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 在音乐的世界里,你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时间:2022-10-17 11:28:48

陈曦 在音乐的世界里,你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陈曦一出生,立刻被抱出产房见爸爸。他爸爸也没看娃的脸,只是掏出他蜷缩的小手来,确认小拇指长过了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这才放下心来将来手够长,能拉小提琴。

这是爸爸赋予陈曦的命运,但他不是那种叛逆过的、挨过打的琴童,他欣然接受爸爸的梦想,乐在其中。17岁时,他拿下第12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小提琴银奖(金奖空缺);21岁,他又成为迄今惟一获权使用斯特拉迪瓦里名琴红宝石的中国小提琴家;如今他三十而立,从美国学成归来。

看起来,这又是一个天才琴童按部就班的靠谱人生。但我得说,陈曦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他的眼神和和气气的,说话可不拿腔拿调地端着,没有那种挟古典以令诸侯的高雅。他也喜欢尝试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比方说他会在情人节的那一天,举办一场名为告白的音乐会。

BQ:你是迄今惟一获权使用斯特拉迪瓦里名琴“红宝石”的中国小提琴家,你和“红宝石”的渊源是什么呢?

CH:现在由于琴的市场价太贵,对于演奏家来讲是无法承受的。斯特拉迪瓦里协会会提供名琴给一些年轻的音乐家,只要他们觉得水平很好就可以了。

BQ:拉名琴和拉普通的琴真的不一样吗?

CH:几年前,意大利做过一个实验,一个人把幕布拉上,拉了好几把新琴和古董琴,让大家听哪把琴好,结果大家选出来的最好的那把琴居然是新琴。但是我作为拉过古董琴的人,我想说,第一琴和人必须要相配,不是说任何一把名琴能给随便一个人拉,还有就是要看琴当时的状态。拉新琴声音确实很好,但是跟老琴在一块,可能会有一种和你交流的感觉,这可能只有音乐家本人才能知道,老琴的内涵会给你灵感。

BQ:为什么说演奏家的灵感是重要的?有些人可能会认为,作曲家是怎么写的,演奏家就怎么拉……

CH:这个很简单,演奏家是一个二次创作,我们不能背离作曲家的风格,还有当时的时代背景。但是我们还要加自己的个性,比如说梅花,每个人都画一样的梅花,那就没有意思了。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对作曲的理解也是不同,你听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你在小时候听是不一样的感觉,中年时候听又是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每次听其实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这就是音乐的魅力。而且在西方古典音乐中,大部分音乐是无标题的,中国很多的曲子都有名字,也有故事,比如《霸王别姬》、《贵妃醉酒》,但国外更要求的是一种发挥你个性的东西,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悲怆》,都是后人加的名字。

BQ:你有特别喜欢的曲子吗?

CH:没有,我们很少说有什么很喜欢的曲子。因为每一首曲子都不一样,就好像我很少说我最喜欢吃哪一种菜,因为你每一种菜都要去吃。我觉得作为一个音乐家,没有必要偏爱某一项。你只能说的是,你的风格可能更适合于演奏某一项。我觉得作为一个音乐家,应该海纳百川,应该研究各个时代的作品。

BQ:但是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方向选择吧?

CH:我觉得音乐家不是说我要走某一个方向,比如说梵高,他不是说我要走这个亮丽的风格,他是感知到了这个亮丽的感觉,所以他才形成自己的风格。他不是为了追求这个亮而亮,而是他为了追求他自己的艺术感知。

BQ:那你有特别欣赏的音乐家吗?

CH:有,我最最欣赏的作曲家是奥地利的勃拉姆斯,我不是说他高于其他人,但是他的故事特别吸引我。他在生活中暗恋自己师母的纠结,他人生中对于艺术非常单纯的追求,他坚守住古典音乐的本性。他在古典主义的作曲形式上,注入了浪漫主义情怀,这是非常非常伟大的,我觉得是登峰造极的,他是古典主义最后一位大师。

BQ:那你在学琴的时候,你会去设想自己的未来吗?

CH:那时候很简单,就是我要成为一个小提琴家。至于什么是小提琴家,我没有很清晰的概念。

BQ:等到17岁拿柴可夫斯基音乐大赛银奖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的梦想成真了吗?

CH:我还好,不是特别的激动,因为当时是用俄文宣布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获了第几。而且我之前还跟我妈妈说,最好的成绩应该是第三,我觉得我比较小嘛,拿第三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个比赛肯定是会有一种转变的,大家渐渐知道你了,演出也多起来,我个人认为是对于那一阶段你的肯定,但并不是说比赛得奖就是一个人的终极目标。如果只停留在十七岁的比赛成绩上,我觉得我这一辈子会特别空虚。

BQ:很多报道喜欢写“天才琴童陈曦”,你觉得“天才”对你来说占多少比重呢?

CH:天才我觉得只占10%,或者说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天才,只是相对来讲天赋比较高。我认为莫扎特、贝多芬是天才,但是哪儿有那么多天才呀。在我看来,悟性占50%,这个是最重要的,努力占 30%吧,还有 10%是运气。

BQ:在古典音乐领域,大众最关注的可能就是郎朗、李云迪等少数几个人,很多人是把他们当偶像看,你怎么看?

CH:我觉得,其实音乐在中国有点混淆,古典音乐和娱乐变成了一个东西,而在国外是很明确地分成了两个,一个是“Entertainment”,另外一个“Classic”,在中国就变成了“文娱版”,就文化娱乐变成一个东西了。但我觉得中国的琴童很多,喜欢他们的人确实很多。但我不认为这是亵渎古典音乐,他们对古典音乐是一个很好的推广

BQ:古典音乐在中国比较小众,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劣势吗?

CH:不是的,在国外古典音乐也是小众,绝对不是大众。因为随着电声的发展,古典音乐可以站住历史的舞台,但是它的市场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具有统治力了。古典音乐既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敲打,它一定有它牢牢实实的一块阵地。

BQ:你会听流行音乐吗?

CH:我听得不多,比较喜欢迈克尔 ・杰克逊、邓丽君,他们是经得起艺术的推敲的。我其实更多是喜欢他们的风格,和他们达到的艺术高度,我对于具体的几首歌无所谓,听多了也会腻。但是比方说邓丽君,她的艺术风格非常非常好,非常清新,她这种清新是在一定的艺术高度上,很有逻辑性;而且她的音乐的指向性特别强,邓丽君来唱一首歌的话,我会马上听出来是她。

BQ:你是一个跟音乐为伴的人,音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CH:我觉得音乐可以让我更加真实地面对自己。我觉得在演奏音乐和欣赏音乐的时候,它可以直接打到你心里,那是文字代替不了,一个诗人说,“文字的尽头是音乐的开始”,他总结得非常到位了。音乐是抽象的感觉,就是一个感知,得到一个感知的时候,你心里必须是非常非常真诚的,你肯定是不会自己的

BQ:那你办一个爱情主题的音乐会,是不是觉得用音乐表达爱情也是很流畅的?

CH:爱情本身这个就比较抽象,很难去用文字来描绘,那我觉得语言无法描绘的东西,可以在音乐当中描绘。

BQ:你的恋爱经历会帮助你表达这些吗?

CH:当然,经历对演奏是特别有帮助的,所以人生经历丰富一些,或性格敏感一些的人,他演奏出来的东西会更好。

BQ:那你在生活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你的朋友还会叫你“曦仔”……

CH:我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平时和朋友相处,我还是希望随意一点,作为一个音乐家,更重要的是真诚。

BQ:那你追求什么样的演奏风格?

CH:我觉得我希望自己的音乐比较细腻,追求一些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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