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汇与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形成

【摘 要】近代全国有没有形成统一的全国市场在学术界内一直存在争议，我们从申汇这样一种集汇兑、信贷于一体的金融工具研究出发，对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形成进行探索。同时也论证了申汇拓展了以上海为中心的全国商品市场的范围，申汇的广泛流通为货币的统一起了推进作用。

【关键词】申汇；统一市场；币制；上海

一、近代统一市场的形成与否

我们首先要回答一个问题，就是近代中国是否已经形成统一市场？“市场是一切商品交换、买卖活动和商品流通过程的总和。” i而近代市场是相对以及区别于传统市场而言的，传统市场是自然经济的产物，规模小商品内容单一，近代市场一个显著特征就是金融影响力巨大，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市场自身的定义决定了市场的多视角性，既可以从地理空间的交易状况研究，也可以从“商品交换中供求关系”研究，还可以从价格机制配置资源——“看不见的手”研究。ii学术界对于这个问题也不敢轻易作答，众说纷纭。

一部分学者认为近代不具备实现全国统一市场的条件，因此没有形成统一的全国市场。孔经纬认为，鸦片战争以及后续的一切经济变化并没有真正的渗透到中国的每个层面，自给自足超稳定的自然经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动摇，还不具备形成一个统一市场的条件机遇以及现实可能。iii魏永理从另外一个层面出发，他认为近代中国外国入侵军阀混战，米有形成统一的全国市场。其具体表现就是没有统一的货币、度量衡、内地税，关卡重重，壁垒森严。iv

另一部分学者却认为近代中国已经形成了统一的全国市场。刘佛丁认为，中国虽然是被迫加入世界近代体系中的，但也开启经济近代化的历程，因此而建立的全国统一市场体系，首先是服从于世界形势的，然后再是服务于国内经济的。v乔培华也指出，在近代中国完成了从自然经济向近代经济的转型，具体体现于农作物是商品化，国际国内贸易日益发展壮大，作为生产原料的产地以及倾销商品的主要区域，已经形成了统一的全国市场。vi

我们无法回答关于近代全国市场是否形成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看出这其中的一个基本的发展脉络，由扩大的区域市场走向发达的中心市场继而形成统一的全国市场。统一的全国市场有几个评定标准，但是近代中国的情况实属复杂，难以评定，这几个标准分别是“（1）货币制度与度量衡制度的统一；（2）市场制度与交易方式的公约化，各类市场信息公开、透明，交易费用大幅度下降；（3）经济政策的一致性及社会政治法律环境的充分改善；（4）经济的均衡发展和全国区域分工的形成，各地区经济有机联系的高度加强。” vii

二、申汇在全国统一市场形成中的作用

上海作为商品流通网络的中心以及汇兑中心我们已经论述过了，我们大概可以推论出，由于得天独厚的优势，全国主要商品的价格，在上海形成，然后经由商号以及钱庄向全国扩散，到达汉口、天津、重庆、青岛等等区域中心城市后，再进行扩散，而资本也因为如此进行了集中，上海显然已经可以具备符合条件的一个中心城市。在上海发散出去的商品的辐射下，20世纪30年代全国镇集总数达到64440个。viii我们基本上已经能构建一个整体的、全方位的全国统一市场。

长期以来，我国的货币制度极度紊乱，银两是我国历来通行的货币单位，而到了近代，银元广泛流通，因此形成银两银元并行流通的局面。银元主要使用在小额交易中体现了日常生活的货币需求，而银两更多的使用与大宗货物交易中，反应了贸易的货币需求。但是各地之间银两又不一样，比较著名的有上海的规元银、汉口的洋例银等等，这些各地之间的银两彼此又不一样，各地不同银两的使用体现的是各地经济实力。

申汇凭借上海强大的经济实力在近代中国统一市场的发育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具体体现在申汇有利于上海商品拓展全国范围内市场空间规模，有利于增大全国各大商埠之间的贸易流通的国模，有利于促进货币制度统一。

申汇为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发育提供了强大信用支持从而拓展了全国市场空间范围。因为申汇的强大信用功能，以至于申汇全面流通出来，经过一层一层的使用，乘数效应下形成了一个全国范围的申汇市场，这样就使全国的金融联系起来，申汇的支付功能也让流通变得顺利。可以自动规避掉各地分割的现状，先从上海到各个区域中心，再从各个区域中心流通道各个镇集，甚至流通到了农村，把农村也纳入到全国市场中。规元国际通用的功能，也将各地市场与全球市场联系起来，从而形成了与国际市场接轨，更刺激了全国统一市场的空间拓展，流通范围越大，全国统一市场的空间越大。

申汇为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发育提供了准货币制度从而刺激了全国市场的贸易量。申汇以及分散在各地的申汇市场为近代货币统一起到了重要作用，当申汇逐渐充当现金功能以后，各大商埠之间的贸易往来往往直接采用申汇，结算也是通过申汇来进行的。这就为全国统一市场的发育提供了准货币制度，让纷繁复杂的近代货币市场从无序走向有序，我们当然不能说申汇是万金油，有价格起伏，必然有投机盛行。总得来说，申汇的准货币制度恰恰能抵消货币不统一造成的一定负面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1933年的废两改元也是利用了申汇的这一功能。“在上海应以规元银7钱1分5厘折合银币1元为标准，概以银币收付。如在上海以外各地方，应按4月5日申汇行市，先行折合规元，再以规元7钱1分5厘折合银币1元为标准，概以银币收付。” ix文件下发下来以后，北方重镇“天津就是按当天的申汇行市即行平银1000两为规元1060两折合规元，再按法定之规元7钱1分5厘折合银元，即行平银0.6745283两合银币1元” x在汉口，当地的钱业公会也迅速表示：“四月六日以前之银两票据往来，照四月五日申汇行市（即九百七十两零五钱），先行折合规元，再以规元七钱一分五厘，折合银币一元为标准，收付银元……为便利整个商场收交计，决定汉市洋厘价为六钱九分四厘。” xi

申汇以及其对应的申汇市场对于我国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发育中商品流通的蓬勃发展有特别强大的促进作用。这是建立在以上两个基础上，各地货币均与申汇挂钩，自然而然各地贸易方便快捷，大宗商品结算起来也比较容易。并且，申汇与外汇挂钩，这直接影响了全国货物的出口，对全国近代统一市场的发育产生了重要影响。

三、推论

综上所述，我们做出这样的推论：申汇能极大的促进商埠之间的贸易、完善各大商埠之间的清算系统，从而在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发育中立下汗马功劳。申汇以及申汇市场不仅能从空间上拓展全国市场的覆盖范围，并且还能提供准货币制度进而极大的促进近代全国统一市场的贸易量，如果在政府完全不作为的情况下，申汇可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在全国市场中的影响，逐步由准货币制度演化为货币制度。

注释：

i 王相钦.市场、市场经济与近代市场[J].商业经济与管理，1995（1）.

ii 刘兰兮.关于近代市场研究的几个问题[J].清华大学学报，2007（9）.

iii 孔经纬.鸦片战争前中国社会是否形成了统一市场——与伍丹戈同志商榷[J].学术月刊，1961（5）.

iv 魏永理.论近代中国曾否形成了统一的全国市场[J].兰州大学学报，1983（1）.

v 刘佛丁.中国近代经济发展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274-275.

vi 乔培华.中国近代经济史[M].九州出版社，2003：69-70.

vii 张忠民.近代上海城市发展与综合竞争力研究[M].上海社会科学学院出版社，2005：203.

viii 慈鸿飞.近代中国镇、集发展的数量分析[J].中国社会科学，1996（2）.

ix《上海钱庄史料》，第229页。

x 杨固之，等.天津钱业略史[A].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0辑）[C].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121.

xi《武汉钱庄史料》，第9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