谫论王尔烈文化的价值和传承

王尔烈文化的价值体现在寻根、教育、观赏、借鉴、研究、开发、经济等诸多方面，其传承也需要从研究学术化、布局区域化、发展产业化、展示景区化、名片品牌化、创作精品化、普及大众化等多角度入手。

历史是人类形成、生存、发展和进步的记录，而作为历史要素重要构成的历史人物，“是历史的一面镜子，是贯穿错综历史事件、引领主流意识方向的舵手，其所折射出来的时代精神、时代意识、时代主题，具有鲜活显性的历史特征”。〔1〕因此，认识和研究历史，必须首先认识和研究包括历史文化名人在内的历史人物。王尔烈（1727-1801）是辽阳出类拔萃的历史文化名人，挖掘保护和开发利用这一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文化资源，以提高和扩大辽阳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已经或应该成为本土学界和决策者的当务之急与不二选择。

一、王尔烈文化的价值

“文化名人是文化名人故里最宝贵的资源，是无可替代的光荣。文化名人的思想、精神历久弥新，直到21世纪的今天，仍然是中国的文化象征，仍然在全世界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2〕王尔烈文化是一笔内涵极其丰富、价值弥足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它不但是知识资源，而且是文化资源；不但是社会既有的文化底蕴，而且是未来发展的文化基础。王尔烈文化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寻根、教育、观赏、借鉴、研究、开发和经济等诸多方面。

（一）追本溯源的寻根价值

文化寻根作为一种与现代性话语并行不悖的现代现象，是在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认同。辽阳有着丰厚的传统历史文化底蕴，王尔烈文化是其重要组成部分，无疑也是辽阳文化寻根的载体和媒介。与悠久的历史相比，王尔烈文化尽管短暂却不失厚重，虽然平实但不乏精彩。鉴于王尔烈文化与辽阳传统历史文化一脉相承，我们可以通过对王尔烈文化二百多年发生和延续的纵向考察与横向审视，进一步梳理辽阳2300多年城市文化的运行和发展脉络，从而曲径通幽，见微知著，传承历史文脉，弘扬地方文化。

（二）潜移默化的教育价值

文化的教育功能与教育的文化功能相互补充、相辅相成，互为载体、互为内容，这是对王尔烈文化具有教育价值的最好诠释。文化发挥着教育塑造人的作用，也是群体生活的支配性力量，它对群体成员所产生的影响力和约束力举足轻重，而支配、影响和约束本身就是教育。王尔烈文化的教育价值，突出地体现在陶冶心灵和塑造人生上。通过宣传和弘扬王尔烈文化，可以形成并显示出一种强大而持久的渗透、浸润和普及的教化作用，从而有效地把传统的伦理道德精髓植入到人们日常生活之中，激励和教育子孙后代，延续传统的社会价值体系，使当地悠久的历史文脉长盛不衰地得以传承下去。

（三）乐此不疲的观赏价值

王尔烈文化既有内在性，也有实体性。“工诗文，善书法”〔3〕的王尔烈，从诗文到书法，不但悦目，而且赏心。其诗作如天籁之音，隽逸古雅，巧夺天工；其文章若行云流水，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其书法似祥云捧日，雄浑厚重，大气磅礴。早在少年之时，王尔烈的诗文、书法就已经蜚声遐迩。据史料记载，“其父亦工书画，官深州，时遇同官庆贺，辄作画命之书韵语以赠，得者宝之。至今中日人获其墨迹，更加拱璧焉”。〔4〕随着岁月的砥砺与阅历的累积，加之妙笔生花和匠心独运，到了后来以至于晚年，王尔烈高超玄妙的诗文和精巧娴熟的书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程度，观赏价值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四）他山之石的借鉴价值

古人云：“君子之心，常存敬畏。”〔5〕如今，中国人在文化观念中普遍缺乏敬畏之心，往往打着申遗和保护的旗号，极尽一次又一次的文化破坏之能事，致使文化名人精神资源中值得借鉴的经典文化属性被急剧剥蚀，文化经典中蕴含的教育价值判断被迅速颠覆，从而造成中华民族当代文化精神内涵的严重萎缩，因此拯救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显得异常迫切。王尔烈作为在辽阳乃至东北地区产生巨大文化感召力的历史文化名人，最大的精神遗产是给后人留下了人类的共同命运与文化价值观密切关联的基因信息，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可资借鉴的东西，我们可以从其非凡经历中汲取精神养分，从其人格风范中获得榜样力量，从而不断充实自我、完善自我和提升自我。此外，王尔烈博学、清廉、正直的形象，以及教子、立身、处世的原则，对于我们今天的家庭道德教育和全社会精神文明建设说来，也有极好的借鉴价值。

（五）不可取代的研究价值

现在国内对名人文化价值的研究多是集中在当代名人身上，却对历史文化名人文化价值的研究相对偏少，而且除孔子、屈原、诸葛亮等为数寥寥的顶级文化名人外，一般的地方文化名人则难入研究者的法眼，这跟我们这个有着5000年悠久文明史国度的历史地位和文化影响极不相称。有城市提出，要逐渐提高文化自觉，必须实现“文化立市”、“文化强市”和“学术立市”，因为从根本上说，城市之受人尊重，最终要靠学术。〔6〕这对我们不无启迪。当前，王尔烈文化研究的重点应当是对王尔烈文化本身的学术研究，而不能只停留于王尔烈现象表面的观察。鉴于当今王尔烈文化学术研究的文献几近于无，因此无论是在理论层面还是在实践层面，都需要我们另辟蹊径、寻求突破，这对王尔烈文化价值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既然如此，学界应有不进则退的压力感、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和舍我其谁的责任感，着力于一张白纸做文章，循序渐进、集腋成裘。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阶段性成果，并逐步走向繁荣。

（六）大有可为的开发价值

随着文化产业的迅猛发展，深入而全面地开发文化资源势在必行。名人文化具有持久的独特魅力，但各地多是出于旅游经济的发展需要而进行名人文化的开发，这尽管无可厚非，但毕竟有失狭隘和偏颇，也是一种缺乏长远眼光的急功近利行为。辽阳拥有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王尔烈文化有着广阔的产业化开发潜力和发展前景。多年来，由于重视和利用程度还比较低，以及缺乏协作沟通和深度研究，对王尔烈文化的开发一直处于各自为战和单打独斗状态，这种现状亟待改变。王尔烈一生足迹遍及辽阳、千山、北京和沈阳等地。为此，需要从共赢、创新、长远的理念出发，集中各方面力量，积极整合王尔烈文化资源，进行全方位、多层次、多角度的保护与开发，在做大做强上下功夫。当然，对于辽阳而言，开发王尔烈文化必须以应有的自觉和自信，凸显本土的优势和特质，要对这一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开发进行系统的梳理和研究，努力做到宏观掌握上的高屋建瓴和微观把握上的洞悉入里。

（七）潜滋暗长的经济价值

历史文化名人是历史文化的重要创造者和支撑者，也是彰显地域性人文特色与民俗风情的有效载体。深度挖掘和广泛弘扬历史名人文化，有利于打造一个地区独特的文化名片，以形成特质产业进而带动一方经济的发展。名人是品牌，而品牌就是知名度。王尔烈文化是辽阳的一种无形资产，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借助于王尔烈的名人品牌效应，不但能够丰富辽阳的文化底蕴，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增强其凝聚力与扩散力，而且还可以助推相关产业的发展，拉动地方经济的潜在增长，从而在进一步展示辽阳外在而直观的具体形象的同时，也为辽阳带来内在而持久的长远利益。

二、王尔烈文化的传承

一座城市能否得以延续，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座城市的文化是否得到了延续；而一座城市文化的延续，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座城市的历史名人文化的延续。文化名人是一座城市因可遇不可求而倍受青睐的稀缺资源，名人文化是一座城市文化命脉与集体记忆的有机构成。为了提高城市文化软实力，探寻新的地域经济增长点，促进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必须把发掘整理、传承保护历史名人文化资源作为重要的长期战略选择，主动作为，务求实效。王尔烈文化也是如此。

王尔烈文化的传承，不但需要文化工作者在专业研究中的吸收与摄取，更需要广大民众在实际生活中的坚持与弘扬。我们认为，传承王尔烈文化需要从多角度入手。

（一）研究学术化

迄今为止，虽然王尔烈的民间传说不计其数，但有关王尔烈的史料少之又少，而且虽然王尔烈“以文章、书法鸣于乾嘉之盛”〔7〕，但其大量作品散佚民间。为给开展学术研究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必须尽可能多地搜集、挖掘和占有相关史料。王尔烈作古仅仅二百余年，现在抓紧抢救、搜罗、整理王尔烈史料，还为时不晚，而且长此以往，常常会有意外收获。比如，2002年在鞍山偶然发现了王尔烈四首千山诗手书真迹，2007年王尔烈特大书法真迹《王羲之与谢万》也惊现瓦房店。这给挖掘王尔烈史料工作带来启示，我们不妨效法前贤治史，多加留意，放在心上，做到竭泽而渔。时下中国学术界浮躁成风，尤其需要我们学习古人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和孜孜不倦、终生敬业的治学精神，专心于王尔烈文化的学术研究。一是要通过筹建王尔烈文化学会、创办王尔烈文化学会会刊、举办王尔烈文化学术研讨会等举措，为专业工作者和业余爱好者开展王尔烈文化的学术研究提供交流和展示平台。二是要有战略思维、全局眼光、宽广视野和统筹意识，摒弃画地为牢、小打小闹等不合时宜的传统做法，加强同沈阳和鞍山等周边城市、北京等相关城市之间的学术交流，协同推进王尔烈文化的学术化研究。

（二）布局区域化

文化布局区域化是指按照区域比较优势原则，建立专业化文化小区，进行资源要素的合理配置，充分发挥区域资源优势，进一步实现高层次、永久性稀缺资源的开发利用价值。为此，辽阳应以理念上的领先性、前瞻性、延续性、创新性和可操作性，统筹规划地域文化的空间结构，综合开发历史文化资源，形成既有区域特色又能与其他产业相关联、相配合的产业布局。现在，辽阳的王尔烈文化场所仅有王尔烈纪念馆一处，就是坐落于老城区西门里的王尔烈故居“翰林府”。在复建东京城、恢复前清第二个都城历史原貌的过程中，应策划兴建高标准、高品位的王尔烈文化广场，打造具有地域特色的文化名片。同时，对王尔烈纪念馆要加强文物保护，丰富馆藏内容，提升展陈水平。

（三）发展产业化

文化产业化是文化发展的必由之路，如今的文化产业方兴未艾，而且文化市场的发展也日渐成熟。政府应大力引导社会资金以各种方式投入王尔烈文化产业的开发建设，促进文化建设和文化服务多元化、市场化和社会化，集中和发挥资源优势，推动王尔烈文化产业繁荣发展。一是要着力发展具有王尔烈文化内涵的文化旅游、文化创意、广播影视、演艺娱乐、出版发行等重点文化产业，加大王尔烈文化产业开发、品牌创建和配套服务的力度。二是要加快王尔烈文化产业园区和基地建设的步伐，积极打造地域文化产业集群，重点发展有王尔烈文化效应的文化产品、地标性产品，提升产品的文化内涵和品位，扩大产品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四）展示景区化

文化景区是名人文化的展示窗，名人文化又是景区深度开发的助推器。作为王尔烈故里的辽阳，亟需搭建文化景区与文化传承对接的桥梁，开发建设王尔烈文化的物质载体，以此释放古城历史文化名人效应，展示王尔烈文化的独特魅力，进一步增强历史文化的聚合力和向心力。一是要切实把王尔烈文化展示景区建设融入城市发展的总体规划，纳入开发名人文化资源的基本框架，实现共同发展与和谐共赢。二是要在王尔烈文化展示景区建设中，增建集多种功能于一体的新景点，并制定切实可行的展示陈列方案，实现纵向拉动与横向布局。三是要加强本地与外埠相关文化景区如千山风景区的合作，挖掘王尔烈历史文化资料，实现功能融通与优势互补。

（五）名片品牌化

名片作为持有人与外界交往的一种身份介绍媒体，是个人身份的象征，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品位和价值取向。为了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个性化需求，名片的品牌化已经渐成行业的发展趋势。一个城市的文化名片也是如此，它体现了城市的辐射力、吸引力和竞争力，反映了城市的品位和人文气质，这是品牌文化的核心和本质所在。应当看到，城市的发展需要塑造独具个性的城市品牌形象，特别是当工业化、市场化、城市化的浪潮席卷全球之时，一个城市要想可持续发展更离不开自己的品牌文化。辽阳城市文化的第一品牌非王尔烈文化莫属。在辽阳景区建设中，应当以王尔烈文化品牌建设为重点，以提高景区承载力、吸引力、影响力为目标，以突出特色、提升品味、优化服务为要求，倾力打造辽阳的文化品牌。要通过建立名人文化地标、名人文化长廊、名人雕塑群和名人诗词碑林等途径，开辟集中展示历史名人文化的多功能园区，形成整体品牌效应，实现新的文化旅游景区的文化包装和主题提升。

（六）创作精品化

出作品、出精品，是文化艺术界的重大使命和永恒话题。所谓文化精品是指思想性、知识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相统一的优秀作品。王尔烈文化资源为文化精品生产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无尽的创作源泉和广阔的创作空间，然而不容乐观的是，现在以王尔烈文化为题材的作品少得可怜，除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电视连续剧《木鱼石的传说》和长春作家杨子忱出版于1995年的长篇文学传记《王尔烈全传》、辽阳本土作家吕峰出版于2005年的长篇历史章回小说《翰林王尔烈》、鞍山作家李殿武出版于2011年的长篇历史章回小说《王尔烈演义》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作品，更遑论精品创作。因此，在整合创作资源，形成良性创作链的同时，必须千方百计调动广大文化艺术人才的积极性，激发他们的创作热情，鼓励他们开拓思路、勇于创新，为他们通过小说、戏剧、电影、电视、音乐、美术、书法、曲艺等各种艺术形式进行王尔烈文化题材的创作提供强有力的条件保障，努力生产一批叫得响、传得开、留得住的高质量精品力作，从而“发挥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作用”〔8〕。

（七）普及大众化

文化的大众化普及，是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的实践根基；曲高和寡的文化，最终难逃束之高阁、鲜有问津的命运。王尔烈文化只有走出书斋、走向社会，才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方面、多层次、多样性的精神文化需求。为实现王尔烈文化普及大众化，理应把握好以下三点：一是要提炼、弘扬王尔烈的思想精髓、文化精神和核心品格，使之成为现代社会发展的强劲精神动力和人民群众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自身内驱力。二是要充分利用各种文化阵地，广泛开展群众性的社会文化活动，同时将王尔烈文化建设与繁荣广场文化、机关文化、企业文化、军营文化、村镇文化、校园文化、社区文化、楼院文化和家庭文化紧密结合起来，营造浓厚向上的文化氛围和崇尚创新的社会环境。三是要加强王尔烈文化精品的策划、推介、营销和传播，并选择适当时间举办以弘扬王尔烈文化为主题的王尔烈文化艺术节，以进一步扩大王尔烈及其故里的知名度、美誉度和影响力。

如果说白塔由于它的古朴、雄伟与壮观而成为辽阳的标志性建筑，那么，王尔烈则因为他的知名、美誉与影响而成为辽阳的标志性文化名人。尽管随着时光的流逝，王尔烈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自觉传承者和当今文化事业的积极推动者，已然渐渐地淡出我们的视野，但我们不能失忆于传承者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之功，也切莫淡忘推动者对当今文化事业的推动之力。要之，王尔烈文化不仅是我们珍惜和发扬的宝贵精神财富，而且更是新时期辽阳文化传承和发展的重要现实坐标。

（作者单位：王尔烈纪念馆）

作者简介：陈健（1967-），女，辽宁辽阳人，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地方历史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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