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人才“热”的“冷”思考

时间:2022-06-02 10:10:05

技能人才“热”的“冷”思考

摘 要:针对当前由“技能短缺”引发的技能人才“热”,阐释了技能劳动者与社会分工、科技发展的关系;结合高科技时代和全球化背景,对由技术进步引起的技术人才和技能人才概念的变化、全球化视野中的技能型人才流动进行了理性思考。

关键词:技能人才;社会分工;人才流动

作者简介:咸桂彩(1973-),男,山东诸城人,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高级实验师,硕士生导师,中国职业技术教育学会职业指导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研究方向为职业发展与职业生涯规划;袁良栋(1974-),男,山东嘉祥人,中国劳动保障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职业能力建设。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教育部青年课题“技能导向的学生职业性向测试研究”(项目编号:EJA090418);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项目编号:TJJX08-1-025)。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2)06-0031-03

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英国等国相继出现了“技能短缺(skill shortage)”现象。为缓解供求压力,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大多采取“技术移民”手段填补这些用工缺口。各国在制定技术移民政策时,都将本国急缺的人才类型作为优先考虑对象,如澳大利亚、加拿大青睐IT工程师和会计师。近些年来,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和国际产业转移进程的加剧,“技工荒”开始“蔓延”到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由此,“技能短缺”开始成为一个世界性话题,技能人才的培养问题开始引起世界各国的普遍关注。

2010年6月,中国颁布了《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到2020年,我国要进入世界人才强国行列;“高技能人才”被纳入国家统筹建设的人才队伍类型。那么究竟什么是“技能人才”?“技能人才”在产业经济中的定位和地位如何?

一、技能劳动者源于社会分工对劳动者的分化

人才类型的划分源于社会分工。早期人类,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以家族为单位,通过简单的劳动分工进行合作,以提高生产生存能力。在劳动分工的联系下,人们开始了群居生活,出现了以地缘关系为纽带的部落范围的劳动分工。当人类由于共同利益,通过分工合作而彼此联系起来的时候,就产生了社会。至此,人类的生产活动也便不再是简单的个体活动,而被赋予了社会意义,简单的劳动分工也就演变成为社会分工。生产活动的社会性是人的社会性的主要表现之一。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分工的范围不断扩大,精细化程度不断提高。今天的社会分工,其界限早已突破了区域界限,扩大到了全球范围。因此,社会分工被尊为“人类文明的标志之一”。

一切分工都是客体向度上的劳动分工和主体向度上的劳动者分工的统一[1]。因此,社会分工的结果,不仅表现为各种社会劳动的“专门化”和“差异化”,同时也表现为对劳动者需求的“专门化”和“差异化”,其最直观的社会表现就是“职业”。

早在中国的战国时期,孟子就对社会分工做出论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孟子・滕文公上》)可见,孟子将劳动者分为“劳心者”和“劳力者”两类。这也是人们最早和最简单的对劳动分工的分类:以消耗体力为主的体力劳动和以消耗脑力为主的脑力劳动。

二、科技发展推动技能人才的分化

从一定意义上说,现代工业化社会发展的历史,就是生产技能发展的历史。前工业社会由于缺乏科学理论和科学技术方法的指导,生产技能主要来源于手工业者的生产实践,属于“经验型技能”。随着现代科学原理和技术方法在生产过程中的介入,“技术型技能”在过去200年工业社会的发展中成为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关键。

20世纪末21世纪初,知识经济初现端倪。现代科学知识和理论方法对人类生产的影响越来越大,越来越直接,“知识型技能”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此外,由于现代科学的各个分支急剧互相渗透,生产服务的综合化、技术技能的相互交叉叠加,“复合型技能”也成为现代生产技能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此可见,现在掌握了高超生产技能的人,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工业化以来就出现的技术技能型人才,他们掌握的技术更加复杂,科技含量更高。另一部分是掌握了丰富的现代科学知识,同时又具有很强动手能力,从事技能性工作的人群,可以叫做知识技能型人才。第三部分是掌握了各种不同技能的复合技能型人才。

进入工业化和信息化社会,人们习惯上将那些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工资收入者称为“蓝领(Blue-collar worker)”;而将那些有教育背景和工作经验的、主要从事脑力劳动的工作人员通称为“白领(white-collar worker)”。但事实上,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在很多情况下是同时并存,密不可分的。尤其是随着科学技术在生产中的应用,两者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化,传统的二元分类已经不能描述现实的人才类型结构。于是,一种新的人才类型――灰领(Grey-collar worker)被提出。“灰领”指具有较高的知识层次、较强的创新能力、掌握熟练技能的人才。简单来讲,就是既能动脑又能动手的复合型技能人才。

三、技术进步引起的技术人才和技能人才概念的变化

技术进步给社会生产和劳动的各个方面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生产形态的变化,同时也带来了技术人员和技能人员概念的变化。

人们在辨析“技术”和“技能”时,将“技术”解释为“泛指根据生产实践经验和自然科学原理而发展成的各种工艺操作方法与技能”,强调的是生产的手段和方法;而将“技能”解释为“运用实践知识和经验进行有目标活动的能力”,强调的是生产实践中的直接行为能力[2]。相应地,以生产技术开发为主要任务的人群被称为工程师,而把运用各种技能直接开展生产的人员称为技能工人。这种人才分类,暗示着“技术和技能相互独立,由工程师开发技术,由技能工人开发技能,两类人员在各自的领域中发挥作用(如图1-a)”。日本学者森和夫认为,虽然技术在生产手段和方法领域发挥作用,技能在直接生产的领域产生作用,但现代生产是以两者的混合为前提的(如图1-b)。今天的现代技能工人的构成演变成图1-c的结构(技能工人A主要参与技术领域;技能工人B主要参与技能领域,同时又参与技术领域;技能工人C主要工作在技能领域,但他的工作也不完全是只有技能劳动,同样也有少量的技术领域工作)。到此为止,传统的“工程师”(Engineer)和“技能工人”(skill worker)的称呼似乎已经无法准确地反映今天的现实状况。于是,产生了两种新的称呼:研发工程师(development engineer)和产品工程师(production engineer)。前者主要工作在生产工艺开发与技术开发领域;后者则主要工作在生产手段和方法和生产行为领域,即传统意义上的技能工人(如图1-d)。并且,由于研发工程师更加重视专业分化及其深度的增加,而不是领域范围的扩展。技术革新在产品工程师的领域扩大的速度大大提高了,研发工程师的领域扩大的速度变小了。相比之下,产品工程师的领域比研发工程师领域会越来越大(如图1-d,1-e)。由此推论,在不久的将来,技术与技能一体化趋势会更加明显,研发工程师和产品工程师的界限也将会变得更加模糊(如图1-f)。因此,在不久的将来,产品工程师和研发工程师如果不能够共享他们的领域的话,就不能完成各自的工作[3]。

(a)最初的工程师/技能工人观 (b)工程师/技能工人比例

(c)多样化的技能工人比例

四、全球化视野中的技能型人才流动

如果我们将社会分工的视野扩展到“全球化”视域,在全球化的产业链条中,中国居于生产环节。经济学家郎咸平指出,今天的国际竞争不再是产品竞争,而是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的“产业链竞争”阶段。产业链包括七大环节:一是原料与生产,二是产品设计,三是原料采购,四是仓储运输,五是订单处理,六是批发经营,七是零售。在这七个环节中,中国恰恰在国际分工中分到了所谓的“6+1”中的“1”,即生产环节,也就是说中国的主要产业是低端制造(对产品物质形态的制造)[4]。这种产业特征一方面催生了中国对技能人才的旺盛需求,同时由于极度欠缺“6+1”中对大学生产生需求的“6”,也导致了中国大学生就业难。从而导致中国当前“招工难”和“就业难”同时并存的人力资源结构性矛盾。

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中国的技工短缺不但不可能依赖“技术移民”来填补;相反地,2007年中国社科院《全球政治与安全》报告显示,中国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移民输出国,同时中国流失的精英数量也居世界之首。美国国务院最新公布资料显示:美国移民总数七成左右主要来自中国;并且,除相对少数的投资移民之外,技术移民是一个更为庞大的群体。中国近十年申请各国技术移民的数量与投资移民相比,大约为20:1。这意味着,每天都有近60名教育背景良好、工作体面、收入颇丰的中国中产精英同时向加拿大移民局递交移民申请。据统计,2009年度,中国移民加拿大2.5万人;移民美国约6.5万人;2008年度移民澳大利亚约1.6万人。中国已成为世界最大移民输出国,目前约有3500万华人散居世界各地。种种数据表明,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曾出现过两次移民高潮:20世纪70年代末、90年代初期的两拨移民潮。在进入新世纪的十年中,第三拨移民高潮已成愈发汹涌之势。不同于第一拨混杂偷渡客的底层劳工和第二拨国门初启之时的“洋插队”,新世纪移民潮的主力由新富阶层和知识精英组成。高端群体、庞大数量和趋势化发展构成了不容忽视和必须面对的问题――中国是否正在经历社会中坚阶层的集体流失?

五、结束语

当我们立足于高科技时代技能劳动的特点,重新审视技能劳动和教育训练,重新思考以技术型人才(工程师)培养为主的高等教育(工科教育)和以技能型人才培养为主的职业教育是否还会“泾渭分明”?在不久的将来,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是否还能沿袭今天的路线继续发展下去,还是必须进行变革?

面对全球化带来的挑战,中国该如何整合和掌控产业链,在国际分工中定位和占位,又该如何营造“尊重知识,崇尚技能,尊重人才”的人才生存环境和优化人才成长的环境,增强自身的吸引力,不但要让现有居民不愿离开,还要令海外精英趋之若鹜。

参考文献:

[1]解战原.当代社会分工论[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1:35.

[2]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K].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1093.

[3][日]森和夫.ハイテタ代の技能――生技能の化と教育[M].东京:中央能力会,1995:51-55.

[4]郎咸平.产业链阴谋III:新帝国主义并购中国企业的真相[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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