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阳光的天使

时间:2022-04-20 06:41:37

放射阳光的天使

你微笑的时候,天使就来到了你身边。

那天是我很倒霉的日子,我那少得可怜的自信心又一次在考试成绩上消失得无踪。晚上回家的时候,脸一定是铁青的,风在耳边呼呼响,我像个疯子骑得飞快,我只想早点回家。骑在我前面的一个男孩子看到――应该说是先听到我车子的噪音,然后回头看了看我――看到我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后,跟我一起不正常。就这样,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两个疯子在路上横冲直撞。知道我被当成一个对手后,我莫名其妙地气愤起来。在快到我家的转弯处,我扔给那男孩子一句话:“小子,骑慢点,没人和你争着去见上帝!”那男孩掉头向我骑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睛瞪着我,一张长得挺顺眼的脸,只不过高得我要仰视,我也许不该惹这样的对象。但看着他气愤的表情,我似乎找到了折磨别人的快乐,所以我一直微笑着。

“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忘了。”我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他揍我一顿,我晚上会睡得很香。但他却没有再追问,转身离开了。唉,有点失望。

晚上依旧做恶梦。

体育课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该洗一洗了,还有我的那些霉运,于是我买了洗发露,然后在公共水龙头洗头。我闭着眼睛左摸右摸,有人好心地把洗发露递给我,我说了声谢谢后就继续洗头。十五分钟后,我睁开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站在我旁边的人,就是那晚的男孩子。他的样子不像是来算帐的,然后我们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算是认识了。他说他叫王磊,很一般的名字,属于那种我转身就会忘记的名字,但我破例地认真记了下来,因为那晚他没出手。他还说我和他是同班同学,他是后进生,所以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其实他不是后进生我也不会对他有印象。王磊给我的印象不错,不是惹人讨厌的人,这一半是出于他的脸。

后来王磊莫名其妙地坐到了我的旁边,成了我的同桌。我们的话不是很多,他忙着读书,我忙得团团转,但不知自己忙些什么。他不只有张脸,还有个不错的大脑,这改变了我一直视长相不错的男孩子为智商较低这一观点。他的成绩稳步上升,达到了预定的目标,而我滑到了最低谷。有一天,我心血来潮:“你知不知道你代替了蚊子的位置。”我的意思是说他进入我们班是以我原来同桌蚊子离开这个所谓尖子班为前提的,蚊子是班上惟一和我志同道合的人。

“嗯。”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说这是他的错,但这显然不是他的错。他没有张狂地说成绩决定退留的话,这是我没和他撕破脸的原因。我不再吭声了。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也许吧。”

“还记得那晚你咒我去见上帝吗?那天我正在生气,又遇到了你,我当时想拿你当出气筒,可当我看到你的笑容,凄婉的那种,我不忍下手。”

“噢,你还记着呢。”

“你说我们的青春就这样度过了,在枯燥的学习中,连蓝天的样子都没有仔细看过,老的时候会不会遗憾?”王磊侧着脑袋盯着窗外的蓝天,问了一个我快想烂掉的问题。我本可以像个哲人似的给他一大堆含有哲理的话,可我忽然觉得原来的见解一下子被。

“这也是青春的一种方式,我们老了后会怀念。”

“你说话的语气跟饱经沧桑的老者差不多,你那么老了?”王磊半开玩笑。

以后的日子我们常常一块聊天,天南地北地聊,就是不聊学习。我只跟孟蒙聊我的学习和烦恼。孟蒙,我的笔友,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没有见过面,联系的方式主要是书信,打电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在这个年龄。

日子像被风翻动的书页般飞过去,我们的高三过去了1/3,日子也依旧着,只不过王磊的成绩已经好得没话说了,而我在苦苦地挣扎后爬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些前途中的障碍大多是自己设立的,我甚至忌妒王磊那种乐观向上的精神,有时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我觉得他像阳光反衬出我心灵角落的黑暗。我没有对他表示什么不满,只是更加神经质地折磨自己。

王磊还是坐在我旁边,我还是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给蒙写信。直到一天蒙来信说让我不要写信给他了,他怕影响我学习。很委婉地拒绝,可我在看完信后还是失态地哭了起来,没有出声,只是视野里的一切都淹没在海里,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蒙也离开我了,心里支撑天空的一根柱子忽然倒了,虽然我一直都不愿承认蒙是那跟柱子,那根柱子太虚幻了,经不住现实的撞击便倒了。王磊递给我纸巾,他一节课都帮我递纸巾,没有去理那张该死的数学试卷,似乎他能理解我的悲伤似的。

再以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写信,而是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放在那些令人头疼的数学试卷上,结果没有像谚语说的一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耕耘了十分,收获了一分,不过这已足够了。

冬天,南方难得下了一场雪。当时我正忙着“X、Y、Z”,王磊拍了拍我的肩膀兴奋地说下雪了,然后我们两人激动得写不下去了,一节课聊着小时候下雪的情景,我们望见窗外的柏树上披着薄薄的一层白纱衣,无数的精灵争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心里有一种暖的感觉。

“好多年没下雪了,这场雪算是新年的礼物。”王磊乐呵呵地说。

“快要新年了,眨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今年能见到雪,我太高兴了。”

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前桌的同学回头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们一眼,警告性的眼神,我和王磊只好用笔继续聊。

“新年想收什么礼物?只要不让我大出血,我一定送给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什么?”

“我要雪的标本,你给不了吧。”

“你干脆说想要天上的月亮算了,再说雪是天国的使者,而标本是死的,这样吧,我给你堆一个小雪人,礼物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放学后,王磊和我一起去操场堆雪人。操场上已经有许多学生,绝大部分是低年级的。王磊摘掉手套,起劲地堆了起来,我站在一旁看他忙来忙去,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我又想起第一次见王磊时他怒气冲冲的表情,回忆真的很美好。王磊的手变得红红的,我不再只看着他堆,也加入他的队伍中,等我们堆好雪人,我们的手早已变成胡萝卜,王磊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小雪人的脖子上。

欣赏完我们的杰作后,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雪球砸到了王磊的头,一些融化的雪水流到了他的脖子里,王磊笑嘻嘻地还了那小男孩一个雪球,还扮了个鬼脸。回家的时候我把围巾给王磊围上,天气当时真的很冷,他的衣服又被弄湿了。记得他弯下腰来迁就我的身高,我给他打了个丑丑的结,绿色的围巾配起他来怪怪的,他却仍旧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我不再忌妒他的乐观,因为他放射的阳光使我心灵的角落逐渐亮起来。

毕业了,一直没有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激。那天下午,我看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暗暗祈祷:上帝,愿你保佑这个男孩,将我的守护天使也给他,让他的笑容永远。其实,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大使。

刘摘自《中学生心理》2006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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