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徒》的正宗中国秀

与国外的“真人秀”相比，中国的“真人秀”并没有本质性的转变，只是处在模仿别人和互相模仿的尴尬之中

2004年初，美国纽约一家百货商店在一小时之内卖出了300件一模一样的T恤，它们的胸前都印着同一行字：You are fired(你被解雇了)!这句话是美国一档持续火爆的电视真人秀节目《学徒》(The Apprentice)中最经典的台词。节目的每一季，都会在全美招募16位年轻人，将他们分为8男8女两组，作为纽约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学徒，每集接受一个唐纳德安排的经营项目，如推销瓶装水、当三轮车夫、经营餐厅、装修公寓等。经过竞赛，两队决出输赢，然后由唐纳德在失败一队中指出应负主要责任者，说出这句经典的“You are fired”。经过复杂的比赛，最后的获胜者将赢得在唐普集团公司担任一年经理职位的机会，年薪25万美元。

这档节目于2004年推出，并在短短4个月之内便成为了全美电视收视冠军，最高收视人数达4010万，就连号称“全球第一CEO”的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前首席执行官杰克・韦尔奇也对《学徒》赞不绝口。第二季报名开始，时，申请当“学徒”的美国人成千上万。

2005年，曾制作过《欢乐家庭》等综艺节目的制作人阮浩因公出差来到美国，无意间在酒店里看到正在播出的《学徒》，顿时对这样的节目形式产生了兴趣。“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从默默无闻奋斗到高职优薪，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当时，他就产生了把这个节目引进中国的想法。

“我回国之后考虑了半个月，就立即决定做这档节目了。”阮浩在国内的公司叫金水同源，以制作电视综艺节目为主。今年5月份，金水同源正式拿到《学徒》的中国版权授权。

为模仿付费

“其实本可以直接套用他们的操作形式而不交纳任何费用，国内现在基本都这样。”阮浩在接受《新世纪》采访时坦言。

纵观中国目前的真人秀节目，大多都是从美国电视节目翻版而来。美国有《美国偶像》，中国就有《超级女声》；美国有《与星共舞》，中国就有了《星空舞状元》和《舞林大会》；美国搞野外生存类的《幸存者》，中国便有《生存大挑战》、《走入香格里拉》……但仔细对比可以发现，不管中国电视节目如何借鉴和模仿，始终不如原版精彩，就算《超级女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仍比《美国偶像》逊色许多――和国外的“真人秀”相比，中国的“真人秀”并没有本质性的转变，只是处在模仿别人和互相模仿的尴尬之中。模仿而成的节目理所当然不可能达到原创的效果，更不可能取得如原创节目一样的成功。

“其实西方电视业非常忌讳这种模仿的做法，一旦被发现，这样的公司或电视台以后将很难有机会与其他人合作。”阮浩说，“美国制作真人秀节目已经累积了足够的经验，他们有能力操控一档成熟的真人秀节目，这种能力是模仿不来的。要学习这样的经验必须付出代价――时间或者金钱。”

于是，阮浩于2005年再次前往美国，找到了《学徒》的制作人兼主持人唐纳德，商讨购买《学徒》版权一事。但唐纳德虽然是地产大亨，他作为艺人的经纪约却签给了美国CAA经纪公司。CAA是全美最大的经纪公司，旗下成员包括李安、吴宇森、斯皮尔伯格、汤姆・克鲁斯等大牌艺人，还有最近风头正旺的导演宁浩。“所以，尽管这节目是唐纳德创意的，但版权我还得跟CAA买。”几番周折，阮浩又找到了CAA的相关负责人，几番商议之后，终于买下了版权。

至于购买价格和中间的商议过程，阮浩卖了个关于“过程肯定不容易，价钱肯定不便宜。”

不过阮浩很满意自己付费的做法：“为什么《超级女声》如此火热却仍会使观众质疑其真实性?真人秀如何体现‘真’，这是模仿不出的。可以说，如果今年的《超级女声》的主办方选择与《美国偶像》合作，它的受欢迎程度一定比现在高。”

借鉴中的创新

版权拿到后，实际操作成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任何一种外来事物，要在中国得以长期发展，必定得适应中国本土的文化和思想理念，真人秀节目也是如此。但这一点，在选择节目内容的时候，阮浩已经考虑清楚：“《学徒》是适合中国国情的真人秀，它不同于《幸存者》一类的野外真人秀节目，《幸存者》主要还是体力上的竞争，而中国人对自然的向往并没有西方那么强烈，他们更偏重动脑子和处理人际关系。”同时，为了更加适应中国观众的胃口，在节目内容方面中国版《学徒》将进行相关的调整和创新，首先便是解决中西方价值观差异的问题。其次，“主持人是关键，他将主导整个节目的风格和方向。”阮浩总结道。

美国版《学徒》的主持人唐纳德很愿意向大众展示自己奢华的生活，常常在节目中宣扬“金钱第一”的理念。但在中国，这样的理念明显是行不通的。“中国人在对于财富的理解跟美国人是不同的，我们选择的主持人也是地产界的公众人物，但是他的公益性会更强一些，从美国版‘金钱第一’的价值观变为‘以钱助人’的概念，这应该是节目的创新。”

2005年9月左右，SOHO中国公司总裁潘石屹签约CAA，无论从事业背景还是社会地位上来看，他都称得上是中国的“唐纳德”，并与阮浩口中“地产界公众人物”的身份相符合。那么他是否能作为《学徒》在中国的主持人呢?阮浩同样不予置否：“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做真正的“学徒”

据悉，中国版《学徒》将在明年初与观众见面，但和主持人的最终确定一样，在中国火热非凡的“真人秀”市场上，中国版《学徒》能否取得成功也仍然是个未知数。

《学徒》节目中，16个选手每个人都至少有一台摄像机跟踪拍摄，而在中国传统的含蓄与内敛的表达方式基础上，如何体现真人秀的戏剧性?对此，阮浩向《新世纪》周刊坦言：“最大的困难还是中西方表达方式上的差异，很多中国人都是这样，本来自己说得好好的，摄像机一对过来，就马上说另一套了。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美国版《学徒》制作团队的支持了。”

据了解，在版权授权的情况下，美国《学徒》将派出专业人员对中国版的制作过程进行指导，从成员选拔到环节设置，美国版的执行制片人均会参与其中。“核心技术的东西，我们从表面永远看不明白。美国真人秀为什么以同样的形式能够持续受到大众的欢迎和关注，必然有其道理。”阮浩向《新世纪》周刊举了一个例子，美国《学徒》在拍摄之前，将对选手进行特殊的心理素质培训，让他们学会忘却摄像机的存在，从而能让节目效果更加真实可信。这样的心理培训，在中国的真人秀制作过程中是从未有过的。

阮浩认为，中国真人秀还处于一个学习和不断进步的阶段：“在中国，我们做名副其实的真人秀的‘学徒’，一步步踏实往前走，才能做到真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