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标语的拟制

作者简介：郑平(1979-)，女，湖南汨罗人，江南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

李进学，男，硕士，军械工程学院基础部人文教研室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

标语是指“用简短文字写出的有宣传鼓动作用的口号”，而口号则是指“供口头呼喊的有纲领性和鼓动作用的简短句子”。标语和口号的意义相近，只是前者书面语色彩浓些，后者口语色彩多些。多数简短的具有鼓动性的句子既可以作为书写出来的标语，也可以当作呼喊的口号。所以，人们常常将标语和口号并称，我们这里所说的标语也包括了口号。

目前，标语已经成为各级机关开展工作的重要工具，标语的宣传功能和环境功能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凡举重要活动，必有标语随行，如欢迎领导、鼓舞士气、告知活动、宣传精神、提醒注意等等。一些重要的会议或活动甚至在一定范围内公开征集标语口号，如：公开征集2006世界水大会的标语口号，征集2007年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标语等。这些标语的征集，一方面可以解决活动所需的标语，另一方面，也是在群众中进行宣传的重要方式。标语的拟制是有规律可循的，拟制时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1 标语内容要与时俱进

标语要以鲜明的时代性吸引人、激励人。战争年代的标语多用以激励人民参加或支援战争。如：“打倒军阀!”“打倒!”“将革命进行到底!”等；建国以后，标语的主要功能转变为侧重宣传特定时期的方针政策和教育提醒民众。如：“向雷锋同志学习”“备战、备荒、为人民”“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环保靠大家，关系你我他”等。所以，标语展现着时代的脉搏，回荡着鲜明的时代呼声，体现出与时俱进的时代精神。

标语内容的与时俱进主要体现在内容的新颖性上。这种新颖性主要表现为应时而不过时。例如，在奥运会决赛前，谁要打出“热烈祝贺刘翔闯入决赛”的标语，是非常合适的，但在刘翔获得金牌后，再打这样的标语，显然就过时了。所以，判定标语是否过时的问题，就是判断一个标语是否和与当今的语言生活相适应的问题。

2 标语形式要简洁明白

标语的语言要精简洗练，经得起推敲，内容新颖，形式活泼，易记易背，有一定的艺术性和概括力。标语要简短才能易记，所以标语一般多用短句，力求用简洁的句子表达丰富的内容，做到言简意赅。标语口号是具有纲领性或者宣传鼓动作用的简短文字，它们将大多数公众通常不会或不能卒读，但又需要了解和掌握的大政方针进行高度概括，变洋洋洒洒为简明扼要，以缩写的形式，富于情感地表现出来。历代统治者和政治家常把标语作为宣传政策、制造舆论、鼓动民心的重要工具而加以利用。这种情况，至今依然存在。从城市到乡村，从内容之广到数量之巨，标语在社会政治生活中蔚为大观，成为了一道独特而醒目的风景线。

标语由于面向大众，所以应尽可能适合群众口味，一般要做到选用的词句易懂、易记、可诵、能背。而忌讳用专业性较强的术语或不规范简称，以免发生歧义或因人们看不懂而影响实际的宣传效果。为了好懂易记，易于传播，标语口号的语言应当浅显通俗。例如：“打倒，解放全中国!”“人民军队爱人民!”“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请勿吸烟!”“有困难找警察”这几条标语口号中，没有模糊词语，没有专业术语，也没有文学气息浓的语句，使用的都是词的基本义，但却深入人心，尤其是“有困难找警察”，已成为公众寻求帮助的首选。

标语应该简单明白，开门见山。标语很少拐弯抹角，而是直抒胸臆，采用直陈法，基本不用比喻、夸张等修辞手法，多表达强烈的自我需求。因为用比喻、夸张等修辞就要给人思考和回味的空间，而标语的直接功能和作用不在于审美，而在于抒发强烈的思想感情，提出自己的要求。表达自我、展现自我，才是标语的基本功能。所以，标语越简短直接、开门见山，就越有力量。

3 标语表述要合法文明

3.1 标语内容要合法正确。正确性是标语写作最基本的要求，标语写作必须要符合邓小平理论，要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总体要求，要符合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因此，标语的写作必须注意观点正确，立场坚定，积极健康。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标语的宣传教育作用。如果标语内容不正确，则不但不能起到宣传鼓动作用，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例如“谁超生就罚谁倾家荡产!”“谁窃电，就送谁下地狱!”超生、盗窃国家电力资源，前者违反了国家政策，后者则触犯了国家法律，但是罚得倾家荡产，送人下地狱显然也同样违反了国家的政策与法律，用语也不文明。标语是对群众进行政策法规教育的有效的手段，在群众中传播广泛，影响深远。因此，标语内容不符合国家政策、法规，就达不到教育群众的目的，甚至会在群众中产生错误的导向。再如宣传计划生育的标语“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谁违反计划生育，就叫谁倾家荡产!”等等，这些标语明显缺乏政策性，说过了头，无论作者的主观愿望如何，客观效果都是十分糟糕的。因此，标语的写作者一定要有较高的理论水平，吃透精神、掌握政策、反复斟酌，在标语的思想内容上做到正确严肃。

3.2 标语表述要文明。在全社会都在提倡文明风尚的时候，有着广泛受众的标语在表述文明方面尤其要注意。“养儿不读书，就像养头猪”，将人和猪相比，侮辱人格。“在此小便是畜生”，企图靠骂人来解决问题，既暴露了标语制作者的浅薄无能，更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会激化矛盾。

标语要做到文明，可以用一些人性化、劝导性的语言。如将公园里的“禁止践踏草坪”改为“草儿在睡觉，请勿打扰”“留一片绿色，还十分清新”“别碰我，我会痛的”，就很具有人情味，既达到了劝阻的目的，又体现了文明风尚。这类合法文明的标语在大力建设社会主义文明的今天尤其值得提倡。

4 标语表述要规范准确

标语语言表达的严密性，反映了制作者思想的明确、思路的清晰和思考的周密。表达严密就是要注意语句是否有歧义。由于汉语字词的多义性、句法结构的复杂性以及文字读音的多样性，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语句歧义的现象。例如：“严禁在候车室调戏妇女!”“武装抗税是违法行为!”上面两例都是典型的歧义句，按照句子的意思，岂非在候车室之外就可以调戏妇女了?和平抗税就是合法的了?这些有歧义的标语违背了制作者的初衷，歪曲了法律法规，也与提醒公众遵守法律、尊重公序良俗的宣传目的背道而驰了。

再如“多一个外商，添一分光彩”，“进了某某县，事事都好办。” 看似这个地区开放搞活得可以，实则读罢让人心里犯疑。天底下哪有这么毫不在乎并且没有一点原则的宽泛的许诺!一个标语制作者如果缺少了自尊与自爱，他所制作的标语口号即便再琅琅上口，也可能是一剂慢性毒药，会时时侵蚀人们的心灵。

总之，宣传标语不标准、不规范，不仅仅是一种环境和视觉上的“污染”，更是对社会风气的一种潜移默化的污染，有损于党和政府的形象。

5 标语要有一定的鼓动性

朱自清在谈到标语的作用时说：“以激动情感为主，标语口号正是战斗的武器啊。”标语口号应具有极大的鼓动作用。这种鼓动性主要表现在要与特定宣传对象的切身利益相契合上。例如：1928年冬，一个卖柴的青年在县城偶然看见“当红军去!”的标语，不禁怦然心动，急忙把柴便宜地卖掉，毅然地走进了红军队伍，这也是当时红军队伍中许多官兵共有的经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建立后，扩红标语成了红军标语的突出内容，比如：“工农子弟都来当红军!”“劳动青年加入红军!”“好男要当兵，好铁要打钉!”“扩大一百万铁的红军!”这些标语针对穷苦百姓的鼓动性强，效果也十分明显。据统计，中央苏区的红军队伍在第三次反”围剿“胜利时仅有3万人，而到1933年第四次反“围剿”胜利时，已猛增到12万人。苏区的青壮年人甚至整师整团潮水般地踊跃参加红军，出现了许多“妻子送郎当红军”的动人场面，不能不说标语的巨大感召力在其中起到了极好的引导作用。

传统的标语多使用祈使句，很少使用陈述句，基本不使用感叹句、疑问句。因为标语口号是思想、情感的集中概括，是内心意志的喷发。不用祈使句，不足以表达强烈的感情，不足以起到应有的鼓动作用。“将革命进行到底!”“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是很好的例子。

收稿日期：2007-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