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障碍”岂能用 “噱头”消除

时间:2022-08-19 06:02:22

“文化障碍”岂能用 “噱头”消除

全球化的今天,信息传递得越来越快,信息量也越来越大,戏剧艺术也因此呈现出繁荣的景象,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剧作呈现在我们眼前。可以说,我们能够欣赏如此多优秀的剧作,确实是一种幸运。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对于一些翻译过来的外国剧本,国内的再创作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问题。

一段时间内,曾有很多抱怨国内没有好剧本的声音,于是那些托尼奖、奥利弗奖的剧本纷纷被搬上了国内舞台,但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发现这些舞台作品的“戏”没有了,替而代之的却是“京味儿”的台词与煽情的音乐。因为很多戏在翻译过来后,创作者们觉得有所谓的“文化障碍”,就立马自改台词。这些创作者更乐意凭着一些搞笑的噱头取悦观众,自称其为“导演处理”。这些获奖作品上了舞台后,往往连基本的叙事都无法顺畅完成,令原剧本中很有张力的角色交流往往被一个很间离的音效、或是一束莫名其妙的定点光给搞得支离破碎……对此,我们不禁想问,在众多的国内创作者心中,又有多少是怀着敬意在搞舞台剧?

当然,能否演好外国剧,除了创作者的心态,目前演员在台上的表演风格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只要是演外国戏,演员似乎都要挺着胸脯、压着嗓子,用自己的“共鸣”腔说话,并喜欢在说话前加一个拖长的“哦”字,好像不这样就难以区分外国戏和中国戏似的。如此拿腔拿调的演出,非常虚假,且难于被观众接受。

戏剧是行动的艺术,舞台剧的核心就是表演,表演也即行动,是有目的有任务的一系列的活动行为。行动对演员来说,是每天在排练场摸爬滚打、痛苦思索的过程,而不是仅仅穿着戏装,假模假式地压着嗓子,装出雄厚的声音去朗读已背熟的剧本就行了。格洛妥夫斯基在他的《迈向质朴戏剧》一书中提到,表演不应该是“增加”,而应该是一种“消除”,是消除精神和身体之间的障碍,达到“身心合一”,也是因身体的感官受到外部的刺激,然后由大脑判断、思考,再由身体回馈给外界,回馈给对手。在此,我们可以看出,格洛妥夫斯基强调的是一种体验的过程,所以就要求演员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内心的感受,以此来创造出能够真实准确反映“人”在舞台上生活的能力、同时又饱含着自己艺术情怀和生命个性的艺术作品。

应该说,将外国剧作搬上舞台的创作过程中,在演出大幕拉开时前期的创作就结束了。因为在这之前的创作,主要是导演和演员对于剧本的认识和体验。演员要与角色共命运、同呼吸,而导演同样也要和演员共命运、同呼吸。演员的系统训练,包括台词、声乐、形体课等,并不是为了仅仅使他们能歌善舞,而是为了能让他们通过这个过程,修炼出一个自由、利索而又内涵丰富的身体。这其中包括,他们摒弃了自身习惯性动作,达到无障碍的表达,拿到剧本后,能通过排练寻找到心理和形体上的自我感觉,达到“有机”的表演。也就是说,在面对任何剧本中的角色,哪怕有不熟悉、没有体验的生活,也都需要做到训练有素,把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充分调动起来并融入其中。这样的状态,绝不仅仅是靠演出前几个小时的热身就能达到的。而现在很多演员对训练失去了耐心,急于出一个结果,急于达到一个成就,在创作排练中也是这样,一上来就拉调度,定位置。而事实证明,这样的排练过程肯定是有缺陷的。所以,排练中良好的心态和习惯,演员身体的清醒度,表演状态的有机性等等都是演好外国戏的重要的问题。

另外,是否能够对剧作的认识和创作始终保持鲜活的创造力,是演员创作好角色的关键。在舞台上,演员必须抛弃一切日常生活中的杂念,忘却自己社会人的身份,纯粹地把自己作为一个材料用身体去创作。所以,首先就要为演员创造一个纯净、简单、自由的可体验的创作空间,因为演员身体的僵化会导致创作无法深入。一般情况下,演员来到排练场,通常要开开嗓,通通气,活动活动筋骨,但这不仅仅是单纯的“热身”,它有别于上场踢球、游泳下水之前的热身,它应带有强烈的动势和凝聚气场的成分。其次,从导演来说,此刻要让剧场之内的演员都处于同一种兴奋状态,要形成统一的能量场。所以在演员伸展筋骨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要求演员将身体唤醒,包括力量、速度、节奏、平衡、柔度、弹性等,最终连演员的想象也要被“热身”。比如,通常每次排练,演员会说:“我出汗了!”但真正好的效果是:“我醒过来了!”有时演员还会说 “我没有心理依据!”“导演,我下边该怎么走?”“我感觉不到人物!”等等这样一些话,但很多情况下,导演却抓耳挠腮,使劲儿地想舞台调度,“你到那边去说!”“你和他换一个位置!”“你这个时候不要看他!”“你演得再狠一点!”可这样往往会使表演更加走向僵化和单调,失去了活的交流。应该说导演此时应紧抓规定情景,在准确演绎剧本的基础上,给演员创作充分的水和氧气。

理想的艺术创作状态是多――少――多。也就是说,艺术创作一开始可以借助外在的道具、服装、音乐,或者是一个小小的启示和发现,之后就是去粗取精,将所创作出的东西保留、筛选、扬弃,让它们属于整体。一位大师曾经说过:“如果说生活是求大同存小异,那么艺术就是存小同求大异。”在存小同的基础上,如何求得这个大异,并且还能让这个大异和观众保持紧密的连接和交流,对于接触外国剧作越来越多的创作者来说,创作的责任和目的或许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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