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像旅行,你可以走得很远

时间:2022-10-11 02:00:10

阅读像旅行,你可以走得很远

我时常想,如果让我再来一次童年和少年,我的人生是不是因此而小径分岔?(必然)是不是更有质量或意义?(难说)

因为要给家乡的孩子做一堂演讲,关于阅读与成长――如此辽阔的主题,我在书架前徘徊,指尖滑过一本本有温度的书,那些书,因着共通的气息:洁净的笔墨,幽微的人与事,平静白描中的忧伤和哀怜,敏锐的心灵和孩童清澈的眼光,一次次惊醒着我的阅读记忆和经验。

关于阅读,我能够说什么呢?

“有一本书的晚上,就是一个在天堂里的晚上,书带来一个很广大的世界。一个十几岁的中国孩子,在晚上可以去十九世纪的法国,可以去二十世纪初的俄罗斯,可以去美国……”

八年前的秋天,陈丹燕第一次走进上海七宝中学高中部教学楼的梯形教室,连着六年,每年都有一个下午,她和那一届高一的学生一起度过。她讲她的求学时代,讲她的阅读记忆,讲一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最好的安慰――比友谊都好的安慰,最大的乐趣――比恋爱还大的乐趣,就是一本质量上乘、既有故事又有思想的小说,跟着小说书去漫游幻想的世界。”

那些演讲,就是现在立在我书架上的《梯形教室的六个下午》。碳笔素描的黑白封面,几个女孩的背影,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走廊的窗口窃窃私语――每次拿起这书,我总要琢磨,这些女孩背后的包里装着什么?

我曾经听说一个很小的小孩,走在大街上,手里拖着个拉杆箱一样的书包,肯定是包太重了,他爸爸妈妈给他备了个有滑轮的书包。我猜想这样的包里肯定装着很多东西,但就是没有一本书。我指的是闲书。陈丹燕讲,“只有闲书才叫做书,不是闲书的都不是书”。我们都这么认为――所有视书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的人都这么认为。

写过《昨日的世界》(这本书同样适合青春期的孩子)的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对书发出过由衷的礼赞:“一个人和书籍接触得愈亲密,他便愈加深刻地感到生活的统一,因为他的人格复化了:他不仅用他自己的眼睛观察,而且运用着无数心灵的眼睛,由于他们这种崇高的帮助,他将怀着挚爱的同情踏遍整个的世界。”

另一位我喜爱的作家,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在意大利乡村的卡尔洛・斯戈隆,他在小说《木头宝座》里借主人公朱利安诺说过一段话:“我对世界的了解完全来自书本,那是因为我不厌其烦地阅读各种书籍,就像一个打捞海绵的渔民不停地潜入海底一样。……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等我看完最后一页,心满意足地丢下书时,脑子里却充满了那本书的情节及其延续。……我的想象力被激发起来了,一时难以恢复与现实世界的联系。”

我相信童年的朱利安诺的讲述就是斯戈隆自己的体验。斯戈隆出生的乡村,遍地是山峦和丘陵,生活贫困,但也远离工业喧嚣。斯戈隆的童年浸润在丰厚的民间文化传统中,偏僻、纯朴的乡村生活,悠久、深厚的乡土文化,是朱利安诺、也是斯戈隆生长的世界,属于童话和故事、游记和传奇的世界。这个世界,恰如一张宝座似的木头椅子,给了斯戈隆源源不断的写作营养。

还是茨威格,他有一次坐船旅行。船上乘客很少,茨威格经常和一位意大利年轻水手聊天。有天水手收到一封信,他扬着信要茨威格读给他听。信是意大利文的,茨威格立刻恍然――这个“像画中人一般漂亮、聪明,具有天真的伶俐和真纯的娴雅的”年轻人,是个文盲。

茨威格很痛苦。他无法想象,曾经当作朋友交谈过的人,一旦与一切书写的东西隔绝,便不能了解一切。拿起一本书,书之于他,是一件全然无用的东西――那么,世界在他眼里会是怎样?

事实上关于阅读,已愈益引起重视。我们对书的礼赞,也从来怀着虔敬。可是,悖谬的是,如陈丹燕对少年时代的感叹――“像我有时间,想看书,却没有书可以看;像你们,有很多很多可以看的书,又没有时间。”陈丹燕说:这就是生活。

而我想说,在你还在童年少年路上走着时,你可能意识不到,你的一个小小选择,有时会影响一生。当童年不再来,我多么希望,那些诗意和纯真,那些因书而来的打动心灵的力量,能够藏在岁月的繁茂枝叶里,与我相伴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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