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中学语文教师文本解读能力的两条路径

时间:2022-10-14 04:03:41

提高中学语文教师文本解读能力的两条路径

文本一词,源于拉丁文的texere,本意是波动、联结、交织、编织,并因此衍生了构建、构成、建造或制造等意义。文本定义颇多,一句话、一件事、一个人等被用话语记录下来,都可被视为文本。什么是解读?《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解释为“通过分析来理解”。由此,文本解读可解释为“通过分析来理解文本(话语)”。我很赞成这样的说法:“文本解读,不是单方面的对象性阐释,而是文本与读者的反应交流过程;不是复制文本,而是对文本的建构,它造成文本的开放性,将文本从静态的物质符号中解放出来而还原为鲜活的生命;是通过读者的体验、理解和建构显现文本意义,在文本意义和情感的领悟中,人与世界融为一体。”文本解读具有开放性、多元性、历史性、现实性、生成性、个性等。文本理解的价值在于实现作者与读者的交流,即通过自己的实际去走进文本,走近作者,形成自己对文本的理解。文本解读应真正体现以人为本。中学语文教学中的文本解读,就是指中学师生认真阅读教材,进行细致、周密的分析,从而实现对教材从内容到意义的准确、透辟的理解和把握。

福建师范大学孙绍振教授曾指出,中学语文教学的作品解读“在方法上,习惯于从表面到表面的滑行,在作品与现实的统一中团团转,缺乏提示矛盾进入分析层次的自觉,这在根本上背离了‘分析’的初衷”。作为一名语文教师,不能老是在语文课堂上重复学生一望而知的东西,而应该力求通过自己的努力讲出学生感觉到又说不出来,或者认为是一望而知而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东西来。在他的著作《名作细读》的《自序》中,孙教授对中学教师和大学教授都提出了批评,指出中学语文阅读教学中的文本解读存在较严重的问题,必须重视细读。比如,为什么杜牧在《山行》中说“霜叶红于二月花”,它好在哪里?贺知章在《咏柳》中写到“二月春风似剪刀”,能不能写成“似菜刀”呢?韩愈在《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中说到“草色遥看近却无”,会不会自相矛盾呢?李白的《早发白帝城》写到“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句诗有何妙处,与诗人的心境有关吗?杜甫《登高》中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为何能成为千古传唱不绝的名句?还有有学生认为《背影》中父亲的形象不仅“很不潇洒”,而且还“违反交通规则”,为什么这样的文章还能打动读者,使《背影》成为感动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名篇?还有到底谁才是杀害祥林嫂的真正凶手?……这些问题都是中学生在阅读中学语文教材文本时产生的,如果中学教师不具备文本解读的能力,必然要耽误学生的学习,而该教师必然是一位不称职的教师。

要解决中学语文阅读教学中文本解读存在的问题,关键在于提高广大中学语文教师的文本解读能力;而要提高中学教师的文本解读能力,除了思想上高度重视以外,还必须做到以下两点:

首先,必须积极主动地向专家学习。可以通过聆听专家讲座,也可以通过阅读专家著作,提高理论修养,掌握各种鉴赏方法。比如孙绍振教授在《名作细读》中提到的“比较法”、“还原法”和真善美三维“错位”理论对中学语文教学中的文本解读就很有帮助。例如上文说到对“二月春风似剪刀”的理解:一方面,“二月春风”让人觉得寒气逼人;另一方面,运用“比较法”,可以拿“砍刀”“菜刀”和“剪刀”比较,既然诗句前面还有一句“不知细叶谁裁出”,那么与“裁”相对的最恰当的当然是“剪刀”了。再如对“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理解可以用想像还原法。这句诗出自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一)》,这里诗人欣赏的是早春的草,它处在要绿不绿之间,远看是绿的,近看却还是枯黄的。在对草的关注中,有一种特别宝贵的心理变化:先是发现了草色而动心,因为动心而走近,走近却发现绿草的颜色不见了。这本该是一种失望,但是相反的感觉产生了,那是一种欣喜:春天来了,草色绿了!这是多么精致微妙的心理感觉啊!再如学生反映《背影》中父亲的形象“很不潇洒”,又“违反交通规则”,可是《背影》却能影响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并成为名篇,这是为什么呢?这正可以用上孙教授真善美三维“错位”理论来解答。它涉及到审美价值和实用价值之间的关系问题。实用价值是一种理性,主要讲的是理性的善恶,遵守交通规则是善,不遵守交通规则是恶。而审美价值,则是以情感为核心的,情感丰富独特的叫做美,情感贫乏的叫做丑。二者之间的关系,既不是完全正确统一的,也不是分裂的,而是“错位”的,既有统一的部分,又有错位的部分。二者属于不同的价值系统。审美价值往往是超越实用功利的。在《背影》里父亲为儿子买橘子,从实用价值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儿子自己去买,快而安全,且不会违反交通规则;父亲去买,比儿子费劲多了,就橘子的实用价值来说,并没有提高。但是,父亲执著地要自己去,越是不顾交通规则,不考虑自己的安全,就越是显示出对儿子的浓厚情感。越是没有实用价值,越是有情感的价值。反差越大,越是动人。至于“不够潇洒”的问题,也一样。父亲越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费劲,自己的笨拙,越是忘却了自己不雅观的姿态,就越是流露出心里只有儿子没有自己的情感。这就是文学作品吸引人的地方,它给读者以审美享受。又如对“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理解,在实施新课程改革后,许多教师对文本解读的做法是让学生充分发表意见,只要肯发表意见的不论正确与否都给予肯定。对此,赖瑞云教授在他的《混沌阅读》中明确指出,解读的无限多元现象正是混沌理论证明的发散现象,但是,多元是有界的,即多元解读不是乱读。“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管怎么读还是哈姆雷特,不应把他读成李尔王。“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林黛玉”,也不应把林黛玉读成薛宝钗。不论是有意的脱离文本任意读,还是由于各种原因导致阅读越界,都是不以作品本身为依据,或者没有真正进入作品的吸引中心。聚集与发散,形成了作品元读“多元有界”的无限景观。专家们的理论对中学语文阅读教学中的文本解读具有指导作用,他们提出的文本解读的方法对中学语文阅读教学具有启发性,解读的例子具有示范性,很值得中学语文教师去学习、领会和运用。

其次,必须养成独自解读文本和处理“教学文本”的习惯。正如陈日亮老师在《如是我读》中说的那样:“我所做的解读,也多是从文本的仿佛天衣无缝的完整统一的表面,去发现和揭示内在的矛盾,从而进入分析层次。”不少教师之所以习惯于在文本表面“滑行”,正是由于缺少“教学文本意识”,备课多半搬用一般文本解读的现成结论,将教参、教师用书或专家学者的作品分析照单全收,很少考虑到教材、教师与教学对象之间多重的复杂关系。从面向一般读者的文章作品进入语文教材,从文本变成课本,直接面对学生读者,文本还是那个文本,而解读却多了两个向度:学生的和教师的。解读的价值取向,不但是要正确读出文本的原有信息,同时还要能够读出如何正确阅读信息的“信息”,有学者称之为“言语智慧”。若能够注意及此,教师面对一般的文本解读就会有所弃取,就会根据“学情”更实际、更精细地考虑教学目标,确定更有效的教学内容。“教学文本解读”必须以正确的“一般文本解读”为基础,它更需要因时因地因对象的主观因素的加入,使得经过“教学筛滤”的文本解读,有着从“教”与“学”切入的深度和广度,更具体生动地体现文本、学生、教师三方互动而创生的解读语境。这样,每一篇课文和每一节课真正应该“做什么”,就能有效地落到实处。举孟郊的《游子吟》来说,如果作为一般文本,能了解诗歌表达诗人对母爱的赞颂就可以了。而作为教学文本,则不仅要了解诗歌表达的情感,更重要的是要了解诗人是怎样来表达这种情感的。如诗中借助“线”和“衣”两个意象将母子之情联系起来,“线”传达母爱,“衣”感受母爱;又通过“密密”和“恐”写出慈母尽力将衣服缝得结实耐穿,表达出慈母对即将远行不知何时归来的游子的担心和无限关爱;结尾句中又通过反问和“比兴”的艺术手法表达游子对母亲的感恩之心,歌颂母爱的伟大和难以报答。只有不断通过这样的解读,才能真正引导学生如何正确地解读文本,进而提高他们的文本解读能力。中学语文教师只有养成独自解读文本和处理“教学文本”的习惯,才能不断提升自身文本解读的能力,处理好一般文本和“教学文本”的关系,为学生进行正确的文本解读训练做到很好的示范,真正培养好学生解读文本的能力,达到叶圣陶先生所说的“教是为了不教”的目的。

总之,文本解读与中学语文阅读教学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中学语文阅读教学是作为“人的教育”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要重视学生的独特认识、体验和评价;要实现学生与文本作者心灵的对话。因此,在语文阅读教学中,教师要改变传统的教学理念,对文本解读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把握。在教学过程中善于引导学生从多元的角度走进文本、贴近文本、回归文本。采取有效的解读策略,引导学生积极主动地感受和理解文本,发现文本的意义。虽然文本的解读是多元的,但是多元也是有界的,学生如何把握文本的真正意义而不是无目的随意阐释,关键还在于教师自身。

参考文献:

[1]孙绍振:《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修订版),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年。

[2]赖瑞云:《混沌阅读》,福建教育出版社,2010年。

[3]陈日亮:《如是我读——语文教学文本解读个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

[4]曹明海:《当代文本解读观的变革》,《文学评论》200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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