、因芭蕾而生的内心纠葛

其实，对于妮娜而言，芭蕾是她内心的全部，她爱芭蕾，为了芭蕾她可以付出一切，其中有一段内容，即妮娜在参加《天鹅湖》主演面试时，跳白天鹅舞时，她舞姿轻盈、流畅、高雅而非常到位、也非常顺利，正如汤玛斯说：妮娜是饰演白天鹅不二的人选，但当跳到结束一幕，黑天鹅的舞蹈时，正值莉莉开门进来，妮娜在作挥鞭转时出现了失误，失去了平衡，这也意味着妮娜失去了内心的平衡，但为了能够赢得这一角色，为了芭蕾的梦想，妮娜努力克服内心的紧张和胆怯，鼓起最大的勇气向汤玛斯提出再跳一次的请求。

对于妮娜而言，内心最强大的挑战和纠葛，莫过于黑天鹅这一角色，黑天鹅在《天鹅湖》作品当中是欲望、诱惑、邪恶、冷酷的象征，妮娜几乎倾其全部生命在探索自己扮演的黑天鹅的潜能，然而莉莉的出现对妮娜构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莉莉的热情洋溢、放浪不羁使妮娜从内心深处将莉莉视作自己扮演黑天鹅的强劲对手和极大的威胁，汤玛斯甚至考虑过要由她取代妮娜的黑天鹅位置。由于力求完美的压力，妮娜内心的强烈纠葛，诱发了妮娜的人格分裂，这些同样是缘于芭蕾。

在一次次的因芭蕾而生的纠葛当中，妮娜学会了反抗、学会了诱惑、爆发、叛逆和放纵，也使得妮娜在一次次的纠葛中，有了真实的体验和模拟，正是这些体验和模拟，更使得生性拘谨、内向的妮娜的芭蕾表演的羽翼更加丰满，并将这些体验运用到了舞蹈形象的塑造和不同角色性格和心理的把握上。

三、内心深处对芭蕾的完美和极致的追求

对芭蕾的完美和极致的追求，早在第一次妮娜到汤玛斯的办公室争取角色时，她就已表白出来。其实，对于大多数舞者而言，追求完美是他们的品质，但完美永远都只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想，若过于执著，就会造成一种偏激。正如导演达伦所说：“我在电影中想表现人物追求完美的过程，表现这种精神追求的意义。其实，追求完美是很多艺术形式的特质，比如芭蕾舞表演就是这样，但完美是不可能达到的。在自我超越追求完美的过程中，一个人的心理会发生什么变化，我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

影片《黑天鹅》中的妮娜无论是舞蹈技术能力还是舞姿中的美感和控制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力求完美的品质，致使妮娜想战胜黑天鹅这一与她自身娇柔、忧郁、令人怜惜的个性相冲击的角色，以完成芭蕾的梦想，在这个过程当中也形成了妮娜自我强迫的另一面，比如妮娜经常将自己抓伤，经常出现幻觉，在幻觉之中完成个性的反叛，以体会角色的需要。尤其是在即将进行芭蕾舞剧《天鹅湖》的首场演出时，刻意追求完美和极致的妮娜，在幻觉之中将碎玻璃片刺向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莉莉；在幻觉之中妮娜完成了角色的转换。

当妮娜带着罪恶的内心世界，异常成功地演绎了妖冶、邪恶的黑天鹅之舞。当所有的目光、掌声与赞美声都拥抱她时，她踩出了下一步即将创造震撼的记忆……

很多观众都很想弄明白影片《黑天鹅》的结尾“天鹅之死”是否意味着女主人公死亡，导演达伦这样说：“我不想给电影的结局一个明确答案，我想留给观众去解读，观众看完电影自然会有自己的思考。好莱坞电影习惯于给出明确答案，但我觉得，一部好电影可以有多种解读方式，结尾可以是开放的，充满诗意的。”

四、因芭蕾而获得新生

导演的开放式的结尾设计，应当说是电影《黑天鹅》的最成功的一笔，它不仅仅充满了诗意，更带给了观众无限的遐想，导演称可以有多种解读方式，笔者认为最好的解读方式，是一种新生，更确切地说是一种重生，凤凰涅槃、破茧重生。

对于妮娜而言，她一直生活在白天鹅的世界里，她的内心世界在母亲的呵护下，一如白天鹅，单纯、安静，所以，她所饰演的白天鹅，自然贴切，角色与人物的内心是统一的，不需要过多的矫饰，她的内心世界就是对白天鹅的一种体验，对于舞蹈基本功非常好的妮娜而言，可以说是本色出演，轻而易举。

而黑天鹅对于妮娜而言完全是陌生的，无论从性格还是从内心的经历，要想把握好角色，妮娜必须要去体验角色，体验一种叛逆、一种邪恶、一种魅惑、一种堕落，这对于内向、拘谨、单纯的妮娜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如果是从事另外一件事，妮娜也许会放弃。但因是芭蕾，妮娜像爱生命一样热爱芭蕾，执著于芭蕾，所以妮娜别无选择，她必须要学会挑战角色，从体验角色开始，要学会用内心的模拟，体验黑天鹅的邪恶、当妮娜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内心深处对邪恶的体验，她也完成了自我的挑战和历练，当舞台上的妮娜完成了这一挑战和经历，她所扮演的黑天鹅的疯狂、近乎完美的舞蹈震撼了所有观众，同时也征服了艺术总监汤玛斯，使汤玛斯不得不由衷赞叹到：你做到了完美。

妮娜对于黑天鹅的成功演绎，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艺术经历的成功，一种最华美的蜕变，由此一个完美的“黑天鹅”历经辗转后终于被升华出来。

影片的结尾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是幻觉中的升华，真正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妮娜在艺术造诣上的升华，化茧成蝶，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艺术的自我的超越，一种妮娜在芭蕾艺术上的新生，一个新的起点。狭义来讲，是妮娜在经历了痛苦的体验之后的艺术新生；广义来讲，更是艺术创作的心路历程的写照。

对于这部影片，有很多人认为它是惊悚片或心理片，其实这部影片更确切地说应当是一部文艺片，在很好地营造了紧张效果之余，从始至终都处在芭蕾的情结之中，将芭蕾舞者的内心世界和对芭蕾艺术的小心翼翼的宠爱，细腻而贴切地诠释出来，同时将芭蕾的无限美的元素贯穿在整个作品之中，令人回味无穷、意味深长，达到了应有的艺术效果，当影片的结尾展示在观众面前时，达到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艺术效果，所以该片获得奥斯卡奖可谓实至名归，当之无愧，影片中所呈现出的对芭蕾这门古典高雅艺术的情结，更是弥足珍贵的。

［参考文献］

［1］ 王臻青.《黑天鹅》导演达伦：想到中国拍新片［EB/OL］.yule.省略/20110503/n306736050.shtml.

［2］ 吕艺生.舞蹈学导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

［3］ 姜敏.影视艺术教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4］ 隆荫培，徐尔充.舞蹈艺术概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1997.

［作者简介］ 张彤(1969— )，女，山西临汾人，艺术学硕士，河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舞蹈学及音乐学。李佳(1981— )，女，河北保定人，艺术学硕士，河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艺术学及音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