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泗州戏唱段《秋月煌煌》之创作解析

时间:2022-09-05 01:34:46

大型泗州戏唱段《秋月煌煌》之创作解析

摘 要:大型泗州戏唱段《秋月煌煌》是泗州戏这一剧种发展史上的巅峰之作,是泗州戏首次登上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并在黄金时间全段播出的一大力作,是泗州戏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全剧分为六场,结构庞大。本文试以第一场和第二场为着眼点,对其进行简要的创作分析,包括创作背景、全剧的主题――开场的男女声合唱、男女声幕后伴唱、不同板式的交替使用、老腔过门的使用、民族调式中偏音的强调、特殊节奏节拍的编排、转调的运用、新腔的创立等方面,对这一作品进行简要的创作解析。

关键词:泗州戏;音乐唱腔;创作解析

中图分类号:J8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1-0220-03

泗州戏作为安徽北部的一种地方戏曲曲种,与徽剧、庐剧、黄梅戏并称为安徽四大剧种,在其20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一直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在其漫长的发展道路上,迄今为止发展的最高峰,真正登上中国戏剧舞台,其标志应该是2008年11月,大型泗州戏唱段《秋月煌煌》在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晚20点至22点黄金时间全剧播放。而且,应广大观众的强烈要求,后又重播一次。此剧在安徽大剧院的演出,观众反应也十分强烈。

笔者是土生土长的安徽人,自幼生活在安徽北部,在成长过程中一直受到泗州戏的熏陶和感染,非常喜爱泗州戏。直到现在从事音乐教育行业,在积累了一定的专业知识后,便萌生出对泗州戏深入探究的想法。本文试以大型泗州戏唱段《秋月煌煌》为对象,探究其创作特点。

一、创作背景

《秋月煌煌》诉说的是民国初年发生在山乡的一个女人的故事。大灾之年,桂姐一家老弱病残,陷入生存绝境,无奈之中,家族不顾桂姐的反对,给桂姐找了一个壮劳力刘柱来“拉偏套”,桂姐由最初的坚决反对,到渐渐地两人日久生情,同甘共苦带领家庭走出绝境。日子刚刚好转,新的矛盾又出现了:桂姐的丈夫身体渐渐康复,于是一女侍两男的窘境无法继续,最终只能以桂姐跳崖来结束这场时代性的悲剧……

全剧情节跌宕起伏,旋律扣人心弦。编剧周德平,音乐唱腔设计、指挥张友鹤,剧中“桂姐”的扮演者是国家一级演员陈若梅。全剧分为六场,历时两个小时,结构庞大,属大型泗州戏唱段。本文试以第一场和第二场着笔,对其进行创作上的简要分析。

二、唱腔设计解析

(一)全剧以无伴奏的男女声合唱开场

1=D 2/4

这一段唱腔,吸收了淮北民歌、民间小调,它原本是青年男女在劳动之余表达爱慕之情的对唱,情绪热烈,速度较快,旋律朗朗上口,通俗易懂,主要流传于安徽的蚌埠、五河、怀远一带。在此处,音乐元素被作曲家吸收进来,将其节奏拉开、速度放慢,演变成抒情唱段,并作为全剧的主题,贯穿全剧始终。

(二)男女声的幕后伴唱

1=D 2/4

紧跟主题出现的男女声幕后伴唱,作为本剧的旁白,从侧面渲染了本剧凄凉、悲惨、无奈的色彩,创造出优美的艺术意境,引起了观众强烈的共鸣,让人不觉陶醉于艺术情趣之中。本剧唱腔中多次运用到4度、5度的大跳音程,这对于塑造人物形象形成很大的张力,将主人公无奈、含蓄、凄凉的命运充分体现出来,不再一一举例。

(三)不同板式的交替使用

本剧前两场,使用较多的板式有“紧打慢唱”、“快二行”、“跺句子”、“慢板”等。

如:第一场开场,在家人告知桂姐要找个男人来“拉偏套”时,桂姐强烈地拒绝“不要――”,此处,通过“紧打慢唱”的板式将桂姐强烈的反抗、彷徨、犹豫、不解等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

“紧打慢唱”的特点是,旋律伴奏跟着演员走,速度可随着演员的情绪忽快、忽慢,对于刻画戏剧的矛盾冲突有强烈的表现作用。本剧也多次使用到,不再一一举例。

在上例紧打慢唱结尾处,板式“上板”,通过八小节的伴奏,将板式转为“快二行”,1/4拍子,将桂姐强硬、抵抗、坚定的情绪表达出来,直至此段最后,速度突慢,表现了桂姐暗下决心,坚决不同意“拉偏套”、果断、干脆的情绪:

1=D 1/4

……

桂 姐 儿 烧 香 只 认 这 座 庙

撤(突慢) 稍慢

与 我 不 相 干!

本剧在唱腔设计上,多次使用到“跺句子”这一板式,其节奏紧密,板式较慢,但音符密集,唱词较多,叙述性强,在剧中将主人公不满现实、向命运反抗的情绪准确地表达出来。

(四)老腔过门的使用

1=D 2/4

泗州戏的老腔过门,是泗州戏最具代表性的旋律片段,也是这一剧种区别于其他剧种的最为典型、最为常用的腔调。作为泗州戏戏曲标志性的唱腔,在我们耳熟能详的任何一部泗州戏音乐中,都可以听到这个过门,因此它已成为泗州戏音乐唱腔的一个标志。在具体使用中,其旋律构成、节奏也会有所变化。

(五)偏音的大量运用

1=D 2/4

泗州戏的音乐唱腔,使用的是以中国传统五声调式为基础的七声调式,而且偏音4、7的使用非常频繁。作为民族调式中的色彩音,泗州戏唱腔中的偏音、以及变化音#4、#1等的大量应用,主要来自于民间妇女“哭坟”时的哭腔,增强了唱腔凄楚、哀怨的色调。这对于本剧塑造人物形象、更为深入地刻画桂姐的心理,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六)节拍、节奏的合理运用

剧中不同板式的交替运用,不仅在速度上有强烈的转变,而且节拍也在变化。比如第二场使用到的板式依次为“散板”―“快二行”―“紧打慢唱”―“慢板”―“紧打慢唱”等,那么节拍也随之变化为:散拍子―1/4拍―散拍子―2/4拍―散拍子。

除了节拍的合理编排,作曲家在节奏上也大量运用到弱起、切分、连续切分等节奏:

1=D 2/4

这是第一场桂姐的一段唱腔。在这一段唱腔中,开头连续的弱起节奏和连续的切分节奏,通过叙述的形式,将主人公面对现实、无可奈何、欲哭无泪的心情准确地刻画出来;第5小节的伴奏,以偏音的重复强调了无奈、悲愤的情绪;至第10小节,速度稍转快,体现了桂姐情绪上的一次爆发和宣泄……总的说来,这一段唱腔中节奏、音高和板式的巧妙配合,清晰地表达了旧社会妇女面对来自社会、自然和家庭的不幸遭遇时,那种无奈、无力而又无助的绝望。

(七)转调的运用

泗州戏属板腔体剧种,泗州戏的各种唱腔,大多都可用1=D和1=G两个调高演唱,这两个调高的唱腔,主音却是相同的,即D宫调和D徵调。同样一段唱腔,若用D调记谱,即为D宫调式,若用G调记谱,即为D徵调式,“这样就在唱腔中形成了两个不同宫音系统中同主音调的频繁转换,这种转换无需过渡性的间奏,而是在唱腔或间奏中直接进行”[1]。

泗州戏的唱腔音域较宽,一般在两个八度左右,为解决男女声音域之间的矛盾,除设腔时予以考虑外,移宫换调或调式交替已成为大多数剧种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手段。在不改变调高和调式的情况下,其音域往往只适合男声或女声,难以男女兼顾,这时就要靠转调来解决。不仅在唱腔中较多调性变化,有时乐队过门中也出现转调或暂转调,从而与唱腔形成调性色彩对比[2]:

谱例上记谱为:1=D 2/4

实际效果为:1=G 2/4

此处是第二场女声伴唱“坠了网还怕掉什么麟,人在难处无脸面”结束后的一段伴奏,其调性从谱面上来看仍为D调、D宫调式,但其实已经转入G调、D徵调式。至伴奏结束,桂姐起唱,则又转回到D调。这种转调方法,被称作是“变宫为徵”、“同主音旋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同主音转调”,在戏曲音乐中被大量使用。

再如:第二场结束前的那段伴唱调性亦为D调,在其后有一段二胡独奏,转至G调,伴奏结束开始起唱,又转回D调。本剧多次使用到这种转调手法。

(八)乐队独奏的魅力

泗州戏原名柳琴戏,是因传统的伴奏乐器是柳琴(即琵琶)而得名。在现代的泗州戏音乐中,伴奏乐器已增加了二胡、唢呐、高胡、三弦等乐器,大大丰富了戏曲音乐的表现力。

在这部剧中多次插入乐器的独奏,用二胡、柳琴、唢呐等乐器演奏主题片段,并不时地插入在唱段中,这对于渲染剧情,烘托主题,强化主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二胡是以表现哀婉情绪见长的,而我们所熟知的唢呐,向来是以演奏欢快乐曲为主的,但在这部剧中,唢呐的独奏,相比二胡所表达的凄凉,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无疑是作曲家独具匠心的编排所致。

(九)怡心调

女腔:

男腔:

泗州戏的唱腔随意性很强,演员可根据自身条件随意发挥,所以又叫“怡心调”。尤其是在唱腔的落音处,男腔加入衬词拖后腔,在唱腔下句的句尾有一个下行纯四度的音程,最后一音平落在宫音或徵音上,并伴以“呐咿”的衬词演唱。而女声拖腔则是在唱腔下句的句尾有一个上行小七度的跳进,在唱腔的落音处,常用小嗓子翻高八度,落在宫音或徵音上,明快野艳,风情万种。这种拖腔风格独特,韵味浓郁,使人听了心醉神迷,仿佛魂儿都被拉跑了,故而泗州戏又常被人称为“拉魂腔”[3]。

(十)新腔的创作

第一场,在主题的呈示和女声伴唱结束后,有一段桂姐的独唱:

这一段唱腔,是作曲家在这部剧中创立的新腔,通过女声无伴奏的清唱、散唱,将女主人公面临家败人亡而又无力扭转形势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

泗州戏作为安徽的一个地方性曲种,在其形成、发展的过程中离不开群众的生活和滋养它的这片土壤。而音乐作为它的一个重要元素代表着这一剧种的发展,因为“同样一个剧本,可以排成京剧、越剧等,样式也可以一样,但音乐是不能互相代替的,可以说音乐是区别一个剧种的最明显的标志”[4]。新中国成立后,泗州戏的音乐发展很快,在唱腔方面改编并创作了一些新腔,从而丰富了该剧种的艺术表现力,提高了声腔艺术。《秋月煌煌》的诞生,是对传统音乐唱腔的继承,亦是对戏曲新腔的探索,同时也是对其他兄弟剧种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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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高鼎铸.山东戏曲音乐概论[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0.227.

〔2〕戴岚岚.泗州戏传统音乐唱腔艺术魅力浅析[J].滁州学院学报,2012(3):52-53.

〔3〕张友鹤.浅谈泗州戏的音乐唱腔特点[J].安徽新戏,2001(5):72-73.

〔4〕王艳伟.论中国戏曲音乐的传承和发展[J].东方艺术,2011(1):3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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