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情与公益真问题

时间:2022-06-07 09:15:05

舆情与公益真问题

总体上看,2012年的公益界是平淡的。没有类似郭美美事件那样的突发新闻,也没有公民社会迸发出来的热烈场面,但平淡不代表死水一潭。有更多的人和事在不露声色地登场。在依旧忙碌的公益界,各式主义并非关键,暴露出的真问题更值得研究。

公益修法:无所措置

在最近两年,修订公益慈善的几个基本法案,一度被专家提起。所涉的修法内容,大概包括登记细则、基金会支出比重、非公募的公益扩权等。其中,为公益慈善捐赠获得普适的免税资格,更是一再被提及。公益机构的免税问题,比过去暴露得更加充分。

根据信息披露,在广州取得免税资格的十多家所谓公益机构中,号称“二政府”的行会占去十之八九。这些行会组织依靠政策支持,收获良多,免税本身也体现为政策惠顾。与此同时,大量微小公益机构在募款少的情况下,仍然要负担税收,这不公平。

尽管免税是公益界的一大期待,但老实讲,目前公益界还不具备相应的谈判能力。即使在博弈上,也欠缺方案设计,更缺少一致的行动,以迫使政策变化。从政府角度看,公益界的免税不是问题,因为他们不晓得区分业内生态,或者说也不想弄明白。

争取免税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议题操作,需要法学者与公益界的结合,更需要公益界做大做强,增强政策影响力。都说公益影响公共决策,至少在免税这一点上,公益界还需要在来年做更多的预备与动员。当然,这本身也映衬出公益界内部的利益格局。

跨界联合:各怀心事

两年前,我们就提出公益跨界联合的呼吁。联合所指的是公益界与新闻界的合作,通过传播力制造社会力。从去年的情形看,两界的联合是应有之义,可远远不够。与联合一并显现的,是公益界的分裂。原本的草根NGO与大中型公益机构渐行渐远。前者利用新技术与新世代冲击固有秩序,后者则强化彼此的横向联系。同时,一度被业内鄙夷的官办公益,并未走出历史舞台。

公益界的联合模式有三种:一是身份合作,比如民间机构挂靠官办慈善组织;二是生产链条营建,按照公益募款、执行、评估等一同建立流程;三是公益界内外的联合。现在最缺乏的是第二种联合,即公益界按照规律各行其是,建立完整的公益链条。在此基础上,组成一个更好的公益结构和社会生态。这会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算计,不是顶层设计能解决,一定是要依靠公益界的自组织能力,否则在今年也只能坐失机会。跨界联合的问题,符合“大乱大治”的定律。在经过前两年的混乱局面后,去年一年,联合问题被公益界主动求解。这种求解的过程,就是跨越世代的公益传承,也是基于专业合作的理念,当然更不局限在公益熟人圈里。在这方面,公益是需要普世价值的。

社区问题:本土化突围

公益联合的基点在哪里?或者说,公益的重心可以放在哪方面?从去年的趋势看,答案就是:社区。应该说,公益界的许多经验和做法,来自于全球化的潮流中的公益扩张,组织上比如狮子会、慈济,方法上比如明星慈善、平民集体跑步等,但这不够。再宏大的公益选择,比如扶贫、教育公平、帮扶弱者一旦进入行动环节,问题就很明显:钱要投到哪里?由谁来投放?模式如何?在缺少地震等大灾难支持的募款动力下,在社区扎下公益网络,作用更是非同小可。社区是募款来源,是项目基地,是口碑聚集处,是公益永续发展的保证。过去一年有成绩,但整体上看,专注社区的基金会还是太少。用公益遍撒“胡椒粉”的老做法还有市场。

在官办慈善公信力倒掉后,人们曾乐观预测,原本给官办慈善的善款将会自然而然地转向民间慈善手里。实际上,民间公益照样要辛勤工作,不可能等着“趁虚而入”的便宜。社区公益的挑战在于进入的门槛很高。它在很大程度上要与基层行政的职能竞争,这一定会引起后者的警觉。虽然公益是纯粹的,但行政成见不可能很快消融。社区公益的进程,还将与政府培育枢纽型公益组织的分支产生竞争。

2012年的做法是逐步推进,策略上不做全流程覆盖,但在公益界内部的那部分流程可以先行稳固起来。比如,倡议基金会对社区组织的稳定支持,在项目保障与人员保障的前提下,先把社区公益可以掌控的环节做起来,然后谋求寸进,期待与基层组织的突破。

到社区去,见到人,以公益进入生活,这是来年有待继续着力的领域。

新世代:公益传承

去年出现了许多广义上的公益事件,比如在游行现场打扫卫生的广州中学生,给政府寄信要求公开官员收入的大学生等。共同特征是青年人是主力,所采取的手法也不同以往,干脆直接、富有传播力度。责任中国还将年度奖项颁给“公益青年”。站在公益界内部看,公益青年不是现在才有的。每一个公益世代在投身行业时,都有类似心态。当青年人以为可以与公益界“划清界限”时,现实中并不如是。公益行业所提供的那些东西并不能说“过时”。无论是公益青年,还是老派的公益人,都需要开放心态。

心态之外是公益资源可以根据某种新的方式重组。公益界需要这样的智力冲击,也需要趁势而为,补给资源。公益青年要想不至于昙花一现,组织化很重要,这需要与现有的资源站到一起。对后者而言,也是裨益新的公益“增长点”。

公益“四化”:反求诸己

去行政化、去垄断化、专业化与透明化,称之为公益“四化”。在2012年,它们被行业内公认,也成为公益话语体系中占据高级别位置的词汇,属于公益界的“政治正确”。目前,公益“四化”还是四面旗帜。

去行政化,是对于官办慈善提出的要求,也是官办慈善变革的方向。但在去年,无行政化同样开始适用于民间公益机构——在用之于它们时,行政化主要是与行政机构的距离、以及警惕自身变异为带有行政僵化属性的、徒具名义的民间公益。就像我们看到的,即使在正宗的官办慈善那里,去行政化也没有除尽。吊诡的是,出现了一种向行政化回潮的动向。利用顶层设计的便利,游说顶层设计,提取有利于用行政手段巩固地位的政策。行政化不是弱化,反而被低调强化,这是要注意的现实。

是否去行政化,代表了公益界改良话语的力不从心,只有将就现实。但从长远看,拥抱行政化,只能缓解一时的困厄,并不能解救官办公益。即使一些著名的公益项目都委身于行政化更浓厚的管办机构,一旦公众认识到其间的弊害,那又将是一场轰烈的反对运动。再说去垄断化。去年一年,是新的公益政策制造资源垄断的一年,起码是为垄断准备了政策优势。在这一点上,必须认清枢纽型组织在实际运作中的变形,对其有足够的认识。从未来的趋势看,公益资源的分化会愈加厉害,因为公益垄断化会不减反增。

专业化可以说去年一年无所建树。它被频繁提及,但是公益界并未能给出具体的解答,这让专业化说辞快要沦为一句空言。专业化曾是民间公益标榜自身先进性的一个方面,但是自身建设反倒缓慢甚至停顿。这是去年发生的,也最让人想在来年知道结果的方面。

如果专业化指的是一种公益伦理,那么应该有基本一致的目录,列出专业化在各个方向上的标准。如果专业化指的是公益行动方案,那也应该拿出一整套完整的操作细则。遗憾的是,公益界在这一块作为不大,对公益专业化的迟滞态度本身也是不够专业化的表现。

在专业化无所适从的情况下,透明化更无立足之地。不专业,也就无法透明。这是一个被现实反复证明的定理。

舆论应对:民办也很尴尬

2012年年尾出现的儿慈会受质疑风波,也许儿慈会颇有委屈,也绝无舆论指控的那些问题。但反求诸己,问题也很明了。在运作数以千万计的善款时,完全凭志愿者作业,已经不能胜任。财力雄厚本是实现专业化的好条件,但事情如此,也叫人感慨。

当舆论指责有官办慈善转向业内声誉不错的儿慈会时,人们发现他们的舆论应对并不比官办慈善更好。这就是值得反省的问题。也许可以指责质疑者吹毛求疵,但公益“四化”不足,带有硬伤,这是无话可说、无可强辩的。仅有程序正确,并不能代替自身改进。

在舆论面前,官办慈善与民间慈善的区别是不重要的,甚至也不会受到注意。以为占据民间名分就能不被批评,这是不可能的。舆论批评的是公益界一律存在的问题,只有多多按照民间公益的要求办,才能在舆论风波中游刃有余,否则,一定会受到打击。

这不是谁更好或更坏的问题,而是说民间公益有无做到标准化操作。去年发生的多场针对民间慈善的谴责,已经、说明问题,万一类似情况等到来年再发生时,希望民间公益不要再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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