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文化

在巴西,你如果迟到一个小时没有人会眨一下眼皮;但是如果在美国,你让人等了5分钟或10分钟,那你就必须作一番解释了。在许多文化中,时间是有弹性的,但在另一些文化中,它却是一根紧绷的弦。的确,一种文化中的成员认识和使用时间的方法反映出他们的社会把什么放在最优先的位置,甚至包括他们的世界观。

观瞻文化的窗口

社会学家记录了不同国家在生活节奏及看待时间方面的许多不同之处――时间是一支刺向未来的箭?还是一个由过去、现在和未来组成的无休止旋转的轮子?一些文化将时间和空间合二为一:澳大利亚土著人的“黄金时代”概念,不仅包含了一个创立宇宙的神话,而且还包含了在乡间找路的方法。但有趣的是,有些时间观念,如一个有权势的人让一个地位较低的人等待是可以接受的这样的观念,在不同文化之间就没有差异,几乎全球都一样。

对时间和社会的研究可以分成注重实效的和宇宙论的。在实际方面,在20世纪50年代,人类学家霍尔写道,社会时间的规则构成了特定社会“无声的语言”。这些规则并不一定总需要被说得很明确,但“它们存在于空气中”。

1955年,霍尔在《科学美国人》杂志中描述了不同的时间观念如何导致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产生误解。他写道:“一位大使等一名外国来访者等了半个多小时,他必须明白,如果这位来访者‘只嘟囔了一句对不起’的话,并不一定是一种冒犯。”“这个外国人的时间体系很可能是由不同的基础单位组成的。因此,采访者来得可能并不像我们所感觉的那么晚。你必须知道这个国家的时间体系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迟到才真正需要道歉。不同的文化只不过给时间单位以不同的价值而已。”

“研究时间的一个美妙之处在于它是观瞻文化的绝好窗口”,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社会心理学家莱文说。“你能知道这些文化注重什么和信仰什么。你真正知道了什么对人们来说是重要的。”

莱文和他的同事们在31个国家进行了所谓的生活节奏调查。在他1997年发表的《时间地理》中,莱文描写了他如何用三种方法来对各国进行排位。这三种方法是:人们在城市人行道上行走的速度,政府工作人员向顾客提供一张普通邮票的速度以及公共场所钟表走时的准确性。根据这3个方面的不同,他得出结论,5个节奏最快的国家是瑞士、爱尔兰、德国、日本和意大利;5个节奏最慢的国家则是叙利亚、萨尔瓦多、巴西、印度尼西亚和墨西哥。而美国排名第16位,位置居中。

不同文化时间观念不同

凯文・K・珀斯是奎因学院的一位人类学家。他研究了特立尼达人的时间观念,并于1999年写了一本书,名为《任何时间都是特立尼达时间:社会意义和时间意识》。书中提到被当地人普遍用来为迟到开脱的一个句子。珀斯说:“如果你在晚上6点举行一个会议,人们会在6点45分或者7点才来,并说‘任何时间都是特立尼达时间’。”但在涉及生意时,这种散漫的时间观念则只适用于有权有势的人。一个老板可以迟到,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任何时间都是特立尼达时间”,而下属们则被要求准时,对他们来说,这种说法变成了“时间就是时间”。珀斯补充说,权力和等候时间之间的这种关系在许多其他文化中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时间的模糊性使人类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很难对它进行研究“你不能简单地走进一个社会,走近一些人,说‘告诉我你的时间概念’。”珀斯说:“人们真的没有答案。你必须想出其他方法来寻找答案。”

珀斯试图用研究特立尼达人社会中时间和金钱的联系有多紧密来了解他们对时间的重视程度。他调查了农村居民,发现农民们的日子受自然现象决定,如日出等,他们不认可“时间就是金钱”、“预算你的时间”和“时间管理”这些说法,哪怕他们拥有卫星电视,对西方的大众文化也很熟悉。相反,这些地区的裁缝则对这些概念很有意识。珀斯的结论是,领取工资的工作改变了裁缝的时间观点。“将金钱与时间联系起来的观念不是在全球都能发现的,但它同你的工作和你与之工作的人有关。”

人们如何在日复一日的基础上对待时间通常与他们如何设想时间是一个抽象的实体没有任何关系,珀斯说:“一个文化如何看待时间神话和他们如何看待日常生活中的时间是没有联系的。”他说:“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是不考虑霍尔的理论的。”

一些文化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没有明确界限,譬如澳大利亚土著人相信,他们的祖先在“黄金时代”从土中爬出来,并“唱”出一个世界,之后到处走动,命名每一样东西,给他们以生命。即使在今天,他们仍认为,实体是不存在的,除非一个土著人“唱”了它。

(摘自《编译参考》)