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简爱形象的价值可能性研究

假如疯女人伯莎,即罗切斯特的妻子没死,简·爱会再次离开还是留下来扮演罗切斯特的情妇?从文本中透漏出的简·爱既反抗又妥协的矛盾倾向来看,两种结局都可能产生。本文通过对文本和作者自身思想的分析,指出了女主人公的心理变化过程。

论文关键词:简·爱 自尊独立 传统守旧 作者

一 引言

当简·爱的救命恩人,圣·约翰牧师打算把简·爱当作自己的传教工具,并向她苦苦求婚时,简·爱内心深处对罗切斯特的爱促使她毅然回到桑菲尔德。然而迎接她的是一片废墟:罗切斯特已经残废,他的妻子伯莎已被烧死。于是,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与灰姑娘一样,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但是,如果罗切斯特的妻子,即疯女人伯莎并没有丧身火海,简会作何打算?事实上,从简·爱之前的种种行为迹象、矛盾的性格组合来看,两种结局都有可能发生。由此,两种不同的可能结局必然会引发简·爱形象的两种可能性解读。

二 文本分析

1 选择离开

一百多年来,《简·爱》一直是作为一部表现妇女反抗的作品为广大读者接受的。女权主义者更是将其奉为女权主义文学的先声。女主人公简·爱因其强烈的自尊、自立、自强的个性而成为维多利亚时代最光辉灿烂的叛逆女性形象之一。

从整部作品来看,简·爱首先以“一个追求独立、自由、平等的叛逆女性形象”出场。幼年在里德舅妈家,孤儿简·爱受尽虐待和歧视。这造就了简·爱坚毅倔强的反抗性格。在她十岁那年,简·爱为了维护尊严,不堪忍受表兄约翰·里德的,奋起反抗,骂他是暴君,并还手打了他,被关进一间冰冷的红房间。然而反抗的结果是简·爱被送进劳渥德孤儿院。但她从不逆来顺受,她鼓励好友海伦:“当我们无缘无故挨打的时候,我们应该狠狠地回击,叫他永远不敢再这样打人。”简·爱的这种自立、自强的反抗性格使她得以熬过八年炼狱般的学校生活,并最终以出色的品行和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被留校任教。

然而,对自由的渴望使简·爱对学校的常规生活感到厌倦,她辞掉了教职,到桑菲尔德庄园当家庭教师。在这里,简·爱不卑不亢。在爱情上,简·爱也始终坚持自己的人格独立和平等地位。即便后来与罗切斯特热恋,简·爱还是保持自己作为家庭教师的经济独立,不依赖恋人的财富。当简·爱知道罗切斯特的妻子伯莎还活着时,是离开自己的真心爱人,还是留下来当他的情妇?最后,简·爱勇敢地选择了离开,充分显示了她是一个具有独立人格和尊严的女性。

选择离开并不能否定简·爱对罗切斯特的爱,只是维护做人尊严成为一道牢固的防堤和行为底线,压制着简·爱的冲动。然而,按照心理学宣泄的观点,一个人“将感情压抑得太久了,需要在适当的时机进行适度地释放能量以保持心理平衡。”终于有一天,当圣·约翰牧师想把她纳入无爱婚姻以便使她成为传教的得力工具时,感情的波涛冲破理智的大堤,简·爱抑制不住对罗切斯特的思念,匆忙赶回桑菲尔德。

2 选择留下

多年来,简·爱一直笼罩在“叛逆女性”的光圈下,然而,光华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向传统复归的简·爱。的确,小说张扬了简·爱的自尊自强和独立人格,但无法掩盖其内心深处传统守旧的一面。

在简·爱在幼时,就很清楚自己的尴尬处境:孤儿,相貌丑,无遗产。她把自己不受舅妈喜爱的原因归结为自己平凡的外表。即便简·爱长大后有勇气发表类似于“女性宣言”的言论,认为女人也和男人有一样平等权利要求,但她还是无法摆脱自卑。

为了缩小她与罗切斯特之间的地位差距,她给在马德拉的叔叔写了一封信,内心深处是希望能获得一点遗产。当罗切斯特已婚的真相被揭开后,结婚受挫的简·爱毅然离开罗切斯特。对于简·爱的离开,大多数评论者都持赞赏态度。可是,从简·爱的独白、思想活动中,我们却看到一个极度膜拜传统婚姻形式的简·爱。“……去步那几个姑娘的后尘,做罗切斯特先生的情妇……那他总有一天会用现在亵渎对她们的方式来对待我。”从以上两段话里,我们发现:缺少婚姻保障的简·爱缺乏自信,害怕罗切斯特会厌弃她。所以,担心失去罗切斯特的爱是简·爱离开的重要原因。这一点,罗切斯特的话恰恰作了佐证:“那么,你不爱我吗?你珍视的只是我的妻子的地位和身份吗?”在这场情与理的较量中,简·爱牺牲了自己的感情,因为在简看来,只要疯女人伯莎还在,就永远占据合法妻子的宝座,自己就没有争取合乎社会道德的爱情的权利和机会。

三 分析作者

以上两种结局,无论哪一种更接近作者的原意,都与作家自身思想上的矛盾有关。英国维多利亚初期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期,新旧思想新旧价值观交锋磨合。出身于小资产阶级的夏洛蒂·勃朗特本身既有反抗的一面,又有妥协的一面。

作为一部“半自传体小说”,主人公简·爱和作者夏洛蒂·勃朗特的关系是极其密切的。相似的经历(家境贫寒,在慈善学校上过学,曾当过家庭教师)、相近的外表(又瘦又小,容貌一般),惟一不同的是简·爱有一个比她幸福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